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玉蝉回去的时候, 瑶娘正抱着小宝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难得一个好晴天,太阳十分暖和,照得人暖融融的。看着这几天急剧消瘦, 在太阳下苍白得有些透明的夫人,玉蝉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感觉世事真奇妙, 感觉造化有些弄人。

明明殿下很在意夫人, 夫人也很在意殿下, 为何现在就弄成这样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 来到瑶娘面前:“夫人, 奴婢觉得有个地方您应该去一下?”

母子两人本是正在玩一个九连环,听到玉蝉这么说, 瑶娘诧异地抬头看她:“去哪儿?”

“朝晖堂。”

卧房里很暗, 只有墙角点了盏灯, 明明是大白天, 屋子里却十分昏暗。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十分好闻的味道, 却是晋王惯用的薰香。瑶娘随着玉蝉来到榻前,就着微微地光亮,看到了榻上的那个男人。

他一头长发披散在枕上, 乌压压的, 像一匹最上等的缎子。脸极白, 似乎有些瘦了, 脸颊和眼窝都有些下陷。

距离那一日,瑶娘多日未再见着过晋王,她一直等着他将她送走, 或是给个明确话,可他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心里还在想,他果然是在意的,万万没想到他竟是病了。来之前玉蝉便将晋王中毒的大体情况告知了瑶娘,甚至连刘良医与她说的话,也一一转述。之前不明白的好些事,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对她越来越克制,为什么他总是怪怪的……

曾经他那样对她,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为了想要她的身子,故意骗自己他是中了药……

“夫人,若是有事,您叫一声。”说完这句,玉蝉便红着脸出去了。

瑶娘来到榻沿坐下,欺身上前看着他。

他睡得很熟,据说是之前被灌了安神药,浓密的睫羽投射出两道阴影,显得眼眶更是下陷。瑶娘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脸,又去摸着他被绑在床柱子上,让锦带勒出一道深深淤痕的手臂。

须臾,她褪了衣裳,钻进了被窝。

他身子滚烫,像个火炉。小晋王精神抖擞,蓄势待发,瑶娘尝过苦头,不敢轻易进犯,只敢徐徐图之。她半爬在他的胸膛上,脸贴着他胸口的位置,听着他的心跳声,内心里充满了安然与满足。突然她呜咽了一声,伸直了玉颈,像似被噎了一下。

都是熟稔的,再加上房里就两人,而晋王还是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瑶娘特别胆大,渐渐便添了些趣味。越来越放肆,玩得不亦乐乎,突然闭着双目的男人醒了。

眼睛甫一睁开便是红光诡异,瑶娘心中紧张,小心翼翼观察了下,感觉他眼神呆滞,像似没认出她来。想着之前玉蝉告诉她,晋王如今神智不清,心中更是心疼,忍不住就欺身过去含上了他的薄唇。

这是瑶娘第一次主动地去亲晋王,以往总是他将她亲得透不过气儿。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一种怜爱一种包容。

“殿下,你很快就会好了……”她一手撑着,一手去抚晋王的眼角眉梢,低低轻喃着。

“殿下,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呢,可惜……”

……

门外,福成站在廊下望着遥远的天际。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很多事情并不难查,端看想不想查。所以燕姐儿突如其来,被徐侧妃身边的丫头撞了个正着的事,就被查了个一清二楚。

他拿到消息禀报给殿下,问了句还要不要再查下去。

当时殿下神经亢奋,明明脸寒似冰,却总给人一种旋即就要发狂的危险感。

殿下怔忪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抹什么,缄默地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福成特别注意晋王的情绪反应,所以看得十分清楚,当时不明白,今日却是明白了。

那好像是,怕?

因为知道你怕,所以我比你更怕。

福成突然笑了一声,旁边的小顺子一直关注着他的神色,见此凑上来问了一句:“干爹,您老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福成一巴掌拍在他颈脖上,笑骂:“没眼色的小东西,你干爹我这是开心?我这是感叹。”

“感叹什么?干爹还有啥好感叹的。”

“感叹啊,还是咱们这些阉人好,什么个情情爱爱的,都跟咱们沾不上丝毫关系。”他笑骂完,面色却突然怔忪起来,心里响起一个曾在他心中响过无数次的柔和的女声。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德妃信佛,口中偶有佛偈道出,这句佛偈是德妃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福成眼角突然迸溅出一滴眼泪,不过他仰头看天,风儿一吹也就没有了。

所以,他明明可以去把胡侧妃请来,却违背了当奴才的初衷,他想即使殿下是清醒的,肯定也是愿意这样的。

*

瑶娘整整在里面待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这期间福成和玉蝉无数次推门进去,俱都忍下了。

瑶娘低着头推门而出,福成和玉蝉立即凑了上去。

“殿下怎么样了?”

“夫人,你没事吧?”

