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魔女道:“日期是约好了,但情况临时有变,我也正有一件疑难之事,要与耶律将军商量。”

  耶律元宜道:“有天大难事,我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蓬莱魔女道:“完颜亮已决定八月十三晚上三更提前渡江,虞将军所定的时间却是八月十四日间。当务之急,就是必须设法通知虞将军,咱们也将时间提早。”

  耶律元宜道:“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办好啦。我今晚就派人渡江向虞将军送信。”

  蓬莱魔女正愁期限短促,往返需时,得耶律代办此事,大喜过望。当下说道:“这就最好不过了!咱们便约定在后晚二更时分,同时发动吧。”

  耶律元宜道:“好,后晚我以三支响箭作为讯号,你们向我这边攻来,咱们来个里应外合。擒贼擒王,出奇兵先打完颜亮的御营。同时,我也想法救出武林天骄。”

  蓬莱魔女与他商量定妥,正要告辞,耶律元宜蓦地想起一事,说道:“你们是急着回到义军之中吧?玳瑁姑娘的地址已经改了。”

  明珠诧道:“改了,改在什么地方?”

  耶律元宜道:“改在天柱山下的一个山村。”当下说了地址。明珠颇有点感到疑惑,原来她们这部义军驻扎之处地形甚好,距离金军的驻地也近一些。如今改了地方,虽然更为隐蔽,但距离却是稍远,利于防守,不利出击。但她知道耶律元宜决不会虚报消息,当下就谢过了他,按址去找寻玳瑁,心中的疑惑,也只有等到见了玳瑁之后,再问个明白了。

  蓬莱魔女道:“耶律将军,你肩负重担,回去须得多多小心。”一行三人遂与耶律元宜分手。

  路上明珠说起她心中的疑虑,蓬莱魔女也觉得临时更改总都的地址,其中必有缘故。于是三人加快脚步,赶往那个山村。

  柳元宗等一行三人,展开了“八步赶蝉”的超卓轻功,疾如奔马,不到两个时辰,跑了一百多里,中午时分,便赶到了那个山村。村头有把风的小兵,认得蓬莱魔女,又惊又喜,慌忙上来迎接,说道:“寨主,你回来了,这可好啦!”

  蓬莱魔女问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那小兵道:“没有。但各家寨主,各路头领,正在咱这儿集会。寨主,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小的给你备马。”

  蓬莱魔女道:“不必,你也用不着声张,惊动众人。”那小兵本来要发响箭报讯的,听得蓬莱魔女如此言语,便即停止。当下给蓬莱魔女指明了路向。明珠吁了口气,说道:“还好,没发生什么意外。但只怕玳瑁姐姐,服不了众家寨主。”蓬莱魔女道:“所以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且看看他们闹些什么?”

  蓬莱魔女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赶到。刚刚转过山拗,忽见有两人迎面而来。这两个人相貌都很特别,一个是铁塔般的黑汉子,只有一条臂膊;一个是熊腰虎背,魁梧奇伟的红面汉子,手上拿着两只铁轮。两人都是跑得气呼呼的。蓬莱魔女虽然忙着赶路,但一见了这两个人,却不由得不停下了脚步。

  原来这两个人都是各领一路的义军首领,和蓬莱魔女也都是早就相识了的。独臂汉子是“关东铁汉”铁大鼎,红面汉子是“风火轮”宋金刚。这两个人又都是公孙奇的仇家,当年曾由宋金刚倡首,招集了许多江湖好汉前往桑家堡寻仇,正巧碰上蓬莱魔女,后来就是蓬莱魔女给公孙奇解了围的。那一战,朱金刚受了重伤,铁大鼎则中了桑青虹的毒功,自己用匕首切断了一条臂膀,才保全了性命。

  这一次,他们又巧遇上蓬莱魔女了。蓬莱魔女连忙问道:“怎么你们两位不是来此聚会的么?是不是已经散了?却怎的只见你们两位出来?”

  宋金刚气呼呼地说道:“盟主,你若是顾全绿林道义,就让我们过去!你若是只知袒护师兄,就把我们擒下!”宋金刚在北方绿林中的地位极高,仅仅次于蓬莱魔女,但也还是蓬莱魔女属下,按理应该以盟主之礼见过蓬莱魔女的,如今他连应有的礼貌也顾不到,可以想见,他是忙着逃命。

  蓬莱魔女大吃一惊,说道:“什么,公孙奇那奸贼是在这里么?你们放心,有我在此,他决不敢动你们毫发!”

