《太子失忆后》作者:雾矢翊
文案:
太子秦贽自幼饱受头疾之苦,自从和裴织成亲后,他每天都是精神抖擞,有使不完的精力,反观太子妃萎靡不振、困盹贪食。
太子殿下:≥﹏≤难道孤是男狐狸精,不小心采补了太子妃?
裴织:“……”
裴织上辈子在缺衣少食的末世熬了十年,成功地进化成一朵铁血黑莲花。
这辈子没人招惹她,她就是一条咸鱼。
只是她没想到,不过是小时候贪了太子一块御赐的糕点,就被阴沉不定的太子从小惦记到大,连意外失忆时都记着她,要将她娶回去。
为了能更好地咸鱼躺,晋升为太子妃的裴织决定,她还是继续当朵黑莲花吧。
于是,每次太子妃不小心做点出格的事,都有太子老公帮她背黑锅,穿书女帮她发展商业搞经济,皇子们帮她打天下,开疆拓土……
阅读注意事项:
【1、女主末世穿越,有精神力。
【2、行文比较慢热,文章较长,剧情进展慢。
【3、众口难调是常事,大家文明看文,实在是不喜就弃文吧。
PS:女主看到的快穿者剧本,其实是系统拟定要攻略完成的任务,不是真实的世界走向。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织、秦贽(太子) ┃ 配角:接档文:《每个世界谈恋爱》 ┃ 其它:接档文:《和战神结婚后》
一句话简介:失忆后只记得你。
立意:人生的路是自己努力走出来的。


作品简评
裴织上辈子在缺衣少食的末世熬了十年,成功地进化成一朵铁血黑莲花,这辈子她只想作条咸鱼,帮助太子夫君发展国家。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是小说里的黑莲花女主,还有想搞死她上位的重生女和携带系统的穿书女,她不得不雷霆出手,将一个个潜在敌人摁下去,顺便利用穿书女的系统发展国家。作者的文笔平实,故事娓娓道来,生动活泼,文中女主利用穿书者的金手指系统,和男主一起发展国家基建,大力推行民生,改变落后的封建社会,值得一读。

 

第1章
春光融融,承恩公府的花园一片花团锦簇,彩蝶翩飞。
泛着粼粼波光的湖边,一群年轻贵族弟子正在比试箭法,锦衣玉袍的年轻人意气风发,挽弓射箭,时不时有叫好声传来。
湖的对面,一群未出阁的贵女们临湖眺望。
当看到锦衣玉面的少年连中数箭,不禁拍手叫好,双眸闪烁着明亮的光。
“是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果然好箭法。”
…………
贵女们双颊泛红,恨不得穿越这面湖,到对岸亲眼目睹三皇子的风彩。
三皇子秦贺在京中素有美名,温文尔雅、文彩出众、射艺精湛,引得京中一众贵女为之倾心,但凡三皇子出现之地,皆引来无数贵女们争先恐后靠近。
见三皇子上场,贵女们更是引颈张望。
今日承恩公府在府中举办春日宴。
承恩公府是元后娘家,亦是当今太子的母族,虽没有实权,却简在帝心,帝王多有宠信,加之背靠太子,在京中的风头无两。
承恩公府的春日宴名声极显,每年皆会举办,邀请京中年轻的贵族男女与宴。
众所周知,承恩公府的春日宴其实也是变相的相亲宴。
特别是随着皇子们年纪渐长,到适婚年龄,盯着皇子们婚事的勋贵世家更是不少,都在猜测几位年长皇子的婚事将会花落谁家。
今日的春日宴,除了京中的贵族男女外,来与宴的还有太子、二皇子、三皇子这三位年长的适龄皇子。
二皇子秦赞和三皇子秦贺皆是人中龙凤,且又是宫中两位贵妃所出,引来京中无数贵女倾慕。
他们的婚事,也是勋贵大臣们最关心的。
至于太子,他自有皇帝关心,且太子的婚事涉及到的太多利益纷争,勋贵大臣不敢在太子婚事上多作文章,最后定夺的只有皇帝。
花厅里,承恩公府的老夫人正和一群勋贵夫人聊天。
听闻二皇子和三皇子召集一群年轻人在湖边比试箭法,众夫人不禁掩嘴笑起来,纷纷夸两位皇子射艺精湛,有太、祖之风。
老夫人突然问:“怎不见贽儿?”
