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贺燃正在商场外面,透过落地窗看繁华街头来往的车和人,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当你有了牵挂,便淡化了付出和得失。

他的目光从人群抬高至蓝天,一碧如洗,就跟他的心一样宽阔高远。

陶星来听见贺燃轻声说:“小子,我这是爱屋及乌。”

他有点感动,贱兮兮地多嘴,“你给我爸拎了茶叶,给我妈买了爱马仕,那我呢,给我的见面礼是什么?”

贺燃笑,“一个姐夫啊。”

买下丝巾去付账的时候,贺燃拿出了钱夹内层里的一张卡。

“刷您四千八,先生请您签个字。”导购礼貌地把卡和票据递给他。

贺燃说了谢谢,拿起东西放手里拎了拎,长吁一口气。

初次见面的礼物都备好了,贺燃寻思着还有什么纰漏,外婆也挺上心,自从知道他要去简晳家后,嘱咐个没停,贺燃嘴上说烦,但还是默默地把老同志的提醒给记在了心里。

妈的,搞的跟毛头小子似的。

约定日是周四,贺燃在几天前就跟领导请好了假,三点半的时候,正准备下班。

却被王总给叫住,“小贺,这假我不能给你批了,晚上有个客户到,你陪过去应酬一下。”

贺燃说:“王总,今天我家里有事,不能作陪。”

“那不行,客户很重要,你把事情往后挪挪。”

贺燃依旧和气,耐着心建议,“能不能让小赵去,我这边这有事走不……”

“你怎么回事!公司的利益重要还是你的私事重要啊!公司不赚钱,谁给你饭吃,谁给你发工资!”

王总打断他,提声厉语,“你是新员工,更要懂得集体意识,我看你这个思想就很有问题。”

贺燃脸上始终带着笑,看似温和,不发一语。

这时,人事经理肖姐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佯装调解,“贺燃,你就克服一下困难,公司在实习考核里会根据你的表现适当加分的。”

王总还在喋喋不休,“上级命令必须服从,在进公司的时候我就给你说了,怎么搞的啊。”

贺燃不停点头,再点头。

王总以为他服软了,扬起脖颈,像个战胜的将军一样,“四点出发,晚上再去订个包厢。”

“厢”字还没说完,他“哎呦”一声惨叫,“啊啊啊!”

贺燃操起桌上的水杯,把满满一杯水倒向了王总的头顶。

办公室顿时惊叫连绵。

贺燃眼神再无讨巧的迎合,揪着王总的衣领,手臂绷紧,把他举得脱离了地面。

“你他妈别在老子面前装大爷,老子在外面混的时候,你鸡把都没长出来!”

王总吓得脸色发红,直嚷嚷:“你,你,你还想不想要工作了,哎呦哎呦!”

“要你妈个比!”贺燃把他推到墙上,像挂衣服一样定在上头,“你就是个傻逼你知道吗?成天给人当孙子,自己的脸面往人屁股下头放,四十好几的人了,长点脑子成吗?你这做的不是生意,是没骨气!”

贺燃此刻气场全开,“你给我听好了,这工作,老子不要了!”

“小贺小贺,你冷静一点。”肖经理踩着高跟鞋慌张劝架,攀着贺燃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他身上了,“那是你领导,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滚蛋。别碰我。”贺燃毫无怜香惜玉的意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合着是个男人你就往上扑?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我压根看不上,老子女人比你好一万倍!”

整个公司,鸦雀无声。

贺燃横行张狂,戾气再不藏着掖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拉扯。

最后也不知是谁喊来了保安,六七个人架着他往地上摔。

贺燃猛力挣扎,“操!”

人多势众,他脸被人踩在地上,太阳穴青筋暴突。

———

简家,四点十分。

一家子都在忙上忙下。

陶星来嚼着草莓,吧唧吧唧地说:“姐,谁说咱妈不紧张啊,都亲自下厨房了。”

简皙洗了几个苹果,摆着果盘,“你待会不许乱说话,收起你的笑话集,严肃点。”

陶星来舔了舔嘴唇,“那不行,我嘴不动会死。”

简皙捏了颗草莓塞他嘴里,“烦死你了都。”

“我知道你说的是反话,其实你爱死我了。”陶星来伸手去果盘里偷食,被简皙一巴掌拍掉,“不许吃,这是你姐夫的。”

陶星来太委屈了,冲着二楼书房直嚷嚷,“市长,我要举报有人脸皮太厚!”

