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2:玩转国王 (纸牌屋系列)作者:(英)迈克尔·道布斯,何雨枷 译
丛书名:纸牌屋系列丛书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3-1
ISBN:9787550012110
所属分类:图书 > 小说 > 社会图书 > 小说 > 外国小说 > 英国
编辑推荐
推荐一:热播美剧原著小说,中国唯一正版授权本书是年度热播美剧《纸牌屋》原著小说,中文版唯一授权,首次出版。
推荐二:数次改编经典剧集,第三季新春隆重开播《纸牌屋》被两次改编成电视剧,1990年英国BBC将《纸牌屋》改编成电视剧后广受好评,被评为英国史上最伟大的政治剧之一。美剧于2013年2月开播至今,迅速风靡全球,斩获金球奖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男主角及艾美奖等多项大奖,奥巴马和白宫、国会山多位政要均是剧集的铁杆粉丝!第三季将于2015年2月27日开播。
推荐三:亲历官场的畅销作家,著书杰作一时风靡作者迈克尔道布斯是英国政治家,他1975年步入政坛,开始为保守党议员撰写演讲稿,很快崭露头角,被称为“威斯敏斯特的娃娃脸杀手”,后任政府特别顾问和撒切尔政府幕僚长,最终于保守党副主席的职位上退休,2010年被英王室册封为男爵。1989年,他写的英国官场小说《纸牌屋》大获好评,迅速成为畅销书作家。
推荐四:国家领导人王岐山、美国总统奥巴马多次向属下推荐《纸牌屋》国家领导人王岐山多次向下属推荐《纸牌屋》并表示关注主角命运,奥巴马也多次表示他最喜欢的美剧是《纸牌屋》。
推荐五:真实可感的政界博弈,激烈精彩的权力游戏作者用娓娓道来的笔触讲述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政治老手如何凭一己之力将首相扳倒的精彩故事。作者曾是撒切尔夫人的幕僚长,还曾是保守党副主席,所以他写的官场小说真实可感,精彩异常。
推荐六:精美雅致的豪华精装版本
特种轻型纸内文,行业一流设计师精心设计装帧形式,豪华精装,值得珍藏。
内容推荐
发誓要扳倒首相取而代之的党鞭长弗朗西斯厄克特施展一个又一个计谋,终于如愿以偿,入主唐宁街成为新一任首相。为了巩固新晋地位,保护既得利益,他过河拆桥,踢掉昔日的同谋,买通新的媒体,并将美丽性感、精明能干的民意测验专家萨利奎因收为己用,令她帮助自己操控媒体的风向和民意的走向,甚至对高高在上的国王和君主立宪制度宣战。他在首相宝座上树起了新的敌人,开启了一场新的权力游戏,以及又一段隐而不宣的秘情。
与此同时,被弗朗西斯抛弃的昔日帮凶不堪屈辱,意欲抓住他的把柄试图报复;而国王也不愿坐以待毙,正精心布局展开反击。弗朗西斯能瞒天过海,守住来之不易的权力宝座吗?风靡全球的经典政治小说《纸牌屋》第二部,续写波谲云诡的政治权力斗争,二度出击,屠杀升级!
作者简介
迈克尔道布斯,1948年出生于英国赫特福德郡,毕业于牛津大学,1975年步入政坛,开始为保守党议员撰写演讲稿,很快崭露头角,被称为“威斯敏斯特的娃娃脸杀手”,后任政府特别顾问和撒切尔政府幕僚长,最终于保守党副主席的职位上退休,2010年被英王室册封为男爵。
身为政治家的同时,他也是畅销书作家。1989年,道布斯讲述英国官场故事的处女作小说《纸牌屋》大获好评,次年被BBC改成电视剧,风靡全球。他顺势又写出另外两部以厄克特为主角的小说《玩转国王》《最后一击》,完整交代了这位政坛枭雄的精彩一生,这两部小说也都被BBC改编成电视剧。2013年,好莱坞知名导演大卫芬奇和奥斯卡影帝凯文史派西联袂出手,再次将《纸牌屋》搬上荧屏,一经播出,再次火爆全球。
媒体评论
近期王岐山曾向纪检干部们推荐了美国政治剧《纸牌屋》。《纸牌屋》改编自英国同名小说,描述议院和首相的权力角逐。消息称,王岐山在提及这部作品时,非常重视剧中“党鞭”这一政治角色。“党鞭”一词源于英国,指议会内的代表其政党的领袖人物,负责督导同党议员,并维持议会党团纪律,多为党内权威人士。《纸牌屋》讲述了英国保守党党鞭长弗朗西斯 厄克特起起伏伏的政治生涯。
——摘自《凤凰周刊》2013年第34期刊出文章《王岐山脸谱》“这是个无比刺激的故事,生动真实,引人入胜,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冷嘲热讽,同时也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这本书真是大获全胜。”
——《独立报》
“这个令人兴奋的惊悚故事充满了威斯敏斯特的‘风情’。这个政治悬疑故事作家曾经是政府的圈内人,对这些事情有着深刻的了解。《纸牌屋》结构紧凑,发人深省,精彩万分。”
——《每日快报》
“弗朗西斯 厄克特是个多么精彩的人物啊!”
