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新娘》作者:云深处见月
文案:
祂的恶念溢出,散入各个世界。
莺时的任务,是找到祂们,带回来。
但是,出了点意外……

她是海边渔村最漂亮的女孩儿,最近渔船一次次无功而返,村长说,他们需要祭祀,祈求海神的庇佑。
她被选中了。
在深蓝色的海底,她看到了闪烁着黑色星光的鱼尾。
【已完成】

她是考古系的女神,在一次随导师下墓时,她听到了墓道深处传来的锁链声。
华丽的棺椁半开,被锁链束缚的手将她拽了进去。
那锁链缠上了她的脚踝。
【已完成】

无限直播游戏入侵现实,她进入的第一个游戏,身份是古堡神秘主人的新娘。所有人都断定她活不过第一个夜晚。
却不知,夜色中,华丽的大床上,被主神占据身体的男人将她按入怀中。
“亲爱的,这是我们的新婚夜。”
【已完成】

她有一个秘密,从记事起,有一只很大的蛇一直陪着她,祂有世界上最美丽的墨色鳞片。
后来,那截漂亮的蛇尾缠上了她的腰肢。
“你成年了,现在可以了。”祂愉悦的说。
【已完成】

她经营了一家古玩店,有一天,收到了一把古剑。
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凌乱的店铺变得整洁,她险些摔下楼时,忽然被人扶住。明明这个家中只有她一个人生活——
那是一个银白色长发的男人。
【已完成】

被抛弃在山上那夜,她遇到了一只狼……
后来她衣衫凌乱的被人找到,未婚夫以不贞为由退掉婚约,在险些被逼死的时候,名震海城的霍家家主上门提亲。
她满心感激,直到新婚夜里,男人露出狼耳和狼尾,牢牢的将她按在身下。
【已完成】

她白天是落魄的伯爵千金,晚上是被黑夜眷顾的女巫。
后来,她喜欢上了教堂新来的神父,他总是抿着唇角笑的羞涩干净,因为她一句挑逗的笑言就眼神闪躲,脸颊通红。
她们违背神的教义偷偷相爱,但她却发现,宁静的黑夜缠绕在他身边,无声的唤他‘父神’
嗯,嗯?
【已完成】

她被断言活不到成年,为了救她,父母为她结了门亲。十八岁生日宴上,有人告白,别墅内的水晶灯忽然熄灭。
黑暗中,冰凉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初次见面,你好,我的——妻子。”
那个名字,她看到过许多次,在自己常年供奉的灵位之上。
【已完成】

废土之中,她陷入一片食人花海之中,无数藤蔓将她淹没时,一个男人救了她。
后来,她发现了温柔之下的陷阱,想要逃走,却被牢牢捆住。
“你骗我?”男人的半身化为藤蔓缠在她的身上,愤怒的说。
【已完成】

生物入侵,人类沦为孵化虫族的温床。
她被一个大哥哥捡回家。后来,漂亮到靡艳的男人将她拉入怀中,流光溢彩的蝶翼随之笼罩。
传闻,虫王化蝶,拥有世界上最动人的蝶翼。
【已完成】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只是谈了个网恋,但一次约会迟到,她的手机却直接响起了男友的声音。
然后是电视,电脑,恰好路过的电子屏,祂无处不在。
求,男友是智能AI该怎么办?
【已完成】

一次出海游玩遇上风暴,她被困在了轮船之上,眼看着要被风暴撕碎的时候,她被无数触手卷走。
她被一只怪物豢养了起来。
来,怪物化作了一个阴郁而俊美的男人,触手缠住她的四肢缓缓……
【已完成】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莺时/伯崇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篇奇奇怪怪的人外小甜文
立意:一份付出一份收获,好运也需要有实力才能抓紧


