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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药儿翻身下床,不顾一切,披上衣服,心里盘问:用什么借口好呢?说是烛火给风吹灭了,借火来的…可是出行的人又怎会不随身携带火折子?借火,可以到李神相那儿借啊!

便说是听到有异响,赶过来看看吧?…可是,这样子说假话,不是大无耻了吗,不如…他瞥见身上刚披上的蓝袍,心里倒有了分晓:就是说来请她缝袖口的…

赖药儿满怀奋悦,正待走出去,忽然在桌上的铜镜照出了自己的影子。

一一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发白如霜。

他登时顿住。

这样怔愣愣的过了一会,他缓缓卸下蓝袍,塞回包袱里。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千遍百遍:赖药儿啊赖药儿.你实在不是人!

还剩下有多少寿命,这样牵累人家贞洁好女子…心里生这种恶念,真不是人!

他心灰意冷的坐在床沿,本待和衣躺下,忽又杖一个剧烈而从未曾有过的念头所占据:

——我既然已没有多少天的性命了,取“燃脂头陀”成算极小,我一生都在医人,救人,为何不能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下。管它什么礼教。道德!

一一一只要是你情我愿,而无强逼成分,有什么不可以!

赖药儿想到初见嫣夜来的时候,她在白袍下的侗体,心中一股热流,冲击得奋亢起来,从未如此强烈爱慕情欲,使他屏弃一切心中的束缚,他一步到了门口,推开了门.剧烈起伏的胸膛迎面吸了一口劲风。

凉凤。

山中的风,无比清凉。

这风犹似冷水。把赖药儿浇背一醒。

一一一下行!

一一一不是不敢做,而是有所不为。道德、礼教只存于人心中,自己要是真心对待这女子,就更不能因一晌贪欢,而让人痛苦一辈子!

——不可以…而且,嫣夜来是个好女子,她不一定喜欢自己想到这里,赖药儿心里头仿似给一条绳子绞缚着,强烈地疼痛起来。

嫣夜来、嫣夜来、嫣夜来。他反复着轻呼这个名字。心里也堆叠着嫣夜来清美的容姿。

他坐在床沿上,对着烛光怔怔出神,瞥见一只又大又黑的蟑螂,自包袱里爬出来。

他觉得那只蟑螂,必定在包袱里很多时了,因为他刚才把长袍塞回包袱里,才把它惊动了,等静下来之后便溜出来,赖药儿觉得它已咬破了不少自己心爱的衣服。

赖药儿是有洁癣的,他最讨厌老鼠、蟑螂。虱子。毛虫之类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特意去杀死任何一只微小的生物:他觉得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珍惜生命,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有理由去结束另一种生命。

可是他此刻心情极为躁烦。

他看见在灯光下,那黑蟀螂正晃动两条又黑又长的触须,仿佛在瞪视自己、挑衅自己。

不料蟑螂竟飞了起来,绕火光转了两转,似乎是因为黑棕色的翅翼上给火烫了。“叶”

