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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杳没见过她的养母温凝,只不过多次在父亲带着怀念的叙述中想,她一定是个有才情的女子,一个温婉恬静的闺秀。

  下车的时候,司机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她。

  “四小姐,这是先生为您准备的、送给温老爷的见面礼。”

  温杳接过以后掂了掂,还挺沉。

  温家的本家座落于临山后,钟灵毓秀。这里以前是个书院,只不过如今闲置下来了。早些年的时候,这里也是往来鸿儒不绝,但现在就冷清得很了,庭院草木很多,看着好像没怎么经过修剪,生得杂乱无章,尤其是院墙上的爬藤,十分嚣张,但再仔细看颇有些野趣。

  这里比外面温度感觉要低上几分,温杳咂舌,暗幸自己今天穿了羽绒服过来。

  进入第二道门的时候,温岭已经在等她了。可以看出,他在这里是最自在的状态,而他本身的气质和这里周围环境融合得非常奇妙。

  “走吧,”温岭转身走在前。

  “是先去见外公吗?”

  “嗯。”

  院落最深处是温老的住所,照顾他的护士正推他到小院中坐坐,轮椅上的老人依稀可见当年的气度,只是现在一个人坐在那,看上去很是寂寞。

  温杳心里一酸,提起精神一句“外公”大声唤出。她声音很大,就是耳朵不好的老人也抬起了头。

  她叫完走过去,每走一步老人家浑浊的双眼便清明一分,在她停在他面前时,他颤声叫出“温凝”二字。

  温杳在轮椅边蹲下,轻轻攀着外公的膝盖仰头。

  “外公,我是温杳。”

  “温杳、温杳……”外公的精神状态不大好,喃喃叫着她的名字,随即继续含糊着,“温凝、凝凝……”

  温杳语速放缓,耐心说:“外公,我是温杳,温凝是我的母亲。”

  “温杳、温凝……”外公好似听不进去,反反复复没有别的话。

  温杳像哄小孩似的,一遍一遍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十来分钟,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重复名字,说着好像毫无意义的对话,却是再有意义不过的事情。

  身后传来轮子滚过草坪的轻微声响,温杳回头,不知何时温岭已推着温绍来到了她的身后。

  温绍是温岭的父亲,温杳的表哥,今年四十多岁,在她的回归晚宴上两人打过一个照面,当时温绍有出席。

  “表哥,”温杳点头打招呼。

  温绍跟初见时一样,书卷气十足,双眸透着看破一切的睿智,周身气场沉静隽永。他是温家现任家主,以前发生意外腿脚行动不便,只能以轮椅代步,而温岭又是个有些与众不同的少年。外界不知多少人叹息,曾经风光无限的书香名门温家,现如今竟没落至此。

  “杳杳,爷爷他现在记性不好,你陪他说说话吧,他心里会记得你的。”温绍淡笑道。

  温杳于是干脆盘腿坐在草坪上跟外公说话,她漫无目的地想到哪儿说哪儿,有时上一句还在维数竞赛,下一句便提起孟云擎的糗事。

  她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逗得乐不可支,温绍笑容温柔,温岭静默发呆,而老人家没什么反应,好像有在听,又好像没听进去。温杳很有耐心,就算完全没有回应,也一个人把这独角戏唱下去。

  直到温杳说得口干舌燥,温绍才喊停。

  “杳杳,跟爷爷说再见吧?我们去茶室聊。”

  温杳也觉得累了,顺着他的话说:“那外公,我先跟表哥过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她撑着蹲麻了的膝盖慢慢站起,突然右手被老人家拉住。

  “外公?”温杳一愣,下一秒眼中被惊喜点亮。

  外公布满皱纹的手握住她的,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像是要提醒她藏好似的,合上她的手拍了拍,然后松手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温杳摊开右手,掌心躺着一颗小小的糖果,彩色的糖果纸非常好看。

  “听说温凝姑姑小时候被奶奶管教得很严格,零食是绝对不允许吃的,但她很嗜甜,爷爷和父亲他们宠她,经常偷偷给她糖果。”温绍说。

  温杳凝视手中的糖果好半晌,还是没能知道,外公究竟有没有记住她。

  **

  温杳随温绍掀开帘子进入茶室,想起手上还拎着孟云翳准备的礼物,忙递给他。

  温绍:“回家来看看,还带什么礼物呢?”

