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晳被转得咯咯笑,“贺燃,老贺,燃哥,燃燃,贺老大。”

“很嚣张啊简医生。”贺燃故作凶状,往她臀上一拧。

简晳又疼又好笑,赶紧改口,在他耳朵边轻轻一声,“好痛啊,老公……”

贺燃耳朵都爆炸了,全身循环过电,就听到简晳又哼唧:“抱抱不够,还要亲亲。”

她微撅的唇,合出一个漂亮的圆,等着贺燃来填满。

一低头,就是一世界的温柔。

“唔……别吃我舌头。”

贺燃被她吸得舌尖发麻,“我靠,热情的沙漠啊宝贝。”

简晳捧着他的脸,弯眼笑,“庆祝你第一天上班的奖励。”然后她踮起脚,小声说:“今晚去我家,不走了行吗?”

贺燃逗她,“你准备用什么留住我哎?”

简晳低垂眉目,经过他身边绕去驾驶座,轻飘飘丢了句,“你怎么用我,都行。”

贺燃后知后觉,笑骂了一声,“妖精。”

上车后,简晳说:“我买了好多菜,回家做饭吧。”

贺燃往后座一看,几个装满食材的大塑料袋,还有一瓶红酒。

“你下厨?”

“可以啊,但我不会太复杂的菜,一些家常小炒你别嫌弃。”正好碰红灯,简晳拉上手刹,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瓶牛奶。

“给我这个干吗?”贺燃接过,一看是儿童qq星。

简晳转头望着他笑,“祝你从今以后茁壮成长!”

贺燃恨不得把她往死里亲,伸手捏捏她的脸,“好好好,白天努力工作,晚上卖力伺候你,以答谢你一奶之恩。”

简晳哭笑不得,“那我赚大了。”

贺燃用吸管把奶给戳开,递到她嘴边,“张嘴。”

简晳就着他的手,咬着吸管唆得滋遛滋遛。

绿灯了,贺燃收回手,接着喝她剩下的半罐奶,哇靠一声,“老婆的奶就是好喝!”

简晳一愣,刚要发飙。

贺燃贼兮兮地迅速纠正,“我的奶被老婆喝过,真是更甜了!”

这话一听没毛病,简晳神色复杂地回忆了一下贺燃吸奶的画面,瞬间浑身燥热,手指抠紧了方向盘。

回到公寓,简晳在出门接他下班之前,就把葱姜蒜都备好,一进门就往厨房忙活。

贺燃把人堵在门口,耍赖似的抱着她不让走,“我肚子不饿,你先把它喂饱。”

简晳偏头躲他的吻,“你又耍流氓。”

贺燃手从她衣摆伸进去,呼吸微沉,“流氓是谁,我不耍他,我只耍我老婆。”

正难舍难分,手机铃声不应景地响起。

“日。”贺燃低骂,拿出一看,是公司王总。

他松开简晳,走到一边接听。王总开门见山,“小贺啊,你到宝山饭庄来一下,咱们给徐总接接风,你打车,半小时要到,要个发票,回头找财务报销。”

贺燃望着简晳,面有难色。

“没事,你去吧。”简晳轻松笑道,走过来捏捏他的手,“晚饭吃不成,就留着回来给你当宵夜。”

贺燃点点头,眼神抱歉。

简晳也没耽误,穿外套穿鞋,“这个点难打车,在哪,我送你去,不许说不,不许愧疚,不许觉得我委屈。”

她蹲在地上,头发顺着侧脸垂到膝盖,“我就是你的专职司机,哪怕去跑滴滴打车,我也只接贺老大的单。”

就这样,贺燃在简晳的目送下,踏进灯火亮堂的饭店大门。

他在门口停住回头,隔着鼎沸人声,简晳滑下车窗还没走。得到目光巡礼,她眼睛一下子变亮,对他摆手,示意他别停留。

很快,简晳收到一条微信。

[开车慢点,等老公回家,乖。]

———

王总专责公司销售,但他是个不怎么靠谱的货色。这是贺燃和他吃的第二顿饭局,已经看出了他的不着调:巴结谄媚,格调尽失,沾染了太多市侩丑陋的嘴脸。

今天这个客户听说大有来头,手里拽着几百万订单的生杀大权,王总脸都快给对方当板凳了,一个劲地让自己公司人敬酒。

贺燃是夹着尾巴装老实人,有求必应,“您这号人物我在业内久仰大名,今天真是高兴,酒肉香,朋友真,干!”