第1章 【鲛人】
孙家村地处偏僻,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出行极为不易。作为海边唯一的村子,村里大概有百多户人家,也算的上是这一片最大的村庄了。
春末夏初的天,凛冽的海风经过一春,已经变得和暖,可偌大的山上树木却十分稀疏,一个个蔫蔫的,连叶子都不剩多少。地上更是只见黄土,连杂草都看不见几棵。
村里一处小院子里,女人尖亮的声音正在正屋说个不停。
“我说婶子,你可想好,那可是十斤面,三斤米,面是白面,米也是白米,只要你把莺时嫁过去,就都是你家的了。”刘婶瞧了眼虽然有些瘦,但依然白嫩漂亮的莺时,惦记着孙家给的好处,心里头火热火热的继续劝说。
她娘家和刘婆子沾亲带故,都是一个村里的,这才被孙平家请了来说亲。只是,刘婆子显然没这个想法。
一直安静站在自家老娘后面的莺时卷翘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
家里……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米面了。
“说了,不嫁。”刘婆子继续拒绝,瞧着刘婶还要纠缠,直接拽着人就往门外走。
“唉,你瞧瞧你家这些孩子,这都瘦成什么样了,这要是莺时嫁过去,还能给孩子好好补补。”刘婶瞧着院中玩的黑瘦小孩,不放弃继续坚持。
“诶——你怎么还打人呢。”正说着,她一声痛呼。
小孩儿还不放弃,伙同着另一女孩儿都拿着石头砸起了她。
“坏女人,快滚。”孙二蛋嚷嚷着,一头撞了过去。
“二蛋,不可以打人。”女孩儿叫住了他,声音清脆,就像是树上的黄鹂鸟儿一样。
刘婶被二蛋撞得又是一声痛呼,二蛋本来还想再撞,听见莺时的声音止住脚步,又哼了一声。
趁着这个时间,刘婆子拉着刘婶快走了几步,刘婶也不敢再耽搁,生怕再挨了石头,忙走到了院外,只是还不想放弃,正要再缠磨几句,孙家的院门已经被刘婆子拍在了她的脸上。
撵走了人,刘婆子还怒气冲冲的在院子里扯着嗓子骂人,“呸,我瞎了你的狗眼,那姓孙的一脸麻子,正事不干一件,就一个二流子,还有脸惦记我家莺时。”
刘婶讪讪,同一村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孙家的人品,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这会儿家家都缺粮少食,孙家给的够她家吃两顿饱饭了。想着她心中愤愤,也呸了两句,心道这刘婆子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这会儿谁家都缺粮,能用自家姑娘换点吃的回来,换谁家都要喜笑颜开的应了,更别说那莺时不过是个捡回来的赔钱货。
偏刘婆子就是不应,到手的米面眼看着要飞了,她一时间也不由得咬牙切齿,可刘婆子是出了名的泼辣厉害,她也不敢说什么,心里嘀咕着就走了。
“娘,就让我嫁过去吧。”莺时揽着二蛋和二丫,消瘦的小脸上温柔笑起。
“不行!”二蛋可是知道那孙平的名声的,吃喝嫖赌,没一样好的,而且,他家还打老婆!
一想起来那次路过他看见的孙家女人鼻青脸肿惨叫的样子,他就一哆嗦,他才不要让小姑姑嫁过去受苦。
“二蛋!”莺时口中制止。
“二蛋说的对,那孙平不是个好东西,咱家就是饿死,也不能让你嫁过去!”孙家的二儿媳妇丁兰咬牙说。
往日精神爽利的女人整日吃不饱下来,也变得消瘦憔悴,但那股骨子里的刚劲儿,却没有丝毫减少。
“没错,你别听她瞎说。”刘婆子说,捋了捋莺时耳边的头发,柔和了脸色,道,“娘养你这么大,可不是为了卖了你换粮食的。”
“娘,嫁谁不是嫁,孙家不缺粮食,我嫁过去,也能让你好过点。”莺时认真的说。
她当然不喜欢孙平,但为了家人,她愿意。