  他接过拆开,温杳也忍不住好奇地抬眼看。盒子内装着一套茶具,温杳不识得,猜想能让孟云翳拿出手的礼物,必定是不凡。

  温绍眸光一闪,手拂过茶具。

  他赞叹道:“居然轻舟先生亲手制作的紫砂茶具,果然工艺独到,充满与自然相融的意境。”

  温杳又端看了两眼,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是啊,精致、好看!”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温绍不介意地笑笑说:“礼物是云翳准备的吧?看来,你今天来还有别的事。”

  “确实是有事想请你帮忙。”温杳讪讪。

  “没关系,坐下喝茶慢慢聊。”他转过头找温岭。

  温岭进来之后不参与他们的谈话,但也不离开,直接找一处角落坐下看书。

  温绍若有所思道:“这孩子对你很特别。”

  “嗯?有什么不同吗?”温岭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才不管身边有人没人,都能安然自处。

  “让他感觉不舒服的人,他就不会留在这里了。”温绍说,稍微提高声音,“温岭,去把我的大红袍拿来。”

  温岭显然听到了他的话,将那一看就是顶级的茶叶往桌上一搁,拿起书转身走出门外。他也没回房间,就蹲坐在茶室门口的台阶上接着看书。温杳撑着下巴透过窗户看,他的背影挺直。

  温绍将那一壶、一缸、四杯、四托尽数拿出摆在茶桌上,洗盏、烧水、淋开、沏茶,三沉三浮,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赏心悦目。温杳端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完他的整套动作,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毫无察觉。

  满室飘满茶香,温杳接过茶盏轻抿,入口苦涩清香回甘,余韵悠长。

  此情此景太过于风雅,温杳反倒是不好提孟云翳交待的事情了。品茗时谈生意,俗,忒俗了!

  她欲言又止,好不纠结。

  温绍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主动谈起说:“是云翳让你来的?”

  温杳:“对,听说孟氏最近在竞争一个文化项目,想请温家帮忙。呃,不过,我的确早就应该来拜访来看外公的了,是我疏忽了。”

  “我知道你很忙,学习要紧。”温绍说,“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文化项目吗?”

  温杳摇头,“不清楚。”

  温绍点了点茶杯边沿,“正是这禅茶产业,华国这些年大力扶持老祖宗的传统产业,这可是个大项目啊。”

  “那?”温杳紧张问。

  “不急,先喝茶。”

  温杳只好继续乖乖端起茶杯,“哦。”

  温绍的目光落在门外温岭的背影上,满眼慈爱。

  温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突然说:“其实,我觉得温岭就这样挺好的。不管在哪里,都能和自己平静相处。”

  “是啊,他从跟在我身边就一直是这样,其实,我们都不如他。”

  他的话勾起了她的兴趣,一瞬间产生好奇,“冒昧问,那温岭的妈妈呢?”

  温绍十分随和说:“我没有结婚,他没有妈妈。”

  温杳一下子惊得瞪圆了眼。

  “那温岭,他?”

  “他是我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

  有什么久远的记忆挣扎着要在她的脑海中被唤醒,破土而出。温杳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她晃了晃脑袋,想要看得更加清晰。

  “怎么了?”温绍关心询问。

  温杳睁开眼,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焦距。

  “没,好像有点闷,我出去陪温岭坐坐。”

  温绍:“嗯,去吧。”

  温杳走出茶室,和温岭一起坐在石阶上。

  “你在看什么?”她好像经常问他这个问题。

  温岭眼睛比琉璃还要漂亮,他告诉了她书的作者和名字。

  “哦,讲的是什么呀?”温杳纯粹是没话找话了。

  温岭没有立刻回答,沉默须臾,才说:“写的是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妹寻找彼此的故事。”

  听起来剧情有点狗血,温岭还真是涉猎广泛。

  温杳接着问:“那找到了吗?”

  “找到了,”温岭说,眼底染上几分失落,“但妹妹不记得他了。”

  “啊?这可真是……那哥哥生气了吗?”

  温杳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出该怎么形容,但温岭看起来好认真,她也不想敷衍,反而显得在胡乱说。

  温岭近乎严肃地一字一句说道:“哥哥不会生气的。”

  “那他可真是个好哥哥啊。”温杳感慨。

  温岭眼睛一亮问:“真的吗?”

  “嗯嗯,”温杳用力点头,觉得自己到温家来,从外公到表侄,都跟在哄小孩没两样了。

  温岭很高兴地笑了,笑着笑着又像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他不是,他不好。”他皱眉自言自语。

  温杳不懂,刚想要开口安慰他,天空开始下雨了。

  庭院中的植物沙沙作响,他们两个坐在屋檐下,但冬季的雨水随寒风飘进来,顺着屋檐滴下来,都带来刺骨透心的冷意。

  屋内温绍扬声道:“看来是雨要留客了,你们进来坐吧。”

  温杳二话不说裹紧羽绒服哒哒拨开帘子进去,温岭恢复沉默跟随她入内。

  温绍适时为他们倒上了两倍温热的茶水。

  午后雨势渐渐变小,淅淅沥沥,然后停下。雨停之后,温家来了客人。

  管家敲门说:“先生,穆总来了。”

  温杳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穆厉庭?”

