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次统计借还的服装数据一样,她会很直白地为难,告状这种背地里的事情,她要做早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何况自从上次黄婷月想看她看的什么之后,她就没在办公室里看过高中的书和题,背知识点也是背她之前背过的东西,纯粹是回忆复习。
怎么这会儿会有人告她看闲书呢?她合理怀疑是她哪里挡路了,最重要的是,部长信了那个告状人的话。
初夏看着部长,眉心拧着:“部长,那个人是说我现在看的,还是以前看的?”
部长被她问住了,清清嗓子说:“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不管你什么时候看的,这个行为都不太好。咱们在厂里,就算不忙的时候,也要找点事做,不能看闲书,万一厂长下来走到咱们部门,看到了之后对咱们部门影响很差。”
“好,我知道了。”在部长眼里,她就是看闲书了,不管她说什么,都是狡辩,初夏知道部长的想法,所以她不也为自己辩驳了。
这会儿就利落认错,然后保证自己以后不再犯就行了。领导想听的就是这些。
“部长,那我请假的事情,厂长同意了吗?”
部长为难地说:“你现在请假有点难。你再等等啊。”
初夏明白了,部长估计根本没去问厂长,两个周的假期太长了,他不想批。
再加上正好有人过来告她的状,部长就正好拿这个借口,不用给她假了,也不担心她会心里不平。
初夏没再多言,点点头离开了部长办公室。
不给假,过年就没办法去西北。初夏叹了口气,得想其他办法啊。
她回到办公室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和平时一样,其他人并不能看出来什么。
初夏用余光打量了下办公室在的员工,都在忙自己的事,看不出来究竟是谁告的她的状。
这事难找人,可初夏心里不舒服。
一想到办公室里有个时时刻刻盯着她,不一定什么时候在她背后捅一刀的同事,她就忍不住脊背发凉,对办公室所有人进行怀疑。
这一天在厂里,初夏感觉自己情绪消耗严重,完全没有以前的轻松自在,只觉得很累。
“安安。”
她回到家里,看着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的岑淮安,心里的累一下子都冒出来了。
岑淮安敏感地感知到妈妈的不对劲,马上站起来,几步跑到初夏面前,皱着小眉头,担忧地看着她:“妈妈……”
初夏蹲下来,伸手把岑淮安抱进怀里,长长吐出一口气说:“我没事,安安你让妈妈抱会儿。”
岑淮安伸出穿着棉袄,看上去鼓鼓囊囊的两条胳膊,小手像初夏以前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我在呢。”
过了好一会儿,初夏的情绪恢复过来,她开口问:“安安,你说我要是真的没工作了怎么办?”
“我有钱。”岑淮安的语气依旧那么坚定,一点犹豫都没有。这如果是半年前的他,绝不可能对自己妈妈说出来这样的话。
初夏一下子感觉自己心里暖暖的,刚刚的累瞬间没了,她在心里也下了个决定。
两天后,初夏再次去问部长她请假的事情,还是没被准许。
再过两天她期末考试结束,距离过年就没多少时间了,想要去西北得尽快解决厂里的事。
初夏去给岑峥年打了个电话。
他没有接到,初夏也想到了,他工作那么忙,能立马接到才是不可能的事。
到了晚上,岑峥年就给初夏回过来了电话。
“峥年,我不想在纺织三厂工作了。”一接通电话,初夏就这样说。
岑峥年敏锐觉察出了初夏的不对劲,他在电话那边拧了拧眉:“初夏,发生什么事了?”
初夏没有和他说她在厂里发生了什么事,只说:“我要是辞职不干了,你支持我吗?”
岑峥年没任何犹豫,立马道:“支持。如果干得不开心,你就离开纺织厂吧。”
他没再问发生什么事,初夏不是情绪化的人,她既然下了决定,就一定是考虑好了的。
“好。”初夏脸上露出笑容,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她的丈夫是岑峥年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把他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她想做什么都支持她。
初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岑峥年:“工作我想找个人接我的班,只是这一时我也不知道找谁可以。”
这个接班自然不是免费的,如果有人要她纺织厂的工作,肯定是要给钱的,毕竟这工作在这会儿可是很吃香的铁饭碗。
岑峥年沉吟了下问:“一定要现在吗?”