“娘,莺时说的也是,你瞧瞧她这张小脸瘦的,要是能嫁去孙家,她也能吃好点啊。”大媳妇周英看了半天了,只是她一直害怕自家婆母,不敢随便开口,这会儿见着莺时说话,才敢搭声。
那可是粮食,去年大旱,今年又打不上鱼,家里这会儿连锅都掀不开了,莺时就是个养着吃干饭的丫头片子,能换点粮食回来,那不再好不过了。
“你给我把嘴闭上!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把你妹妹放在心上,好啊,以前好事没莺时的,你还偷偷拿她的东西给你那个娘家妹妹,这会儿了,你还想着卖了她,老大怎么就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东西回来!”刘婆子本来就是强忍着气,这会儿听她开了口,立即骂了起来。
周英被骂的缩了脑袋,一句话都不敢顶,她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姑娘也躲在一边,生怕被奶奶想起来也骂上一顿。
瞧着她这幅窝囊样,刘婆子骂了会儿就歇了劲,不想白费力气。
“娘,”莺时看了眼周英,还想再说,被刘婆子直接阻止。
“这件事不用再提了,去,看书去。”
莺时只好放弃,拿起篮子想去再找点野菜,被丁兰拦住,“别去了,哪儿还有什么野菜,能扒拉的,早就没了。”
莺时怎么会不知道,只是——
站在那里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回屋看书去了。
“奶,我爹他们今天能打到鱼吗?”屋外二妮说,小小的声音中带着期待。
刘婆子没说什么只是哄着她去玩,等院中安静下来,才叹了口气。
她听着,也想叹气了。
这日子,可怎么让人往下过啊。
忙忙碌碌的,就是一天。
村里建了个小码头,这会儿停了大大小小的渔船,村长孙满仓被十几个村人围在中间,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手中的旱烟一口接一口,那张黑红的脸上愁苦越来越深。
“村长,您可得想想办法啊,再这么着,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孙二成说着抹了把脸,强打起精神。
“是啊,从开春到现在,我们天天出海,可什么都捞不起来,家里还等着钱买吃的呢。”
“之前存的粮食早就吃完了,这会儿家里都饿着肚子,村长,你快想想办法吧。”
众人七嘴八舌中,孙满仓叹了口气。
从去年起,就天灾不断,整年的大旱下来,山上能寻摸的东西都吃完了,他们孙家村位于海边,按理说也不怕,没了山,还能靠海。
去年就是这么撑过来的。
可今年却分外奇怪,这样好的光景,这渔船出海,却什么都捞不起来。
他们也打听过,别的地方都能捞上鱼,可他们这片海,就是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这片海都空了一样。
这种事持续了半年,不止让人着急,还让人心里发麻!
“村长,你说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孙大勇出了名的胆小,这会儿说着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是不是什么啊?快说!”大家伙平日里最烦这人磕磕巴巴的样子,立即有人开口催了起来。
“是不是,闹鬼啊!”孙大勇一咬牙,硬着头皮说了。这话一出口,剩下的就顺溜了,他噼里啪啦的说,“自从去年冬天里二狗子掉水里淹死之后,咱们就什么都打不上来了。”
话音一落,青天白日里,众人一个激灵。
这个念头他们不是没想过,虽然说新世纪新思想,不信什么妖魔鬼怪,可这种事谁说得准,万一呢?!
“瞎说什么!”村长呵斥了一声,手中的旱烟锅子却在石头上当当当的敲了起来,瞧着手好像有些抖。