——《星期日电讯报》
“全篇行文结构紧凑,令人身临其境,直戳要害。”
——《每日电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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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1990年,作为《纸牌屋》的续篇,我开始写作《玩转国王》。下笔创作这本书的原因之一,是我预感到王室这艘“豪华游艇”正面临惊涛骇浪的考验。我在书中写到破裂的婚姻、金融界的丑闻、颇富争议的政治事件和公共场合令王室蒙羞的事件。不出所料,接下来的几年里,伟大的王室简直近乎“吹毛求疵”地忠实于我的原著,各种类似的闹剧紧锣密鼓地上演。有时候甚至像我的书就要拍成电影,各路人物粉墨登场,在公共场合进行着选角活动。我本以为我这本书会成为某种警告,结果完全没起到作用。我写的是《纸牌屋》续篇,而“温莎屋”则经历着史上最糟糕的日子。豪华游艇几乎沉没,有的船员甚至被视为累赘,被远远地抛到了岸上。
我虚构的国王形象并非简单地复刻查尔斯王子一个人。历史上王位的继承人不计其数,爱给自己找麻烦的也多如牛毛。我的灵感不止来源于一人,但总躲不过有人喜欢对号入座。我开始写作本书时,查尔斯王子的婚姻正遭遇危机,濒临破裂。当然,官方一如既往地极力否认。于是,我就没给书里的国王角色配妻子。我可不想写的东西被视为“不敬”,因为这不是我的本意。
王室固然经历了厄运不断、悲惨阴暗的岁月,但不管怎么说,王子和他的“集团”展示了非凡的韧性和复原能力。几十年来,公众的尊重已然缺失。而今天,王室却历尽艰辛重获了这种尊重,游艇加足马力,奋勇向前。
FU(弗朗西斯·厄克特)也没有停歇。距离我创造这个人物已经快三十年了,而如今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各种各样的书籍、全球热播的电视节目把他捧成了一个明星。议会与媒体频频提起他的名字。你会不会怀疑,在很多王室成员行宫的角落,他的名字也在口口相传呢?嗯,你可以这么说,但我不可能就此发表任何评论。
迈克尔·道布斯
2013年

引言

国王统统靠边,他们真是太占地方了。
今天,他们就要把他送上断头台了。
两队步兵押解着他,带他穿过公园。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人群。昨晚他彻夜未眠,一直在想,人们看到他,会有什么反应呢?眼含不舍之泪?口出轻蔑之语?会不会有英雄劫狱,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还是会有人口吐轻蔑的唾沫让他无地自容?这都要看谁给“那些人”出的价钱比较好了。但人群竟然没有什么大反应。他们安静沉默地站着,形容沮丧,像被恐吓了似的萎靡不振。他们仍然难以相信,很快就有一个人,要以他们的名义被处死了。他走过一个年轻女人身边,她哭喊一声,昏死过去。但眼下结着厚厚霜冻的路中间空空如也,没有人试图阻止前进的队伍。卫兵加快了脚步,无声催促他快点走。
短短几分钟,他们就到了白厅[1]。他们把他暂时关押在一个小房间里。这是一月的上午,十点钟。他知道随时都会响起一阵敲门声,像死神的召唤。但今天的等待却稍显漫长,一直到下午两点左右他们才来。四个小时的等待中,无形的恶魔不断啃噬着他的勇气,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已支离破碎。昨天晚上,他本来已经找寻到了内心的平静,甚至已经可以优雅从容地直面死亡。但随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过去,他不能确知何时才是道路的终点,周围的空气一点一点沉重起来,平静被越来越强烈的恐慌所代替。这种情绪从大脑发源,传遍全身,让他五内俱焚,甚至有点小便失禁的征兆。他的思维开始破碎和游离。经过深思熟虑要展现自己的正义、驳斥他们扭曲逻辑的那些言辞突然都消失不见了。他把指甲深深掐进手掌。他知道自己会把那些言辞找回来的,只是时候未到。