此话一出,在场的夫人们神色滞了滞,仿佛连空气都凝滞几分。
老夫人年纪大了,当年因元后逝世过于悲痛,哭坏一双眼睛,眼神不好使,并未看到众夫人的反应。
承恩公夫人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面上神色未变。
她柔声道:“老夫人,太子殿下在碧宛轩那边。”
碧宛轩在承恩公府花园的东北角,地势僻静,平时鲜少有人过去,每次太子来承恩公府,一般会在那里歇息。
虽是承恩公府的春日宴,太子显然对它并不感兴趣,来到府里后,便去了碧宛轩。
老夫人纳闷,“贽儿怎地又去那儿躲懒?今儿春日宴,贽儿这般躲着可不行,如何找媳妇?”
这样的话,也唯有承恩公府的老夫人说得,其他人哪里敢置疑太子行事。
众人都抿嘴笑了笑。
承恩公夫人笑道:“您也知道,殿下喜静,他说那儿清净。”
老夫人听罢,不禁叹了一声,“不知不觉,贽儿也到娶妻的年纪,也不知道他的太子妃会是哪一个……”
太子秦贽的婚事是承恩公府老夫人最挂心的,偏偏太子今年已经十八岁,仍不见皇帝有为他择选太子妃的意思。这次春日宴,承恩公得皇帝的吩咐,想为二皇子、三皇子相看皇子妃,让承恩公帮看看,却丝毫不提太子,怎不让老夫人揪心?
承恩公夫人倒是知道些许内情,不好告诉老夫人。
其一是老夫人身体不好,连昭元帝都十分关心她的身体,不好拿太子的事让她操心;其二是太子的婚事与太子的身体有关,不能随便对外透露。
说话间,一个穿着姜黄色素面禙子的嬷嬷疾步走进花厅。
嬷嬷眼里透着焦虑,快步来到承恩公夫人身边,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句。
承恩公夫人脸色大变,猛地站起,引得周围正在说话的夫人们纷纷看过来,她勉强地笑了笑,一脸歉意地道:“我这边有些事,先失陪一下。”
她转头对老夫人道:“娘,我突然想起厨房那边还有些事没吩咐,我过去一会儿。”
老夫人笑着点头。
众人一脸了解,十分善解人意地让她去忙。
等承恩公夫人离开,众人面上虽然仍在笑,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在场的都是京中世家勋贵府的宗妇,哪里不明白承恩公夫人离开时的借口都是托词,定是发生什么大事,才会让承恩公夫人在众人面前失态,焦急离去。
不久后,承恩公老夫人也借口疲惫离开。
承恩公府的两位女主人先后离开,很久没有回来,只让府里得脸的嬷嬷出来候着。
这无疑是极为失礼的事。
幸好,春日宴快要结束时,承恩公夫人终于回来,脸上难掩疲惫之色,歉意地给众人赔礼,做足礼数。
这边发生的事并未影响湖边玩耍的年轻男女。
隔着一面湖,年轻男女虽然没有过多交流,却能借下人之手,互相送首刚作的诗,或是送幅新作的画,点评一番,亦是一件雅事。
不过仍有些消息灵通的,很快发现承恩公府有事发生。
承恩公府的主子们在春日宴中途突然离席一事,根本瞒不过人,前来与宴的客人很快就得知这消息。
直到宫中的几位太医匆匆来到承恩公府,二皇子和三皇子相继消失,客人们终于确认心里的猜测。
原来是太子出事了。
虽然承恩公府及时遮掩消息,但事关太子,仍是有些许消息透露出去,更不用说宫里的皇帝直接派人过来接太子回去。
听说接太子的轿辇遮得严严实实的,连太子的面都没露。
春日宴不了了之,客人识趣地告辞离开。
**
太子出事的消息并未传得人尽皆知,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
威远侯夫人焦急地站在承恩公府的仪门前,直到见侯府的三个姑娘整整齐齐地过来,终于松口气。
她温和地对三个姑娘说:“咱们回府罢。”
承恩公府的春日宴,威远侯府也接到邀请函,邀请府里适龄的姑娘前来与宴。
威远侯府适龄姑娘有三个,二姑娘裴绢、三姑娘裴绣、四姑娘裴织。
其中二姑娘和三姑娘是大房所出,二姑娘是庶出,三姑娘是嫡出,四姑娘裴织是二房嫡出。
太子突然出事,承恩公府上下一片焦急,甚至惊动宫里的皇帝。
事关太子,众人不敢明面上妄议,是以这消息倒也没有传得人尽皆知,只是来与宴的客人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毕竟太子是在春日宴出事,若是皇帝震怒,少不得会迁怒。
裴织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手里把玩着一把巴掌大的芙蓉镜,芙蓉镜照出她娇美秀丽的面容,眉如远山含黛、目若春水明澈。
桃腮杏眼,雪肤剔透。
这芙蓉镜内镶着的是一小块西洋镜,只有婴儿手巴掌大,能照得人纤毫毕现,是稀罕玩意儿。
“阿识,你说太子会出什么事?”