瑶娘摇了摇头,将玉蝉拉到旁边耳语几句。玉蝉红着脸过去和福成说殿下的肿胀已经消下来了,至于具体到底怎么样还得刘良医来看,或是等人醒了后才知道。

而后两人便离开了,福成看着瑶娘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才抬脚往里屋走去。

而之前说回去配药的刘良医,又悄悄去小跨院里找了穆嬷嬷。

听刘良医将事情说完,穆嬷嬷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刘良医忐忑道:“这方子按理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不知为何殿下服下了不但没有缓解的作用,反倒病情更加严重了。当然也有纾解不够的原因在,可万万不当会如此。”

穆嬷嬷沉吟片刻:“若是方子没问题,药却不起作用,是不是其间出了什么错漏?”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比起福成,穆嬷嬷更相信刘良医的医术。

当年德妃沉疴宿疾就是靠着刘良医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方,一直撑着将晋王生下,又熬了几年,人才没了。

“这——”刘良医苦笑了下:“按理说这个药方应该没问题,打从殿下中了这毒,我就一直在弄这个药方。虽医术有限,彻底解不了这个毒,但应该是有延缓作用。即便不能延缓,殿下服了后也可以让他保持神智清明,是万万不会竟到了失去理智,狂性大发的地步。

“嬷嬷不怕你笑话,我如今都开始有些质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行了。京城那边一直没有好消息,殿下情况一天比一天差,德妃娘娘当年临走的时候,再三嘱咐让我们看好殿下……”

这话说得让穆嬷嬷也不禁沉默了,她叹了口气,劝道:“你如今不该去想这些,而是该去想怎么治好殿下。”

刘良医沉沉吐出口气,打起精神来:“是啊。所以这趟来是想请嬷嬷再给点小郡主的血,我拿回去试试。”

穆嬷嬷当然知道他的来意,可一想到那一碗底儿血,还是有些心疼:“能不能不用血,用旁的代替?小郡主年纪打小,可禁不起这样的三番二次。”

“若是能我也不会费这么大功夫,这药可全指着这血,小郡主的血就是主药,取得就是殿下和胡侧妃第一次……”

刘良医又开始长篇大论解释了,穆嬷嬷心里却一个激灵。

她突然打断道:“要取就取吧,我即使再不舍,还是殿下为重。”说着就让玉燕去将小郡主抱来,给刘良医取血。

等刘良医离开后,玉燕正要把小郡主送回去让奶娘喂奶。穆嬷嬷却突然叫住了她,让她把小郡主抱过来给她看。

穆嬷嬷接过昏睡中的小郡主,搁在怀里拍了拍,才伸手去翻看她的耳垂。

左边右边都没有。

穆嬷嬷沉默地收回手,又去看小郡主的脸,陷入沉思中。

“嬷嬷……”

穆嬷嬷回过神来,将小郡主交给她,玉燕便下去了。

穆嬷嬷在宫里待了几十年,十分了解女人的心性。

她们可以是世上最柔弱的,稍微大一点的风浪,便足够让她们香消玉损。可当她们狠起来,也可以是最心狠手辣的。

为了争宠,什么的手段使不出来?为了斗倒对方,可以各种阴私手段频出,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皇宫里历来死的最多就是女人、太监,还有则就是孩子。

出生的,没出生的,还是一团血肉的胎儿不知道流了多少个。皇嗣对皇家来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自然下手都直击要害处。

同样,自然也有假冒皇嗣的……

穆嬷嬷不禁想起她还是个小宫女时,听到的一桩关于太/祖还在位时候的阴私。

自打那位假冒的差点登上皇位,皇族就对子嗣之事格外看重。高祖甚至不知服了什么秘药,自那以后但凡赵姓皇族的男丁,都会有一个便于分辨的标示,那就是耳垂后都会有一颗红痣。

倒是女孩儿似乎没有特定的,有些有,有些没有。

穆嬷嬷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也是当年德妃生下晋王时,有嫔妃刻意放出晋王不是弘景帝亲生的流言。因为宫里人都知道德妃身子骨太差,以她的身子骨怎么能生下皇嗣。

你说肚子总不能作假,太医把过脉,还有敬事房太监的记录?