门开了。卫兵队长站在黑漆漆的门洞里,戴着头盔,黯然地略略点了下头。不必说话,大家心照不宣。他们把他带走了,短短几秒,他就来到了宴会厅。他很喜欢这个地方。天花板的画出自比利时著名画家鲁本斯之手。橡木门稳重宏伟,堪称一绝。但今天这里显得格外阴郁,他甚至都看不清大厅里的很多细节。战时,为了更好地防守,高高的窗户外面特意围上了红砖,筑起一道防线。只有远端的一扇窗户前,砖石和障碍物被拆除了,一道刺目的灰白光线射进打开的窗口,看上去就像另一个世界的入口。走廊边站成一排的士兵正在指引他“往这边走”。
神啊,天气可真冷。他从昨天起就粒米未进了,他拒绝吃他们提供的食物,但要求多穿一件衣服。现在是派上用场了,他总算没有冷得发抖。要是他们看见他发抖那可不好,肯定洋洋自得地认为他怕了。
他走上两级高高的木台阶,穿过窗户时低了低头。窗外是临时架起的一个木台子,上面站着六个人。而台子下面和周围到处都挤满了人,成千上万,有的步行前来,有的驾着马车;有的站在屋顶上,有的凭窗观望;还有的站在其他有利位置。现在总该有些反应了吧?但当他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入他们的视线时,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似一下冻僵在刺骨的寒风中,挨挨挤挤的男女老少噤若寒蝉,阴郁沉闷,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仍然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四个大铁钉子被运到台子上。他们会用绳子套住他的颈项,让他站在铁钉子围成的方框中间,免得他挣扎。不过,这又一次显示了他们是多么不了解他。他不会挣扎,他人生的结局不该如此狼狈。他只会对人群说几句话,非常简短,绝不拖泥带水,哭哭啼啼。他希望已经开始发软的膝盖能站得住,不要背叛自己。当然,他遭遇的背叛已经够多了。他们递给他一顶帽子,他仔细地戴上,一丝不苟地把头发全掖进帽檐。表情稀松平常,仿佛只是要和老婆孩子去公园里散步。这是需要好好表现的时刻。他把斗篷解了落在地上,好让人群把他看得更清楚些。
天!冷冽的空气穿透他的身体,刺骨的寒冷仿佛要攫住他怦怦直跳的心,直接将其石化。他深呼一口气,让温热的气息克服突如其来的寒冷。他绝不能颤抖!卫兵队长已经站在他面前了,虽然天寒地冻,队长的眉毛上依然挂着豆大的汗珠。
“请容我说几句话,队长。几句而已。”他在脑子里搜寻着那些早已滚瓜烂熟的言辞。
队长摇了摇头。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就算世界上最卑微的人,也有权利说几句话吧。”
“您的几句话,我担上性命也承担不起,先生。”
“我的几句话也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是我的信念将我带到这里的,队长先生。我希望最后能再和别人分享一下。”
“不,我不能允许您这么做。我非常抱歉。但我做不到。”
“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要拒绝我吗?”他本来镇定自若的声音此刻慌乱不堪,充满愤怒。一切都没有按想象的进行。
“先生,我没有这么大的权限。请原谅我。”
队长伸手去拉他的胳膊,但困兽犹斗的囚徒往后一退,双眼喷射着谴责的火焰。“你们可以不让我说话。但你们永远不能扭曲我的人格。我不是一个懦夫,队长先生。我不需要你在这儿拉拉扯扯的!”