他把旱烟锅子收了起来,看着这一圈围着他等着他拿主意的人,心里也没着没落的,这种事,他哪儿有什么办法,可他是村长,不能露怯,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办法,说,“你们等我想想。”
得了他这句话,大家伙儿互相看看,这才没继续纠缠,三三两两的走了。
村长一直没走,等人散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慢慢走上了码头,低头看着脚下的海水,往年这个时候,水里正是鱼多的时候,可这会儿,水里什么都没有。
刚才孙大勇的话又在耳边想起,他忽然打了个激灵。
晚上,孙满仓左思右想,去了村里的孙婆子家。
孙家村东边有个海神庙,孙婆子家世世代代就是守庙的,一直住在神庙边。
这会儿□□热闹着,孙平在屋里摔摔打打,还在生气刘婆子不给面子。
“老子看上那丫头,是孙家的福气,给脸不要脸!”他恼火的很,可想起莺时那张莹白的小脸,还是心里痒痒,他自认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哪怕在县城里,也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女孩儿。
“好了好了,不就是个丫头,别气坏了自己,来吃个鸡蛋。”孙婆子端着一碗红糖鸡蛋过来给自家宝贝孙子。
孙家子嗣艰难,代代单传,孙平可是他们家的独苗,孙家上上下下都捧着纵着,哪怕有个不高兴,都心疼的不得了。
“吃什么,不吃!”孙平一把把碗打翻,咬牙切齿,显得那张麻子脸越发的丑陋。
“诶呦,这鸡蛋!”孙婆子忙把鸡蛋捡起来,心疼的不行,不过还是更惦记不高兴的孙子,她放到一边就想哄哄。
孙满仓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闻见屋里的红糖鸡蛋味,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和孙婆子客套几句,就说起了来的目的。
村里的流言,孙婆子早就听说过,也早就备着这一天,利索的就说了早就惦记的事。
“祭祀!这啊,肯定是龙王发怒了,咱们得备上好东西求他老人家放过咱啊。”
至于祭祀完,那好东西就算不能都落到她家里,怎么着也能分一点吧。
“祭祀?”孙满仓来之前就想过,村里以前也是祭祀过的,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他这会儿担心的是,有用吗?
旁边,孙平眼珠子滚了滚。
孙满仓心事重重的走了,孙平却拽住了孙婆子说起了话。
“什么?!”孙婆子震惊的声音划破了夜空,最后在孙平理直气壮的声音中渐渐低了下去。
村里很快张罗好了祭祀,省吃俭用备上了几样拿得出手的祭品大张旗鼓的办了一场。
可半个月过去了,出海的渔船,还是一无所获。
又过了半个月,家家都坐吃山空,网还是捞不上鱼,就算拼着九死一生下海,最多也只能捞上几条鱼,村里已经有好几个人饿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海神庙的孙婆子说,她知道该怎么办。
龙神,这是想娶亲了!!!
村里顿时哗然,要是平时,估计心里还要嘀咕下,可这会儿都快活不下去了,各个都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决定拼一把。
孙婆子很快说了人选。
莺时。
村里最漂亮的姑娘。
“这孩子生的好,把她献给龙王,他老人家肯定喜欢。”孙婆子说。
作者有话说:
然后这篇文前前后后改过很多次文案,第一次是小主播,第二次是恋综,最后是这次,改成单元形式的人外小甜文,不过核心一直没变,我就是想写一个山神,和被山神像捧在掌心的小兰花花仙的故事。不过介意的宝取收就好,抱歉啦大家~~~


