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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陆莛庸派来的人也没那么快来。

“那你等等,我很快回来。”

卫康妮微笑着点头,直到目送他离开,嘴角的笑容才倏地垮下去。

她阴沉着脸瞪着某一处,直到嘴角再次浮现出一抹森冷的笑,她才走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过手机。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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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恒急匆匆买了杨桃回来,见卫康妮躺在病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一颗不安的心才放下来。

他一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他突然记起姐姐从纽约回来之前的前两天自己就买过一次杨桃,而一向讨厌杨桃的姐姐一看就皱眉。

现在不过短短一个多星期,她的口味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快?

所以他怕这是姐姐找的借口,为的是支开他而自己去做傻事。

还好,她并没离开。

或许只是他想太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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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十多分钟后他想起陆莛庸说的那件事,起身去房外看,却并没发觉门口站着有行迹可疑的人。

倒是在隔了三个病房的门口长椅上看到两个并排坐在一起的男人,两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一律黑色西装的装束,其中有一个见他走出病房,立即看过来。

他心一跳,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那两个坐在别人病房门口的西装男一定就是陆莛庸让人来监视他们姐弟的人。

他心里有些紧张,却又同时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他们并没有明目张胆的守在姐姐病房门口,这起码不用他向姐姐另外找借口解释。

而最多再过三天,他就会带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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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响起时,乔安童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小筝傍晚时打电话回来,说晚上带个大朋友回来吃饭,神神秘秘的,跟她卖关子,怎么也不肯说那个大朋友是谁。

洗了手擦干净,她走出厨房去开门。

以为是小筝带他朋友回来了,所以她直接开了门。

门打开,还没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一双大手探过来抓住她的肩将她拉出房外。

乔安童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惊呼出声,眼睛和嘴巴同时被一只粗糙的手掌捂住。

她惊恐的挣扎,怀孕的身体却笨拙的使不出力气,根本对身后的人毫无半点威胁。

感觉自己正被人半拖着走,她心一急,张口狠狠咬住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大手的掌心。对方吃痛,低咒了声松手狠甩了她一掌。

乔安童脑门‘嗡’地一声,大脑混沌一片,眼前发黑,眼泪很快流出来。

模糊中她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又要朝自己抓来,本能的回头往家里跑。可跑得太急,再加上之前被狠甩了个耳光,眼前还有些发黑,她脚下一个不稳,不待身后那人来抓,自己已经重重载倒在地上。

身体落地的瞬间,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疼得十指揪心。

身后那人冷笑了声,正要俯身来抓她,忽然身后一阵拳风扫来,紧接着颜面被狠揍了一拳。同时一个稚嫩而焦急的声音扬起。

“妈咪!”

小筝跑到乔安童身边蹲下,小脸上满布焦急和心慌。

乔安童艰难的睁开眼望着儿子,很吃力的说道,“小筝……妈咪……肚子好……痛……”

“妈咪。”小筝看她那么难受,吓得泪眼汪汪,想去揉她的腹部,却瞥到她身下流了一堆的血。

“舅舅!妈咪流血了!”

乔安童听儿子喊谁舅舅,想去看,腹部却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痛得她眼前发黑。

“安童!”意识混沌中,她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还有抓她的那个男人发出的痛呼声及小筝的哭声。

然后感觉到有人将她抱起来,她想睁眼看看抱她的人是谁,意识却一点点消失,最后终于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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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莛庸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时他还在公司处理公事,试图用疲劳来转移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回家去看妻儿的念头。

电话一接通首先听到的却是儿子沙哑的哭泣声。

他心一紧,皱眉问,“怎么了,儿子?谁欺负你了?”

“爹……地,妈咪……妈咪流了好多血……”

陆莛庸浑身一僵,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冻结成冰。

227 可能保不住

“谁是孕妇的家属?赶紧过来签字!”