队长往后退了一步,像做错事挨了骂的孩子。
时间到了。无话可说,无处可藏,不再拖延。他们,还有他自己,都会审视这个将死之人的内心深处,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次深呼了一口气,肺里翻滚着灼热的气息。他贪恋这份温暖,抬头看着蓝天,不知自己能不能上天堂。牧师厚重的声音响起,布道辞里说,死亡是最终的胜利,超越世间一切的罪恶与痛苦。但他丝毫不以为然。他没有看到眼前亮起通向天堂的阳关大道,没有来自天国的拯救。只有英格兰的冬天铅灰色的天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全都嵌在手掌中。他强撑着张开手掌,放在裤缝边。他默默祈祷一番,再次呼吸了一口人间的空气,弯腰感谢上帝赐予膝盖足够的力量,让他能有尊严地站立着。接着他按照昨晚在牢房里反复练习的那样,慢慢低下身子,以优雅的姿势卧倒在粗糙的木台上。
人群里仍然没有一点声音。若他说了想说的话,人群可能会骚动起来,群情激奋。不过,现在这样悄无声息也好,起码不会有人找他们麻烦。不公平的对待让他感到愤怒,这种情绪突然排山倒海一般涌来。他甚至没有时间解释。他再次绝望地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一张张脸,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双方都曾借他们之名而战斗。而今这些民众安静地站立着,眼神空洞,甚至都不理解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然而,不管他们如何愚昧,都曾经是他的人民。为了解救他们,他曾坚定地抗击那些为一己私利破坏法制、贪污腐化的人。他输了,然而这正义的抗争终将被天下知晓和承认。终有一天。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同样的道路。这是他的职责,没有选择,没有退路。而此时,在这光秃秃的木台上,他也没有选择,没有退路。新搭建的木台还散发着松香树脂和新鲜木屑的气味,但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他们会理解他的,对吧?终有一天…?
他的左耳边响起木板嘎吱嘎吱的声音。人群里的一张张面孔仿佛凝固在时间的流逝中,像一幅壁画。大家一动不动。他尿意难忍—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绝对的恐惧?还要等多久呢?集中精神,别胡思乱想。来祈祷吧!集中精神!他盯着人群里的一个小男孩,他不过八岁,衣衫褴褛,形容寒酸,脏脏的下巴上还粘着几片面包屑。他手里握着一块面包,刚才一直在吃,但现在停下了,瞪大天真的棕色双眼,满含期待,死死盯着头上大概一英尺[2]的地方。上帝啊,天可真冷啊!他从未经历过这么冷的天!突然间,他努力想要记起的那些言辞蜂拥而至,如同有人突然释放了他的灵魂。
1649年,查尔斯·斯图亚特[3],至高无上的君主,基督信仰的护卫者,合法继承大不列颠及爱尔兰王国的国王,被他们送上了断头台,曾经尊贵的头颅应声落地。
冬日的清晨,天光尚早。一座宫殿里四下皆寂。查尔斯·斯图亚特往生时,这座宫殿还不存在呢。这座宫殿里有个卧室,窗口能俯瞰四十公顷[4]的花园。此时此刻的卧室里,查尔斯的一位后代惊醒了。睡衣的领口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他也睡眼惺忪地脸朝下趴着,枕头上全是汗。然而,他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冷得就像…就像死神在身边。他一直坚信梦是有力量的,能够解释不可捉摸的神秘的内心世界。他总会在醒来时尽量写下梦里所记得的一切,所以特意在床边放了一个笔记本。但这次他没有伸手去拿,因为根本不用记下来。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梦里人群中散发出来的味道,以及木台上松香树枝和木屑的气息,当然还有铅灰色的阴沉天空和那个冰霜厚重的下午。他还能鲜明地记起那个脏下巴上粘着面包屑的男孩,还有那双天真的棕色双眼中满含的期待。最难忘的是他们不让他说最后几句话时,那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力,这让他的牺牲和死亡变得毫无意义,一切成空。不管他怎么努力想把这个噩梦赶出脑海,还是挥不去,忘不掉。
注 释
[1]白厅是英国伦敦市内的一条街,连接议会大厦和唐宁街。在这条街及其附近有国防部、外交部、内政部、海军部等一些英国政府机关。因此人们用白厅作为英国行政部门的代称。—译者注。以下注释若无特殊说明,均为译者注。
[2]1英尺约为30.48厘米。
[3]即查理一世。
[4]40公顷为0.4平方千米。

第一章

十二月第一周
小心驶得万年船。
——中国谚语
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邀请。他从来不“随便”做什么事情。这个男人习惯了发号施令,不会花言巧语地对你连哄带骗。他要干吗就得干吗,不能如愿他就会固执地坚持,甚至专横地强迫。他要和她一起吃早餐,也从没想过她有拒绝的可能。特别是今天,要换首相了。前任首相下台,现任首相上台,人民的意志万岁。让各种各样的清算和审判来得更猛烈些吧!