的一声,直飞到床边的赖药儿额上来。

赖药儿心中厌恶,微微一闪,算是避过,不意蟑螂兜了一个转,又向赖药儿脸上扑飞过来。

这下离得极近,赖药儿可以清楚看见蟑螂又扁又胖的肚子,一节一节如毒虫般的腹纹还有带着勾刺般的脚爪,赖药儿心头烦躁,“讨厌!一仰首。又闪了过去。

那蟑螂落在蚊帐上,黑棕色的一点在发白的蚊帐上,很是刺目.那只蟑回居然还支着脚在嘴上叼磨着,一付大刺刺的样子,赖药儿真恨不得一掌将之拍死。

那蟑螂却再飞起来,落在赖药儿胸襟之上,赖药儿忍无可忍,啪的一掌,打中蟑螂。

赖药儿只觉有点湿腻腻的。也有些刺手,只见手掌中戮戮糊糊的,尽似脑般的白浆,渗了些蟀螂棕色的残脚碎翼,不由得一阵恶心。

却见在胸口的蟑螂,兀自未死,拖着肠肚在胸衣滴溜溜的仓皇乱走,把胸衣染湿了一大片,有一种难闻刺鼻的气味。

赖药儿既觉难过,又觉厌恶,见蟑螂未死;又一掌拍落;这一下蟑螂的头部都掉了大半,可是仍然未死,在胸膛上挣着。转着、翼发着吱吱的响。

赖药儿见一只如此小的动物,尚且不肯死去,心中又悔又难受,他从来未曾杀过人;连动物也未杀过。但见这蟀螂已断元生理,著给它缓死,只是更添痛苦,狠着心把它一拨,拨落地上。用鞋子一连击了几下。

只见蟑螂脚躯不全。乳白色的肠子拖了一拖,羽翼也断折于地,但一根触须和嘴仍赐动着,爪子也挣动两下,竟然仍未死绝。

赖药儿生平只医人,不杀人,这一看,真有魂飞魄散之感,早知蟑螂生命力如此顽强,也就不加后来几下,也许这蟑螂还有一线生机,能活下去。

当下在他心惊胆战之下,债了心一连七上、八下,终于把蟑螂拍成肉浆,这才惊魂初定,心想:如果自己还有命在,一定要仅记蟑螂求生之意志,不可以再杀生,而且,要把今晚所悟的告诉后人

这时他忽想念起唐果。唐果的伤该开始痊合了吧?

他刚想到唐果,“啪”地一声,纸窗裂了一个洞,一颗石子飞弹了进来。

石子当然击不中赖药儿。

赖药儿已到了窗外。

窗外山风掠过老梅,再惊动崖边草丛。

月下无人。

赖药儿心念电转,掠至李布衣的房前,叩了两下门,叫:“李兄。

房里没有人应。

赖药儿深知李布衣的反应机敏,再不犹豫,一掌展开大门,房内并无一人。

赖药儿心中一沉,身形三纵三伏,已到嫣夜来房前,他知有敌来犯,情势紧急,再也不敲门.只叫了一声“嫣女侠”。砰地闯入房里去。

不料嫣夜来正匆匆起床,身上穿着白色匣衫裤,见有人闯入,吃了一惊,忙抄被中短剑以抗,一见是赖药儿,不觉怔住了。

赖药儿见嫣夜来平安无事,也都怔往。嫣夜来本已上床人睡,桌上油灯亦已吹熄,房里漆黑一片,赖药儿借门口筛进来的月色,看见柔和的轮廓,知是嫣夜来;娟夜来看见月色在门前高大身影镀上一层银边,银须尤为清亮,知是赖药儿。

两人一在门口,一在房内,他知道是她,她知道是他,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月亮清冷地照着。

赖药儿道:“刚才…你这儿没事吧?”

嫣夜来摇了摇头。刹那间,她只觉得跟对面的男子已经面对了很久,面对很久很久了,从亲切,到熟悉,又转而陌生,仿佛又漠漠不识,象这月光一样,千年百年地照着,月色已经老了,但还是凄艳着。

赖药儿觉得这时不便人屋,便道:“李神相不见了,我找他去。”话毕身形已在门口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门口。远处几株老梅,一地的月色。

 

 

第二章 点石成全

 

赖药儿离开了嫣夜未的房间,心中一阵怅然,忽听一人道:“不必找了,我在这儿。正是李布衣的声音。赖药儿自是一喜。

只见李布衣自数株老梅后踱出。微微笑着,赖药儿问:“李兄可发现敌踪?”

李布衣似有笑意:“敌人倒不曾见…”赖药儿听出李布衣语调有异。诧问道:“怎么。

李布衣道:“捣蛋鬼倒抓了几双!

只听荒山草丛一阵悉索响,有人叫道:“爹爹!有人叫:“赖神医!赖药儿转过身去,恰好看见飞鸟张开血盆大口,亮着白森森的牙齿向他半尴尬半腼腆的招手道:“赖兄你好!

