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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里,弗洛伯兹混乱不断。猎手们前赴后继地加入到了这场乱斗中。

“第六人”放弃了用大军把守五百一十二个白屋的无谓尝试。虽然他们的部队为数众多、装备精良,但还是分散得太开了。这天他们只有七个人拿到了翡翠钥匙。而在猎手公会发起猛烈进攻后,他们更是遭受了惨重的伤亡,甚至被逼得节节后退。

为了应对此情况,“第六人”的高层采取了新的策略。情况已经非常明显,控制超过五百个的魔域世界不过是痴心妄想。于是,他们将力量集中到了南极附近的十个魔域之中,按照老办法在这十个世界里建立了力场,并重兵把守。

这个收缩战略奏效了,猎手公会无力攻下这十个世界里的任何一个(而且也没有必要,现在有五百多个魔域世界正敞开大门任他们进出呢),“第六人”开始了他们的流水线生产。能看到每栋白屋外都排满了数不清的“第六人”,他们正在一个接一个地获得翡翠钥匙和15,000分。所有人都能明明白白地看到这个流程,因为积分板上“第六人”的分数正在逐次提高。

与之相对的,上百个猎手的积分也提高了。由于翡翠钥匙的所在地已不是秘密,因此解开四行诗、找到过关的办法亦不复困难。对于所有通过了第一扇门的人来说,得到翡翠钥匙不过是举手之劳。

在弗洛伯兹之战结束后,积分板上的情况是这样的:

高分榜

1.阿尔忒密丝 129,000

2.帕西法尔 128,000

3.埃奇 127,000

4.IOI-655321 122,000

5.索托 122,000

6.IOI-643187 120,000

7.10I-621671 120,000

8.IOI-678324 122,000

9.IOI-678330 120,000

10.IOI-699423 120,000

尽管索托和索伦托的分数都是122,000分,但由于索伦托得到122,000分的时间比索托早,所以他排在了前面。阿尔忒密丝、埃奇、我和索托还是保持在“五虎”位置。但看到索伦托的名字排在索托之前,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将积分板拉到最底端,名单上的名字现已上了五千,而且还会越来越多。留言板上似乎没人知道戴托发生了什么,流言种类繁多,大家普遍认为他死于弗洛伯兹战役,但是没人亲眼见证他的死亡。也许索托除外。我向索托发了几次聊天请求,他都没有回复。我猜他和我一样,正忙着赶在“第六人”之前找到第二扇门。

坐在堡垒里,我盯着翡翠钥匙上的字,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简直像是中了魔障:

接受测试,继续任务

接受测试,继续任务

接受测试,继续任务

对啊,但是那是什么测试呢?我要进行什么测试?小林丸号测试?百事挑战赛?这线索还能更含糊点吗?

我将手伸进面罩下面,懊恼地揉了揉眼睛,决定休息一下,睡个小觉。我将翡翠钥匙放回物品栏里,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它旁边的纸。我知道解开这行字的过程中一定要用到这纸,却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做。我又思考了一会儿,直到眼皮开始打架,才终于退出《绿洲》,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

几小时后,也就是绿洲时间上午六点十二分,积分板变化的提示音把我从沉睡中唤起。我几乎满怀恐惧地登录打开了积分板。是阿尔忒密丝通过了第二扇门?还是埃奇或者索托赢得了这份荣誉?

但他们的排名没有发生变化。分数提高到200,000,登顶积分榜榜首的那个人名叫索伦托,第二扇门的图标出现在了他编号的旁边。

我呆呆地盯着索伦托的员工编号,思考这到底代表了什么。通过门后,索伦托一定得到了有关水晶钥匙的线索,成了距离胜利最近的人。

我突然感觉一阵恶心,呼吸也变得困难。我觉得自己一定得了什么恐慌症或者狂躁症,要不就是濒临精神崩溃。我给埃奇发送视频请求,他没有接。不知道是因为在忙别的还是依然看我不爽。我又想呼叫索托,但想到戴托的角色刚刚被杀,他现在的心情肯定很糟。

至于阿尔忒密丝,我想去她的堡垒和她说说话。可一想到她拿了翡翠钥匙好几天都没能找到第二扇门,而“第六人”在不到二十四小时里就解谜成功,这可能会让她过分自责,不想和任何人——尤其是我——说话。

虽说这样,我最后还是呼叫了一番。一如往常,没有接通。

绝望之下,我只能跟麦克斯聊天。尽管他油嘴滑舌的声音让人安心,但能听出那是A.I.而非出自真人的话语更加重了我的孤独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系统助手软件肯他妈的跟我讲话。

我再也无心小寐,直接打开了新闻,发现“第六人”的舰队还在弗洛伯兹上有条不紊地刷着翡翠钥匙。

显然索伦托学乖了。“第六人”不再大举出动,暴露只有自己知道的第二扇门位置。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们又把十个人送过了那门,这些提高了200,000分的家伙把阿尔忒密丝、埃奇、索托和我通通挤出了前十。

