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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魔头说不定懒得硬。】

  【草!别说了,脑子里有画面了!】

  聂音之也很想咆哮,别说了,脑子里真的有画面了!

  “你的脸怎么拧得跟抹布一样,很疼吗?”

  聂音之一言难尽,揉了揉脸,她乌黑的眸子转了转,朝顾绛伸出双手,“神识被刺了好几剑,头确实好疼,要有劳魔尊大人送我回屋。”

  两个人一站一坐,无声对视。

  聂音之举得都快手酸了,顾绛终于弯腰抱起她,慢慢往院子里走。

  “你身上好香。”聂音之揉鼻子。

  “拜谁所赐?”黑海棠的香气都快将他腌入味了。

  聂音之想起自己的杰作,尴尬地笑两声,“香香的,挺好闻。”

  顾绛从鼻子里哼一声,问道:“你就这么想出去?”

  “如果我说想,我们就能出去?”聂音之眼睛一亮。

  顾绛:“随时都可以。”

  聂音之难以置信,她觉得顾绛应该不会这么听话才对。

  果然,便听他慢悠悠地继续道:“只要你能冲开封印。”

  聂音之:……放什么屁话呢?

  她环住顾绛的脖子,指尖捏着肩头一缕发梢搓着玩,“我只是想取回我的剑气,都叛出师门了,当然要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拿走。”

  顾绛对她的动手动脚十分纵容,聂音之便得寸进尺,揪了揪他的头发,“我当然也想出去,这里灵气匮乏也不能修炼,闷都要闷死了。”

  她撇撇嘴,又纠结道:“只不过,我现在和你这个魔头难分难离,出去肯定会被正道修士追杀得到处跑,感觉也不会好过。”

  顾绛颔首:“说得在理。”

  聂音之快把那缕头发搓得打结了,坚持不懈鼓动他,兴致勃勃道:“要是魔尊大人能重振雄风,挑几个实力不错的出头鸟杀鸡儆猴,震慑住所有人,那就不一样了。”

  顾绛笑了一声,兴趣缺缺,“聂音之,你的提议听上去很辛苦。”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聂音之一下耷拉下去,垂头丧气道,“看来传闻都是骗人的。”

  顾绛将她丢到院子里的软榻上,“什么传闻?”

  院中的黑海棠全都没了,花团被碾得粉碎,和泥土混在一起,香味散去不少,不再那么浓郁熏人,聂音之假装没看见,“说什么一千年前,你凭一己之力差点灭了正魔两道,令天下人闻风丧胆,惶惶不可终日,能止小儿夜啼。”

  这都是她从弹幕里看来的,再加上了她自己的一点添油加醋。

  顾绛瘫到另一侧,见聂音之眼巴巴地盯着他,应了一声:“本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他曾经的确日夜不停地修炼,追求实力巅峰,在修行一途中走到了极致,经历九十九重天劫,临飞升时,一刀斩断了飞升路,堕落成魔。

  聂音之一双乌木似的眼珠,骨碌碌盯着他打量,“这么说,传闻都是真的?”

  “害怕么?”顾绛回望她。

  聂音之嗤笑一声,举起手腕,毫无畏惧:“等你哪天知道怎么解开这个共生咒的时候,我再害怕。”

  顾绛没说话,伸手在他那宽大的袖子里掏了好一会儿,一团魔气洒下,地上多了一座小山那么多的卷轴书籍,“都是以前收来的典籍,这里面应该有,你可以学学。”

  聂音之半信半疑,随手抽出一本典籍,就被封面的名称震惊了,度厄真经。

  她又抽了一卷卷轴,十绝阵。

  还是完整版的,现在大多只剩残卷。聂音之相信他说的了,这一堆里面应该有解共生咒的典籍。

  “所以,你一直知道怎么解?”聂音之瞪大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安危不太保险了。

  “不知道。”顾绛打着呵欠,隔空从保鲜库里抓来一个食盒,食盒盖子一打开,肉香和热气一起冒出来,“这种东西太繁琐了,本座一贯对这些阵法咒术没兴趣。”

  太过离谱,聂音之不是很相信他的说辞:“那你收集这些典籍做什么?”

  “杀了人,顺便捡一些东西留作纪念。”顾绛取出食盒里的红烧肉,清蒸火腿,拔丝红薯并一碗青菜汤,摆上木几。

  聂音之:“……”她沉默片刻,毫不客气地收下所有典籍。

  顾绛从食盒底层取出一小碗米饭和竹筷,往自己面前的空碟子里拨了一半,才放到聂音之面前。

  “你存的吃食实在太少了。”顾绛嫌弃她道。

  提到这个聂音之就来气,“我一个人吃的话,够吃一个月了!”