初夏语气带笑说:“如果现在没人接班,我怎么在过年前去带着安安去甘州啊。”
岑峥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反应了会儿,才明白初夏说的意思,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他差点没控制住把电话摔了。
“我在梁州有同学,接班的事情你不用急,我问问我同学。”
初夏立马在心里放下这个事,整个人更加轻松了:“好。找不到也没事,大不了我先去甘州,回来再找。”
岑峥年很想和初夏说,你现在带安安过来吧。
不过他克制住了,这明显不可能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口了,初夏能答应带安安来甘州过年,已经是让他格外欣喜的事了。
挂了和初夏的电话,岑峥年给他妈打去了电话。
蒋胜男虽然忙,但人都是在她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事情,因此电话很快被接起来。
“妈,过年的时候,初夏会带安安来甘州。”
岑峥年话音刚落,蒋胜男立即惊喜道:“真的?这真是我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儿子,你真是太棒了,妈果然没相信错你!”
蒋胜男在电话那边不停说要准备什么,她还有什么没买,还有房间也要准备好,铺盖被褥都得给初夏和安安用新的……
岑峥年都插不上话了,只听着蒋胜男一堆话说完,就把电话一挂,说是回家买东西去了。
他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响声,无奈笑一声,给在梁州大学工作的同学打去了电话。
初夏和岑峥年打完电话之后,就完全放下了工作的事,她也不找厂里哪个人告她状了,反正都要离开了,以后这些人都不再接触了,无所谓了。
一直到六中的期末考试开始,岑峥年还没有给初夏消息,她以为找人接班的事年前解决不了了,便全身心投入到考试中,等考完试,不管厂里给不给假,她都要请假去甘州。
上次考试初夏是学校的第二名,她还没有超过王朝夕,不过两人的总分差距很小,只有一分之差。
她一到考场,王朝夕已经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了,她看一眼初夏,脸绷得很紧,嘴唇紧紧抿着,看上去很紧张。
但是初夏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服输,她应该是把她当成了对手。
初夏对她笑了下,点头进自己的座位,等着考试开始。
第一场是语文,初夏拿到卷子,按照习惯先前后左右翻一下试卷,确定没问题,对题大致有个印象,拿起笔专心答。
和之前插班考试相比,初夏明显感觉自己期末考试时,做题时更有把握了。特别是政治和语文,这两个感觉最明显。
期末考试依旧是两天,到第二天最后一场英语,初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考完她也可以给自己放假几天,不用天天一直因为学习让自己绷得那么紧。
英语考试前,初夏刚在自己位置上坐好,王朝夕忽然神色复杂地转头看向她。
“你……”
说话说一半停住了,继续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说:“谢谢你。”
初夏整个人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谢她什么?
她想来想去,唯一能让王朝夕谢她的事,可能就是她把自己的试卷分享给六中这件事了。
初夏没有去问王朝夕,不管她是不是知道了,看她的模样是没打算说出来的,她也就不用担心被很多学生知道了。
英语试卷对初夏来说依旧没难度,她做完检查三遍,确定答案没有因为粗心写错,作文也没问题,便提前交卷离开。
高中期末的成绩放假的时候不会发,等到开学才会知道。
而且初夏本来就不属于正常上学的学生,考完期末考试,她和班主任说一声,就准备等下学期第一次考试再来学校了。
一回到家,岑淮安就“噔噔噔”跑到她面前说:“妈妈,爸爸说等你回来给他打个电话。”
初夏松围巾的手停下来,问他:“你爸爸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岑淮安:“你刚刚离开家的时候。”
她重新围好围巾,转身往外走:“安安,你还要不要再和你爸爸说话?”
“要!”
岑淮安赶紧跟上她。
岑峥年打电话是说工作接班的事,这效率真的很高了,才过去没几天,初夏十分惊讶。
“这么快就找到了?”
岑峥年轻轻笑了一声:“纺织厂的工作是很多年轻人都想要的。”
初夏一想,也对。就是她有自己的计划,不然如果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一个工厂的工作,很体面了。
岑峥年继续说:“我同学明天上午九点会去到纺织厂的门口,他名字叫周安成,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带着一个十八九岁左右的姑娘。”
初夏把这些信息记在心里,点头说:“我知道了。”
翌日正好是周日,不用上班,初夏到八点才起来,收拾收拾吃过饭八点半,正好去纺织厂门口。
约好的八点,她以为周安成不会过来那么早,谁知道她到地方时,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和岑峥年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站在厂门口,他旁边站着一个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神色紧张的年轻女孩子。
初夏走过去,微笑着问:“你们好,是周安成同志吗?”
“是我,你是峥年的妻子?”