第2章
◎莺时睁大眼,看见了闪烁着黑色星光的鱼尾。◎
这话一出,村里人心里就嘀咕起来。
之前刘婶被刘婆子撵出来的事大家都听说过,至于为什么自然也都知道,立即就明白,孙家这是在借机报复——
但是,除了很少一部分人开口外,大部分人都没说什么。
说到底,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何况孙婆子说的也对,莺时长得漂亮,龙神见了肯定喜欢。
“胡说八道,你这个丧良心的,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家孙平那样,狗都看不上他,还敢惦记我家莺时。你想都别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祭祀,我要去县上派出所告你们!”刘婆子也是有见识的,立即就闹开了。
她本来就不赞同什么祭祀,但是村里的人都不说什么,她也只好当没看见,可没想到,孙家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家莺时的头上。
做梦!
说起这个,孙婆子一慌,孙平站在后面看着站在刘婆子后面的莺时,水灵灵的,越看越眼馋,这会儿见着自家奶奶似乎被吓住了,忙拉了她一把。
“奶!”他低喊。
听见他的声音,再想起这段时间孙子在家里不高兴的样,孙婆子咬咬牙,直接看向了围在周围的村里人,说,“咱们好些年前,每年都祭祀,村里这才能年年都打上鱼,可一晃眼这些年了,咱们只顾着打渔,也不祭祀,龙王他老人家肯定是要发怒的。”
说起祭祀,他们靠海的人家,的确是有这个习惯,也就最近几十年,听从党的指使,这才停了,可那海神庙里,每年也依然有老人去祭拜。
这会儿听见孙婆子这么说,立即都点了点头。
“这以前祭祀,都是挑的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你们说,是不是?”
“是。”
“没错。”
“这给龙王他老人家的姑娘,当然要最漂亮的。”
大家都使劲点头。
“刘姐姐你家莺时漂亮,咱们村谁见了不夸一声,龙王他老人家都听着呢,这要是知道咱们放着漂亮的不献给他,他肯定要更加发怒的。”孙婆子这才看向刘婆子说。
村里人听了她这些话,只觉得说的很多,立即就有人应和起来。
刘婆子怎么肯,立即反驳起来,可这会儿已经不需要孙婆子开口,村里的人都劝起了她。
看着周围的人,孙家人心里都乱糟糟的,刘婆子更是恨得不行,感情这要祭祀的不是他们家的姑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她再泼辣厉害,对上这些人也吵不赢,但不管怎么说,她都咬死了不行。
“你们这是要人命,这可是要坐牢的!”丁兰大声喊叫,祭祀的事她知道,都是把姑娘放在船上,然后取走船桨把她一个人留在海面上。
这没了桨,又不留吃食,不是要人命是什么。
村里人怎么会不知道,不过现在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谁还怕坐牢,但说是说,声音还是低了下来。
见着吓唬住了人,刘婆子忙拉着莺时走了。
可回了家,她却怎么也安生不下来,这饿极了的人,那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再加上还有一个搅局的孙婆子,她坐立难安了半天,最后咬咬牙,趁着天黑,叫来二儿子孙二成,让他连夜送莺时离开孙家村。
“好。”亲爹早就没了,孙家兄弟三个都是刘婆子拉拔大的,孙二成最听自家老娘的话,闻声二话不说就应了。
匆匆收拾了些东西,刘婆子就推着莺时出了门。
“娘,我不走。”莺时还记得晌午那些人疯狂的神情,她怕自己走了,那些人会对付刘婆子。
“说什么傻话,快去,放心,娘怎么说也在这儿过了这些年,他们不会拿我怎么着的。你快跟着你哥走,安安生生的,等这阵子过去了娘就去接你。”自己养大的心头肉,这十几年从来没离开过身边,刘婆子也舍不得,可这会儿不走不行。
刘婆子下定了决心,莺时只好跟着孙二成走了。
等到那两人走远了,因为瘦小而显得格外苍老的刘婆子关上门转身回了屋,可没过多一会儿,她隐约中好像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吱呀声,心里一跳忙出了门,就看见自家大门半开着,她睁大了眼,直直冲到了老大的屋里,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周英不在。
“你媳妇呢?”她一巴掌拍过去。
孙大成迷迷糊糊睁开眼,“媳妇,不是在这儿?”
可他身边除了几个孩子,哪儿还有人。
莺时两人摸黑出了村,就着那点月光爬上了半山腰,忽然就见村里灯火都点亮了。两个人心里都是一惊,忙加快了脚步,可一阵阵狗叫声响起,火光靠近,他们还是被追上来的村人给围在了中间。