  温绍笑而不语。

第82章 相认

  温绍:“是我的客人, 怎么,你们认识?”

  温杳脸上抽动了下,嗯,他们不但认识, 还挺熟的。

  她礼貌问:“你们要谈正事?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 他也是来找我帮忙的。”

  温杳灵光一现, 不可思议地问:“不会那么巧,也是那个禅茶项目吧?”

  温绍浅浅饮下一口茶, “就是这么巧。”

  这怎么搞的,又打到一起来了?她非常有理由怀疑, 孟云翳就是故意的,果然是只成精的狐狸!

  胡思乱想间,穆厉庭已经来到茶室,他今天穿得十分正式,黑色西装钻石袖扣让他整个人显得贵不可攀。

  见她也在,他微不可见地愣了愣。温杳偏过头不看他。

  “先生。”他态度尊敬。

  温绍:“今天杳杳带来了轻舟大师的茶具,穆总,既然来了, 坐下喝杯茶水吧。”

  穆厉庭依言坐下, 倒也不急着奔入正题,不疾不徐地端起茶盏。

  “顶级大红袍, 冲泡多次茗香还是这样浓郁,尚有淡淡桂花原香,不愧是贡品。”

  温绍大笑, 略微苍白的脸色都透出了红润,他赞道:“穆总懂茶啊。”

  穆厉庭谦虚说:“为这个禅茶项目,粗略了解过。”

  “这可不只是粗略了解的水平了。”

  原来这茶叶这么有来头, 她前面牛饮了几杯,说什么来着,好喝解渴暖身子?温杳羞恼,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温杳恍然察觉,温绍邀请他们品茶,不会其实已经在考他们,挑选合作对象了吧,她真傻,真的……穆厉庭果然不简单,刚一来就让他胜过一筹去。

  温绍淡笑,转过头问:“杳杳,你现在觉得这茶如何?”

  竟然还能补考?有穆厉庭打样,温杳挺起胸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应对。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她为了她们孟家怎么不能跟穆厉庭抢生意了?哼,就各凭本事吧。

  穆厉庭于是也侧过头,等着听她怎么说。

  温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照样端起茶杯,咕噜咕噜一口喝完,在那两人诧异的目光中,她咚地放下。

  她眉上一挑,语气娇俏说:“我是不识得什么茶叶的,不过无论是平凡或是名贵,能让人心旷神怡浑身舒舒服服的,那肯定都是好茶。”

  穆厉庭低低笑出声,“你畏寒,若这杯茶能让你暖了身子,那当然就是杯好茶了。”这话说得无比宠溺。

  能让穆厉庭说出这样毫无原则的话的,也只有温杳了。

  温绍眼一瞥对面的两人,脸上闪过了然的神色。

  “杳杳说得在理,茶道至简,是我们狭隘了。”温绍点头道,下一句干脆主动挑明,“穆总这趟来温家,也是为了华国禅茶项目的?”

  穆厉庭迅速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词。

  “也?难道?”

  “是了,不巧我也是为了这项目来的。”温杳偷偷对他努了努嘴。

  穆厉庭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参与过的最有趣的一场“商业竞争”,有趣得他在这一刻提不起半点胜负欲。

  “那怎么办?”温杳听说商场如战场,就是不能要脸,攀起交情撒娇道,“表哥,温家和孟家什么关系,你不会不帮我吧?”

  温绍想了想,让一旁的温岭拿来棋盘摆开。

  “不如你们下一局,谁赢了我们温家就帮谁。”

  温杳看着桌上的黑白棋子都傻了,这怎么现在谈生意这么难了?又要懂茶又要懂棋的。

  可她哪里懂得下围棋?温杳摸摸鼻尖,有些心虚。

  “没有别的棋了吗?”飞行棋之类的她可以啊。

  “只有这个。”

  温杳转过头跟穆厉庭商量。

  “围棋你会吗?”

  “略懂。”

  略懂?温绍饮下一口茶,掩去唇边的笑意。

  温杳开心说:“既然是略懂,那我们下五子棋吧。”

  “好。”穆厉庭完全纵容。

  “我们可以下五子棋决胜负吗?”