积分板的第一页上除了IOI的员工编号外什么都没剩下。

更糟糕的是,在我确信情况已经烂到了极点的时候,事实再度刷新了我的认知。在索伦托通过第二扇门两天后,他的分数又上升了30,000分。水晶钥匙被找到了。

我坐在堡垒里,默默地咀嚼着这条新闻。无可否认,胜负已分。我一直认为胜利者会是一位高贵、荣耀的猎手。但实际上在过去的五年半时间里,我一直不过是在蒙蔽自己罢了,其他猎手也一样。现实不是童话,坏人赢得了一切。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里,我差不多每隔五秒就刷新一次积分板,在百无聊赖中等待着结局的到来。

索伦托,或者“哈利迪专家”中的一位,已经解开了第二扇门的谜题。即便结果已经显示在积分板上了,我还是很难正视这样的事实。以前“第六人”迈出的每一步都依靠了阿尔忒密丝、埃奇或是我。他们怎么可能凭自身能力找到了第二扇门?也许只是狗屎运?或者他们找到了种全新的、革命性的作弊方法?

我的脑子里一片糨糊,完完全全地手足无措。别说看懂翡翠钥匙上的线索了,我甚至对此没有一丝想法,连最不靠谱的胡猜都没有。

又一个夜晚过去了,“第六人”刷了一堆水晶钥匙。他们每次提升分数,我都心如刀绞,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刷新积分榜的手。

我的心一点点沉入深渊,过去五年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我愚蠢地低估了索伦托和“第六人”,所以必将吞下自己种下的苦果。现在这些为邪恶公司奔走的行尸走肉距离彩蛋已近在咫尺。

我像是跌入了无望的深潭。我已经失去了阿尔忒密丝,现在又要失去苦苦追求的胜利。

我决心已定,现在就去自己的粉丝俱乐部里找一个孩子,一个身无分文的低级新手角色,然后把一切物品都送给他,接着回到堡垒,启动自毁程序,坐在命令中心里等着热核爆炸夷平一切。我会看到自己死去,屏幕中央显示出游戏结束的字样,最后我会摘下面罩,半年内第一次离开公寓。坐电梯,或者干脆爬楼梯上顶层锻炼一下。

公寓大楼顶层有座花园,我从未去过,却在网上欣赏过其间美景。顶楼四周被树脂玻璃围了起来,以防有人跳楼。但这不过是个笑话,在我搬进来后,至少已有三个心意已决的人从上边翻了过去。

我会在上面坐一会儿,呼吸城市里未过滤的空气,让皮肤感受下拂过的风尘,然后就翻过玻璃,让自己坠向另一侧。

如果说当下有什么计划的话,这就是了。

就在这时,索托发来了语音呼叫。我无心接听,铃声又响了一阵,接着变成了一段留言录像。留言很短,他要来堡垒送点儿东西。戴托遗愿中要求留给我的东西。

我朝他发起了语音申请。能感觉到,索托伤心透了,他听上去很是痛苦。甚至从他角色的表情中,我也能感受到背后那个真人的失落和无助。他消沉到了极点,甚至比我还要糟。

我问他为什么要把戴托的“遗产”给我,他哥哥可以重新创建一个角色,取回原来拥有的物品啊。但索托告诉我,他哥哥永远也没有办法重新创建角色了。当我询问原因时,他向我保证会在见面时告之。

《星际迷航》中星舰学院的著名测试。

百事公司从1975年开始的广告促销比赛。早期的经典项目是拿去掉包装的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让消费者品尝,看他们更喜欢哪款以确定消费者的口味和自身设计的成败。

0025

一个小时后,麦克斯告诉我索托已经抵达。我允许他的飞船进入猎鹰并让其停在了机库中。

索托的船叫作黑泽号,原型出自《星际牛仔》里的BEBOP。从我认识他俩开始,这艘星际高速飞船就一直是他们的载具。飞船翼展很长,勉强能通过猎鹰的吊门。

我站在停机坪上迎接索托。他穿着黑色的丧服,表情与我在视频中看到的没有丝毫区别。

“帕西法尔桑。”他深鞠一躬。

“索托桑。”我郑重地还礼,然后伸出了手掌,这手势是我们一起做任务时定下的。他露齿一笑,两掌轻轻相击,但脸上很快又被悲伤的表情占据。特摄星之后我还没见过索托(“戴索功能饮料”广告上的不算),他的角色似乎比之前长高了一点。

我带着他走进尚未有人到访过的“会客厅”,这里的摆设和《家族的诞生》那部电视剧一样。索托也认了出来,他微微颔首,然后无视椅子,直接跪坐到了地毯中央。我尴尬了一瞬,也跪下来和他面对面。漫长的沉默过后,索托终于开口,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地板。

