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这是出大事了。却都默不作声,生怕祸从天上来,用被子紧紧蒙住头,只当这是在做梦。

瑶娘吃了一小碗面,身心舒畅。小宝也吃饱了,他除了吃了小半碗面,还从晋王碗里挑了两个糖心蛋黄来吃。这蛋黄实在太好吃了,嫩嫩滑滑的,有一股天然的香甜味,所以虽是有些腥,但小宝下意识就忽略了。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埋怨娘为什么不给他吃蛋白,因为蛋黄才是好东西啊。吃得好饱的小宝,打了一个小饱嗝,看着晋王的眼神有点歉疚。

不好吃的蛋白,吃起来柴柴的、没滋没味的蛋白,都给父皇吃了。

他肯定撑着了吧,那么一大碗面都被他吃光了。

晋王还是第一次吃得如此撑肠拄腹,面好吃是其一,关键也是他饿了。今天喝了一整天的酒,颗米未进。

就在一家三口吃完面,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消消食的时候,院子中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隐隐听到宫门大开的吱呀声,以及说话声和斥骂声,不多时这些声音化为一阵脚步声,直朝这边而来。

这是一处单独的小型宫殿,分正殿和两处偏殿。

正殿住着晋王妃,按理晋王也是在那里住的,两处偏殿则是住着瑶娘小宝,和徐侧妃柳侧妃。

宫殿中自是配备的有服侍的宫女太监,只是瑶娘这边没用,王妃和另两个侧妃那里也没用。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宫里肯定出大事了,在情况未明之前,谁也不敢拿小命开玩笑。

之前的时候,晋王妃和徐侧妃柳侧妃是羡慕瑶娘的,羡慕她带了两个下人进宫。不像她们,因为没有放心可用之人,连喝口水都没法子。

又听说晋王回来了,回来就直往苏侧妃那边去了,忐忑不安了一晚上的她们心中更是复杂,正郁结焦灼着,宫门开了,突然来了好多人。

领头的是个太监,直往正殿而来,却没料到撞了个空。在晋王妃的指引下,才来到偏殿。

暗十一去打开了门,这些人莽莽撞撞就撞了进来。

与其说是莽撞,不如说是一种急切,急切想撞见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谁曾想竟看见晋王和一个大肚子的妇人,及一个奶娃子,围坐在炕桌前,吃面。

吃面?

再一次看了看汤碗里剩下的面汤,以及挑食小宝碗里剩下的几片菜叶子,和他嘴上还来不及擦掉的蛋黄,这太监脸上有一抹近乎滑稽的错愕。

晋王掏出帕子,给小宝擦嘴,实在是小宝嘴上一圈蛋黄太碍眼了。

“一群不懂事的奴才,还知不知道点规矩?!”

这领头的太监也是个能人,当即扑通一声跪下,掐着嗓子道:“还请晋王殿下赎罪,宫里闹了刺客,圣上担忧诸位殿下的担忧,所以命奴才等人前来查看。奴才也是太过心急的缘故,才会一时忘了规矩。”

一见领头的都跪下了,后面几个太监,连同一起入内的侍卫纷纷跪了下来。

晋王冷哼了一声,问:“父皇可是还好,那刺客可是抓住了?”

“回晋王殿下的话,那刺客抓了一个,跑了一个。若不是跑了,奴才也不会来这趟。陛下好好的呢,您不用担心。”

晋王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就示意福成给他更衣。

“殿下,您这是……”

“本王去看看父皇。”

那太监忙拦住了他,陪着笑脸道:“您的一片孝心,奴才会禀给陛下的。这天黑路滑,更深露重的,再让你磕着哪儿碰到哪儿,奴才这条小命还不够给您赔的。陛下早就预料到晋王殿下至孝,特意交代过奴才让你不用担心。您早些歇着,奴才这就告退了。”

进来的人宛如潮水般又退了出去,门重新关上,留下满室寂静。

瑶娘看看小宝,又去看看晋王,“他们这是?”她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晋王冷哼,然后是冷笑,笑得那个样子别提了,把瑶娘笑得心里发渗。她也不去多想,一把将小宝抱过来,娘俩打算就睡觉,让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笑。

晋王想着心事,就听见身后一阵窸窣声,扭头就见母子俩都进被窝了,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想的那些事真没意思,是谁不是谁又有何干系,还不如静待后续。遂也褪了外袍,上榻躺了下。