  她之前想逼魔头出去,半夜偷偷摸摸去库房,想将吃食点心全都毁了,但是看到厨娘辛辛苦苦给她准备的,食盒上还按日子挂了牌子,她又舍不得。

  要她一夜之间全部吃完,她又吃不下,犹豫不决之时,就被顾绛发现了。现在她连进出保鲜库的资格都没有。

  顾绛伸长胳膊拍拍她的头,安抚道:“吃饭的时候生气,容易早逝。”

  聂音之觉得他像是在拍小孩,但看看魔头一千多岁的芳龄,她确实还没有他零头大。

  这难道就是他对自己这么纵容的原因?聂音之觉得不太可能,年龄在修真界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一切凭修为、天资,以及背景说话。

  顾绛,他应该就是不在意罢了。

  这种修为高深,又什么都不在意的老魔头,太棘手了。

  她要真正成为他的软肋,才谈得上控制他。

  聂音之用发簪戳破手指,挤出圆润而鲜艳的一滴血,递到他面前,“今日你将我救出剑阵,以及那一堆功法的谢礼。”

  顾绛没推辞,勾出一缕魔气。

  聂音之手腕一转,绕开魔气,莹白如玉的指尖直接按在他唇上,血珠在他唇瓣上漫开,像点染的口脂。

  老魔头是真的好看。

  聂音之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我记得你之前是舔过我的血的。”

  顾绛微怔了下,舔去嘴上腥甜的血,他的眼不瞎,看她那灵动的眼眸,满肚子的坏水都快咕噜噜冒出来了,他只是觉得没所谓。

  饭后,聂音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钻进书房。

  她神魂受了伤,需要调理,折丹峰上灵气不足,只好掏出自己的家当,在身边摆了两箱子灵石,抽取灵石里的灵气打坐养伤。

  这就等同于拿真金白银来修炼,好在聂音之不缺这点钱。

  等她从入定中醒来已是三日后,两箱灵石已经化成细粉,聂音之勾了一缕风,将灵石粉洒进花园里,试图拯救一下院子里寥落的草木。

  做完这一切,聂音之去屋里找人,竟然没在榻上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又去浴池晃了晃,隔着屏风喊人,“顾绛?”

  里面没有声音,她钻进去看了一眼,依然没人。

  “不会又在躲我吧?”聂音之暗自嘀咕,她老骚扰魔头,顾绛有时候会不胜其烦,跑去侧院睡觉。

  聂音之神识有伤,没办法外放,只能一间屋一间屋推开门,四处去寻他,把主院找完了,又去偏院。

  最后找烦了,干脆直接戳破手指头。

  魔气从虚空中冒出来,缠上她的手指,头上封魔铭文又在闪,聂音之拽着那缕魔气,问道:“你在哪里啊?”

  魔气在她手里扭来扭去,聂音之松开手指,那一缕魔气就如蛇一样向前游,领着她穿过庭院长廊,来到折丹峰后山的荷花湖。

  这一汪湖并不大,是人工凿成的,湖心有座凉亭,夏天的时候,聂音之喜欢呆在亭子里午睡,如今湖里的荷花都枯萎了,只剩下半黄不绿的叶子浮在水面上。

  薄纱下透出顾绛的身影,霸占了凉亭里属于她的躺椅。

  聂音之御空飞进凉亭,从芥子里掏出蒲团,在另一边坐下,摸出顾绛给她的典籍研究。

  这一大堆功法典籍里,有正道仙门的,也有魔族的,还夹杂了几本民间话本子。

  聂音之将卷轴书籍按类别分好,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魔头,开始翻找共生咒相关的信息。