威远侯府的三姑娘裴绣凑过来,好小声地问,神色间是压抑不住的好奇,到底年纪还小,无忧无虑,只看到自己想看的。
裴织摇头表示不知,抬眸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少女。
少女容貌艳丽,身段玲珑有致,穿着崭新的缃色镶桃红联珠纹襦裙,双丫髻饰以一对嵌红宝石赤金蜻蜓珠花,耳上坠着一对金镶红宝石的石榴耳坠,戴着赤金镶碧玺石的项圈,手腕上是两对镶南珠的赤金缠丝手镯,端的一身珠光宝气,贵气十足。
她的神色有些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地掰着手中的象牙扇子。
听到裴绣的话,她转头看过去,一双波光潋滟的美眸瞪起,怒道:“太子出事,你很高兴?”
裴绣并不怕她,直接怼回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那是你眼神不好!”
…………
眼见她们又要吵起来,裴织道:“你们别吵了,还没到家呢。”
马车外传来热闹的声音,显然马车正经过闹市,万一闹得太过,让路过的人听到,损的是威远侯府姑娘们的名声。
裴绣到底有所顾忌,哼了一声。
她压低声音,阴阳怪气地道:“我知道二姐姐关心太子殿下,可惜太子殿下可不知道二姐姐你是哪号的人物。”
就差点直白地说,威远侯府的二姑娘觊觎太子之心人尽皆知,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裴绢气得俏脸发白。
她捏紧手里的象牙扇,怒喝一声,“你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我要回去告诉父亲!”
裴绣神色一滞,咬牙切齿地道:“动不动就告状,你是告状精吗?”
“你怕了?”裴绢得意地看她。
裴绣没吭声,俏脸绷得紧紧的,往裴织身边靠了靠,紧紧地圈住她的手,仿佛姐妹俩一起联合起来,孤立裴绢。
裴绢微微皱眉,看向裴织的眼神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敌意和防备。
裴织拍拍裴绣的手宽慰,垂下眸子,当作没看到对面人的眼神。
自从一个月前,裴绢看她的眼神就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和防备,她自认没招惹过她,不知是何故。
PS:女主裴织,小名“阿识”。
所以“阿识”不是错字,是她的小名。


第2章
马车回到威远侯府。
绘着威远侯府标志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仪门处,前面的那辆是威远侯夫人乘坐的马车,后面是三个姑娘乘坐的马车。
丫鬟搬来脚凳,马车里的三个姑娘扶着丫鬟的手,踩着脚凳依序下车。
刚下车,就见穿着一袭褚红色团纹官袍的威远侯大步走来,他的神色匆匆,连官服都未换,可见十分急切。
威远侯一双虎目望向府里的三位姑娘,目光落到裴绢身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夫人,听说承恩公府……你们没事吧?”
嘴里问的是夫人,其实关心的是谁,众人都明白。
三个姑娘上前给他请安。
威远侯夫人淡淡地说:“能有什么事?”
