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改嫁隔壁老王》作者:女王不在家
文案:
冬麦男人身体不好,但她不懂,一直以为就这样,日子挺好。
隔壁那个复员军人沈烈娶媳妇,喜宴还没结束,新媳妇闹着要离婚。
她去帮着劝,新媳妇说:“他又凶又狠又不爱说话,还穷得要命!”
冬麦推心置腹:“沈烈部队立过功,见识广,以后改革了,好好经营,日子肯定能过好。”
谁知道人家一口怼过来:“那你怎么不嫁?要嫁你嫁,别劝我!”
她哪里知道,人家新媳妇刚从一年后重生过来的,人家知道沈烈马上要栽坑里,人家悔悟了不要爱情要钞票了。
冬麦劝说无果,邻居离了,冬麦生不出孩子被婆家嫌弃,也离了。
后来,她嫁给了那个被嫌弃穷的邻居沈烈,曾经的新媳妇嫁给了她那有钱前夫。
两个女人换了换男人,还是邻居,就那么抬头不见低头见地过日子。
大家都说冬麦和沈烈绝配,一个生不出娃,一个穷得要命。
沈烈一路高歌猛进,发了大财,冬麦一口气生俩!
那个重生的前妻傻眼了,那个依然没孩子的前夫没脸了。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冬麦,沈烈 ┃ 配角:完结文《八零之美人如蜜》《皇家儿媳》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嫁给隔壁后不孕的我生了双胞胎
立意:夫妻齐心奔小康
作品简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村女冬麦因不能生育而被丈夫离婚,遭受众人鄙薄,而沈烈也因为贫穷而被新婚妻子嫌弃,弃他而去,阴差阳错之下,冬麦和沈烈结为夫妇,两个人抓住了时代机遇,通过从事羊绒深加工的生意,致富奔小康,获得了大家的尊重和喜欢,而冬麦也顺利生下了双胞胎,取得了人生的大圆满。
本文通过男女主人公沈烈和冬麦为切入点,描写了八十年代农村改革开放中村民积极致富奔小康的积极和热情,展示了中国羊绒深加工发展的历程,同时也提现了中国羊绒产业走出中国走出世界的艰辛和辉煌成就。


第1章 劝架
入了夏后,松山村姑娘和年轻媳妇都陆续换上了裙子,今年流行红裙子,百褶裙,风一吹裙摆便被掀得鼓鼓的,裙子上的褶子散开来,像水波一样好看。
前几天冬麦去赶集时,也买了一条百褶红裙,她挑的是和大家伙都不一样的红,虽都是红,但别人的大多是正红,独她寻了一条桃红色。
她觉得那种百褶裙的正红做得不好看,颜色发暗,看上去呆板陈旧,可自己挑的桃红色娇艳活泼,像三月爬在枝头的桃花。
今天去隔壁吃喜酒,她特意穿上了,自己低头看了看,衬着一截纤细白净的小腿儿,确实好看。
她也才嫁过来半年,还算是新媳妇,村里人见到她还会提,说这是林家的新媳妇,生得好看,林荣堂可真是有福气。
她一出门就见满地都是红色鞭炮皮,还有几个小孩子围在沈家门洞前,嘴里含着糖,在那里捡没炸响的哑炮。
几个孩子穿得脏兮兮的,还流着鼻涕,见到她便喊:“新媳妇来了!”
她笑了笑,倒是没了刚嫁人时听到这称呼的羞涩,反而对几个小孩子提醒:“别捡那个,小心炸到,远着点,要是想玩,去找他们管放炮的要新的散炮来玩儿就是了。”
正说着,就见隔壁的王二婶匆忙出来,险些撞到冬麦身上,之后她看到冬麦,哎呀了一声:“你和沈烈家新媳妇是不是认识?”
冬麦想了想,点头:“算是认识吧。”
沈烈家新媳妇叫孙红霞,是她家隔壁村的,以前上小学两个人还曾经当同桌,不过孙红霞上到小学四年级就辍学了,而她一口气上完了初中,孙红霞辍学后,两个人好像就此没什么交道,甚至连集上碰到打个招呼的时候竟然都没有。
王二婶却仿佛松了口气:“那敢情好,你去劝劝她吧!”
啥?
冬麦纳闷:“劝什么?”