第11章

  共生咒是伏岭咒术世家阮家的四大秘术之一,阮家人体弱,不善修炼,却能在千年前昌盛的修真界占据一席之地,靠得就是那一手神秘莫测的咒术。

  阮家人行事诡谲,亦正亦邪,其所修习的咒术也大多不是什么正统法术。

  阮家覆灭后,咒术阵法大多都失传了,流传至今的,只剩一些残卷,多是不被正道仙门接受的歪门邪术,共生阵便是如此。

  也不知道向司觉是从哪里弄来的共生阵,用一个不完善的阵法,竟然也叫他把共生咒落成了。

  聂音之怀疑,阮家说不定就是被顾绛灭门的,因为她手里捧着的卷轴,是完整的阮家四大秘术。

  术法成体系,像一株茁壮的大树,从主干衍生出无数分支,单单是共生咒这一个术法,其衍生便多达三十余种,这一张卷轴铺开能有一丈长,看得聂音之眼花缭乱。

  共生咒能成为阮家四大秘术之一,可不止向司觉嘴里所说的“我死你也得死”那么简单,生命共享只是这个术法最最基础的功能。

  共生咒有主从之分,这个咒术可以绑定多人,以主咒术所在那个人为主,主人死了,这个共生咒上所缚的所有人都会死,但只有从者死光了,主人才会死。

  那中咒的人还不得拼了命地保护主人?

  这咒术多半是阮家用来控制人的手段。

  聂音之仔细研究了共生咒的主术,然后闭眼内视她手腕的咒印,拨开弥漫在印记上属于顾绛的魔气,她看到了隐藏在深处的核心,一枝金色的小芽,如今那芽上只有一根分叉,而印记上弥漫的魔气皆来源于此。

  主咒术真的在她身上!

  聂音之按捺住欢喜的心情,睁开眼睛,一眼便对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

  顾绛支着头侧躺着,如墨铺染的长发垂在他肩头,眉眼含着懒怠,目光中却带着饶有兴致,也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

  聂音之吓了一跳,眼神闪烁,心虚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吓我一跳。”

  “你方才笑得很开心,叽叽咕咕的,笑得跟耗子似的,把我都吵醒了。”顾绛说着,朝她手里的卷轴瞟去一眼,“怎么?发现好东西了?”

  聂音之眼眸转了转,那日在毕阳峰后山,顾绛一眼就认出来共生阵法,她是不太相信顾绛没看过这些卷轴的。

  “这共生咒是伏岭阮家秘术,阮家四大秘术这么隐秘的典籍,你怎么全都有?”

  “阮家?”顾绛抚着眉心想了好一阵,“哦,当初阮家家主想在我身上下咒,我就杀了他,约摸是那时候得来的。”

  魔头那时候那么强,若可以掌控他,的确堪比一把神兵利器。

  “这确实是个可以以弱御强的咒术。”聂音之摸着手腕上的印记,当场展示了下自己的学习成果,她并指掐了一个繁复的印,右手指尖在印记上轻轻一勾,黑印从她手腕上浮出来,魔气散开,露出内里金色的芽。

  “这片小叶子就是你哦。”聂音之伸长手给他看,把卷轴上内容给他念了一遍。

  顾绛伸出指尖,缠在聂音之手腕上的魔气探出一个触角,碰了碰那片金色的叶子,“什么意思?”

  聂音之眨眨眼,从他脸上看到真诚的疑惑,只好配合着金芽,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身负主咒术之人,就如同这一株金芽的主干,共生咒可以绑定多个中咒者,生出很多很多叶片,主干死了,叶片都会同时枯萎,但一两朵叶片枯萎,却影响不了主干,除非这金芽上的叶片全都枯萎,主干才会死。”

  “主咒术在我身上,我现在只绑定了你,所以只有一片小叶,你我同生共死,但若是我再绑定一个人的话,我死你会死,但你死,我可就不会死了。”

  这下总解释清楚了吧?

  她有点怀疑,大魔头之前说什么对复杂的阵法咒术没兴趣,该不会是因为看不懂吧?

  顾绛挑眉,“难怪你方才笑得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

  聂音之:“……”对着她这样天仙般的美人,竟然不是耗子就是黄鼠狼,到底会不会说话?

  她伸手摩挲了下叶片,顾绛眉间一蹙,朝她看去。

  聂音之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她掐掉叶子的话,顾绛会立即受到咒术反噬而死。

  伏岭阮家全家都是妙人,向师叔太棒了!

  她这辈子都不会解开共生咒!

  【这根本不是什么共生咒,这应该叫后宫咒才对,我要是聂音之,我绑三千美男在身边!绝绝子】

  【我又想问了,到底尼玛谁才是女主?一个女配凭什么有这么多金手指?】

  【伏岭阮家,和顾绛一样,又是原著里一笔带过的背景里的。】

  【果然,一千年前的修真界才是最牛逼的修真界】

  【女配拥有令魔族魔修趋之若鹜的血,再加上这个共生咒,岂不是可以走大女主路线,收服万魔,自己当魔尊了。】

  聂音之看着那个飘过的弹幕,心里咯噔一声,刚冒头的那点小野心,还没捂热乎就被弹幕捅出来。

  她偷瞄了一眼顾绛,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顾绛屈指一抓,共生咒卷轴落到他手中,他举着卷轴,蹙眉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看。

  “哎。”聂音之想去抢,被涌来的魔气裹住,绑到凉亭柱子上。

  共生咒有解咒之法,只有她能解,毕竟这是阮家用来掌控他人的咒术,当然要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卷轴她只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遍,还没好好研究呢!