他说话中听,到了场合,骨子里天成的豪迈仗义气质展露无遗。

客户被哄得身心舒坦,笑眯眯地对王总说:“你是找了个好助手,好眼光!”

王总挺得意,“那是,几百份简历里,我一看他就顺眼。”

饭局结束后,王总又领着人往楼上早就安排好的包间去,“都是新来的,那腿长啊,缠着腰一定让您舒服。”

客户醉酒脸红,心领神会地笑眯眯。

王总又拍拍贺燃的肩,“表现不错,挑一个去,最漂亮的那个别选,留给客户。”

这档子事,贺燃看得太多,他客气回绝,“领导,您玩好就行,我门口抽根烟,有事你们叫我。”

“嘿?那怎么行!”听见话的客户醉醺醺的不乐意了,手往贺燃脸上一指,“必须玩。老王,咱们这生意能不能做成,可是要双方共同努力的啊。”

话的意思太明显,王总赶紧暗示贺燃,“听见没,赶紧的,别坏事。”

他们在大厅,动静不算小,走走过过到处都是人。贺燃抬头的无意之间,看着前面走进电梯的一个背影似乎有点眼熟。

没空多想,领班叫了六七个小姐过来,个个脂粉厚重。

被排给贺燃的小姐,心里都快美开花了,对着那张英俊的脸,倒贴都愿意。

客户特重口,左搂右抱着两个进了房。

王总把贺燃也往里头推,“别惹客户不痛快,这是公司职责,墨迹什么!进去!”

贺燃不想惹事,顺从着进了房间。

一进去,那小姐就去解他的皮带,被贺燃的瞪眼给唬住,毫无温度的五个字是今晚他俩的唯一交流。

“离我远一点!”

一个小时后,客户那边完事,贺燃斗地主也打到了全区第一。

“以后这种应酬难免,好多人想出来,我都不带他。”王总拍着贺燃的肩膀,邀功似的说:“小贺你啊,得努力,得多为公司做贡献,大好前程才会等着你嘛!”

“是是是。”贺燃点头殷切应答,帮他们拉开车门,笑着提醒:“领导,上车。”

“你住哪啊?要不挤一挤,把你送回去。”王总语气假惺,霸着后排的座位身子却没动。

贺燃平静从容,“不敢麻烦领导,我自己能回去。”然后又跟司机打了招呼,“哥们慢点开,一定要把王总平安送达。”

酒肉散去,贺燃收起八面玲珑的面具,低头用鞋底磨着地上的石子。

短暂的几秒迷茫后,他没多停留,准备打车回家。

刚往前走几步,就看到几米远的地方有车在用大灯晃他。

贺燃用手挡了挡,“操,想上天吧!”

他刚准备发飙,那车还响起了喇叭,声音有点熟,贺燃一愣,不可置信地再抬起头。

大灯不晃了,白色车身像一道温柔的风缓缓开了过来。

简晳下车,揉着疲惫的眼睛,“滴滴打车,贺老大,照顾一下生意呗。”

贺燃差点倒地,“你,你怎,你怎么……”

打断他的结巴,简晳说:“我来接你下班啊,你肯定得喝酒,我担心你,我在家待不住。”

冬夜风寒,一阵阵地吹,贺燃眼眶酸了。

简晳歪头,冲他笑,在原地张开双手,“过来给老婆抱抱。”

贺燃跑过去,脚步迈到最大,用尽全身力气把她圈在怀里。

哪怕被紧箍得不能呼吸,简晳也觉得幸福至极。

她小声说:“你刚才是不是要哭了啊?”

贺燃没吭声。

简晳想抬头,被他一把按住后脑手,沉声说:“别动。”

简晳很乖,轻轻说:“你是男子汉,想哭的时候只能去一个地方。”

贺燃压下了情绪,笑着问:“去哪里?”

霓虹耀尽这天地间的清欢,风把她的声音拉得又远又长。

简晳拍拍贺燃的肩,说:“……我怀里。”

第30章 正面硬碰硬

过了好久, 贺燃才闷声:“角色转换啊简医生。”

简晳趴他肩头笑,“你脆弱的时候我来守护。”

“我哪里脆弱了?”

“喝酒喝得都进医院了还不脆弱啊?”简晳把头抬起了些,看着他说:“这个工作好辛苦, 一定要做吗?”