王二婶提起这个就没好气:“这不是新媳妇已经进门了吗?堂也拜了,喜酒也吃上了,人都送入洞房了,结果人家突然说,这婚不结了,要离婚!”
冬麦一脸懵:“啥意思?要离婚?这不是今天才要结婚吗?”
王二婶:“谁知道呢,过来送亲的娘家人都气得不轻,已经劝过了,可人家哪听呢,一门心思咬死了说要离婚,还闹着要马上回家,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旧社会地主老财抢媳妇呢,你说这叫什么事?”
冬麦震惊:“她到底怎么了?我可是听说,是她非要嫁过来咱们村啊!”
说“嫁过来咱们村”这都是委婉地说法了,其实是沈烈年后复员回来,当时也没什么事,就跟着公社里负责去挖沟渠,挖沟渠的时候,沈烈还挺出风头的,身体壮力气大又能管住人,就让他当了一个什么队长,反正手底下管着一些人。
据说孙红霞当时也去帮着挖沟渠,就看上沈烈了,死活要嫁给沈烈,后来媒人说合这件事,沈烈也就应了,本来这是一桩好事,谁想到,新媳妇临到头突然不干了?
冬麦脑子转不过弯来。
王二婶:“哎呀,鬼知道这是中了什么邪,反正现在根本劝不住,可是你说这好好的日子,人家沈烈为了娶媳妇,也是下了本了,媳妇娶进门就要闹离婚,你说谁受得了?你赶紧去劝劝。”
冬麦心里还是懵的:“可,可我不会劝啊!我和她其实不熟,都好几年没见过了,我哪知道人家干嘛突然不嫁了啊!”
然而,这个时候又从院子里走出来几个媳妇,一个个都气得要命,听到王二婶这么说,也都让冬麦去劝。
“你和她隔壁村,这不是认识吗,你又年轻,兴许能说上话!”
可怜冬麦就这么被推到了新媳妇的洞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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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家房子还是他爷爷那会儿盖的,朝南五间大北房,新媳妇就在靠东边那间里屋里,里屋窗户上贴着大红喜字,屋门外还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几个婶子辈支棱着胳膊轰走那些人,洞房里才勉强安静下来。
冬麦看过去,新媳妇穿着红褂子红裤,身上也用红绸子绑了大红花,头发缗得油光锃亮,还戴了一朵大红花,看着真是喜庆,只是新媳妇却板着脸,没好气地斜坐在炕头上。
她看到冬麦来了,也不搭理,径自拿了旁边的红花生来吃——倒是很放得开。
冬麦便有些期期艾艾的,她被人推进来劝,可这事实在不知道怎么下嘴,她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现在看到人家孙红霞,只好硬着头皮说:“红霞,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不是挺好的?你这是怎么了,听说你想离婚?”
孙红霞斜眼看过来,见是她,冷笑了声:“哟,请了你来劝架啊?”
冬麦绞尽脑汁想了想刚才大婶们叨叨的那些话,终于道:“我倒也不是非要劝,我也劝不了,毕竟人都有自己的主意,可你看,你都八抬大轿敲锣打鼓地被人家娶进门了,该花的该用的,人家都花了,你和他证也领了,这突然闹着要离婚,你说谁能接受?事情走到这一步,你好歹得说说,到底为了什么?如果是咱们这婚事哪里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尽管提,咱们都可以好好商量啊,你说是吧?”
被赶鸭子上架的冬麦绞尽脑汁,添油加醋,把原本婶子教的话说了,她觉得自己说得还挺好的,合情合理。
谁知道孙红霞却很是不屑地扫了一眼冬麦:“婚事没什么不周到,我也没有不满意的,我就是对沈烈不满意。”
沈烈……
冬麦无奈地道:“他人不是挺好的吗?”
孙红霞斜看着她:“哪里好?你倒是说说,哪里好?”
冬麦语塞。
说实话,她还真不觉得沈烈哪里好。
她第一次见到沈烈,还是她刚嫁过来那时候,冬天早上她正烧饭,看到没柴了,就去后院抽柴,结果恰好看到了沈烈。
赶上那天沈烈刚退伍回来,穿着一身军绿大衣,戴着一顶大厚帽子,胡子占据了小半张脸,左边脸颊还有一道不太显眼的划痕,加上他生得人高马大,像一座小山,她乍看到,还以为土匪进村了,吓得站在那里没敢说话。
沈烈也打量着她,之后便笑了,他笑起来更不像好人了,特别痞,一看就很土匪!