“咱们还想着好言相劝,可孙家人竟然这么做,这根本是不顾我们死活啊。要是让龙王他老人家知道祭品要跑,肯定要生气,到时候咱们怎么办?!”人群里有人吆喝。
莺时被孙二成挡在身后,她抬头看了一眼,认出那人是孙平的狐朋狗友。
她抱着小包袱的手紧了紧,咬紧了牙根。
安安生生活了十几年,不知忧愁的少女心中慢慢燃起了恨意。
两人被村人推搡着回了村,莺时直接被关进了海神庙,门吱呀呀的关上,哗啦啦声中被上了锁。
她站在堂中,前面是紧闭的房门,后面是泥塑的神像,两边不见窗户,屋里连个灯火都看不见,她心中慌乱,咬着唇摸索着躲在了门后。
外面有人说话,竟然一直没走,明显是要看着她。
“娘,”她听见自己声音有些颤,就收了声,抿紧嘴,把自己抱紧。
她该怎么办?莺时茫然的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脑袋乱糟糟的苦笑了一下,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一夜恍恍惚惚中过去,太阳出来了,阳光从门缝中传进来,莺时总算看清了自己待了一夜的海神庙,外面有人过来开了门瞧了她一眼,又走了。
之后,就一直没人管她,没饭没水,等到天又黑下来,莺时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
哗啦啦的,海神庙的门开了。
几个女人进来,拿了意见红色的裙子还有水,让莺时换上然后收拾干净。
莺时看着她们,没说什么,安静的换上。
她这么不吵不闹的,几个女人瞧着反而不习惯,低着声音好声好气的哄着,说,“莺时,你也别多想,龙王爷爷本事大着呢,你这么漂亮,他老人家肯定喜欢,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不比咱们这山窝窝好。”
莺时看着她们的眼神,眼瞧着她们躲开眼睛,心中冷笑。
原来她们也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是见不得人的,但她们还是要送她去死。
“我娘呢?”她问。
她死可以,但是她娘要好好的,不然她死之前也要带上一个垫背的。
“刘婆子好着呢,在家里。”女人说起这个,有些讪讪。
刘婆子就跟疯了一样在家里叫骂,早就被村里人给关起来了。
瞧着几个人的样子,莺时心里微松,收拾好被几个人围在中间直接去了海边。
今晚月亮不错,深蓝色的海面上波浪起伏,孙婆子和村长带着村里人都等在海边,她扫了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孙平,他眼里的得意挡都挡不住,正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目光上上下下的挪动。
莺时低下头,攥紧了手。
孙婆子说了几句神神道道的话,旁边村长倒是显得有些迟疑,可最后也只是劝慰了莺时几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莺时被送上了船,一点一点的远离了村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村长带着人拿走了船桨,坐上另一艘船,离开了。
天地博大,海浪起伏,小小的木船置身其中,稍大点的海浪便能将其掀翻。
莺时坐在船舱里,安静而沉默的看着那艘船渐渐走远。
月亮越升越高,她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饿得整个人都是软的,最后直接趴在了船舷上,看着眼前深蓝色的海面。
海底是什么呢,真的有龙王吗?
她想,探了手进去,指尖沁进冰凉的海水中,红色的衣袖随着水面飘动。
幽深的海底,黑色的鱼尾惬意的摆动,手肘如薄纱般的鳍在水中浮动,慢慢靠近那艘飘浮在水面的小船。
穿过波浪的折射,祂看到了那小半张莹白的脸。
这就是——
祂的祭品?
祂忽然捂住胸口,蹙起了眉。
这里在跳。
明明无波无澜了几千年,怎么忽然跳了起来,祂有些茫然。
抬起头,看着沁在水中的手指,祂轻轻伸出了手。
摇曳的海水中,祂尖锐的指甲轻轻碰触在那娇嫩的指尖上。
莺时正划着水的手一顿,下意识收了回来,惊疑的看着水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好像有东西碰了她一下。
是什么?
她心里砰砰砰的跳着,这些时间听说的传闻不停在她脑中回响,那种触感,不像鱼,反倒像什么坚硬的东西。
越想越慌,她往后挪了挪,躲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