  宋、铁二人听得蓬莱魔女把公孙奇称作“奸贼”,颇为惊诧,但却也稍微安定了下来。

  宋金刚道:“公孙奇早已来了!”蓬莱魔女道:“他来干什么?”宋金刚冷冷道:“他来干什么,盟主你还能不知道?”

  蓬莱魔女柳眉一竖,道:“我怎么会知道了?”宋金刚也觉惊诧,说道:“公孙奇不是你请他来的么?他带了桑家堡旧部,也是号称一路义军,说是要与咱们共同抗金。”

  蓬莱魔女跌足道:“这是假的!”

  宋金刚见她完全表明了态度,这才放下了心上的石头,说道:“老实说,我们也信不过他,但义军抗金,是来者不拒,我们又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与金虏勾结,何况他又是你柳盟主的师兄,谁敢拒他参加?”

  蓬莱魔女无暇多说,连忙问道:“他在哪儿?”

  宋金刚道:“他现在正在聚义厅中与群雄集会。我们与他有仇,不敢与他同席,也不愿与他为伍!”

  蓬莱魔女道:“好,他来得正好,我这就去擒他,你们也不必走了,就在这里静候消息吧。”

  蓬莱魔女匆匆便走,连明珠也抛在后头。柳元宗则紧紧跟在女儿后面。玳瑁的临时“总舵”设在一家地主人家,这家人家在战火未起之前,早已全家逃了。这人家占着村中最大的青砖房屋,蓬莱魔女已听得那小兵说过,一看就知道了。

  蓬莱魔女到了门前,守门的是她旧日的侍女,一见了面,也是又惊又喜,道:“小姐,你来得正好!”

  蓬莱魔女悄声说道:“里面情形如何?”那侍女道:“刚才有位姐姐来说,说是里面争吵。还没出事。”

  蓬莱魔女道:“好,你不必声张,我进去看。聚义厅在哪边?”

  蓬莱魔女问个明白之后,两父女立即飞身上屋,从屋顶过去。为的是不想打草惊蛇,叫公孙奇有逃走的机会。

  临时所设的聚义厅,就是原来这家人家的客厅,前面有个院子,围以短墙,从墙头看进去,已经隐约可以看见厅中集会诸人,公孙奇果然是坐在当中,代盟主玳瑁反而坐在一旁,蓬莱魔女心道:“公孙奇这厮居然一来便敢喧宾夺主,真真可恶!这次说不得只好废去他的武功了,事后再求师父谅解吧。”

  院子有棵槐树,高逾墙头。蓬莱魔女就借这棵槐树作为遮掩,在墙头上暂且驻足,观察里面情形,正好听得公孙奇在大声说话,他声音高亢,把会上诸人嘈嘈杂杂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只见他指着玳瑁说道:“你不知道我是你的小姐的师兄么?”

  玳瑁道:“是又怎样?”公孙奇冷冷一笑,说道:“那你还好意思替代你家小姐当这盟主么?快把令箭交出来!”

  玳瑁面色一端,道:“我只知依从小姐的命令,小姐叫我暂摄此位,我只有尽力而为!你要令箭,可有小姐的命令?”

  公孙奇道:“笑话,我是你小姐的师兄,要什么命令?我不是早就对你说得清清楚楚了么?你家小姐赶不及回来,我们师兄妹在江南已经见了面,是她请我火速回来,代她做这盟主的!”

  玳瑁冷冷说道:“口说无凭,必须有我家小姐手书的命令,我方能信你!”