本杰明·兰德里斯亲自开了门,这着实让她吃了一惊。他住的公寓好像是专门给人看的,设计太过做作,毫无生活气息。你会感觉这种公寓就该配个门房,至少也得有个秘书或者个人助理之类的随时站在旁边,咖啡喝完了倒咖啡,客人来了要随时跟着,不时奉承几句,同时防着他们把墙上的印象派绘画偷走。兰德里斯本人就没什么艺术气质,宽宽的脸,随时都涨出一种奇怪的紫红色,一脸的横肉已经开始松弛,就像燃烧的蜡烛滴下的烛泪。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有一双很相配的粗糙大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过苦工,不过他可以媲美苦工的蛮力可是尽人皆知的。谁也不知道,他的“每日纪事”报业帝国一路发展壮大,经历了多少爆发性的大罢工,而他又给多少人使了绊子,毁了他们的事业。最近,他干了一票大的,被毁掉的这个人此刻正等待着驱车前往白金汉宫,将首相的位子连同所有的权力与威望都转手他人。
“奎因小姐。萨利。真高兴你能来。我好久以前就盼着这一天了。”
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场面上的假话。要是他好久以前就想见她,只要动动嘴安排一下就好了。他陪着她来到大客厅,这个房间是这座顶楼豪华公寓的主体。外墙全是特别流行的高强度玻璃,能远眺泰晤士河对面议会大楼壮观的全景。地板上错综复杂的木质花纹,让人不禁揣测是不是砍光了半个热带雨林才达到这个效果。对于一个来自贝斯纳尔格林区后街的平民小子来说,他混得可真不赖呢。
他领着她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巨大的皮沙发,配了个咖啡桌,上面摆满了热气腾腾的丰盛早餐。亚麻餐巾叠成好看的造型,漂漂亮亮地点缀着各式各样的盘子。这一看就是刚刚才准备的,但却看不到任何人忙碌的身影。她表示不想吃东西。他也没恼,只是脱下外套,对着面前的一盘食物大快朵颐。她拿起一杯清咖啡,等着他开口。
他专心致志地吃着早餐,吃相和餐桌礼仪可真是不敢恭维。偶尔也闲聊一两句,但给予盘子里鸡蛋的注意力显然比给予她的多。有那么一会儿她甚至认为,面前这个人肯定觉得邀请她来是个错误了。从进门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她已经感觉有点儿不堪一击了。
“萨利·奎因,出生于马萨诸塞州多尔切斯特。现年三十二岁。年纪轻轻就作为著名民意测验专家崭露头角,在波士顿小有名气。在这么个全是蠢货男人的城市里,一个女的要混出些名堂,可不容易。”这话可是说到她心坎里了,她之前嫁的就是个波士顿的“蠢货男”。兰德里斯显然是做足了功课,把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都挖出来了,简直对她了如指掌。他眼珠子滴溜溜转,窥探着她的表情,直视着她浓密睫毛下的双眼。“不过波士顿也算个很不错的城市啦,我去过很多次的。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抛下在那里功成名就的一切,跑到英国,重新来过,白手起家?”
他停顿了一会儿,但没有等到回应。
“是因为离婚,对不对?还有孩子的夭折?”
她的下巴一下子僵住了。他不知道接下来她是要暴怒地发一顿脾气,还是直接起身拂袖而去。不过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不会流泪。她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类型,从她那双眼睛就看得出来。萨利身材很好,是那种很自然的苗条,很符合时下对女性身段的审美。她的美比较古典,臀部大概稍微宽了那么半寸,但曲线都恰到好处。这还真是个完美的“尤物”,脸上的皮肤光洁无瑕,肤色微深,比任何一朵英伦玫瑰都更容光焕发。上帝在制造她的五官时,一定怀着雕刻家的情怀,一刀一斧地悉心雕琢过。两片饱满的嘴唇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心事,高高的颧骨,浓密的长发是那种迷人的深黑色,令他不禁推测萨利是不是有意大利或犹太人的血统。但这张脸上最令人拍手叫绝的莫过于那个鼻子,小巧而挺拔,鼻端平平的,随着她说话的节奏一皱一皱的;当语气比较重或感情比较强烈时,小小的鼻孔微微张开,煞是可爱。阅尽莺莺燕燕的他还没见过这么富有美感、这么令人意乱情迷的鼻子呢。他忍不住去想象在枕头上逗弄这个小鼻子的情景。然而,萨利的一双星目把他的心收了回来。这双眼睛不应该长在这样一张脸上。这是一双杏眼,黄绿色的瞳仁充满秋日的味道,那种洞察一切的透明让人想起神秘的猫。他想,这双眼睛里原本应该是有属于一个女人的神采与光芒的,但现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怀疑和不信任,随时都像在隐瞒着什么似的。