他笑着说:“这是哪家姑娘,这么水灵。”
冬麦想起最初见面,她当时吓得腿都哆嗦了,撒腿就往家里跑,即使后来知道这就是前门那个参军多年的沈烈,也还是对沈烈没好印象,就是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人家军人都穿着绿军装特别勇武正气,可没他这样的啊!
不过现在冬麦是来劝和的,不是来劝离的,她想了想刚才几位村里伯娘婶子那给予重任的眼神,只好努力地想了想沈烈的优点。
最后,她终于说出了一句违心的话:“他这人性格挺好的吧?长得也可以吧?”
为了佐证,她努力地比手画脚;“你看,他长得高,模样周正,和谁都处得来,这不是挺好的吗?”
孙红霞却嘲讽地道:“是,他长得还不错,他也爱笑,他笑起来,可真是让人看得脸红,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不止对我笑,他也对别人笑,喜欢他的小姑娘多着呢,人家可不缺我这一个!”
对于这一点,冬麦倒是不怀疑。
一时不由暗恨,心说这个沈烈可真不消停,这样的一个人,让人怎么给他说项?
她只好嗫喏道:“等你结了婚,管着他,不就行了?你成了他媳妇,他得听你的。再说了,他是退役军人,听说还立过功,是不是有补助啊,我好像听人提起,说是一个月六十块钱呢!”
其实这是听她家男人林荣棠说的,林荣棠和沈烈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林荣棠一直念叨沈烈,说沈烈有了这一个月六十,以后日子肯定差不了。
冬麦不提这个也就罢了,冬麦提起来,孙红霞就恨得牙痒痒。
她为什么突然大变性子要离婚,其实是有缘由的,就在刚刚,送入洞房的时候,她一下子有了上辈子的一些记忆!
上辈子,她嫁给了沈烈,婚后开始还算不错,可是后来她就发现,她以为沈烈每个月有六十块钱的补助,但其实那补助,他都寄给别人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分了三家寄的,每家二十块钱,他自己竟然一分钱不剩下!
她孙红霞是看中了沈烈,看中沈烈的脸,看中沈烈的身子,看中沈烈能干,但更多是看中跟着沈烈有好日子过,结果他呢,竟然一分钱不剩下了。
她和沈烈谈过,意思是我们结婚了得攒钱过日子,你那些钱别给别人了,可沈烈固执,说那是死去战友的遗孀和父母,虽然有政府补贴,但他想尽心,说自己身体健康有手有脚人还活着,缺什么可以自己挣,国家给的补贴,他就想贴补他们。
孙红霞看着每个月六十块钱的补助就那么给别人,心疼得要命,再之后,她看沈烈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觉得他穷。
一旦你看着这人穷了,那就是怎么着都不顺眼,连带他笑起来都不好看了。
再之后,他们结婚大概一年的时候,沈烈和人家大名鼎鼎的路奎军合伙做生意,路奎军投资,他来负责,本来以为就这样发财了,谁知道他竟然遇到了车祸,差点没命了,再后面的事,孙红霞就不知道了,但是孙红霞用脑子一想都知道,他出车祸了,那生意肯定赔了,怕是欠了一大笔钱,也不知道那个路奎军会不会找他要钱!
总是沈烈这个人倒霉,跟着沈烈没好日子过!
知道了这一切记忆的孙红霞,想起自己竟然一脚踏入了沈烈家的门,真是恨得两腿都在颤,她只庆幸还没圆房,自己身子是干净的,她得赶紧离婚!


第2章 离婚
孙红霞想起那六十块钱,眼圈都是红的,她对上辈子那一年的事记忆深刻,清晰到仿佛刚刚发生,她甚至还记得当她和沈烈因为这六十块钱发生激烈争吵的时候,沈烈到了最后那疲惫而无奈的眼神,她觉得那眼神里有一丝厌倦的鄙薄。
孙红霞想,沈烈这人就是一个浪荡子,他总是说钱可以再挣,他还说他既然娶了自己,就一定会设法让自己过好日子,但是她觉得沈烈永远不会懂,对于女人来说,握在手心里的这一个月六十块钱远比他的承诺更踏实。
她就是浅薄,就是看中那一个月六十块钱。
说句难听的,如果不知道那六十块,她干嘛那么急着要嫁给他,总可以再考量考量啊!