简皙心情大好,打算再去切两个橙子,贺燃喜欢吃。

手机响的时候,陶星来递给她,“给,你的情郎,估计是快到了,我去开门。”

简皙笑意满脸,接通,“喂?下班啦?”

没几秒,她脸色沉了下去。

贺燃说,让她开车来公司,还说,对不起。

简皙拿着钥匙出门,陶星来屁颠颠地跟后头,陶溪红在厨房里问:“去哪儿啊?人不是快来了吗?”

陶星来:“年轻人的事,老同志少管,这样不可爱。”

简皙心急如焚,开快车在二十分钟内赶到贺燃公司。

她跳下车,下巴都快掉地上,只见贺燃一身灰尘邋遢,脸上淤青明显。

陶星来跟了过来,一看就愣住,半晌,才眨巴眼睛道:

“姐夫……请说出你的故事……”

第33章 登门见长

贺燃利索地直起身, 看样子没有伤筋动骨。

他抱歉地看着简晳,“对不起。”

简晳置若罔闻,一个劲地围着他身上看,“伤哪儿了?手疼吗?千万别忍着, 不行我们就去医院。”

陶星来自作主张地帮他姐答了声, “嘿嘿,没关系。”

简晳狠狠扫了他一眼,陶星来急忙举手:“我错了。”

贺燃深吸气, 艰难开口:“我这样子, 去见你父母不合适。”

“千万别啊。”陶星来一听就来劲,“你可别想毁约,皇太后都亲自下厨了,我闻见那味儿, 炖了只大母鸡。”

简晳也没说话,目光闪烁透着犹豫。

贺燃当然知道, 他今天不去, 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去了, 自己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又能让结果好到哪里去。

陶星来就是个聪明蛋, 兴奋地出馊主意,“要不这样, 假装是我把你给打了,到家后,姐你就告状, 我就耍横,我爸妈保准骂我,心疼贺贺哥。”

贺燃:“……”

简晳:“……”

陶星来再一细想,觉得这点子可伟大了,“我可把话说前头,光靠我的精湛演技还不行,你俩也得配合演出。姐,你看我的眼神怎么有点像在看垃圾呢?喂,干不干啊?”

贺燃抬眸,“干。”

简晳:“……”

陶星来在回家的路上快速化了个“打架妆”,简晳的眉粉眼影都被他掏空了。

“陶星来,你少抹点行吗?这个色号我还是托人从国外带的。”

“那可不行,我得逼逼真真的。”陶星来把化妆品往自个儿脸蛋上给晕开,还知道用胭脂调色,效果出来特别好。

陶星来拧巴一张脸,哭丧着指向贺燃,食指头空中颤抖,“不许你欺负我姐姐。”

简晳一身鸡皮疙瘩, “啪”的一掌拍向他脑袋,“神经。”

“靠,见过这么帅的神经吗?你凶我,还打我!我可告诉你,把我拍炸了,待会我就控制不住我的嘴了,乱说你可别怪我。”

贺燃拉了陶星来一把,“行了,别吵你姐开车,我感谢你。”

陶星来很好哄,看了看他,语气老成道:“你可以适当紧张,毕竟等下你要见的是市长。”

本是玩笑话,没想到贺燃就真的认真了,“你爸爸他,好相处吗?”

“比我妈妈好那么一点。”陶星来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厘米的距离,“喏,就好这么一点点点。”

贺燃咽了咽喉咙,一言难尽。

简晳瞄了瞄,平日狂妄不羁的大爷们,此刻被整的畏手畏脚,想想也心疼。

于是握上他的手,重重地捏了两下,“我在呢,别怕。”

一路忐忑的行驶里,终于抵达市委大院。

这里是闹中取静的地方,窄短的一条路,两车道,路边是高大连绵的梧桐树。

第一道大门警卫笔直站岗,还有公干巡逻车来回络绎。简晳的车牌是备过案的,所以畅通放行。

陶星来在升降杆抬起的那一刻,“颜值高的人才让进,这是对我们仨的肯定。”