询问声随着一道从手术室走出来的身影一同落下。

而伫立在手术室外身形高大的男人却雕像般怔怔地站在那里,垂眸望着身上及手上的血污动也不动,整个人仿佛傻掉般,表情木然。懒

而在男人腿边,一抹小小身影抱住男人的一条腿正伤心的呜咽着。

“这位先生,你是孕妇的家属吗?如果是,赶紧在这上面签字,不要耽误手术时间。”医生把手头的病历夹递到男人眼前。

男人回神,看清楚那是一份手术同意书。

“刚才不是已经签了一份了吗?”就在半个小时前。

“是这样的,因为孕妇失血过多,胎儿可能保不住,以防万一,必须再签一份。”医生刚说完又连声催促,“既然你之前已经签过,那应该是孕妇家属了,赶紧签吧,抓紧时间。”

男人接过医生递来的笔,用力握了握抖得厉害的手,飞快签了字。

医生接过,立即踅回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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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妈咪肚子里……的宝宝……没了吗?”小筝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仰头望着脸色凝重的男人,小手扯着他的裤管问着。

男人闭了闭酸涩的眼,蹲下身勉强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想抱他,可手上全上凝结的暗红血色。

“妈咪和宝宝都不会有事的,小筝别哭了。乖,你去那边坐着,舅舅去把手洗干净再过来。”虫

小筝点点头,转身,小小肩膀一抽一抽的走到长椅上坐下。

男人别开眼,起身走向另一头的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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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盥洗室出来时,手上的血色已经洗净,然身上那些一眼看去仍是显得触目惊心。

他看到小筝扑在一个神色沉痛的男人怀里低声抽泣。

而在他看去时,对方也看到了他,后者神色一楞。

“是你?”

陆莛庸诧异的望着不远处瞪着自己满脸怒意的利政玄。

他没想到到利政玄就是儿子口中的舅舅。

突地想起利政玄是艾米舅舅的身份,而以小筝和艾米的亲密程度,会把利政玄从叔叔改口叫舅舅也不奇怪。

他瞥到利政玄身上的血迹,呼吸一窒,脸色变了变,安抚怀里低泣的儿子一会,然后起身走过去。

而利政玄却忽地转身走向长廊拐角处。

陆莛庸困惑,跟上去,在转角时一阵凌厉的拳风袭来。他闪躲不及,本能的用手挡住脸,手背因此挨了结实的一拳,发出骨骼摩擦相撞的声音。

他神色一变,黑眸瞪向满脸愤怒的利政玄,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利政玄晃了晃握得死紧的拳头,照着陆莛庸的脸又是一拳砸过来。

陆莛庸这次有所防范,只见他身形一偏,稳稳抓住利政玄那只手的手腕格开。

“够了,我不想让小筝看到我们这样,也没心情在这个时候和你吵。”他沉声道。

“你没心情?安童会躺在手术台上还不是全拜你所赐!”利政玄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压低嗓音怒吼。

陆莛庸心头一震,还没开口问为什么,又听他接着怒道,“我愿意放手是希望她和你在一起能够平安幸福!可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你在外面到底惹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人,让他们把怨恨撒在安童身上?”

“你说什么?”

他一接到小筝的电话便立即赶来。小筝在电话里哭得实在厉害,后面根本听不清说了些什么电话就挂断了,他再打来又一直无人接听,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听利政玄这么说,难道是有人恶意找到家里去对安童行凶?而并不是一场意外?

念头一现,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嫌疑人就是卫康妮姐弟。

可他们姐弟在医院被二十四小时监视,怎么可能脱得了身?

除非……

想到那个可能性,他脸上的神色瞬地阴沉得骇人。

利政玄见他沉默不语,脸色却愈发阴森。不由冷哼道,“你现在气有什么用?小筝不是说你去出差要很多天才回来吗?敢情是骗他们母子的?”

就是听小筝说乔安童一个人在家,他才会心血来潮藉送小筝回家的理由过去蹭饭吃,没想到会碰到那种事。

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今天不从新加坡回来,又没有心血来潮要跟小筝来蹭饭的话,后果会是怎样。

陆莛庸随他误会,并没跟他解释他不在家的原因。

不过晚饭时间不是保姆张妈也在的吗?怎么会变成安童一个人在家?