孙红霞甚至觉得自己被骗了。
是,沈烈从来没和她提过他有一个月六十元补贴,也没承诺过什么,但是她会打听啊,她早打听到了,沈烈难道就没想过,她其实打听过吗?他难道没想过,女人其实也计较着那六十块钱?谁知道他会不会装糊涂,故意在这件事上不解释清楚呢!
觉得被骗了的孙红霞,红着眼圈,嘲讽地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冬麦,她当然知道冬麦一定是被逼着来劝的,这个冬麦,其实根本瞧不上沈烈。
她和冬麦同岁,都是二十了,但是冬麦从小生得好看,皮肤白净,眉眼也比一般人出挑许多,用村里人的话说,她不像是农村孩子,倒像是城里人生出来的。
冬麦家里也宠她,一般姑娘小学都辍学了,她却能读完了初中才回家帮着家里做事。
这样的冬麦,嫁给了林家,林家可是富户,家境不错,林家大伯更是在城里当工人呢,时不时能有好东西带回来。
林荣棠长得不错,书卷气,说话从来不大声,对冬麦也体贴照顾,简直是把冬麦宠得跟女儿一样。
上辈子孙红霞嫁给冬麦,和冬麦做邻居,前后院挨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许多事,她可是亲眼见过的,即使冬麦生不出孩子被婆婆嫌弃,那林荣棠也是一味地维护她,说这不是她的错。
女人这辈子,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嫁人了,孙红霞觉得自己傻,看走了眼,挑了沈烈,沈烈这人,就像地里种的红薯,乍看那秧子,自然是好的,但你扒拉开一看底下的根子,根本不行,这红薯就没长好,嫁给他,心里太苦。
此时的孙红霞看着冬麦,只觉得嘲讽好笑,她怎么有脸来劝自己呢,她自己嫁了一个林荣棠,享多少福,凭什么自己就得嫁给一个穷得要命的沈烈?
所以孙红霞也不说破那六十块钱的事,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冬麦一眼,只有笑着说:“他这么好,你怎么不嫁给他?你自己嫁给他啊,要嫁你嫁,别劝我!”
冬麦听了,脸一下子涨红了。
她也有些恼了:“红霞,我今天说这个,确实是受人所托,但你自己想想,人家把你娶进门,你突然闹这一出,人家丢人现眼不说,这彩礼,这婚礼,这糖块,这酒席,这鞭炮,一桩桩不都是钱啊?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农村娶个媳妇不容易,你就这么折腾人家?这知道的明白你是改了主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人家有仇,这是故意害人家糟蹋钱呢!你说以后谁还敢娶你?”
孙红霞正要说话,冬麦还没说完,冬麦继续道:“你倒是和我呛声说这种话,你觉得有意思吗?咱们都是农村人,十里八村,谁家没个亲戚,到时候这事传出去,你说坏的是谁的名声?你——”
她这里正说着,新房的门就一下子被打开了,冬麦看过去,进来的人是沈烈。
比起半年前,沈烈胡子早就打理干净了,头发也留成了板寸,今天穿着西装带着大红花,显得格外精神,一点也不土匪了。
不过不土匪的沈烈,沉着脸,面无表情,像一尊煞神,杀气腾腾的,那架势,简直仿佛要把孙红霞给宰了!
冬麦吓到了,连忙说:“你,你先出去吧,我和她正谈着,这不是正在劝吗,你别急……”
沈烈掀起唇,扯出一个笑,这笑看得冬麦脚底生寒。
沈烈:“谢谢嫂,不过不用你劝了。”
说着,他望向孙红霞:“你想好了?确定要离?”
孙红霞昂起头,一脸的决然:“我不用想,就是要离!”
沈烈挑眉,眉眼间透着冷漠的嘲讽:“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在这里和我闹腾,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该劝的也劝了,你不听,那就离,走,现在我们马上去民政局,趁着民政局没下班,把离婚证给领了。”
冬麦一看这架势,无奈地跺脚:“你真要离啊?你结婚这一次可是——”
她想说,花了不少钱呢!