在宫里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嫔妃一旦有孕便极少出门,难道你还去掀了旁人的衣裳去看不成。太医就更不用说了,一些后宫的阴私没少有些太医在其中搅合。至于敬事房的记录,女子生产本就是有早有晚,除了能估摸个大概日子,根本做不了数。

所以,但凡是扯上权利,就没有单纯的事儿。

弘景帝表面上表现很信任德妃,私下还是命身边的心腹太监来看了还在襁褓中的晋王。当时穆嬷嬷就在旁边,才了解这其中机锋。

当初小郡主生下来时,穆嬷嬷就看过了。不过女孩儿有的有,有的没有,她倒也没放在心上。

可经过刘良医弄得这一出,她不免疑虑在心。

终归究底她一直对胡侧妃的出身有些如噎在喉,虽晋王带胡侧妃回来的时候也说了,是处子之身被幸了,可……

穆嬷嬷拧起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照旧。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福成进了里屋, 抬眼就看见床榻上晋王睁着眼。

依旧还是双目血红,却比之前似乎好了不少,眼睛里至少有了神。

“殿下?”他尝试性地轻唤。

晋王嗯了一声, 福成欣喜之余,知道殿下这是好了, 至少暂时没事了, 忙上去将捆在晋王手臂上的锦带解开,

这苏夫人可真本事, 若不是知道殿下那次是跟了胡侧妃, 他还要以为苏夫人才是那个药引子。

“夫人刚才来过了,夫人……”福成一面瞅着晋王的脸色, 一面絮絮叨叨。

晋王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她来了, 又走了。正确的应该是说, 他早就醒了, 听到她说了她喜欢他。

本来混沌一片的大脑,突然在那一刻清明了一些。他逼她说了那么多次混话,却发现原来还是心甘情愿最动听。

可惜——

她和他之间隔了一道心结, 一道她永远也解不开, 也不愿去解开的心结。所以她看似温婉柔顺, 看似小意儿奉承, 实则一直在抗拒着他。

她走不开也甩不掉那一切,她将那一切悄悄地藏起来,重重地背在心上, 打算背一辈子。

其实这几日他暗中去过荣禧院两次,见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窗前,他有无数次想告诉她,其实本王不在意。

不就是货郎变成了不知名的恶人,别说他已经杀了他,即使那个人不是当初那个,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不就是那一个!

他心里这么一遍遍的说着,却还是骗不了自己,他只要一想到曾经有个人也像他这样品尝过小奶娘,品尝的十分仔细,每一处都品尝过,他就有一种想毁灭一切、嗜血的冲动。

再等等,等他的毒解了……

*

桃扇走后,胡侧妃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

关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该掌灯时,桃红推门走进来。

“娘娘……”

胡侧妃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苍白。

“该用晚膳了。”

胡侧妃罕见地沉默,点点头,桃红出去安排。

不多时,晚膳在次间里摆上了,紫檀木福寿禄的八仙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可能是出身微贱,胡侧妃当了侧妃后,对衣食住行特别讲究,一应都要最好的。幸好晋王府也算是顶顶富贵的地方,自然也亏待不了她。

胡侧妃不光讲究这些,还讲究体面,用个膳都得好几个丫头侍候。这些个丫头身穿干净体面的衣裳,个个青葱也似,规矩也好,一看就不是普通富户人家能用上的丫鬟。

看着这满屋的一切,胡侧妃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彻头彻底地清明,心里也不再慌张了。

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失去这一切!

用罢膳,回了里间,胡侧妃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桃红。

“我想出府一趟。”

桃红眼神一闪,问:“娘娘难道是想出去上香?”

“我想出府见个故人,若是去上香护卫拥簇,丫鬟婆子一大推,也办不了什么事。后门那边有我们的人,到时候你陪着我,我扮成小丫头随你一同出去。”

这是胡侧妃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身份高也有身份高的弊端,那就是出门不便。胡侧妃自打进了晋王府也就出过一趟门,还是随王妃出门一同去寺庙给晋王烧香祈福。平时想出门那是莫想,因为干什么都有下人办好了直接送到手里。

“娘娘,光是你我,恐怕不安全……”桃红犹豫道。

胡侧妃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妇人,自认也算是见过不少市面,又哪里会惧怕出一趟门。其实按她来想,她是谁也不想让知道的,可光凭她一个人远远不行。

所以她选中了桃红,她的心腹丫头,也是除过桃扇,最得她信赖之人。

其实桃红对胡侧妃的寓意更不相同,如果说桃扇意味着不愿提及的过往,而桃红却陪她经历了许多她不愿意示人的东西。所以打心底胡侧妃还是很信任桃红的。

“你只管听着照办就是。”

桃红点点头。

将胡侧妃侍候歇下,桃红便悄悄出了门。

她先回了屋,换了一身衣裳,有个小丫头帮她端了洗脸水。临走时,她往那小丫头手里塞了样东西。

*

胡侧妃一身青色袄裙,扮成粗使丫头跟在桃红身后。

见桃红和后门处的婆子说说笑笑,她的心砰砰直跳,幸好还是出来了。

两人出了王府所在的大街,往人群里行去。期间两人去了果子铺、杂货行,像之前桃红与人说的那样,奉侧妃娘娘的命给小郡主添点可以把玩的小玩意之类的东西。

一直到路过一辆车马行,两人才仿若是走累了脚,进车行里雇了辆车。之后又在城中转了一会儿,才调头出了城。

骡子车越走越偏,这附近有一处香火不太旺的寺庙,胡侧妃就是与人约在那处。

进了庙,先去烧了柱香,又添了些香油钱,桃红才提出想找间厢房歇脚。

这寺庙地处偏远,一般都是穷苦人家才会来的地方,寻常极少会有人来借用厢房。早上倒是有一家,是小两口带着一个奶娃。说是孩子病了,找个地歇歇脚,这寺庙的方丈也是个悲天怜悯的,就借了一间厢房给他们暂作停留。