贺燃点头, “做。”

简晳望着他,眼神宁静。

贺燃没有压抑自己, 摸摸她的头,“简晳, 我想去见你父母。如果他们愿意见我, 也不至于聊天的时候太冷场。”

他自嘲的语气甩不掉心事的重负, “你想啊,到时候你爸妈问我,在哪上班, 家里是做什么的,在市区有没有房子,有没有车——我总不能老是重复‘没有’两个字吧,那就太不酷了。”

夜里风里, 贺燃的声音是故作轻松地往上扬的。

但简晳一语不发,慢慢低下了头。

“其实他们不是这样的,我爸爸说, 只要男人肩膀有担当就是一百分。”

贺燃没忽略她语气里的不确定,却装没识破,牵起她的手说:“那我幸运了,有个开明的岳父大人。”

两人开车回家, 快到小区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雪子。

简晳特意在路边停了会,滑下车窗伸出手,凉丝丝的冰粒在手心化成水,她一脸悦色,“今年的第一场雪。”

贺燃催促,“行了,别伸手了,冻得感冒,明天路上如果结冰,就别开车上班。”

“我明天轮休。”简晳关上窗,继续往车库开,“你的专属司机就要上岗啦。”

贺燃乐的,“不用你送,多给我睡会。”

简晳摇头,哼唧哼唧押韵道:“不管雨雪天晴,都与老贺同行。”

贺燃靠在座椅上,心里笑得不行,但还是装凶状:“好好说话。”

简晳点了点刹车,回头轻声:“我爱你呀。”

贺燃一愣,被这四个字撩拨得头脑一片空白,肢体慢慢回魂后,他牙齿都快碾碎,“我这辈子算是死你手里了。”

简晳倒车入库,再把方向盘打正,一听这话,飞快倾身,在贺燃脸上亲了一口,“那就让你死彻底点。”

贺燃懵了。

简晳瞥他一眼,“还不下车?”

她左手刚放上车把,右手臂就被贺燃握住拽进了他怀里。

贺燃黑漆的目光定在她脸上,然后嘴角弯着,特不要脸地转过右脸:“老婆你偏心呢,亲完左边,右边的也要哦。”

被他这男色勾引震住了,简晳呼吸加急,有点扛不住地说:“你能把语气词去掉吗?听到我有点想踩油门。”

贺燃笑死了快,不跟她闹,“走吧。”

简晳开门后,在鞋柜上的小竹篓里翻找,拎出一串钥匙递给他,“你公司离我这儿近,拿个钥匙,有事也方便。”

贺燃接过,“哟,包养我了啊?”

简晳边走边脱外套:“得了吧,就算包养,我也要选个好看的。”

贺燃没做声,走到她背后,蹲身揽人,直接把简晳给打横抱了起来。

“你最近太嚣张了,太久没被收拾了?嗯?”

简晳吓得直叫唤,赶紧把他脖子搂得紧紧,在他耳边小声说:“贺老大,我就是欠收拾呀。”

贺燃一紧,就听她继续,“你今晚好好收拾我,行吗?”

简晳的眉眼十分清爽,也就在他怀里,才会染上一层动情的颜色,被高鼻梁一撑,就是名实相副的秀色可餐。

贺燃低头吻住她的唇,卷住她的软舌头不让动,而自己不断吸不停吮,没几秒,简晳“唔唔唔”的缴械认输。

贺燃力气一松,又用舌尖抵着她的口腔绕圈似的舔。

其实贺燃在这方面算不上温柔,霸道又直接,疯起来,一晚上能让简晳欲仙入死好多次。像这样细腻又温柔地爱抚,简直让人更难招架。

贺燃的手往刚要往下探,就被简晳一把按住。

他轻笑着在她耳边说:“松开,宝贝儿,我洗了手的。”

简晳的犹豫还在脸上,但手劲已经放宽了政策。

挑开小腹上微紧的裤腰,中指伸长了往里探,再轻轻一刮。贺燃声音都哑了,“哎呦……你一见我就有水了吧……”

这一晚的贺燃,没有借着酒劲发狂,而是极尽耐心和柔情,到最后,简晳张着的腿都麻木了,又哭又叫又骂地求饶,他才抬起脑袋,满嘴水光地哄她抱她。

“还抖呢?”贺燃圈着人,两人赤诚相对,“到了吗?”

简晳软着音问:“什么到了吗?”

贺燃咬着她的耳朵,“顶点啊。”

简晳浑身鸡皮疙瘩骤起,抿着唇装没听见。

贺燃掰正她的肩膀,“几次?”

简直不要脸,简晳头一闷,扎进枕头里,“一次都没有!”

贺燃啧了声,动作麻利地翻了个边,虚骑在她身上,“那老公给你补上。”

简晳怕死了他,连忙坦白,“三次,三次你满意了吧!”

贺燃笑出了声,“不老实的东西,说句真心话怎么到你这就变得这么难呢?”