手上居然还抱了个闵小牛。

赖药儿几为之气结,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们都来了。

赖药儿转向脸色苍白的唐果,生气转为怒火:“好啊,你们都来了,连你也来了,伤得那么重,还来凄热闹,看来,你不想好得大快,非要丢掉一条胳臂,一条腿膀子,也不愿在床上养伤了!

唐果自然心虚。不敢拾头。李布衣道:“他们这一来。倒作了要紧的事。

傅晚飞知道李布衣替他们圆场。忙道:“我们把’桐城四箭’擒住了。

赖药儿冷哼道:“桐城四箭这点微未武功,算得了什么!”

李布衣道:“这倒不然。这山庄也是天欲宫所操纵的。地底下有一条通道,直通嫣女侠床底,这回人潜入床下,四箭向床上齐发,但给飞鸟大师诸位制住了,否则,嫣女侠难免受惊。”

赖药儿一想,这可防不胜防,何止受惊,只怕还要受伤,当下重哼一声,心里也自谴自己大意,众人来得合时。

这时,嫣夜来也闻声赶了出来,看见诸小侠把阂小牛也带了,少不免又惊又喜,在闵小牛脸颊上亲了又亲。

闵小牛说:“娘。我好想你,便央三位哥哥带我来了,您不气吧?”

嫣夜来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不气?气了又怎样?难道把你这不听话的小调皮赶回去么?”

傅晚飞道:“我们擒住‘桐城四箭’,把他们抛落山边去了,同时还救了一个人。

赖药儿白眉一杨。问:“谁?”

唐果讨好地道:“谷秀夫。

谷秀夫是前文所提被鬼医在天祥抓回来逼供的人质,他本是武林中人,因伤遁人天祥,为赖药儿所治愈,后来鬼医诸葛半里领八十九名徒弟攻天样,在文抄公、文抄婆诸大高手抵御之下,只擒了这个谷秀夫回来,此人可以说是霉运至极。

之后鬼医和赖药儿前嫌尽弃,上萝丝富贵小庄替吕风干治病,这谷秀夫已不知去向。赖药儿也好生惦念,现下才知道,原来此人亦为“天欲宫”高手再度扫获,这“桐城四箭”把他带上梅山,想来是要作为人质来施加要挟。

赖药儿自然关心,问:“他在哪里?

傅晚飞道:“他还在床底通道下,穴道被制的手法很怪,我们都解不开。”

赖药儿闻语便往嫣夜来房里走去。嫣夜来会意领先开了房门,到了床边,掀开床被,一阵淡淡的枕畔温香,使赖药儿心神微微一荡,嫣夜来很快地摸索到床板暗格,发力一掀,果然揭开了一层木板。

里面有条通道、躺了一个人,身着玄衣,睁大双眼、却动弹不得。左臂僵直,使是谷秀夫。

赖药儿长叹道:“你受苦了…”伸手疾戳了数下,但谷秀夫依然全无反应。

李布衣在一边道:“这封穴道的手法。很是怪异…“赖药儿额上渗了一些汗珠,他发现近日自己聚力运动,常感不足,身体有明显老化的征兆.便道:“李兄,可能要劳你帮我一帮,我替他在督脉上拿捏,你在他带脉上推揉。

李布衣道:“好。

两人把谷秀夫扶卧床上,运动推拿,突然之间,谷秀夫一跃而起,在迅雷不及掩耳,疾电不及眨目的刹那间,右手一连点了赖药儿身上五处大穴,双脚连环踢中李布衣七处要穴。

本来要封赖药儿和李布衣身上的穴道,以两人功力之精深,谈何容易,但二人一因全无防备,二因正将功力输向对方处,对方忽施暗袭,两人同时被击倒。

两人一倒,谷秀夫哈哈一笑。

赖药儿怒道:“你难道…不是谷秀夫?”

谷秀夫道:“我是谷秀夫。‘黑衣巡使’,谷秀夫。”赖药儿气极:“你是到大洋来做卧底的?谷秀夫道:“那一次被‘绿慈散人’温风雪追杀重伤,要不是赖神医,在下也话不到今天…那时我灵机一动暗底里向大欲宫请命,干脆卧底在天祥,今日才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