裴绣见父亲一双眼睛关切地打量二姑娘裴绢,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饶是早就知道父亲偏心,仍是忍不住有些伤心。
明明都是女儿,为何父亲如此偏心二姐姐?
威远侯夫人早已习惯丈夫的偏心,懒得理会他们父女情深,说道:“没什么事,我和绣儿回去休息了。”
她携着女儿离开,转头朝裴织说了句“累了一天,阿识也回去休息罢。”
至于裴绢,她没有多嘴说什么。
见威远侯夫人带着裴绣离开,裴织也道:“伯父,我回去了。”
威远侯随意地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朝裴织道:“你祖母那边正叨念着你,你等会去寻她罢。”
裴织乖巧地应一声。
见她们都走了,威远侯正欲问爱女今日在承恩公府的情况,却见她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裴织离开的方向,眼里闪烁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绢儿,怎么啦?”
裴绢收回视线,抬头看向父亲关切的眼神,突然鼻头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威远侯惊得迭声问:“这是怎么啦?可是有人欺负你?”
裴绢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哭得威远侯急得头都大了一圈。
周围的下人远远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有些腻歪,虽说这府里是侯爷说得算,可侯府还有老夫人和威远侯夫人呢。
而且这府里也不仅只有二姑娘,还有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三姑娘还是长房的嫡女。
二姑娘裴绢到底只是庶女,以往仗着侯爷的宠爱娇蛮任性,很难让人喜欢。虽说最近一个月,她收敛许多,但十几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
府里的下人更喜欢活泼的三姑娘裴绣和大方明理的四姑娘裴织。
可惜四姑娘是个福薄的,二房老爷夫妻俩五年前南下,所乘的船出事,夫妻俩不幸葬身江水之中,只留下在京城的四姑娘和七少爷相依为命。
裴绢终于止住哭腔,红着一双眼睛和鼻子望着父亲。
她说:“爹,我想嫁给太子殿下,我要做太子妃!”
威远侯愣了下,迟疑地道:“绢儿,你是不是说错了?”
若说她想嫁给二皇子、三皇子都可以,但嫁给太子殿下……太子除了身份尊贵外,有哪一点值得姑娘家想嫁的?
“没有错,我就是想嫁太子殿下!”裴绢一脸坚定。
威远侯到底是宠女儿的,裴绢是他最宠爱的白姨娘所出,白氏在三年前病逝,留了这么个女儿给他,他如珠如宝地养大,想着她没了母亲庇护,不免疼惜几分。
若是女儿真看上太子……
**
裴织先回秋实院洗漱,换了一身粉色冰梅暗纹的湖绸褙子,头发挽起,简单地插了一根珍珠钗环,在脖子上戴着两圈珍珠项链。
打理好自己,她带着丫鬟芳草、芳茹朝府里老夫人的寿安堂行去。
廊庑前的小丫鬟见她过来,脸上露出笑容,赶紧过来给她打帘子。
“四姑娘来啦,老夫人刚才正念着您呢。”
随行的丫鬟芳草打赏小丫鬟一颗银锞子,喜得小丫鬟一罗筐的好话说个不停,声音清脆,宛若百灵鸟般悦耳。
裴织听得喜欢,神色舒展。
威远侯老夫人狄氏坐在室内,一名圆脸丫鬟正给她诵读佛经,不疾不徐,咬字清晰。
见她进来,老夫人脸上露出笑容。
“阿识回来啦,快过来坐。”老夫人朝旁边候着的大丫鬟道,“快去给四姑娘倒杯蜜果露,加些蜂蜜,你们姑娘爱喝这个。”
裴织刚回来,还没喝一口水,正好渴了,她坐在老夫人面前的锦杌上,接过丫鬟端来的蜜果露,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见她渴成这样,老夫人一脸心疼,“慢点喝,还有呢。”
裴织朝老夫人笑道:“还是祖母这边的茶水好喝,怨不得大家都喜欢来祖母这里蹭吃蹭喝。”
这话逗笑老夫人,室内的丫鬟嬷嬷们也不禁掩嘴笑,气氛一阵轻松。
威远侯老夫人点着孙女的额头,笑得差点岔气,直道:“来我这里蹭吃蹭喝的,除了你这皮猴子,还有谁?”
