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爱国的义民,民心可用,所以命令我们让尊王团便宜行事。都督,

只怕就算抓去了,刑部也不收啊。 ”

我怔了怔。从没想到帝君还有这种圣旨,这一年来我心思都在与共和

军的谈判上,为立宪奔走,几乎毫不关心街头巷尾的事。我道: “陛

下说让他们便宜行事,难道说了他们可以随便杀人么?”

林武道:“这倒没有。

“这人蓄意杀了一个人,以杀人罪拘捕他!”

林武眼中也有了光彩,一个立正,道:“遵命!”

林武将那人反绑起来,那人却面无惧意,只是看着我嘿嘿冷笑。曹闻

道见他那样子,怒不可遏,挥拳又待上前,我一把拉住他,道: “曹

兄,让执金吾处理此事吧。”

曹闻道脸上满是怒色,道:“太嚣张了,居然有这等不法之徒,像什

么样子。”

我心里也极是沉重。没想到尊王团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发展到这个程

度,而他们几乎是病态地反对共和军的一切,又病态地宣称支持帝君。

假如是一两个人也就罢了,可他们正如自己说的,是千百万人。那天

那个上血书的人更说了,尊王团足足有二十万之众。

先前我心里的喜乐已经荡然无存,一片阴霾沉重地压在我心上。帝国,

到底怎么了?

第四十章 阴谋诡计

当黄门出来告诉我,帝君不见我时,我惊得呆了。我道:“为什么陛

下不见我?”

黄门苦着脸,道:“陛下现在不愿见人。楚将军,请您先回去吧。

那一天,我赶散了一批举着绑了个共和军的旗杆游行的尊王团,把领

头的送到执金吾,没想到第二天傍晚,一大批尊王团就来我门外聚会

游行。他们打出横幅,骂我吃里扒外,是“共和叛匪”潜于帝都的内

奸,似乎全然忘了原先他们称我为帝国栋梁的事。更让我恼怒的是,

我居然在在那伙人当中看到了那个被我送到刑部去的汉子,连那个被

冯奇打了一泥丸的汉子也在。他们得意洋洋地笑着,似是有意前来示

威。冯奇气恼无比,向我要求给他一铁弹,我还是把他拉住了。等那

些尊王团从早吵到天黑时走了,我立刻起草了一个奏折,准备面见帝

君交给他,要他收回允许尊王团便宜行事的诏令。这等便宜行事必将

事态闹到不可收拾,尊王团已经开始冲击共和军设在帝都的议事处,

再这样下去定会让联合政府的事彻底破产。我要求帝君立刻下诏,缉

捕闹事首领,取缔尊王团,向共和军赔礼道歉。

可是奏折刚递进去,我还没等到帝君召见,便退了回来。上面批着几

个字:“尊王团朕之赤子,忠贞可嘉,不得阻挠。

看到这等批语,我差点气死。我刚以为帝君有点明君的样,居然就批

出这等话来。而帝君现在也不知对我有了什么成见,我三次求见,都

被驳了回来,说让我回营候命。等第三次被驳,我知道已帝君已铁了

心不愿见我,更害怕那个共和军议事处有什么闪失,只得先去那边看

看。自从我听说尊王团冲击那里的事,心急如焚,立刻调动五德营的

两辆铁甲车前去守卫,防止尊王团再干出什么事来。现在共和军议事

处里虽然没有太重要的人物,到底都是共和军派驻帝都的官员,假如

他们出了什么事,那真个不可收拾。

我到了议事处前,还隔得两条街,便见人山人海,很多人都兴高采烈

地向那边冲去,而议事处的所在竟有黑烟升起。我心头一沉,向那儿

走去,刚走了一段,便见地上有一滩血迹,心更是沉了下去。

再走过一条街,已能见到议事处了。一见,我心中便彻底凉透了。我

派来的两辆铁甲车被拖到了一边,上面还被大大地写了几个字,有骂

我是国贼的,也有誓死保卫帝君的,连在一起看似乎我有行刺帝君之

意。幸好铁甲车牢固,没什么事。可是议事处门口已稀稀落落没几个

人了,其实连门都已经没有,早烧作焦炭,正一团团地散出黑烟。

我快步上前,敲了敲铁甲车的门。铁甲车的窗子拉开了一条,里面的

士兵见是我,这才开门跳了出来,一脸的沮丧。我骂道:“饭桶!这

是谁干的?”