她往窗外看去,躲避着他的探究。几个星期之后就是圣诞节了,但却寻不到一点儿欢庆的气氛。人们早就把节日的精神丢进了臭水沟。今天给人的感觉并非是一个首相新官上任的良辰吉日。一只海鸥被北海的风暴赶到了内陆地区,它在窗外翻了个筋斗,尖厉的鸣叫划破长空,穿过厚厚的双层玻璃,仿佛在嫉妒屋里的人们有着丰盛的早餐和暖和的房间。最终,无计可施的海鸥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怒吼的狂风中。她注视着鸟儿的身影,一直到眼前只剩一片灰白惨淡的天空。
“您可别觉得会惹恼我,兰德里斯先生。是啊,您有钱又有权,可以尽情地把我调查个够。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也没觉得被您调查了自己就是个人物了。中年生意人总是把我作为谈资,我都习惯了。”她是故意说这番话来讽刺他的,想让他知道自己睚眦必报,也并非善类,“您想从我这儿得到点儿东西。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会听您慢慢说的,只要是公事就行。”
她把两腿交叉起来,故意做得慢吞吞的,好让他注意到这个动作。从孩提时代起她就非常确定,男人们垂涎她的身体。而来自这些雄性动物的过分关注,让她从未有机会爱惜自己的羽毛,把这天生的性感作为珍品好好保护,而是一路将其作为工具,在这个荆棘满布、道阻且长的世界劈出一条“血路”。很久以前她就下定决心,如果“性”就是人生中流通的货币,她就会把这货币变成商业资本,敲开那些本来紧闭的门。有时候,它对男人这种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是这么好用。
“你说话可真直接,奎因小姐。”
“我这人喜欢单刀直入,千万别拐弯抹角,而且您这游戏我也玩儿得来。”她靠在沙发上,开始掰起精心做过指甲的左手手指,“本·兰德里斯,年龄…嗯,大家都清楚您这个人特别爱面子,我就不说具体年龄了,就说您还没到男性的更年期吧。人品嘛,基本上是个狗娘养的,出身低贱,一无所有,现在却掌握着国内最大的媒体集团之一。”
“很快就要去掉‘之一’了。”他平静地打断了她。
“很快就要接管《联合报》了。”她点头赞同,“现在这个首相基本上就是您一手捧出来的啊。您提了他的名,全力支持他,选举里面也一路护着他。几个小时以后他就正式就职了。他肯定要帮您去除些小麻烦,把前任首相规定的那些对兼并和垄断的限制都去掉。您肯定整晚都在庆祝吧。说实话,看到您有胃口吃早餐我还真是吃了一惊。但您的大胃口是出了名的,对什么都狼吞虎咽,要吃要拿。”她慢条斯理地说着,故意把声音弄得很滑润,很柔和,但又带着点不卑不亢的味道,几乎有诱惑的意思了。她想让别人注意到她,记住她,觉得她与众不同。所以她仍然保留着新英格兰的发音,相较于伦敦腔来说拖得比较长,也有些慵懒。而声音里传达的情绪又有点粗犷豪迈,仿佛来自多尔切斯特等着发失业救济金的队伍。“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本?”
出版业大亨橡胶般的厚嘴唇旁浮现出一丝隐秘的微笑,但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只是紧紧盯着她。“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易。我支持他只是觉得他是这个位子的最合适人选。私底下不存在收买和被收买的关系。我这是在碰运气,和别人一样。”
她怀疑这是这场谈话中的第二个谎言,但没有抓住不放,只是一笑了之。
“不管发生什么事,这都是一个新纪元。首相的改朝换代会带来崭新的挑战与机遇。我觉得比起亨利·科林格里奇[5],他会更放手让人们去赚钱,没那么多束手束脚的东西。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对你的潜在的好处也很多。”
“现在经济指数都在下滑,怎么还有潜在的好处呢?”
“你说到点子上了。你的民意调查公司开了…多久了?快两年?你起步起得不错,取得了业界的认可和尊重。但你还是个虾兵蟹将,未来几年很容易就被人捏死了。不管怎么说,你肯定也和我一样,不愿意再干本小利薄的营生吧。你想要做大做强,成为业界翘楚。要达成这个目标,你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