  公孙奇双眉倒竖,怒声说道:“玳瑁,你是什么东西?你也不想想,你只是一个丫头,岂能当这盟主?”他所求不遂,索性撕破了脸,揭出玳瑁的身份,将她侮辱。

  玳瑁泪珠儿在眼眶打转,竭力忍住,站了起来,峭声道:“不错,我是一个丫头,但小姐信得过我,她把这重担交托给我,我就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国效劳,人皆有责!难道也要讲什么身份吗?”她神色凛然,声音越来越是响亮。本来她已是有点想哭了的,说到后来,义愤填膺,英姿飒爽,再也没有楚楚可怜的模样了。蓬莱魔女躲在墙头,将聚义厅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听了玳瑁这番话,心里暗暗赞道:“玳瑁不畏强梁,当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子。”

  东海龙的大弟子杜永良也是一路义军的头领,看不过去,立即也站起来说道:“据我所知,玳瑁姑娘和柳女侠是姐妹相称。但此事无关宏旨,目下金寇就要渡江侵宋,当务之急,就是咱们要同心协力,共抗金寇!此时争权夺利,岂不教天下英雄笑话?我拥护玳瑁姑娘!过去我与公孙堡主也曾有点过节,但而今大敌当前,我也愿意与公孙堡主尽弃前嫌,携手抗金!”

  “青海三马”马奔、马驰、马行也都站起来道:“杜大哥之言有理!我们青海三马也是与杜大哥同一主张,愿意听代盟主玳瑁姑娘的调度!”他们三兄弟过去也是与公孙奇结过冤仇的,当年围攻桑家堡,也有他们三人在内。不过他们以国家大事为重,却不愿避开,教公孙奇得逞。

  公孙奇心里实是怒极气极,以他的本领,本来可以一举而尽毁杜永良与“青海三马”,但他也是城府极深的人,目前他要的是盟主之位,杀人泄愤对他有损无益。于是按下怒气,反而哈哈大笑道:“杜舵主,你们也未免把公孙奇看得太小了!我岂是为争权夺利而来?”

  “青海三马”中的马老大是个憨不畏死的人,公孙奇笑声未已,他便起而言道:“公孙堡主,你若然不是为争权夺利而来,却为何又定要玳瑁姑娘让出盟主之位?”

  公孙奇侃侃言道:“我正是为了要抗击金寇,担起更重的担子,这才不避嫌疑,不畏讥笑,请玳瑁姑娘让出这盟主之位的。试想目下金国大军百万,旦夕就要渡江,这是何等艰危的局势!指挥各路义军的盟主,是不是应该选个适当的人?玳瑁不过一个小小的丫头,力不足以服人,德不足以服众。叫她率领义军,做咱们的头儿,应付如此险恶的局面,这不是儿戏吗?我并非要当盟主,但却必须另推盟主,诸位也都是一方之雄,难道就甘心受一个丫头指挥了?”

  与会的各路义军首领虽然都是为抗金而来,但十之七八,都是强悍不驯的草莽豪强,蓬莱魔女在的时候,他们畏惧蓬莱魔女,不敢存有异心,如今蓬莱魔女不在此地,他们却是各不相让,谁也不肯服谁,形成了“群龙无首”的局面。公孙奇这一番挑拨的说话,正好打中了他们的心。当下有许多人便嚷:“不错,是该另选一位领头大哥,暂摄盟主之位!”另外这些人中也混有几个公孙奇的党羽,同声嚷道:“公孙堡主武功盖世,有德有才,又是原来盟主的师兄,由他来代盟主,最是适合不过!咱们不必争论了!”

  公孙奇私通金国之事,与会各人均未知道。蓬莱魔女则是早就知道的,但她从前为了顾念师兄妹之谊,只想暗中制止,也未公开揭发,所以玳瑁也还未知。

  公孙奇这几个党羽发话之后,会场更是混乱不堪。有好些人自忖无能来当盟主,心想让给公孙奇来当也好,竟也随声附和。

  杜永良见形势紧迫,急得站起来大叫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大敌当前!岂可先自乱了自己的阵脚?只怕咱们议论未定,敌人兵已渡河了!依我说,就是要选盟主,也该等到过了这一仗之后!”

  公孙奇的党羽喝道:“胡说,胡说!咱们就是要新盟主率领咱们打好这一仗!”“青海三马”叫道:“要新盟主也不能要公孙奇!”那些人大喝道:“那你要选谁?除非蓬莱魔女如今在此,否则这盟主不让公孙堡主来做,还有谁人能做?”