小地方,厢房也不多,拢共就只有两三间,胡侧妃二人被安排在那一家三口的隔壁。

布置简陋的厢房的中,有桌有椅有榻,除了这些别无他物。

冯黑子眼睛盯着胡侧妃那白皙的脸上,眼中闪过一抹火热。

“多日不见,鸣玉姑娘倒是越长越水灵了。”

胡侧妃绷着脸,看他:“你见我到底想作甚?有话就快说,我可没功夫陪你闲扯。”

冯黑子经历了逃狱之灾,四处躲躲藏藏,早已不复之前。

以前敦敦实实,像座小山,如今还是十分魁伟,却瘦骨嶙峋的,显出了一种棱角来,看起来多了几分凶恶。

“也是,谁能想到当年怡红院的鸣玉姑娘,竟一夕之间从地到天,成了王爷的侧妃。说实话,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我今儿也不会来找你。就想让你念着咱俩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帮我一把。”

胡侧妃如遭雷击,下意识斥道:“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本妃要了你的命!”

冯黑子只是瞅着她笑,一面笑一面拍着巴掌:“好慑人的气势,不愧成了王府的娘娘。若论怕,小的还真有点怕,可更应该怕的应该是娘娘你吧?当初那贵人可是确定你以前是个淸倌儿,才替你赎了身,若是让王爷知道你其实是个残花败柳,你还能做侧妃娘娘?再说了,我算算日子,你给王爷添的那小郡主可是前后差不了多少日子,若是我跟王爷说,那孩子你我跟你俩生的,你猜……”

“冯黑子,我告诉你,你吓不住本妃。那日是王爷破了我身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胡侧妃虚张声势道。

“你腿根儿有块儿指甲盖儿大小的红斑。”

这句话才让胡侧妃彻底变了颜色,那么私密的地方,甚至她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冯黑子却知道,难道真是……

“你那日进去后突然晕了,是我打晕了你。你大抵心中也起疑,不然何必这种脸色,又何必出来这趟。”

冯黑子这才道出来龙去脉,他说得十分详细,因为无凭无据,不够详尽根本取信不了对方。

原来他受燕姐儿所托,要毁掉瑶娘的清誉。燕姐儿的心可比寻常姑娘毒多了,她可不是像她自己和姚家人说的那般,只是想让瑶娘出现在柳巷那种地方,以此来毁掉她的清誉。

她让冯黑子把瑶娘打晕了带进妓院,随便找个有客人的房间扔进去。

这样一来,是时他们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也不用担心苏家人不依,或是姚成从中插手查出什么。

燕姐儿将瑶娘骗到柳巷后,人就跑了,而从后面来的冯黑子打晕了她。

一般楼子里白天是不做生意的,但也有例外,不过白天的客人极少。那日白天就只有一个房间有客人,冯黑子将瑶娘扛进楼子,这种情况在别处也许惊世骇俗,但在勾栏院却并不少见,因为总有刚来的姑娘不听话,老鸨命打手们教训一番的。

于是冯黑子大明其白将瑶娘扶进那个房间,本想着还要解释一番,好李代桃僵,哪知那位客人却是睡着了。冯黑子怕瑶娘醒了闹出事来,就将楼子里用来对付不听话妓/女的药往她嘴里塞了一些,把人往床上一丢,就出去了。

怕中间出了岔子,他一直躲在对面厢房里盯着,却万万没想到竟然看见了鬼鬼祟祟的鸣玉姑娘。

接下来的事,理所应当的发生了。冯黑子怕胡鸣玉搅黄了这事,将胡鸣玉从后面打晕,却是临时起了淫心,索性来了个狸猫换太子。

冯黑子早就对胡鸣玉垂涎不已,楼子里的打手们对她不知肖想了多少回,可惜老鸨将她看成摇钱树,自然不是他们可以沾染的。

怕事情瞒混不过去,冯黑子也给胡鸣玉喂了药。于是床上一对,床下一对,两对野鸳鸯美不胜收。

事罢,冯黑子将胡鸣玉扔在那客人的床上。这样的一来,即使胡鸣玉失了身子,也不会往他身上联想。而瑶娘他则将之丢去了后巷。

他当然也意识到那个客人有些不对劲儿,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多少是有些慌张的,又哪能顾得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