“对。”初夏笑得更友善了:“叫我初夏就行。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纺织厂附近有个茶馆,初夏带着周安成和那个姑娘去了那里,这会儿只有一些老人喝茶,她们找了个有屏风挡着的附近没人坐的位置。
初夏的工作要是给别人,接班的必须是她的亲属,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年代的工人可以把工作让别人接班。
是周安成和初夏说的。
不过既然他来找初夏了,就证明他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也确实是如此,他笑着问初夏:“你真的愿意把工作让给我们?”
“对。”初夏的回答很果断:“不然我也不会让峥年费这么大功夫,专门找人接我的班了。”
“好,只要你愿意,剩下的事情我来办,你配合就好了。”
他推给初夏一个信封:“说好的,这是一半的钱,等事情办好,另外一半的钱再给你。”
初夏出了茶馆的门,还觉得事情好顺利,钱是岑峥年和周安成讨好的,完全不用她管。
而且周安成和那个小姑娘对她一脸感谢,特别是小姑娘,看初夏的眼光像看是活菩萨一样,估计没见过她这么年轻让工作的。
接下来初夏是真的没有操心,周安成跑的顶班的事情,包括和张厂长谈这件事,和厂里交接。
这会儿初夏是真的庆幸,幸好她找岑峥年帮忙了,不然这么多手续,这么麻烦,中间还要有两人的亲属证明,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跑,也不一定能跑成。
周安成是梁州本地人,有自己的人脉,不过三天的时间,便把所有事情办完了。
当然是走了特殊通道的,付出了什么初夏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顺利和小姑娘完成了工作接班,以后她不再是纺织三厂的员工了。
那个小姑娘成了纺织三厂新的女工。她没进宣传部,能成功接班她就很开心了,进车间工作也高兴。
初夏从纺织三厂离开得悄无声息,只有厂长、人事和宣传部部长知道她的离开。
宣传部部长和手下的人说了一句罗初夏以后不在纺织三厂了,初夏离开的事就这样过去了。
工会郑主席帮过初夏,初夏自己去特意去找她告别的,给她送了一份年礼。
郑主席很可惜:“初夏,你现在在厂里的工作多好啊,好不容易考进去的,怎么就不干了?”
初夏没办法和她说在宣传部发生的事,那些其实都是导火索。
原本她应该等高考完才操心工作的事,现在只是提前了几个月而已,也不影响,正好空出来更多的时间学习。
除了学习高中的知识,她也需要重新把自己的医学知识捡起来,这半年她都没时间看医书。
“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想去找安安他爸爸了。”
郑主席一脸恍然:“对,夫妻一直分开不是个事,你是个有魄力的。你有学历,肯定还能找到工作。”
从郑主席家里离开,初夏摸摸口袋里周安成帮她买好的火车票,心里忽然有点忐忑,不知道去西北之后会怎样。
在信里岑峥年的爸爸妈妈人很好,她过去过年,应该不会相处不愉快吧?
初夏吐出一口气,算了,不想这些了,得赶紧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就要出发去甘州了。
岑淮安的成绩已经领回来了,就在初夏忙着交接工作的时候。
毫无意外,是双百,而且因为他小红花最多,得了一个奖状,还有一支铅笔,一块橡皮,一个本子。
第一名的奖励,第二名就没有本子了,第三名没有橡皮。
前十名有奖状,不过前三名之后,都没有物质奖励了,只有奖状。
那也是很令学生开心的事,上学期间,学生最想要的就是学校发的奖状。
在岑淮安拿着奖励回来的时候,初夏问他:“安安,你的心愿想好了吗?”
岑淮拿着奖状,没有思考点头:“想好了。妈妈,我想去找爸爸过年。”
因为自从初夏说过一次之后,就没有说过去西北的事情,她工作的事情也没有和安安说。
在初夏心里,这是大人的烦恼。安安还是小孩子,就快快乐乐在家写写寒假作业,去跟着老师学学棋,想卖东西就和邦子一起去卖东西,不用和大人一样发愁。
尽管岑淮安知道妈妈说过要去西北,那就不会食言。但他还是害怕去不了,就把最珍贵的愿望用在了这里。
初夏听到他这话既心疼安安,又有点酸酸的,有点嫉妒岑峥年此时在安安心里的地位了。
不过她还是摸摸他的头说:“这个你不用许愿我们也会去的。我给你个机会,你可以重新再想个愿望。”
岑淮安摇摇头:“妈妈,我现在最想实现的就是这个。”
初夏说:“好。不用担心,过两天咱们就可以去西北了。正好你可以和你的朋友告别,还有和你老师说一声,要过完年才能回来学习。”
郭林那里不仅岑淮安自己要说,初夏也和他说了要带岑淮安去西北的事。
郭林很痛快同意了:“本来过年就是要放假的,我也要过年啊。不过不来这里跟我学了,每天还是要自己学习,不能松懈了对围棋的练习。能找到人对弈就最好了。”
找人对弈初夏没办法保证,但是不放松学习她可以监督好安安。
邦子他们岑淮安也早就和他们告别了,翌日一大早,初夏锁好门,带着行李牵着安安,坐公交车去火车站。
周安成帮初夏两人买的是卧铺票,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坐火车去外地,卧铺更安全些。
初夏学了前辈的方法,把钱缝在了棉袄里面,实在是车站的小偷小摸太多了,不得不防。
一进入车站,她就牢牢抓住岑淮安的手,反复叮嘱他不能放开她,他第一次出远门,也紧张。
特别昨天晚上,初夏还和他说了很多在火车上被拐卖的案例,让他更加紧张了,初夏说拉紧她的手,他就用很大的力气,抓得非常紧。
等挤过人群,初夏感觉自己的手有点疼,低头一看,岑淮安牵她手的那只小手,因为用力都发白了。
她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小手:“放松点,你手不疼吗?”