  公孙奇知道杜永良是反对自己的主要人物,恶念陡生,混乱中便要对杜永良暗下毒手。就在此时,蓬莱魔女忽地一声长笑,飞过墙头,进了大厅。尘尾一甩,几条尘丝射向公孙奇的手腕。公孙奇刚要使出隔空点穴功夫,伤害杜永良,听得笑声,微风飒然,已经射到。公孙奇一惊,慌忙缩手。

  玳瑁喜极而呼:“小姐,你回来了!”公孙奇也赔笑说道:“师妹,你回来了?有话好说,何必动气?……”话犹未了,蓬莱魔女已是厉声骂道:“奸贼,你敢假借我的名义,到此行骗,胡作非为!我认得你,我这剑不认得你。”

  蓬莱魔女此言一出,全场轰动,杜永良说道:“哈,原来这厮说你叫他回来代作盟主,这是假的!”玳瑁道:“小姐,他还逼我交出令箭呢!”马奔嚷道:“盟主斥他奸贼。哼,公孙奇,你是不是私通金虏了?”

  公孙奇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他起初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蓬莱魔女顾念师兄妹之情,不要当众拆穿他的假面具,哪知蓬莱魔女竟是大义凛然,迳斥“奸贼”,毫不留情。

  公孙奇恼羞成怒,冷笑说道:“柳清瑶,你就不念你是在我家长大的了?我爹爹——”蓬莱魔女斥道:“住口!你爹爹快要给你气死啦,你还敢提到他老人家!也罢,看在恩师份上,你自废武功,省我动手!”

  公孙奇纵声笑道:“柳清瑶,你要废我武功?好,你容我再说一句!”蓬莱魔女问道:“还说什么?”公孙奇踏上两步,说道:“爹爹当年本是有意将你配与我的。如今我妻子没了,你我正好再续前缘!”

  蓬莱魔女大怒,一声断喝:“无耻奸贼!”拂尘一展,使出了天罡尘式的杀手“裂石崩云”,立即便向公孙奇横扫过去。

  这一下若然给她拂尘扫着,公孙奇的琵琶骨便要寸寸碎裂。这是公孙奇的家传武学,他岂有不知之理?原来他是有意激怒师妹,以便取得有利机会,一举制胜。

  高手比拼,最忌心躁意浮。公孙奇身手何等矫捷,一见师妹上他的当,发怒猛攻,左肋已是露出“空门”,立即一个盘龙绕步,骈指如戟,点她胁下的“愈气穴”,冷笑道:“你要废我武功?哈哈,还是让我先废了你的武功吧!”

  哪知蓬莱魔女正是要他如此,她深知公孙奇两大毒功的厉害,恐防一举制服不了,他就伤害众人,故此佯作动怒,卖个破绽,料准了他必要如此进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剑光一闪,公孙奇双指堪堪点到,蓬莱魔女已是陡的反手一剑!

  只听得“铮”的一声,公孙奇笑道:“你精乖我也不笨,你还以为我是旧日的吴下阿蒙么?”他改戳为弹,“铮”的一声,正正弹中了蓬莱魔女的剑脊。蓬莱魔女虎口一震,剑虽没有脱手,虎口已是热辣辣的,如受火烙一般!

  饶是蓬莱魔女技高胆大,也不禁心头突震,猛吃一惊!公孙奇的功力本来是不及她的,如今却已是胜过她了。原来公孙奇通过孟钊之手,骗得了桑家的内功心法,那两大毒功,都已炼到八成火候,本领突飞猛进,迥非昔比。他使出“隔物传功”的本领,一指弹中蓬莱魔女的剑脊,所用的就正是两大毒功之一的“化血刀”。幸而“隔物传功”毕竟是隔了一层,蓬莱魔女还可以勉强抵受,不至于即遭毒手。

  公孙奇与师妹交了一招,已探出对方深浅,心中大喜,“桑家内功心法果然奇妙,嘿、嘿,我的毒功虽未大功告成,亦已经胜过这丫头了。从今之后,我是不必再害怕她啦!”他“得理不饶人”,呼呼几掌,欺身进迫,要想一鼓作气,活擒师妹,慑服群豪,登上盟主的宝座。

  但蓬莱魔女虽然技逊一筹,相差也还不远。仗着轻灵迅捷的身法,腾、挪、闪、展,公孙奇在瞬息之间,连攻七掌,蓬莱魔女就连退七步。公孙奇的双掌始终沾不着她,但她也只有招架之功,谈不到阻拦他了。蓬莱魔女退了七步,公孙奇已是抢到了门边。