  温杳兴致勃勃询问“裁判”意见,眼睛灿若星辰。

  温绍掌心向上一摊道:“你们自己定。”

  后来外人传,为了这个价值千亿的禅茶项目,孟氏和穆氏还一起去求温家出面,可想而知当时会是怎样的一番厮杀。

  其实,只是温杳和穆厉庭的一局五子棋定下的。

  五子棋规则十分简单,但一想到这局背后的含义,温杳是半点也不敢分神。倒是穆厉庭看上去从容淡定,他就这么有信心?

  “女士优先,”穆厉庭把装着黑子的棋盒放到她面前。

  “等等。”

  温杳狐疑,别是有诈吧,穆氏掌门人穆总那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还是石头剪刀布吧。”

  穆厉庭手上动作一顿,好笑道:“可以。”

  这下,温绍满眼的笑意快藏不住了,慈爱地看着这两人,看着穆总陪她表妹玩这幼稚的小游戏。

  穆厉庭出的是布,温杳是石头。

  “你拿黑子先下,”温杳将棋盒一推说。

  一句五子棋能下多久呢?其实通常不会超过十分钟。但他们这局生生磨了半个小时!主要是温杳太谨慎了,每一步都是想了又想,观察对面这人的神色,一边分析棋局战术,一边还要分析他的微表情,当然,她是什么也看不出的。

  穆厉庭的姿态实在是太放松了,放松得跟在御天府他给她讲题差不多。

  温杳的心里突然冒出个小人在说,你有没有想过,穆厉庭他可能根本没想过要赢你?但下一秒她飞快摇头甩出这个念头,鼓了鼓下唇想,两军交战最忌讳的就是轻敌!

  这一局五子棋,被他们,准确来说是被她下出了纵横捭阖的气势。

  “确定下在这里?”穆厉庭轻声问。

  温杳回神,伸手拈回棋子,“我再想想。”

  “嗯,没关系,你慢慢想。”

  这一看她就发现大问题了,原来下在她刚才那个位置,她就输定了啊,好险好险,温杳忙去堵住他的棋子。

  穆厉庭逗弄问:“这回不变了?”

  “唔——”温杳纠结地想了想,“等等,我再想想!”

  穆厉庭不置可否,安静等她。

  温杳左看右看,看不出刚刚那处有什么玄机,但不敢再下在原来的位置,往左边一挪布下棋子。

  “决定了,我在这儿。”

  两人都渐入佳境,穆厉庭食指和中指夹住棋子,这是围棋拿子的手势,然后下无比干脆地落在棋盘上。穆厉庭这样状若无意地犯下了个低级错误,因为在另一侧,斜排三个白子已经连成线,前后没有黑子堵截。

  也就是说,温杳要赢了,她竭力掩饰狂喜的心情不表露出来。

  处于礼尚往来,温杳还是提醒他说:“你确定下在这儿吗?不改了?”这话一说出来她又有些懊恼,害,她怎么这么君子呢?这么简单的错误,穆厉庭肯定能发现的了。

  却不想,穆厉庭看也不看,微笑说:“不改了?”

  温杳一怔问:“啊?你要不还是看看?”然后又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穆厉庭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十分随意地说:“不用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温杳没再给他机会,夹起棋子往上一甩,再也收不住的得意笑容满溢,“你输了!”

  穆厉庭:“是啊,输了。”他的语气中分不清是遗憾还是认命,似乎早就料到会输。

  温杳舌头抵住右腮,感觉自己被他让了,可是分明是她认真赢来的呀。她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表哥,结果出来了。”

  温绍的笑从两人开始下棋时就挂起,唇角弯起的弧度就没平下过。

  “好,我们温家会全力支持孟氏拿下这个项目。穆总,抱歉了。”

  穆厉庭好整以暇道:“没事,到那时即使对上孟家和温家,我们也不会却步的。”

  温杳解决完心头大事,达成了此行的目的,心满意足地说要回家了。

  “好,你回去吧,有时间多回来看看老人家。”温绍说。

  “嗯嗯,会的。”

  温绍吩咐温岭送他们出门。

  走出茶室,温杳才舒了口气,吐吐舌头埋怨身边人道:“你要来怎么不跟我说呢?搞得我刚才好紧张。”

  穆厉庭走在她身侧,“我也没想到你会在。”

  “抢了你们的项目,不会生我气吧?”虽是这样说,但她脸上尽是揶揄坏笑。

  穆厉庭摇头,“不会,很公平。”