  顾绛看了片刻,看得头疼,果断放弃,将卷轴扔还给她。

  聂音之被魔气放开,抱着卷轴,不可思议道:“你知道这个咒术的情况,还放心把卷轴给我?”

  “给你了就是你的,本座不至于还抢回来。”顾绛说道,“放在我这里也没用。”反正他也看不懂。

  魔头竟然对她这般信任,聂音之都有点感动了,“你就不怕我学了上面的咒术,强迫你大杀四方?”

  顾绛沉吟了下,对她和蔼可亲地一笑,“要是太过分,我会杀了你。”

  言外之意,要我干活,毋宁死。

  聂音之哪里还不懂他的意思,摆摆手干笑道:“开玩笑的啦,我怎么舍得劳累你呢,我只会心疼魔尊大人。”

  她保证,就算她以后养了很多只魔,顾绛都会是她最疼爱的那只魔头。

  -

  明霞峰,几日过去,在那座封印阵法的高台四周,又搭建起了小楼阁,看守结界的修士可以在其中休憩。

  将聂音之引入剑阵击杀那一次试探后,众人皆以为,必会打破双方的对峙,折丹峰内必有大动,所以七派高阶修士片刻都不敢离开,预防魔头冲击封印结界。

  只是几日过去,里面安静得过分,只有封魔符文偶尔闪烁一下,这个闪烁的光芒很微弱,不是遭到袭击。

  里面越是安静,外面越是紧张。仿佛暴风雨来临前夕。

  无量宗的佛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在万魔窟,封寒缨几乎每日都会冲撞一遍封魔印,万魔窟上的封魔印日夜闪耀不休,贫僧还是头一次见着,封魔印多日都无动静。”

  有人问道:“元明大师,若是一直如此,封魔符文多久可以耗尽魔头魔气?”

  元明摇了摇头,“魔气与符文对撞,是最快蚕食魔气的方式,如果顾绛一直如此平和,魔气收敛,符文对他的作用有限,自是难以估计。”

  “如果顾绛没有出世的意思,那我们倒是不用继续在这里守着,云笈宗三位太上长老守在此处便已足够。”

  也有人忧心忡忡,“这段时日以来,各大派都在挖掘顾绛的过往,诸位也了解他过去那些战绩,就连封寒缨都惧怕他师父到躲入万魔窟中不出,这样的人,恐怕不会安分呆在封魔印下。”

  “说的也是。”

  众人又是一番商量,最后决定,“须得进去里面探探究竟才好。”

  “好在阮家公子不日即将到来。”

  -

  聂音之虽然在心里保证了要疼魔头,但难保以后遇上更可心的魔,所以,她还是在当天晚上彻夜未眠,把共生咒下最有保障的一个衍生术法学会了。

  转移伤害。

  聂音之可以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害,通过那株金芽,通通转移给顾绛。

  所以,顾绛要是敢打她的话,她一个心法驱动咒术,大魔头就只能我打我自己了。这共生咒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聂音之抱着卷轴在榻上打滚,她一骨碌坐起来,当场开启转移伤害模式,打算试一试。

  聂音之默念咒术心法,灵力流转到手腕上的咒印中,汇入那片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嫩叶。

  然后她鬼鬼祟祟摸去主屋,这原本是她住习惯了的房间,布置得最为舒适,如今却被这魔头霸占了去。

  他当初还满不在乎地邀请她与他同住,简直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脸就算他们同床共枕,他也不会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的表情。

  聂音之想起来就来气,往他腰以下打量了一眼,深觉有一条弹幕说得对,魔头多半是不行。

  断然不可能是她魅力不够。

  聂音之蹲到床榻边,在窗棂投入的幽幽月色中,像一抹怨念深重的幽灵。

  顾绛在她的床榻上睡得心安理得,睡相十足豪放,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但睡得很安静,一点呼噜声都没有,就连呼吸声都浅浅的,时常让人分不清他到底睡没睡着。

  聂音之轻轻扯了下他垂在床榻边缘的长发,又探出指尖去撩他纤长的睫毛,骚扰良久,对方都没有反应。

  她放下心来,开始干正事。聂音之扒拉出顾绛的左手,轻轻捏住小指,然后抽出发簪,在自己左手小指头上戳了一下。

  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也没有伤口。

  顾绛的小指头开始流血。

  聂音之喜形于色,心中顿时充满豪情壮志,只要后宫咒绑定的佳丽越多,她就越无可匹敌,看她跳下万魔窟,将所有魔修收入麾下。

  试问,她若是不能成就一番宏图霸业,将整个修真界踩在脚下,还有谁能?!