“‘第六人’昨晚杀了我哥哥。”他的声音微不可闻。

我愣在那里,“你是说他们杀了他的——角色?”虽然潜意识里否认了这个意思,但我还是隐隐地期望自己错了。

索托摇摇头,“不,他们闯进他的公寓,将他从触觉椅上拽下来,然后从阳台扔了下去。他家在四十三层。”

索托在我面前打开网页窗口,上面是则日本新闻,翻译软件将其转为了英文。新闻标题是“又一个家里蹲自杀身亡”,内容则称一个名叫藤原俊郎的年轻男子在东京的四十三层公寓跳楼身亡。我看到藤原的学生卡出现在了新闻里,照片中的人和戴托的《绿洲》角色一点也不像。

看到我读完新闻,索托关闭了窗口。我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是他杀?因为他的角色也被杀了?”

“我确定,”索托说,“戴托不会自杀。在弗洛伯兹战斗的时候,‘第六人’闯进了他的公寓。只有杀死现实中的他,‘第六人’才能真正干掉竞争对手。”

“我很抱歉,索托。”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知道他讲的都是真的。

“我的真名叫田村唐津,”他说,“你应该知道我的真名。”

我微笑着鞠了一躬。“感谢你的信任,”我说,“我的真名叫韦德。”是时候坦诚相见了。

“谢谢,韦德。”索托还了一个礼。

“用不着这么正式,田村。”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清清喉咙,开始讲戴托的故事。词句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滔滔不绝。他的确需要找人倾诉一番刚刚发生的悲剧。

“戴托真名叫作藤原俊郎。我也是直到昨晚看新闻才知道的。”

“但是……你们不是兄弟吗?”我曾推测戴托和索托住在一起,有着血缘关系。

“我和戴托的关系很难解释清楚,”他又清了清喉咙,“我们不是兄弟,至少现实中不是。但在《绿洲》里……你明白吗?我们只是通过网络结识,彼此从未见面。”他缓缓抬头,对上我的目光。

我伸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相信我,索托。我能理解。埃奇和阿尔忒密丝是我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但我也没有见过他们。事实上,你也能算我的好朋友。”

他低下了头,“谢谢。”我敢说,他都快要哭出声了。

“我们都是猎手,”我试图打破尴尬的局面,“我们生活在别处,在绿洲。对我们而言,绿洲才是真实世界。”

田村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开始讲述和藤原相识的经过。六年前,他俩都在绿洲“家里蹲援助小组”中。家里蹲是指脱离社会选择独处的人,他们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早到晚看漫画,玩《绿洲》。家里蹲的概念早在世纪之交便已出现,但在哈利迪的彩蛋比赛开始后才势成燎原。整个国家有数以百万计的年轻男女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与世隔绝。长辈们有时候会将他们的后代称为“失踪的百万人”。

藤原和田村成为了好友,几乎每天都在绿洲里一道行动。哈利迪比赛开始时,他们马上决定参与其中。这是一对好搭档,藤原擅长打电动,而田村对美国流行文化异常了解——他的父母都在美国出生,所以田村看着美国电影和剧集长大,英语和日语说得一样顺溜。

他们两个都很喜欢武士电影,于是决定重建角色,分别叫作“长刀”和“短刀”。从那一刻起,他们便认定,绿洲之中,他们就是兄弟。

索托和戴托通过第一扇门后名满天下。虽然接受了几次媒体采访,但除了国籍之外,他们没有更多地透露自己的身份。兄弟俩在日本成了名人,为不少商品和动画做过代言,甚至还有一部由他们的故事改编的真人电视剧正在上映。索托曾向戴托提出过见面的建议,但这惹火了戴托,好几天都不肯跟他说一句话。打那以后,索托就再没提起过这事。

而戴托之死的真相是这样的:他们俩原本正搭乘黑泽号在七号分区的行星间穿梭,这时积分板的推送告诉他们,埃奇找到了翡翠钥匙。他们马上意识到“第六人”会再度使用芬多罗搜索石板找到埃奇的确切位置,而他们的战舰也很快会占领那个地方。

戴托和索托对此早有防备,兄弟俩曾花一周时间在他们看到的每艘“第六人”战舰上都植入了微型监视设备。利用这些仪器,他们发现“第六人”的舰队改变航向驶往了弗洛伯兹。

了解到弗洛伯兹就是“第六人”的目的地后,四行诗的谜底就变得显而易见了。几分钟后赶到弗洛伯兹时,他们已经明白该怎么获得翡翠钥匙。

黑泽号降落在一幢还没有被占领的白屋边上。索托跑进去收集十九样宝物,戴托则负责在外面望风。索托的速度很快,当戴托用通讯器告诉他有十艘“第六人”战舰正在逼近时,只剩两样宝物还未集齐。戴托向索托保证,会在他拿到翡翠钥匙前尽力把守。两人都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有接触到翡翠钥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