*

而与此同时,安王、代王、永王等人住处,俱都上演了同样的戏码。

无一例外,都在房里歇着,且都在王妃的房里歇着,让受命前来办差的太监俱都无功而返。

永王的住处,等人离开后,永王便命人去关上大门。

他扭头看向永王妃,问:“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

永王妃斜靠在贵妃榻上,姿态慵懒,白日里一身规制的亲王妃俱都换了下来,只着一身嫣红色的中衣裤,更显腿长腰细的好身段。

永王妃比寻常女子都高些,却不显壮硕,骨架纤细,不胖不瘦正正好。她发髻散了开,松松的在脑后随意一挽,鬓角旁掉落下一两缕,垂在白净的脸颊上,妩媚而勾人。

比起永王妃,永王似乎焦躁许多。眼珠中隐隐有着血色,额上还青红了一块儿,这是之前在乾清宫里磕的,显得十分狼狈。

从未有过的狼狈,永王没想到有一日竟会栽在晋王手里。

可他栽了也没处喊冤,难道说那孟获先不是他的人去找过?孟获先所言俱都属实,唯独有一部分是假,那就是他隐藏在禁军中并不是永王安排的,而是晋王。

永王不过是恰逢其时知道些隐秘,打算顺势而为,他并没有将此当做打击太子的手段,不过是附带。有更好,没有反正也是晋王指使的。

可他没想到是,这场局其实是晋王挖了个坑给他跳,将他摔得鼻青脸肿,还不知明日的以后会是怎样。

“别人都在动,我们就不动。你记住了,只管抱着喊冤就成,父皇生性多疑,他若是认定是你干的,现如今不会这动静。瞧瞧,现在不就又来了,有人想浑水摸鱼呢。”

永王在贵妃榻上坐下,“你觉得乾清宫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永王妃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反正不是小事,你且等着看明日就知。”

*

东宫

魏皇后晕倒后,赵祚就跟着去了坤宁宫,却被李德全劝了回来。

李德全说了,太子和太子妃的事不宜外泄,如今事情待查,需要皇太孙回来坐镇。

这确实是实话,也是一种反常,以前他皇祖父可从没这么待过自己。

赵祚回来就发现他父亲和母妃闹腾上了,起先是太子打太子妃,太子妃只是默默地哭,之后太子妃忍不住了便还手,两口子厮打在一处。

换做以前,赵祚怎么也要出面制止,甚至帮着他母妃,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完了。

东宫一脉完了。

若是他爹一个人还好,偏偏他母妃也出了事。太子和太子妃都偷了人,一个偷的是亲爹的妃子,一个偷了侍卫。

而他,作为他们的嫡长子,这就会成为他身上永远也洗不掉的污点,这些污点足以让他止步皇位之前。

赵祚从小长在深宫,懂得人心,更擅长玩弄人心。

如果这件事换做是他,他会怎么做?他会小题大做,四处散播流言,将事情闹出去。同时更会在对方身世上下功夫,给对方泼上不是亲生的污水。

毕竟太子妃偷人被抓了,谁知道她以前有没有偷过,人们总是擅长联想,并刻意去夸大一些自己想象的事情。

是时候,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皇祖父又生性多疑,等待他这个皇族之耻的命运,大抵就是被圈禁抑或是被病逝。

他该怎么办?

身后的门里,太子和太子妃似乎已经累了,终于停住了动静。

赵祚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抬头去看天上的明月,他双手背在身后,满身萧瑟:“看紧了他们。”

旁边一个太监弓身垂首道:“是。”

夜风清凉,赵祚缓步前行,也没让掌灯,身边服侍的几个太监都远远的跟着。

东宫里很安静,每到深夜时,东宫就是如此安静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赵祚抬眼去看,这几个人脚步迅速地来到他的身前,静肃的脸上带着几分焦躁的不安。

“殿下。”来人压着嗓子,道:“又出事了,乾清宫咱们的人传话,陛下遇刺,有人对陛下下毒。”

赵祚心里一跳,“皇祖父怎么样了?”

一种无法遏制的欣喜上了心头,若皇祖父真出了事,他父亲还是太子。可转念一想,若皇祖父真在今夜出了岔子,是时气死亲爹的名头定然就背在他爹身上,甚至这遇刺中毒之事,也会被归咎于东宫一脉。

因为遇见这样的事,东宫一脉必然失势,而在失势之前,会做困兽之斗是可以想象的。好毒辣的手段!