  **

  三人走出温家的庭院,温杳陡然留意到门边露出一点点蓝白和紫白色的五角小花。

  “这是天星花吗!”她惊喜地走过去,拨开低矮的灌木丛,发现在那后面,居然藏着一大片天星花。

  跟满庭园杂乱无章的花草木不同的是,这一片花圃明显是有人精心照料的,连杂草都不多一根,蓝白色和紫白色的两种天星花交映生辉、摇曳生姿,真的如同漫天星辰。

  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一种花,但这花娇弱不好生长,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天星花开放在一起,原来这画面这么美好。

  “是天星花,”温岭说,“你喜欢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沉浸在喜悦中的温杳没有发现,穆厉庭察觉到了,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

  “喜欢喜欢!”温杳眼睛眨也不眨,又一遍强调说,“喜欢得不得了!”

  穆厉庭:“从来没听你说过,你喜欢天星花?”

  温杳慢慢回忆说:“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的花,因为我小时候很喜欢每天晚上坐在石阶上看星星,可是呢,下雨天就看不到星星了。你看这些天星花,像不像天上的星星?”

  她的语气很兴奋,穆厉庭脑中仿佛都能浮现出小姑娘小时候看星星纯真可爱的画面。

  “天星花很多是单独生长的,种出一片星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温岭抿着嘴唇,也陷入了他的回忆中。

  “是了,”温杳被他引入了记忆深处,“我小时候得过几株天星花,我对它们特别特别好,每天都悉心照料,可是——”

  后来好像那几株天星花没活下来,温杳拼命地想,画面有些很清晰,有些很空白。

  穆厉庭:“怎么?没养活吗?”

  “那几株天星花不喜欢群居而生,渐渐只剩下一株,最后连那一株都奄奄一息了。你哭得非常伤心。”温岭语速缓慢补充说。

  他话音刚落,温杳和穆厉庭两人齐齐抬起头,向他投来疑惑震惊的目光。

  “你、你怎么知道?”

  温杳在他的话里当真回想起了当年的场景,不管她怎么给它们浇水晒太阳陪它们说话,天星花还是都死了,小小的她哭得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可是,连她自己都忘记的故事,温岭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温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情,要哭不哭的,看上去很难过,温杳的心也是随他一揪,隐隐疼痛起来。

  “你忘了我吗?我是你的哥哥。”

  温杳听到“哥哥”的称呼时,来自记忆深处的召唤,让她的身子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哥哥?怎么会?”

  “对,”温岭接着说,他表情有些痛苦,“我们小时候在同一个孤儿院,那天,爸爸来孤儿院的时候,要将我带走,我当时不肯的!我想带爸爸去看你,想让他带你一起走,可是你又不见了,你那时总是不知躲哪儿去的……后来我再回去找你的时候,院长说你被其他人领养了。”

  温岭的话超出了温杳的认知,这是个她没有听过的故事。

  温杳身子一松,蹲在地上抱住脑袋,使劲想使劲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事情。

  记忆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她能轻易记起因为季雪晴的恶意被人绑走的情景,她能记起在收养她的王家和后来被转手去的方家中所遭受的点点滴滴,她甚至可以记得那些伤害过她的每一个人的每一张面孔。

  然而令她无比难过的是,她半点也记不起有在孤儿院待过,记不起在幼时饱受折磨的岁月里,曾有个哥哥带给她的美好光景。

  “对不起,对不起……”温杳再抬起头时,泪水像断了线的串珠滴落,她除了不停地道歉不知道该说什么。

  穆厉庭见她落泪,心里灼痛铺天盖地而来,恨自己不能帮她承担。

  “你不要道歉,应该是哥哥跟你说对不起的,我没能带你一起走,甚至没见你最后一面。对不起,是哥哥的错,哥哥不该抛下你。”温岭的眼泪安静地凝出眼角,滑落至他的唇边。

  温杳呆呆看了他一会儿,摇头道:“虽然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一定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的。”

  “温岭,我一定会想起你的。”她郑重说道。

  “想不起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可以了。”温岭柔柔笑着,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你看,我记得你喜欢天星花,以前那几株死去了你都会哭,现在我种出来了那么多。你开心吗?”

  他指了指身后那片美丽的天星花,少年立在这一片花前,像一颗静静闪烁的星星,漂亮至极。

  温杳重重点头,用食指拂去泪水。

  “很开心,谢谢你。”

  少年和少女握着手对视,他们的背景是绽放绚烂的天星花。

  好半晌,几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温杳脑子却还有些混混沌沌,有一个很大的谜团没解开,但她头有些疼,想不起来。

  穆厉庭适时问起,“你小时候怎么会在孤儿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