一个士兵委屈地道:“都督,人太多了,总有好几万。他们疯一样过

来,把我们推到一边,我们又不能真个动手碾压他们。他们一下冲了

进去,把里面的人全抓了出来。”

这士兵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哽咽。另一个接道:“他们把那些共和军

的官员拖出来,便活活地在地上打死,连尸首都拖了走了。将军,我

在战场上不怕,可是看到他们的样子,当真怕了。”

他们说得简略,可是我却有如目睹,心头像被撕裂了一样痛。我只以

为尊王团只是冲击办事处,不敢真个如何,没想到他们真的疯了,居

然做出这种事。我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四周,颓然道:“回营。

我拉开门,跳上了铁甲车。士兵也跳上了车,驾驶者见我进来,道:

“都督,若是那些尊王团再拦着我们怎么办?”

我恨恨地道:“碾死勿论!

我心里已真的痛恨之极。尊王团把议事处彻底毁坏,他们也就是把立

宪制毁了。现在共和军大概未曾接到消息,等一知道此事,我敢说战

火立刻就要燃起。这些尊王团真的疯了么?可帝君居然还支持他们,

难道帝君也疯了?

铁甲车在路上横冲直撞。这回那些尊王团想必也知道了我的决心,一

个都不敢在车前晃,两辆铁甲车一路直接开军营。

一回军营,简仲岚过来想要汇报什么,我咆哮道:“现在不要说了,

谁也不准来打扰我,违者格杀勿论!”

这种命令无理之极,我也知道,可是我现在实在想静一静。到今天为

止,这一年来的和平结束了,我与南宫闻礼这一年来为立宪的奔忙也

全数成为画饼。我千方百计想要避免战争,但战争还是迫在眉睫。我

现在恨不得立刻下令,把地军团开出去,见一个尊王团就杀一个。可

是现在把二十万尊王团杀光也无济于事,何况我真有这种命令,肯定

会在历史上留下一个“杀人狂魔楚休红”之名。更何况尊王团成员大

多是帝都居民,有不少与那些士兵有着亲属关系,我让他们杀人,他

们多半不肯的。

我该怎么办?即使在与蛇人交战的最危急关头,我也不曾像现在那样

无助。我现在实在想和人商量一下,可是在地军团里只怕商量不出什

么。即使是杨易和廉百策,定也感到茫然。假如是曹闻道,可能会嚷

着要血洗帝都了。

现在该怎么边?我想着。帝君突然间变脸,他是受到了谁的游说?多

半是张龙友。张龙友发现孵化器是被丁亨利炸毁,原先的计划全部化

为泡影,恼羞成怒之下,要与共和军决裂。一定是这样的。本来我对

张龙友已经回复了一点好感,但现在又恨他入骨。帝君偏生信任他还

在信任我之上,我什么话都说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打仗。可是,

我能和帝都的百姓开战么?

我发现自己以前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我总以为君为轻,民为贵,民

意是不会错的。可是,民意有时也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当一个人疯

狂时,跟着疯狂的人往往会有几百、几千、几万。

帝国疯了。我躺在床上,默默地想着。

门上突然响起了敲叩。我吼道:“现在我谁也不见,快滚!”

可是门外那人仍在敲。我怒不可遏,站起来冲到门边,拉开门,正想

再咆哮几句,命令他滚蛋,门一开,却见是曹闻道站在门口,后面杨

易他们四个也直直站着。我冷冷道:“你们要做什么?”

曹闻道大声道:“统制,我有事禀报。

“不见,等过后再来。”

我正想关门,曹闻道一把抵住门,道: “你太冲动了。”

曹闻道自己很冲动,现在倒说我冲动了,我冷笑道: “曹将军,你别

忘了你的身份。”

曹闻道平时虽然与我不拘小节,嘻嘻哈哈个没完,但我一旦正色对他

说话,他立刻恭敬之极。可是现在他却毫不退缩,直了直腰道: “统

制,你平时向来冷静镇定,现在却大为失常。老廉有件极要紧的事要

禀报,你一定要听。”

他反倒像在命令我一样。我心头又是一阵怒火升起,正待发作,但看

到他身后的杨易他们四个,心里却像有一盆冷水浇过。这一席话不仅

仅是曹闻道的意思,只不过只有曹闻道才敢说。我抹了一下额头,点

点头道:“好吧,让廉将军进来。”

曹闻道舒了口气,回头向廉百策颌首示意。我转身进了屋子,坐在了

椅子上。廉百策进来后,把门掩上了,我道:“廉将军,你有什么事?”

廉百策看着我,忽然一下跪倒在地,重重给我磕了个头。他这等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