农村人办婚礼,各种花销林林总总也不少,沈烈为了这次结婚,估计连老本都用光了,听林荣棠话里,还从他那里借了二百块呢。
不说别的,就是外面正吃着的酒席,那都是钱啊!
结果新媳妇一闹气,说离婚就离婚?换个别家娶媳妇,估计能和那新媳妇一家拼命!
冬麦不为别的,她心疼钱。
尽管不是她的钱,但钱啊东西啊就这么被糟蹋,想想都难受!
然而哪里劝得住,人家新郎官直接扯着新娘的袖子,直接就把新娘往外拽,外面早围了不少人,都哗啦啦地过来,男的劝沈烈,女的劝新娘子。
孙红霞娘家送嫁的都是她本家人,一个个也不知道怎么好,在那里费了口舌劝,又对着松山村管事的说好话,说会好好劝,可哪里劝得动呢。
就这么闹腾着,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沈烈骑上自行车,直接把孙红霞按在自行车后座上,之后人家两脚一蹬,走了。
去离婚了。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大家面面相觑,最后王二婶一跺脚:“这都叫什么事啊,作孽啊!”
院子里摆了十几桌,旁边架着大铁锅,铁锅里的菜还冒着热气,旁边宰杀好的几条鱼被扔在案板上,管事的手里拿着红喜簿子记彩礼账,还有提着糖袋子四处发喜糖的,现在都傻眼了。
说好的娶新媳妇了,就这么没了?那,那东西都白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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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麦回去自家的时候,村里几个年纪大的长辈还在那里商量着这事。
大家帮着沈烈把家里收拾规整了一番,把那些鸡鸭鱼的收拢在一起,看看回头怎么办,一时又研究起来,他们那意思是,沈烈折腾了老大一圈才把新媳妇娶进门,结果人家就直接当场摞担子了,这事肯定没完,谁家能受这种气,得去新媳妇娘家讨个公道。
不过他们当然也只是商量商量,沈烈主意挺正的,一切都得等他回来再说,最后提起沈烈,大家都叹口气,觉得沈烈命可真苦。
冬麦其实听林荣棠提起过沈烈家。
沈烈祖上特别穷,到了他祖爷爷那一辈,兄弟两个穷得家里只有一条裤子,从家乡出去走南闯北,参加了一个什么运动,结果他祖爷爷的弟弟被小日本抓住了,被五头牛拽着向五个方向使劲,最后硬生生拽死了。
沈烈祖爷爷看自己弟弟死得这么惨烈,人就消停了,觉得什么都不想参加了,只想挣钱,最后终于挣下偌大家业,天津卫上海渡口,都有他家的船和铺子。
这些事却是轮不到沈烈享受的,到他出生的时候,他家已经顶着一个富农的帽子了——听说这还是因为之前主动把自家的房子地啊贡献了呢。
后来沈烈能当兵,那也是费了好大曲折,祖坟冒烟才凭着好运气进去的,这其中的那些事,林荣棠和冬麦提过,不过她没太往心里去,也就没记住。
反正沈烈这个人不容易,现在爹娘都没了,自己一个人好不容易娶了媳妇,结果媳妇又跑了,还有比这个更倒霉的吗?
冬麦前脚刚到家,她男人林荣棠也进院了,林荣棠一进院就和冬麦说开了:“孙红霞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她竟然这么害沈烈?不是她当时非要嫁给沈烈的吗,结果人家沈烈娶了她,她又闹腾着要离,她以为小孩过家家呢?”
冬麦虽然也觉得沈烈这个人不讨喜,不过又觉得沈烈可怜,便点头:“可不是吗,沈烈家院子里还有那些鸡啊鱼的,这都是钱呢,谁家也不是这么糟蹋东西的。”
要不是办喜事,谁会买这些,这年月,大家都不算太富裕啊!