  聂音之单只是想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折丹峰出去,大干一场了。

  顾绛的手指动了动。

  聂音之抬起头,视线和那双慵懒的凤眸对个正着。

第12章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聂音之手里还捏着凶器发簪,她脑子里飞快地转过许多念头,“转移伤害”是瞒不住的,只要她使用,顾绛就会察觉。

  万一以后真的遇上需要转移伤害的危险时刻,顾绛有心理准备总比猝不及防的好。

  聂音之相信他会理解,毕竟她现在只有金丹修为,承受伤害的能力太弱,外面随便一个元婴期的正道修士都能捏死她,她好好活着,他们俩才能好好活着。

  提前告诉他,对双方都好,还显得她坦诚。

  聂音之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淡定坐到床沿上,“我新学会了一个衍生术,跟你有关,所以想着还是来知会你一下比较好,取得你的同意。”

  顾绛抹去小指头上的血,起床气发作,眸子黑沉沉,丝丝缕缕的魔气萦绕在他身周,气场非常阴沉,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

  聂音之现在已经并不怎么怕他了,反倒觉得他现在这样披头散发坐着,气鼓鼓的样子,有一点点可爱。

  她中止“伤害转移”的心法,皱着眉忍痛在手指上划开一个口子,按到他唇上,“对不起嘛,你别生气。”

  为了安抚魔头,也为了给接下来要说的事做好铺垫,她伤口割得很深,不用挤鲜血都直往外涌,染红了顾绛的唇,又从他的嘴角滑下。

  顾绛反应有些慢,像是还没睡醒,聂音之一边疼得哼唧,一边用了点劲,主动将指头戳进他嘴里。

  “不可以浪费食物,我献祭那日失的血,现在都还没补回来呢。”所以她的每一滴血都是很珍贵的。

  顾绛这才伸手抓住她手腕,血痕淌到下颌,颤巍巍滴落,尚在空中,就被一缕魔气裹住,又往上蔓延而去,将他下巴上的血痕吞掉。

  他的唇动了动,聂音之感觉到指尖被柔软的触感包裹,舌尖来回舔舐着她的指腹。

  微妙的感觉从指尖漫开。聂音之眼眸略微睁大,手腕猛地颤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抽回来,却被顾绛更用力地握住手腕,铁钳似的控制着她。

  吞咽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心跳一滞,视线落到他滑动的喉结,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想要扑上去,咬一口他的喉结的冲动。

  顾绛低垂着眼,专心致志地舔着她指腹上的伤口,唇舌灵活,看上去没有半点旁的杂念。

  聂音之只恍神了一小会儿,很快压下满肚子的旖旎心思,冷静下来。她堂堂聂家大小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绝不会这么轻易就露怯。

  她手撑在榻上,倾身凑近了些,挑高了纤长的黛眉,唇角微翘,指尖动了动,故意带着几分玩弄的意味,压向他的舌尖,抚过他的牙齿。

  顾绛抬眸对上她的眼神,愣了下,松开她的手腕。

  “不要了?”聂音之口气遗憾。

  她抽回手,拜这夜里过于明亮的月色,以及修士过于敏锐的视觉所赐,她清楚地看到从她指尖到他唇上,瞬间拉长又断开的可疑银丝。

  她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聂音之脑袋里嗡嗡响,心里恍恍惚惚,面上却装得神态自若,手翘到他面前,纤纤玉指染着莹莹水光,指尖微红,伤口已经被舔愈合了,一截晧腕在月光中,越发清透如凝脂。

  聂音之口气里带着惯常使唤人的骄矜,“都是你的口水,给我擦干净。”

  顾绛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的口气恼怒,听话地捏起袖摆囫囵裹住她的手。

  这还不得给她抹均匀了。

  “哎,算了算了,我自己来。”聂音之有点嫌弃,慌忙抽回手,掏出条手帕自己擦。

  顾绛舔了她的血,浑身低沉的气压早就消散,起床气荡然无存,满足地眯起眼睛,“你说你新学了什么?”