简晳快笑死,反手揉揉他脑袋,“你是大院里的一枝花。”

“可不是吗,颜值撑起我市一片天呢。”

贺燃听他们俩姐弟插科打诨,心情却没有放松太多,再往里开两公里,就是第二道门,整队武警在院里巡视,两排民国时期留下来的老洋房,外观简朴。

下车后,简晳越发觉得陶星来这主意馊,“要不算了,别演戏了,就这么见吧。”

“你可别多嘴,女人,到男人后面去。”陶星来揉了揉脸,拿出钥匙开门。

门缝一开,陶影帝瞬间入戏,脸儿一沉,眉目上飞,眼神里还有股委屈劲。

贺燃跟在简晳后面,人在门外,就听到陶星来一阵嗷呜叫,紧接着是陶溪红的声音——

“行了,你有戏拍就回片场,这样见客太不礼貌。”

陶星来处变不惊,“妈!别心疼我!我跟人打架了!嗨呀好气啊!”

简晳和贺燃进屋。

“妈妈。”

“伯母您好。”

陶溪红客气点头,应了这两声招呼,目光落在贺燃脸上,一怔。

她先是让出路,迎接贺燃进屋坐,然后质问陶星来,“你在搞什么,出去这么会工夫,就给我惹事。”

陶星来挺来劲,“我舍不得我姐。”

“这是什么逻辑,你就去打人?”

“我姐原来只疼我一个人,现在他俩是一伙的,把我孤立把我伤害。”

陶溪红神情严肃,低骂:“你胡闹!”

“我就闹。”陶星来越演越起劲,“我心理年龄十二岁,正是叛逆少年期,姐弟的感情你不懂,外敌侵犯,虽帅必打。”

简晳按之前对好的台本,掐准时间起身拉架,“别吵了,你有理行了吧,妈,这是贺燃。”

陶星来强行加戏,拦在陶溪红面前,“别看他,看我。”

陶溪红烦死,“星来!”

陶星来戏份结束,飞溜上楼,谢幕退场。

陶溪红被儿子闹得头疼,转而抱歉地看向贺燃,“小贺别介意,他从小被我们惯坏了,你这伤要不要紧?小晳,去把药箱拿来。”

贺燃忙起身,“不用了伯母,小擦伤,不碍事。”他双手递过礼物,“这是给您和伯父的,也不知合不合你们心意。”

“客气了。”陶溪红笑着接过,拿出她的那份打开,仔细看了番后,抬起头说:“谢谢,我很喜欢。”

简晳问:“我爸呢?”

“在接水利厅的电话,应该快下来了。”陶溪红描眉精致,淡淡的妆容十分得体,她把果盘轻轻推向贺燃,“小贺,吃水果。”

贺燃也不推辞,大方地拣了片橙子。

没多久,简严清从书房下楼,“陶星来又怎么了,我在书房都能听到他在卧室又蹦又跳。”

“他闹呢。”陶溪红转头看着老伴,“真是长不大的孩子,你看,给小贺添了不少麻烦。”

贺燃起身,对简严清颔首,“伯父,您好。”

简严清休息时穿着闲适,一身棉麻材质的夹袄很有垂感,被高个头一撑,少了素日的严谨稳重,举手投足镶嵌了几分写意风流。

他走过来,与贺燃握了握手,“随意点,在家里没这么多规矩。”

简严清坐在单个沙发上,简晳乖巧地倒茶。

“我听小晳提过你很多次,对你赞赏有余,本来可以早点见面,都迁就着我的时间。”简严清态度温和,没有一点架势。

贺燃也是不卑不亢,“伯父,您工作忙,也要注意身体。”

陶溪红手搭在老伴肩上,“小贺挺客气,还给我们带了礼物,我先替你饱眼福了,是盒毛尖,隔着袋子那茶香就足蕴。”

简严清对贺燃点头,“费心了。”

陶溪红:“年龄长一点就是懂事些,你看星来,过了年就二十四,还这么飘,小贺,有些时候多有得罪,你别见怪。”

贺燃:“谈不上得罪,都是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聊,有不同意见也很正常,小陶其实思想很活跃。”

陶溪红面有悦色,“小贺哪儿人?”

“老家遥省。”

“那怎么会搬到这来?”