岑淮安这才放松了点力气,但依旧抓得很紧,警惕地看着四周。
初夏抱着他坐行李上,这会儿有点后悔昨天和他说那么多小孩妇女被拐卖的事了。
她主要也是提醒安安注意那些骗人的手段,免得在火车上被骗了。
不过小心点也好,出门在外,再小心都不为过。
等终于上了车,找到对应的车厢卧铺,初夏领着岑淮安进去,终于能松口气了。
她和安安是一个卧铺,因为小孩子免票,是最上面的上铺。
虽然爬上爬下不方便,但初夏挺喜欢上铺的,别人够不到那里,相对而言,晚上更安全些。
此时卧铺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初夏先扶着安安让他上去,接着她也爬上去。
两人的行李就一个大包,她拍拍下面脏的地方,也拿上了床放在角落里。
包里面有初夏带的崭新的床单和被罩,她拿出来,套在车上床铺的外面。
正铺着床呢,一个中年男人拎着个小皮箱进来了,没多久,一对老年夫妻进来了。
之后这间卧铺里没再有人进来。
中年男人看初夏一眼,把皮箱放地上,拿出一本书坐在下铺看。老年夫妻坐在另一个下铺上,丈夫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很快在床上躺着了。
初夏带着安安坐上面,她给安安拿出来连环画看,她也掏出来一本书看。
是她这两天去书店买的《本草纲目》,正好遇到一个还不错的版本,她便买回来,拿着重新复习以前背过的中草药。
除了本草纲目,初夏还买了《黄帝内经》《新编伤寒论》之类的这个年代特有的学习中医的书。
有些书在后世绝版了,有些版本没了,现在看到她自然都买了下来。
中医如果一个人想要擅长治所有的病,那是不可能的,人的精力有限,当然有全才的天才,初夏知道自己不是,也做不了全才。
上一世她比较擅长的是妇科,针灸、儿科也可以,其他的就不擅长的。
当然都了解,能看出来病症,但真要治疗得好,还需要擅长这一类的医生来。
所以这一世,她还是准备专攻妇科,不过这会儿她主要捡起来自己的知识,中医书都看看没坏处。
专精不代表只学习这一科,中医博大精深,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普通人不学个几十年,学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为什么年龄越大的中医越吃香,都是有道理的。当然天才不在此列。
火车“咣当咣当”地前行,是冬天,窗外的景色却并不都是萧瑟。
梁州是平原,这里主要种植的是小麦,这会儿地里的小麦正是一丛丛的时候,路过田地时,透过窗户往外看,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田野,格外喜人。
初夏自己看了一会儿歇歇眼睛,就收回目光继续看书,岑淮安第一次坐火车,比较好奇,就坐在床上,一直往下面的窗户外看。
*
甘州天宫基地。
岑峥年自从接到初夏的电话,说今天坐火车来西北,他就没办法完全定下心神工作。
昨晚上他大半夜没睡着,一直担心初夏和安安的出行安全。
尽管他拜托老同学周安成帮忙买了卧铺,可初夏和安安一天没平安到达甘州,他就一天没法放下心。
余田看出来了岑峥年的心不在焉,这是在基地工作那么多年,他从来没见到过的。
“峥年,你这个数算错了。怎么回事,这不像你会犯的错?”