“陛下没有大碍。”

听到这话,赵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隐隐有些淡淡的失落感。

“没有大碍就好。”他听自己的声音说。

“陛下命人去了几位皇子住处,至于东宫会不会来,暂且不得知。”

赵祚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光:“告诉他,做的很好。”

“是。”

隐隐有杂乱地脚声传来,越来越近。

赵祚转身就往回走,他步履很急,一面走,一面扯乱了自己的衣襟和发髻,甚至狠心在自己脸上挠了两把。

乾清宫的人很快就到了,就见到太子寝宫前,皇太孙满身颓丧的站在那里,形容狼藉。

发髻和衣襟都乱了,脸也伤了,哪里还能见到之前雍容体面。

*

乾清宫

李德全低声禀道:“……人到的时候,晋王殿下正在陪小宝殿下及苏侧妃吃面,晋王殿下白日里用多了酒,估计没吃上什么。从乾清宫离开,就专门去了趟御膳房,把老图给拉了起来,让他做了碗面。宫里御膳您是知道的,小殿下还小,估计没吃上几口热乎的,苏侧妃又大着肚子……

“……永王殿下那边,和永王妃已经歇下了……安王殿下也是……至于东宫那边,太子殿下回去后就和太子妃闹腾上了,太子殿下还动了手,奴才们都不敢上前拉,太孙去拉,自己倒是伤着了……”

李德全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弘景帝只是沉默不言的听着。

过了半晌,弘景帝道:“这么说来,朕的这些儿子们个个没有嫌疑,东宫那边也没有嫌疑。”

李德全没敢出声,脑门上一头汗,今晚上他额头上的汗就没干过。

他自然知道个个都有嫌疑的,关键这种事不是有嫌疑能说话的。按理说东宫那边嫌疑最大,可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陷害,有意栽赃。

东宫已经倒霉成那样,再扔上一块儿石头也并不稀奇。

只是这话李德全不敢说,谁知道圣上心中是怎么想的。他在弘景帝身边服侍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般模样。

如同困兽。还是一头老迈不堪、浑浊了双眼、钝了爪牙,只能虚张声势的凶兽。

终究是老了。若是早几年,李德全还敢多说两句,现在却是打死他都不敢说。

弘景帝冷笑了两声,却是不言,殿中再度归于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照旧照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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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小仙女的雷。╭(╯3╰)╮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一夜发生的事太多, 看似各处宫里静默无声, 实则很多人彻夜未眠。

乾清宫一夕之间少了许多奴才, 慎刑司里的灯火彻夜不熄,不时有惨叫声传出, 宛如鬼蜮。

翌日,天刚麻麻亮, 安王、代王、永王、晋王等人, 还有皇太孙,便早早来到乾清宫求见。

沉浸在朦胧晨雾里的乾清宫,像似一头正在熟睡中的凶兽。

其实没人愿意这种时候来,可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虽当时几人都顺水推舟的被劝住了, 但即知道昨夜闹了刺客,必然要在第一时间来表示关切。

什么是第一时间?自是能有多早, 就来多早。

安王到的最早,这种场合他从来不落于人后。晋王及其他人到时,见安王衣裳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露水, 显然是站了很久了。

弘景帝还没起,也没人敢出来招呼这些殿下们,只能站在殿前,就这么站着。不多会儿时间,该来的人都来了。

显然都是瞅着别处的动静做事,这样即不突兀,也不会显得落了人后。

“没想到二哥来这么早。”永王站定后道。

安王回头看了几个弟弟一眼:“昨夜乾清宫闹刺客, 本王彻夜难眠,反正也睡不着,早点来了守着父皇。”

安王历来至孝,至于这至孝中有几分真情真意,那就不知道了。哪怕是做戏,其他几人也对这个二哥的毅力感到佩服。

太子做到的,安王在做,太子没做到的,他也在做。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才是嫡长子,才是太子,上孝敬父亲,下爱护弟弟,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二哥真是孝心。”

鲁王懒洋洋地一拱手,声音里带点讥讽的意味。安王听见就混当没听见,反正从面上看不出什么。

“皇侄也来了。你父亲和母妃的事别放在心上,真是难为你这孩子了。”鲁王扭头对站在后面的赵祚说,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虚情假意与幸灾乐祸。

赵祚面上淡然一笑,袖下的手却是紧攥,声音清淡:“任何事都没有皇祖父的龙体重要,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刺客如此不长眼,竟敢来皇宫行刺。真当这大内是能让他来去自如的地方,这种人被抓住就该诛他九族,千刀万剐才成。也让他长个记性,别有事没事的生事,与己无益。”

这还是素来恭谨文雅的皇太孙,第一次说出这种意有所指的话,显然是被挤兑急了,又或是初逢大变,一时心中难掩激愤。

鲁王呵呵笑着,“看来皇侄心中颇有怨怼啊,六叔知道你恼,可这气别冲六叔使啊,又不是……”

“行了老六,少说两句!”素来沉默寡言的代王斥道。

鲁王冷哼了一声,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经过这么一场,殿中还是没动静,连灯都没亮一盏。