“在那边生意失败了,早几年心态不够稳,想着换个地方。”贺燃平静陈述,没有一丝遮拦贺隐瞒。

这份坦承让陶溪红感到意外。

简晳静静地给贺燃沏了杯茶,推到他面前,无言的安慰。

简严清说:“人都是在历练里成长起来的,这个值得赞赏。”

陶溪红又问:“你和小晳是怎么认识的?”

“洗车。”贺燃说:“后来我朋友爱人临时出了状况,简晳帮着送去医院,大人小孩才平安。”

简严清点头,“她是医生,从医者,该要敬畏生命,小晳,你做的很好。”

聊了十来分钟,饭菜全部上桌。

陶星来特自觉地下楼,“不用你们叫,我吃饭可自觉了。”

简晳倒果汁儿,头也不抬,“没人叫你。”

“我时刻留意着香味的,在楼上我就闻出是什么菜了,炖鸡,芦笋炒虾球,清蒸鲈鱼,你看,一闻一个准。”

陶溪红被他吵得头疼,“狗鼻子都没你灵。”

“狗鼻子有我的挺么,我的鼻子可是整形医院的教科书范本。”陶星来挨着贺燃坐,还在入戏中,“别怕,我不会再揍你了。”

简严清略微提声,“星来。”

“你们怎么回事儿啊,一个个威逼恐吓的,帮理不帮亲,打击死我得了。”陶星来溜溜话一长串,还挺暖场。

平平顺顺的午饭,与贺燃的预料相符。

没有尴尬,没有刻意的讨好,更没有藏刀的疏离。

简严清周身带着一股沉稳清冽的气场,陶溪红精明能干,却也懂事明理。

贺燃暗暗松了一口气。

饭后,贺燃坐客厅,继续和长辈聊天。

简晳端了碗樱桃上楼,陶星来盘腿坐木地板上玩游戏。

简晳拿起一颗樱桃往他嘴里塞,“今晚你表现棒,记你一功。”

“一功能兑换一盘红烧猪蹄吗,你可答应我了,不许耍赖。”陶星来嚼的吧唧吧唧。

“好好好,我明早六点就去给你排队买。”

陶星来心满意足,“破店一天限量100份,买不到你就完蛋了。对了,贺贺哥呢?”

“和爸妈聊天。”

“你可别以为过关,吃饭的时候,妈的目光可不友善,总盯着你男人,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陶星来忧伤脸,“女强人好可怕,超能脑补。”

简皙倒不觉得有什么,“我已经很感谢妈妈了。”

“不过说真的,贺贺哥不怕母老虎,特淡定。”陶星来换了个姿势,趴在地板上玩游戏,“气场一点也不输。”

简皙心里隐隐得意,又塞了个樱桃放他嘴里。

一个小时后,贺燃告辞,“伯父伯母,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

陶溪红起身,“你回去也要花时间,那我就不留你了,让小皙送送你。”

简皙从楼上下来,“妈,星来说他晚上睡家里。”

“随便他吧。”陶溪红拿出早备好的回礼,递给贺燃,“这是我托人从湘西带回来的一些补品,我听小皙说,你家里还有一位外婆,拿给她老人家当是我们的心意。”

贺燃推辞了一番,还是接过。

等车子驶出市委大楼,贺燃说:“你靠边停一下。”

简皙:“怎么了?”

车还没停稳,贺燃就急不可耐地搂过简皙,吻的又凶又猛。

简皙舌头吃痛,呼吸也喘不过来,推着他的肩膀含糊拒绝,“大街上好多人呢。”

贺燃的手撩开她的衣服下摆,找到乳沟,食指插了进去,上上下下模仿着情爱的动作,弄得简皙心神荡漾。

贺燃没敢过火,收了分寸,压着声音说:“擦的什么口红,跟妖精似的,我都惦记了一晚上。”

简皙心里一片甜,勾着他的脖颈主动贴了上去,“再亲一下,还没亲干净呢。”

贺燃头一偏,“不给。”

简皙抿了抿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贺老大。”

贺燃装冷酷,“老什么大,叫老公。”

简皙挺直背脊,手搁在方向盘上,一搭一搭地敲着,“爱给不给。”

“鬼机灵。”贺燃笑骂,飞快亲了一下她脸颊,“喂不饱你了。”

重新开车上路,八点刚过,城市正热闹,夜色灯影混杂着白昼还未散尽的余温。

“见过我爸妈了,紧张吗?”