陈嬷嬷凑趣着说:“老夫人,这是四姑娘孝顺您呢。”
说笑一阵,陈嬷嬷带丫鬟下去,留祖孙俩说话。
威远侯老夫人打量孙女,见她面色红润,眸光清澈,颈中的珍珠项链与那莹白的肌肤相辉映,美得如珠似宝,教她心里爱得不行。
“宝儿,今日春日宴,可有看上哪家的公子?”
裴织吃着红漆描金攒盒里的蜜饯,这是寿安堂的丫鬟特地给她准备的,含糊地说:“隔着一面湖呢,没看清楚。”
老夫人不相信,怀疑地看她。
裴织只好道:“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射艺都很精湛,后来三皇子还当场挥毫,画了一幅春日宴图,画工极好……”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每年承恩公府的春日宴,她都是奔着承恩公府的宴食去的。
承恩公府深得圣宠,府中的厨子都是昭元帝赐下来的御厨,那厨艺自是好得没话说,宴席上的食物都是顶级盛宴。
当时她躲在水榭里吃吃喝喝,哪里顾得上看什么贵族公子。
长得再好看的男人,都不及一道美食吸引她。
但这些心里话当然不能对老夫人说,回想宴会上那些姑娘们称赞三皇子的话,直接复述一遍,当作春日宴的工作报告。
老夫人眸光微动,安静地听着。
等孙女说完,她握着手中摩挲得圆润的佛珠,轻声说:“阿识,你觉得三皇子怎么样?”
裴织眨了下眼睛,故作懵懂,“三皇子自是人中龙凤。”
“若是让你嫁三皇子,你可愿意?”
“……”
裴织这会儿真的惊了。
虽说人往高处走,勋贵之家都想和皇室联姻,但皇子们的婚事,世人仍是较为郑重的,威远侯府自然也是一样。
裴织放下蜜饯,用帕子擦手,正色问:“祖母,您为何如此问?”
老夫人伸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发,声音低沉,“阿识,你父亲虽然不在,但你还是威远侯府嫡出的姑娘,你还有尚书府的外祖家。”
裴织的外祖父是吏部尚书岑明湛,简在帝心,是纯臣。
也是因为有这位外祖父在,裴织纵使是丧父丧母之女,在婚姻市场仍是很受欢迎,世人看中的是她背后代表的势力。
这也是宫里的梅贵妃想让三皇子娶她的原因。
裴织有些无语。
所以今天的春日宴,就算她躲在水榭龟缩着不出,也被人特地相看了?
回想三皇子在宴会上的表现,可不正是像开屏的孔雀,原来是做给她看呢。
“不过这事还没定下,会如何也不知道。”老夫人柔声说,看她的目光满是怜惜,“阿识你也别多想,放宽心,有祖母在呢。”
裴织靠在祖母身上,笑盈盈地说:“祖母放心,我省得的。”
**
皇宫。
昭元帝在勤政殿接见承恩公和太医令,了解太子病情,知道太子只是昏迷,没什么事,终于松口气。
至于太子为何突然昏迷,暂时查不出原因。
昭元帝皱眉,对此并不满意,命令太医一定要查出太子突然昏迷的原因。
太医令躬身应是。
太医令离开后,承恩公上前,一脸愧疚地请罪。
太子在承恩公府出事,承恩公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皇上,太子殿下自入府后,一直待在碧宛轩,碧宛轩素来僻静,闲杂人等轻易不会进去。太子自进碧宛轩后,除了伺候的下人,亦未有人接近,伺候的小厮说,殿下当时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倒下……”
昭元帝倒没有迁怒承恩公府,宽慰道:“你们对太子之心朕明白,不怪你们。对了,老夫人没事吧?”