  “青海三马”见蓬莱魔女形势不利,登时热血沸腾,按捺不住,攘臂而起。三兄弟不约而同地跑了出去,要想夹攻公孙奇。这三兄弟都是耿直的莽夫,他们明知公孙奇的本领比他们不知高强多少,但愤气填膺,戆性一起,生死存亡,早已置之度外。

  公孙奇哈哈大笑道:“不要命的就来吧!”“青海三马”正在向他冲去,谁也没有因他的恫吓止步。忽地,就在这刹那之间,“青海三马”都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道,将他们轻轻一带,三兄弟都是身不由已地被这股力道带过一边,接连退了五六步。三兄弟大为惊诧,他们丝毫不感痛苦,显然并未受伤。若说这是公孙奇的劈空掌将他们震退吧?公孙奇却怎会手下留情?

  “青海三马”立足未稳,便即回头望去,只见在他们与公孙奇之间,有一个短发萧疏的老者,一足微跛,挟着一根铁拐。将他们轻轻带开的这人,果然不是公孙奇!

  原来柳元宗之所以不立即出手,是为了保护众人,他恐防公孙奇发了兽性,不分青红皂白,乱伤聚义厅中的群雄。公孙奇则因为在未见柳元宗之前,自忖可以活擒师妹,所以他也根本没考虑到要伤人、逃命。

  如今公孙奇追逼师妹,接连踏出七步,已是到了门边,与厅内的群人有一段距离了。柳元宗见时机已至,这才骤然现身,一面截断公孙奇的劈空掌力,一面将“青海三马”拉开。

  公孙奇发现了柳元宗,他是在柳元宗手下吃过亏的,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

  柳元宗沉声说道:“回头是岸。公孙奇,你还不回头?”用的佛门“狮子吼功”,其他人并不觉得怎么,在公孙奇听来,却如雷鸣狮吼,不由得心头一震。

  但公孙奇自忖聪明,误入歧途,已是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虽有柳元宗狮子吼功的“当头棒喝”,他也是不能回头的了。

  公孙奇心头一震之后,随即想道:“我两大毒功已经练成,这老匹夫也未必便能胜我?哼,哼,要我束手就擒,我毋宁身败名裂!”

  柳元宗大袖一挥,隔开了公孙奇与她女儿。公孙奇蓦地回头,一声冷笑:“回头你又如何?”

  柳元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回头便好!”公孙奇倏地便是一掌打来!

  柳元宗挥袖一拂,只听得声如裂帛。柳元宗的半截衣袖化成了片片蝴蝶,随着公孙奇的掌风飘散四方。柳元宗这一拂之力,刚好与公孙奇那一掌之力抵消。

  公孙奇大喝道:“再接我这一掌!”他见单掌所使的“化血刀”伤不了柳元宗,这次竟是拿出了全副本领,双掌齐出,左掌是“化血刀”,右掌是“腐骨掌”,两大毒功,都使上了。

  柳元宗铁拐支地,单臂一个“临江截壁”,横架公孙奇双掌。只听得“蓬”的一声,如击木石!公孙奇一个踉跄,身形闪跌,已是出了大门,但却并没有真个跌倒。

  柳元宗只觉臂上如有虫行蚁走,麻痒痒的好不难受。心中也不禁微微一凛,想道:“这厮练成了两大毒功,果然今非昔比。老袖是不能手下留情了!”原来柳元宗是因为看在旧友公孙隐的份上,还不愿对公孙隐的儿子痛下杀手,不过,他那单臂一架,也已经用上八成功力了。在他以为,八成功力,已足以废去公孙奇武功,哪知公孙奇如今本领之强,已是超出了他的估计。

  说时迟,那时快,柳元宗如影随形地跟着公孙奇出了院子,举起手中铁拐,点他背心的风府穴。这一次柳元宗已是用到九成以上的功力,不敢有丝毫大意。

  公孙奇听得背后风声,也已解下了围在腰间的软剑,反手一剑,“当”的一声,剑杖相交,火花迸发!

  公孙奇大叫一声,“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软剑脱手飞去。但见他趁着那身形前倾之势,脚步不停,倏地一个“黄鹄冲霄”,已是越过了墙头!原来以他现在的功力,虽然比不上柳元宗,但也还勉强可以挡他的雷霆一击了!他虽口吐鲜血,受了点伤,却依然还可以施展上乘轻功,匆匆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