  对了,她是来干正事的,不是来逗魔头的。

  “转移伤害,是共生咒下的衍生术法之一,我如果运转这个术法的话,在这一期间,我身上受到的所有伤害都可以转移给你。”

  顾绛捻了捻左手小指头上已经愈合的伤,无奈道:“怎么吃亏的总是我?”

  聂音之默默腹诽,你往后吃亏的地方还多着呢。脸上表情诚恳,“这个咒术本身就不存在对等,不过你放心,一般的伤害我会自己承受,只有危及到生命……”

  顾绛摆摆手,倒回榻上,神情有些奇怪的迷离,“都行,随你。”

  聂音之哑口无言,她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堵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总觉得有点子噎得慌。

  “什么都行,那我吃了你是不是也行?”她故意挑衅道。

  顾绛呵了一声,非常不以为意。

  聂音之被他气到,伸出指头戳他手臂,“你又要睡了?修士哪里需要这么多睡眠,你每次真的都睡着了吗?”

  顾绛没搭理她。

  聂音之不想就这么走,回去一个人会很无聊,虽然在顾绛身边呆着同样很无聊,但比一个人呆着强。

  她从他手臂一路戳到肩膀,锁骨,然后犹豫了下,轻轻摸了摸他的喉结。

  顾绛喉结在她指尖下滑动,睁开眼睛,转眸看她一眼,翻身往床榻里面滚一圈,给她留出位置。

  聂音之在床沿上坐了片刻,撩开他的长发,倒头躺上去。

  过了好一阵,她抬手捂住脸,怎么回事?天都要亮了还睡什么睡,她为什么就躺下了呢?

  懒惰果然是会传染的。

  聂音之看了一眼窗棂里透出的微光,眼眸半阖,有了一点睡意。

  一条条弹幕蓦地冲入视线余光中,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刚染上睡意的眸子又变得清明。

  【花园里这位偷窥的大兄弟怕是三观已经碎成渣渣了】

  【卧槽卧槽!舔手指还一起睡?这是在干什么?发展是不是过于快了些!】

  【前面姐妹预言帝,日夜双修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震惊我了,魔头是不是有点太逆来顺受了,聂音之怎么搞他都不反抗,佛得都快升天了,这真的是曾经差点灭了修真界的人吗?】

  【这是不是哪个程序员的xp,毕竟顾绛在原著只是一句话带过的背景角色,根本不好设置AI性格特征。】

  【就算只有一句话,和原著里给人的感觉也差得太远了】

  【好耶,戳爆我xp,我现在就要看聂音之搞他!快点上,吃了他!聂音之你到底行不行?】

  聂音之匆匆扫过弹幕,心神完全被“有人在花园偷窥”占据。

  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说明这个人的修为比她高,但没道理顾绛也发现不了。

  顾绛刚喝了她的血,这一回比之前一两滴都要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疏忽了吗?

  一时片刻,聂音之也不敢轻举妄动,她转了个身,把贴到床榻里面的魔头刨出来,将他的脑袋扒拉过来贴向自己,这个在外人看来,是个非常亲密的姿势,就如她故意撒娇一般。

  因为弹幕已经开始尖叫。

  【啊啊啊啊要开始了吗?这是我们可以看的内容吗?不需要拉灯吗?】

  【前面闭嘴,拉个屁灯,在座的都是花了钱的大爷,说话豪横点!】

  【他们两个人绝对已经做过了,太熟练了】

  【为什么,为什么女配的线可以这么甜进展这么快??我哭了】

  之后就开始讨论,顾绛能不能行,她是不是要坐上去自己动。

  简直离谱。

  顾绛闭着眼睛,任她折腾,想来刚刚喂的那些血还是有用的。

  聂音之对漫天飘过的污秽之言视若无睹,她神识上的剑伤还没好,无法神识传音,在想说悄悄话之时,就很不方便。

  不过她猜外面的人必定忌惮顾绛,是绝不敢将神识铺过来的。所以她贴到顾绛耳边,非常小声地提醒他,“顾绛,外面好像有人。”

  “嗯。”顾绛含糊应了声,显然是知道的。

  聂音之嘴唇贴在他耳朵上,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一口,“不管他吗?”

  顾绛被她呼出的气息拂得耳心发痒,抬手隔开她的脸,“你是这里的主人,若是想待客,你自己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