“我当时只顾着送她来医院,却让个伤害她的混蛋跑了,不过我记得他的长相,能用电脑合成出来。”利政玄忽道。

而陆莛庸陷入深深地自责中,唇抿成直线,没有回应。

利政玄看着他,轻叹了声,别开眼望向那片白得刺眼的墙壁,等情绪平息下来,才缓声道,“安童的事我想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陆莛庸抬眸瞪过去。

利政玄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那两簇凌厉视线的瞪视。

“医生说她失血过多,宝宝可能……保不住。”

闻言,陆莛庸如顿失心脏,胸口空荡荡的,感觉不到任何知觉。

“我想你应该清楚,如果……宝宝真的保不住的话,她可能会崩溃。毕竟,这样的事情几年前已经发生过一次。”

陆莛庸知道他指的是六年多前他在新加坡的医院里把小筝偷偷带走,让乔安童误以为孩子没了的事情。

而这次如果是因为卫康妮害他们的宝宝没了,那么他这辈子也休想得到她的原谅。

念头闪过脑海之际,他浑身冰冷。

228 还活着

夜深人静。

病房里,陆莛庸望着病床上脸色白如透明的人儿,内心无法掩藏的情绪自眸底流泻而出。

痛楚,后悔,自责,愤怒……而更多的是心疼。

目光顺着她因平躺而更显尖细的下颌一路滑至她不再隆起的小腹,心仿佛被利刃千刀万剐般,疼得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懒

他不知道等她醒来他要怎么跟她解释宝宝的事情?也无法想象她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当年他把小筝从她身边带走,已经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而现在又要让她承受那种痛苦吗?

耳边传来门开的声音。

他微微收敛情绪,看向门口。

利政玄抱着已经睡着的小筝走进来。

“我带他回去,你晚上在这儿照顾她,有什么事再给我电话,号码是之前小筝打给你那个。”他说。

陆莛庸微点头。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乔安童苍白的睡容上。

利政玄也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向病床,那张毫无生机的小脸让他心里觉得心疼和难受,一咬牙,抱着小筝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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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传来的痛楚将昏昏沉沉的乔安童自昏睡的状态中唤醒。

一直望着她的陆莛庸在她皱眉的瞬间就知道她即将要醒来了。一时心里紧张得不行,对她的醒来既期待又惶恐。

乔安童吃力打开沉重的双眼,视觉一恢复,立即望进一双满布各种情绪的清冽黑眸里。虫

“你醒了。”陆莛庸抬手轻柔的抚摩她的脸,想尝试对她笑,嘴角却僵硬得怎么也弯不起来,反而眼眶泛红。

乔安童望着他不语,目光定定的,一瞬也不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童?”她过于平淡的反应让陆莛庸有些心惊。“你有听到我在说话吗?”

乔安童轻眨了下眼睫,还是没吭声。

身体很痛,可她却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痛。

她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陆莛庸以为她是要拿什么东西,刚握住她的手重新放入被子里要说什么,她却又把手拿出来。

“安童,你想拿什么或做什么?告诉我。”

乔安童还是没回他,径直伸了手抚上小腹——当手触及的腹部不再像以前那样圆滚滚时,她突地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痛了。

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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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感觉昏迷后的自己仿佛灵肉分离般,明明已经昏过去毫无知觉,却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她在被送到医院后醒来过一次,看清楚送她来医院的人是利政玄。

他焦灼的表情很熟悉,她听见他和医生交谈。

医生说她情况危急,必须马上送进手术室。

之后半昏迷时又听谁说因为她失血过多,而且羊水早已经破了,宝宝很可能会保不住……

她真希望那一切都是她的幻觉,等她睁开眼时宝宝还好好的呆在她肚子里,一切都平平安安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可陆莛庸满布情绪的目光里流露出的心疼和自责让她确定了那些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