从茶房那边急匆匆走来两个太监,低头哈腰先对晋王几个行了礼,才道:“诸位殿下,这陛下还没醒呢,昨儿陛下睡得晚,奴才这、也不敢进去通传……”

安王浑不在意地一挥手,“我们候着没什么,你们自忙去。”

然后这两个太监也就真‘自忙去’了,留下安王等人站在晨雾中,静静等候。

一直到了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渐渐有了光亮,各处宫女太监似乎都起了,来来去去地忙碌着,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大家似乎都挺诧异,却是没一个人出声。而天,突然一下子大亮起来,闪出一道金橘色的光,这光的面积越来越大,竟是太阳快升起了。

看来今儿早朝要晚了,甚至可能会休朝。

果然没过多久,李德全匆匆从里面走出来。

他面上带着灰色,似乎一夜没睡,眼角眉梢都耷拉着。见到安王几个似乎诧异了一下,才道:“几位殿下,陛下龙体欠安,今儿可能要休朝一日。陛下这会儿刚醒,咱家还得去传个话。”

“李内侍自去。”

李德全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可里面依旧不见传唤他们。不光不见传唤,以往若是来了,弘景帝在里头忙着见大臣,自会有太监将他们迎去茶房里候着,可如今连个冷板凳都没得坐。

这一出出无不是在显示,弘景帝刻意晾着他的这群儿子们,抑或是在彰显自己至高无上君父的威严。

从里面出来了个小太监,低眉顺眼到了赵祚面前:“殿下,陛下宣您进去说话。”

赵祚一愣之后,环视了自己这些皇叔们一眼,便整整衣襟抬步随小太监进去了。

鲁王不忿的咕哝道:“这小兔崽子……”

这声音虽是细小,但清晰钻入了众人耳里。

如此看来,弘景帝依旧看重皇太孙?

还是——

晋王看了那半阖的殿门一眼,复又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站着。

……

东次间的大炕上,铺陈着明黄色的靠背、迎手和坐褥。

弘景帝盘膝坐在上头,手边的炕几上放着茶盏、痰盒等物。挨着墙角的位置站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太监,李德全站着弘景帝身侧,正服侍他进药。

赵祚进来后,就跪在弘景帝的脚边,“皇祖父……”

弘景帝服下最后一口药,李德全忙接过药碗,又把茶盏奉了过去。他轻啜了两口茶,才徐徐吐出一口气:“哭个什么。”

是的,皇太孙哭了。

似是饱含了无限的委屈、悲愤与痛苦,皇太孙从小聪慧,十分得弘景帝的喜爱。他教养赵祚的时间,比太子更多。他熟悉这个孙子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里的含义,甚至每一个眼神。

可经过昨日那几场事,弘景帝却是不确定了。他目光凝沉地端详着皇太孙的脸,上面毫无破绽。

赵祚丝毫不觉的低头哭着,却是不言自己到底在哭什么。

弘景帝无奈叹了一口气:“都快大婚的人了,怎生还跟个小娃娃也似。”

听到这话,赵祚似有些不好意思,忙用袖子拭了拭眼角。

“孙儿失态了。”

弘景帝点点头,正想说什么,旁边李德全小声说了一句:“陛下,几位殿下天还没亮就来了,还在外面候着。”

弘景帝这才宛如大梦初醒,道:“去叫他们进来。”

赵祚半垂的脸上闪过一抹阴霾。

很快,安王几个就进来了。

先是行礼,行礼之后就纷纷问道昨夜刺客之事,听说那刺客已经被抓住,几人都松了口气。

“让你们记挂了。”

“父皇能安稳无恙,当是万民之福,也是儿臣等人的福气。”

若说平时这话中有几分真心实意,尚且不得而知,今日这话却是打心底的而来,至于为何如此,在场大抵没有人不明白。

“不是儿臣妄言,那刺客就该剥皮抽筋挖骨,真是胆大包了天,竟然敢来皇宫行刺!父皇,您把那人交给儿臣来惩治,儿臣定让他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鲁王不改本性,说得血淋淋的。

换做以往,弘景帝要么训斥,要么置之不理,可今日却是面上带笑,颇有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什么事都让你这么一说,都是让人不忍耳闻。”

“儿臣也是担忧父皇。”鲁王似是没看出来这其中的差别,嘴里不忿咕哝。

李德全笑眯眯地插了一句:“鲁王殿下至孝。”

弘景帝缄默不语,端起茶来啜了一口。

鲁王笑嘻嘻的,“李内侍真是慧眼如炬,这夸本王受下了。”

弘景帝被气笑了,搁下茶盏,十分不耐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别在这里跟李德全耍嘴皮子。”又对晋王几个道:“想必昨晚你们也没歇好,今早又急慌慌而来,都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