“见着人就不紧张。”

“不信。”

贺燃烟瘾犯了,抽出一支咬在嘴里没点燃。

“我当时想的很清楚,他们不喜欢我,不赞同又怎样,敢把你嫁给别人,我就敢去抢新娘——反正,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简皙手指微颤。

贺燃咬着烟,滑下一点车窗过风,他的寸头干净利落,露出了饱满的前额,有风,他微眯眼缝,淡然又从容。

“简皙。”

“嗯?”

“这个城市你最喜欢哪个地方?”

恰遇红灯,车身缓停,简皙转过头,“什么?”

贺燃说:“我想买房,买在你喜欢的地儿。”

这个消息有点突然,简皙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来往路人穿梭马路,光影折叠隐隐投映在车窗前。

贺燃的脸被衬得明暗交叠,轮廓柔和又锋利,他转过头,灼灼目光如星如火。

“房子我来买,你只要住进来,给我一个家,好不好?”

贺燃轻声——

“简皙,我们结婚吧。”

第34章 甜死得了

呼吸停滞在空气里, 忘乎一切。

直到后头车辆不停按响喇叭催促,简皙才如魂回体,手忙脚乱地调整坐姿。

“哎呦。”贺燃被这一脚油门给猛到了,“别激动, 慢点来。”

简皙没吭声, 手指头捏着方向盘,关节发白。

贺燃被她这反应弄得也有点忐忑,这会冷静一想, 觉得心里没底。

“行了, 别被吓着,主要是见家长给激动的。”贺燃松了松嗓子,说:“现在条件还不成熟,求婚也不正式, 等我把事情都给安排好,再带外婆去拜访你爸妈。”

简皙已经云里雾里, 心尖儿发颤。

贺燃一个人在那做安排, “结婚是大事, 你家那边的亲朋也得给个名单,看需不需要一家家上门送礼。还有房子, 弄个装修也需要时间,简皙, 你要不要……”

他转过头,愣了愣,“你很热啊?额头上都冒汗了。”

简皙深呼吸, “不,不热。被暖气吹的。”

贺燃覆上她放在档位上的手,感受她的紧张,感受她的心跳,感受到她下意识的反应,不用说话,不用回答,贺燃知道,她心动了。

简皙把车停在牙蹄路路口,贺燃把她给掰正,“呵,后半段跟木头人一样,你这是高兴,还是悲伤啊?”

简皙冲他眨眨眼,额头不冒汗了。

贺燃揉了揉她的耳垂,“喂!傻了啊?”

简皙的笑容像清泉波纹,她一把搂住贺燃,飞快地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贺燃皱眉,“怎么只亲一边脸呢?来,还有这。”

他指着另一边,凑得近近的。

简皙捧住他的脸,亲眼睛,亲鼻子,亲左右脸,最后亲了亲他的嘴唇。

贺燃被她弄得痒,“我日,你亲狗呢。”

简皙笑出了声,“没这么丑的狗。”

贺燃表情变温和,慢慢吻住她,舌尖轻轻舔,简皙动了情,主动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

贺燃失笑,“鬼机灵,故意的是吧?知道我今晚得回家。”

简皙唇色通红,在他耳朵边撒娇,“你硬了哎……”

这直白的表达让贺燃通体爆炸,情人间的甜腻可以腾云驾雾,升天炸开成细碎迷人的烟花。

贺燃觉得,死在此刻也不足惜。

简皙推开他,笑着说:“好了好了,下车吧。”

“撑得这么高怎么下车。”贺燃恨不得掐死她。

简皙偷笑,又偷瞄,啊,裤裆那里真的是好高好大。

贺燃沉着脸,在车里坐了五分钟才缓过劲。

简皙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巷子口,再也压制不住了,“啊啊啊!”她连声兴奋大叫,手舞足蹈,脚把车子踩得直摇晃。

“他向我求婚了!妈呀!太高兴了!”

简皙像只打了鸡血的招财猫,揉着自己的脸心神荡漾。

还说要带上外婆拜访,这就是提亲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