说话间,冬麦去厨房做饭,她本来打算去吃喜宴的,谁知道没吃成,就算现在沈家桌子上摆着喜宴,谁也不好意思吃了,她还是赶紧自己去做饭吧。
谁知道正拉着风箱,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声音,却是她婆婆王秀菊过来了。
她婆婆是一个又矮又瘦的老太太,不到一米五,其貌不扬,不过人家在松山村腰板却挺得特别直,她生了三个儿子,老大林荣辉在首都工作,老二林荣阳在他们县里陵城工作,老三就是林荣棠了,虽然就在农村,不过模样好办事好,眼看着以后也能接他爹村里会计的班,三个儿子眼瞅着个个出众,村里哪个不羡慕她,觉得她真是一个有福气的老太太。
王秀菊自己也觉得,她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三个儿子,有这么三个儿子,她就是个子再矮,走路也要带风。
这样的老太太,在儿媳妇面前自然也是摆高了姿态,觉得自己儿媳妇能嫁给自己儿子,那真是八辈子烧高香了。
所以冬麦一听是自己婆婆,赶紧停下手中拉风箱的动作,朝外面打招呼:“娘,你过来了啊,吃了吗,我正做饭呢。”
然而王秀菊却是黑着脸来的,她没搭理冬麦,直接问自己儿子:“我今天听说,你陈婶家老三媳妇竟然怀了,早就知道了,人家一直瞒着不说,今天肚子显怀了,我一问,人家才说怀了几个月了,怕留不住才没说,我一听那个气啊,看她笑得那样!你这结婚都半年了,啥时候有动静啊?”


第3章 生孩子的难题
冬麦一听这个,顿时没了笑,专注地拉风箱做饭,也不太想过去和婆婆说话了。
她嫁过来半年了,确实一直没动静。
半年的时间,要说长也不长,毕竟谁家规定结婚半年肚子必须有动静?可要说短也不短,本村和隔壁村好几个都是结婚几个月就传出来喜讯了。
因为这个,王秀菊时不时说嘴,催着问冬麦动静,盯着冬麦的肚子,甚至问冬麦的月事,冬麦脸皮薄,自然有些难堪。
好在林荣棠一直都是帮着自己的,他觉得要孩子这种事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才结婚半年呢,着急什么呢。
冬麦感激林荣棠对自己的体贴,林荣棠不给自己压力,还在婆婆面前为自己说话,她觉得自己没嫁错人,这个男人对自己就是好。
因为林荣棠对自己的好,冬麦便愿意忍耐婆婆一些言语的不堪,哪怕有一次婆婆拐着弯说不下蛋的鸡如何如何,她也装作没听到了。
冬麦使劲拉着风箱,往灶膛里添火,耳朵却是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不想听婆婆说话,免得听了难受,可是忍不住想听听她又怎么说了。
林荣棠根本不理生孩子那茬,反而说起沈烈的事了,说沈烈不容易,说沈烈娶媳妇白娶了,又安慰他娘说:“娘,你看沈烈和我同岁,都二十四了,沈烈到现在没娶上媳妇呢,我比他强多了,再说才半年,你着啥急,孩子这个主要是靠缘分,没法急。”
冬麦听着她家男人说的话,心里更加感动了。
大夏天,灶膛里的火苗烧着,灶房里闷热得让人窒息,汗水从脸上往下流,她擦了一把汗,心想她这辈子嫁给林荣棠就是有福气。
这样的男人,做事细心体贴,她去哪里找啊!
然而王秀菊却急了:“我不管,反正你们记着,今年冬麦的肚子必须有动静!你现在也别闲着,赶紧带着冬麦让人家卫生所给她检查检查,看看她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不然咋就怀不上呢?”
林荣棠一听这话也急了,额头青筋隐隐露出:“娘,你说啥呢?冬麦身体哪能有问题,她好着呢,我都说了,我们结婚才半年,你非这么逼着有意思吗?村里结婚一年没怀孕的多得是!你怎么不和人家比?”
王秀菊看儿子竟然为了媳妇和自己急,更恼了,也委屈了,指着林荣棠:“你娘拼着命把你生出来,又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和你娘嚷嚷的?我可给你把话撂下,这媳妇是你自己非要娶的,现在娶进来不下蛋,我王秀菊不干,你们自己想办法,赶紧给我怀上!别和别人比,别人是别人,我王秀菊是王秀菊,我王秀菊的孙子就得赶紧抱上!她如果一年内娶不上媳妇,咱家就不要了,要这种媳妇干嘛,进门吃干饭吗?不下蛋的鸡,谁家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