岑峥年心算很厉害,他计算的数目,从来没出现过错误,更别说这么简单的错了。
他揉揉眉心,低头看纸上的计算,划掉结果,重新写上正确答案说:“我跑神了。”
“你居然会跑神?”余田一脸震惊,抬手要去摸摸岑峥年的额头,被他躲过去了。
“你不会又病了吧?”余田有些担心地问道。
岑峥年摇头:“我没事,是其他的事。”
初夏和安安要来西北的事情,他不准备广而告之。她们两个也不能来基地。
天宫基地虽然不像核弹基地那样保密,但也是保密的科研项目,这里没有家属在,也没有家属来过这里探亲。
初夏两人过来之后,会住在甘州部队他父母那里,到时候他休息的时候就可以过去部队见两人。
不过岑峥年决定初夏和安安到的那天请假,看能不能到车站接两人。
他不确定一定能请下来,之前他生病就耽误了工作,现在进度还没赶上。
岑峥年在心里叹口气,喝了口水让自己醒醒神,努力把注意力专注在工作上。
而此时的甘州部队,蒋胜男和岑父也很担心,不仅担心,两人还十分紧张。
“老岑,你看看这两个房间布置的怎么样?初夏和安安会喜欢吧?”
蒋胜男从知道初夏要带着孩子来过年时,就开始布置屋子了。
屋子的床是新打的,被褥什么的都是新的,还晒得蓬蓬的,暖呼呼的,保证两人过来睡得舒服。
知道初夏会学习,屋里还打了一个新书桌,配套的凳子。怕坐着会凉,凳子上还放了个棉花垫子。
衣柜什么的当然都有,除此之外,屋里墙上为避免光秃秃的,挂了蒋胜男从娘家带过来的书画。
整个房间收拾得十分干净,又具有书香气息。
岑父也不知道啊,他又不是初夏和安安。
不过他面上不显,手背在后面,一脸镇定地点点头说:“还不错。”


第51章
火车停停走走, 初夏坐车的两天一直紧绷着神经,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得太熟。
还好,这两天没有发生什么事, 现在能坐卧铺的,大部分都是有钱有关系的, 相对而言,比硬座安全些。
那些小偷拐子也不会过来这里。
除了接热水上厕所,初夏和安安都在卧铺上待着,出去回来她也带着安安, 这样一路小心终于到了甘州火车站。
甘州火车站和梁州火车站一样,一下车人非常多, 摩肩擦踵, 初夏拉着安安也在人群里挤着。
等她终于带着安安走出去车站,她就发现自己的衣兜被划破了。
还好里面初夏就装了几毛钱零钱,被偷了不心疼, 就是外套有了个口子,棉袄的棉花也往外翻着,衣服一下子坏了。
在车站没法补衣服, 初夏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拉着安安,不能捂住口子, 只能小心点注意着棉花不掉出来。
车站外人也是很多,初夏抬头环顾四周, 都是人,找不到来接她们的人。
她和安安坐火车前给岑峥年打过电话, 岑峥年让她带着安安出了车站不要乱走, 就在原地等着, 会有人来找她们。
初夏正看着呢,忽然听到一个温和中带着点激动的男声:“初夏,安安!”
她立马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岑峥年朝她和安安疾步走来,他身旁还有一个穿着军装的五十多岁的女人,她正一脸惊喜地看着两人。
初夏松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一个笑,低头去看安安,小声说:“安安,那个穿军装的就是奶奶。”
原主记忆里是有蒋胜男的记忆的,虽然因为时间太久有点模糊了。但她和岑峥年一起来接她们,而且岁数对得上,还穿着军装,毫无疑问就是她婆婆。
岑淮安看了一眼蒋胜男,眼睛就很快收回来,还是紧紧盯着岑峥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有紧张开心还有点羞涩。
岑峥年一过来,伸手便把岑淮安抱起来,心中是克制不住的激动,他的大手摸着岑淮安的头,含笑的眼睛看着初夏。
“这一路顺利吗?”
初夏:“顺利。”
除了出车站时衣服被割了,整个车程还是顺利的,没有遇上拐子,也没有遇上极品的乘客。
岑淮安趴在岑峥年的怀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小声叫了一声:“爸爸。”
在岑峥年怀里,岑淮安嘴角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怀抱和味道还是熟悉的爸爸的味道,他小小的身子很依赖地埋在岑峥年怀里。
几个月的想念,这会儿终于有了挥发的地方。
岑峥年抱着安安,眼睛紧紧看着初夏的脸,心里很庆幸他坚持请假来车站,可以第一眼看到妻儿。
蒋胜男看看安安,又看看初夏,眼里的激动完全藏不住。她很想伸手抱抱安安。
安安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子,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