“你要脸别这么大,我天天把你夸上天。”

“我脸一点也不大,我跟你打赌,周边十大小区,再找不出一个我这么英俊的男人。”

“贺燃!你要死啊!”

“对啊,帅死了。”

简晳崩溃地在床上滚了两三圈,“天啊。”

“诶!我在。”贺燃飞快地答应,目光灼热如炬。

看她闹,听她笑,为她努力挣一个火中生莲。

对,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头顶上塌不下来的天。

简晳隐隐体会到其中的意味深长,她坐起来,捧着贺燃的脸乖乖道:“你不用太辛苦,我很好养的,花不了太多钱,顿顿白菜豆腐还养颜败火呢。”

贺燃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复杂,目光像是闪了电,在明暗交替的眼神变化里,简晳窥见了他心里最根本的情绪——心疼。

贺燃落寞地低下头,自事业惨败至今已过三年,他从未有过后悔和怨恨。

但这一刻,他遗憾了,遗憾自己没有在金碧辉煌的人生里遇见简晳。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简晳立即捧高他的脸,两手心热火火地揉搓着,“这叫什么苦啊,你见过开奥迪A6的苦难人民吗?我活得可郁郁葱葱了,美死了都。”

贺燃的脸被她揉得乱七八糟,一得瑟,就顾此失彼,胸口半掩着的羊绒毯溜了下去,大片白嫩山峰挺立在贺燃眼前。

贺燃眸光越变越深,直接低头舔了上去。

简晳倒吸一口冷气,推脱责怪的话都变成呻吟哼了出来。

后半夜,贺燃声音如疯如狂——

“……日啊,老子迟早死在你嘴里……”

深夜两点,云雨过后就是酣眠,简晳呼吸平顺,被贺燃从后面搂在怀里。

太过投入和困乏,才没有留意到矮桌上屏幕朝下的手机。

两小时前有一条短信,来自陶溪红:

[小晳,妈妈在门口。]

等简晳看到这条信息已是天大亮。

贺燃上班去了,桌上还留了温热的油条稀饭。

简晳有点懵,顾不上早饭,换了衣服便开车出门。

她在十字路口靠边停,拨了一个电话,“李秘书,我是简晳,我想问一下,我妈妈今天在公司吗?”

得到否定回答,简晳调头,回老宅。

简晳走得急,出门忘记带钥匙,她直接按了密码,一推门,飘来浓郁的炖肉香。

做饭的阿姨一见人很是吃惊,“哟,简小姐回来了?”

简晳打了招呼,问:“我妈在家吗?”

“在的在的,夫人在二楼。”

陶溪红在阁楼花园里摆弄草木,一点也不意外简晳的到来,指了指地上的小铲子,“晳晳,搭把手,把那个递给我。”

简晳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妈妈,你昨晚上来找我了?”

“啊?”陶溪红反应过来,“哦,对,给你带了点宵夜,顺道送上来。”

她点到即止,话也不说满,平平静静地摆花弄草。

简晳再次深呼吸,坦白道:“我昨晚和贺燃在一起。”

起风了,一长溜的盆栽打理得当,枝繁叶茂随风轻摇。

陶溪红把最后一棵文竹喷上水,才慢慢抬起头,目光落在简晳脸上,轻轻地“嗯”了声。

简晳刚要再说话,就听到推门的动静,她回头,是陶溪红公司的人。

“陶总,这是您要的资料。”递上一个浅褐色的牛皮纸袋,人便离开。

陶溪红这才停下手里的活,摘了粗棉手套,保养得当的手指未见丝毫皱纹,她坐回藤椅,轻靠椅背,把纸袋里的东西一张张拿出。

毫无温度地念:“贺燃,87年出生,籍贯遥省,自小父母感情不和,十二岁那年离婚,判给其父抚养。”

简晳如遭雷劈,浑身不得动弹。

陶溪红掀开下一页,继续读:“华中科大本科毕业,2007年自主创业,倒卖盗版光碟赚取第一桶金,之后成立公司,涉足房地产,金融,2014年因项目巨亏负直接责任,被董事会弹劾卸任。”

简晳太阳穴胀痛,哑涩着声音,“妈,你干什么?”

陶溪红瞥她一眼,继续落目纸张,读到了重点。

“为人狂妄,行事开放,做生意期间阴狠狡诈,私生活复杂,家庭关系混乱,时至今日,仍需付给其父赡养费每月两千元。”陶溪红顿了下,极轻一声冷哼,“姚怡芝,前女友,自小就是邻居,青梅竹马二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