承恩公府的老夫人身体不好,这些年都在小心地养着,皇帝很担心太子出事会吓到老夫人。
承恩公赶紧道:“老夫人还好,臣进宫时已经醒来,有臣夫人照看,请皇上放心。”
昭元帝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接见完承恩公,昭元帝去东宫探望太子。
天色已晚,东宫四处点上宫灯。
夜晚的东宫很安静,宫人们走动间未发出一丝声响,连虫鸣都极少,幽静得仿佛一个冰冷的囚笼。
昭元帝来到太子的寝殿,一群太医守在这里,不敢离开。
太子仍未苏醒,安静地躺在床上。
紫檀木灯架上点着一盏琉璃宫灯,灯光幽幽地洒在床榻内太子脸上。
太子的容貌肖似昭元帝,俊美无俦,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
可能因为昏迷之故,肤色苍白,添了几分羸弱,没有清醒时的戾气恣睢,瞧着也没那般教人畏惧,倒是罕见地教人注意到太子原来也有一副不输其他皇子的绝世姿容。
昭元帝坐在床边的圈椅上,望着昏迷中的太子,神色晦暗。
突然,太医令的声音有些激动地响起。
“皇上,太子殿下好像要醒了。”
昭元帝赶紧看过去,正好看到太子的眼皮微微颤动,浓密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轻地动着。
在皇帝期盼的目光中,太子终于睁开眼睛。
太子的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遗传自元后身上最美丽的一部份,可惜此时这双眼睛里看向周围的人极为陌生。
“贽儿,你觉得如何,身体可有不适?”昭元帝微微探身过去。
太子望着皇帝没有说话。
昭元帝与太子对视,眼睛微眯,摆手让室内的宫人和太医离开。


第3章
裴织陪祖母用完晚膳后,天色已晚,回秋实院休息。
刚回秋实院,便听说裴绢先前秋实院找她。
威远侯府有三房,三房共有七个少爷、五个姑娘。
大姑娘裴纹和二姑娘裴绢是大房庶出,三姑娘裴绣、四姑娘裴织和五姑娘裴绮都是嫡出。
除了两年前出嫁的大姑娘外,府里四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居住的院子分别是春华院、夏灼院、秋实院、冬藏院。
裴绢虽是庶出,奈何有个偏宠她的侯爷爹,居住在唯有嫡出姑娘才能入住的春华院。
若非当年威远侯夫人不同意,只怕威远侯已作主将裴绢记在主母名下,充作嫡女教养。后来虽然没能记在嫡母名下,裴绢的吃穿用度等一应比照威远侯府嫡女。
裴绢是威远侯府最得势的姑娘,连裴绣都要避其锋芒,更不用说二房、三房的姑娘。
裴织在丫鬟的伺候下换衣服,问道:“她来找我作甚?”
芳菲道:“二姑娘没说,知道你去老夫人那儿,便说等会儿再过来找你。”
裴织忍不住嘴角一翘,旁边的丫鬟们俱是掩唇,都能看到彼此眼里的笑意。
虽说裴绢深得威远侯宠爱,整个侯府都要避其锋芒,但寿安堂的老夫人并不吃她这套。
老夫人的孙子孙女很多,嫡出的更不少,不缺一个庶出的。
更不用说论端静婉约有大姑娘裴纹、论活泼俏皮有三姑娘裴绣、论贴心稳重有四姑娘裴织、论天真娇憨有五姑娘裴绮。
裴绢被威远侯宠得娇蛮张扬,不耐烦应付老人家,极少会来老夫人这里尽孝,老夫人如何能喜爱她?
因老夫人对她不算宠爱,裴绢也不喜欢来寿安堂,除了初一十五固定的请安外,其他时候能避则避。
所以每次裴织要躲清净时,都会跑老夫人那里。
换上一袭较为轻薄的月白色春衫,裴织懒洋洋地倚在小榻喝玫瑰花茶。
玫瑰花茶是用庄子里种的玫瑰花制成,晚上喝不会睡不着,还能美容养颜,或者拿去做各种玫瑰花蜜、玫瑰花饼、玫瑰花烩等,裴织便颇爱喝这花茶。
刚喝完一盏花茶,裴绢便来了。
丫鬟打起帘子,说道:“姑娘,二姑娘来了。”
同样换了一身衣服的裴绢走进来。
裴织打量她,发现裴绢这会儿的穿着打扮比之白日时格外素净,浅粉底子刻丝刺绣交领长裳、下面系着一件豆绿色的素面湘裙,头发简单地插了一支珍珠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