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刘良医说了有六七成的把握,到底痨病乃是绝症,能不能治好,谁也不敢打包票。乔氏是那样温柔而又无辜,瑶娘希望她能好好的,好人应该得到好报才是。

晋王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

……

东厢那处,月月对小宝道:“小宝哥哥,我好像听到娘的咳嗽声了。”

小宝瞥了一眼窗子那处,才对月月道:“你肯定听错了,我娘不是说了么,乔姨去治病了,等明年天暖和了,乔姨就回来了。你看你在我家住着,有我陪你玩,还有花花……”

他一面说,一面就把花花抱了起来,强迫花花的小毛脸对着月月。幸好花花是猫不会笑,不然他用手扯也要给扯出个笑来。

“如果玩烦了花花,还有二宝。走吧,我带你看二宝去,他肯定睡醒了。”

小宝扔下花花,就下了炕,对月月伸出一只手。

月月顿时顾不得去想娘了,也滑下炕,然后春儿和秋儿就眼睁睁的看着小公子带着月月姑娘去玩弟弟二宝了。

*

晋王将瑶娘送回荣禧院,便折身去了前院。

孙氓说得话可能旁人不懂,可他却明白是什么意思。

认真说来,可能大家都想在二月春闱上动心思,不光只是安王一人。而别人动的心思却与安王不同,安王如今风头正旺,正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时候,可这火烧大了,有好处,也有弊处。

弊处就是很可能一个不慎,就把自己烧死了。

这是安王的机会,也是其他人的机会。

安王排行为二,除过太子,就是以他为长。近多年来随着太子越发不成器,安王对上对下,都俨然一副慈兄的姿态,不止一次让弘景帝训斥太子时,拿他来作比较。

而对此,安王一直是受之有愧,声称他即是兄,虽为二兄,对下面弟弟们来说也是兄,又比其他几位皇子年长,当得拾遗补阙。

至于对外,安王一向宽宏大度,礼贤下士,在朝中风评甚佳,有贤王之称。

所以这次朝中热议,有人举荐当立安王为太子,许多人对此并不吃惊。太子被废,太孙变成了惠王世子,终究是隔了一辈儿,明显不再占据优势。而代王虽也是中宫所出,但其本人不善言辞,为人低调,在一众皇子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位。

论文,他不如永王,论武,他不如晋王。不若安王的八面玲珑,又不如鲁王的锋芒毕现,十分中庸。

而对于皇家来说,中庸就代表着平庸。

所以安王登顶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可安王的机会大,就代表对别人是障碍,黑先生不止一次建议晋王趁乱下手,刘大先生虽一贯喜欢阳谋,而不是像黑先生喜欢使阴的,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一旦得手,安王大厦将倾,失去这座大山在前头,后面的人就能显出来。

晋王行事从来不拘小节,也没有那些个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教条。于他来说,浑水摸鱼是常干的,他自然被劝得有些动了心思,甚至已经命下面人开始动了。

可孙氓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孙氓无疑是弘景帝的心腹,不是心腹也坐不上掌管亲军上十二卫,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的位置。

他说这话到底是何用意?难道说父皇……

晋王正想着,刘大先生、黑先生和李茂天已经到了。

他们先行了礼,方在下首位置上坐下来。晋王心中也已经有了计较,此时他的背上隐隐汗湿,俱是被惊的。

“安王那边,把人撤回来。”

晋王虽言简,但意明。

黑先生下意识问道:“啷个为了啥子嘛?”

晋王也并未遮掩,而是把孙氓的话复述了一遍。

刘大先生一下攥紧手中的羽扇,略有些迟疑道:“殿下,您是觉得——”

晋王点点头。

一时间刘大先生的面色变幻不停,明显就是脑中正有什么东西在博弈,显然他很快就有了决策,对晋王拱手一道:“殿下果断,大智。”

黑先生还有些弄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可此举是他提议而来,他势必要关心一二。

由刘大先生出面解释道:“你别忘了殿下此时是不争,既然不争,那就不争吧。”

“可这不叫争。”

“怎么不叫争?难道争非要是为了某样东西你争我抢,才算是争?你给人使绊子,把人绊倒,就不算是争了?同样都是争,至少在圣上眼里是如此。”

“好了,你个大黑蛋,听殿下和先生的。”李茂天插言道。

“罢罢,你们说怎样就是怎样。”

*

很快就临近了年关,京城到处一片喧嚷热闹。

大街上行走的人们都面带笑容,连最寒冷的冬天都无法阻挡这种过新年的喜气。

与此同时,各家各府都陷入一片忙碌之中,连晋王府也不例外。瑶娘要忙着内务杂事,从过年要备的一应物什,各处院子的除旧、掸尘及下人们的新衣,各处的年礼诸事等等,都得治办。

过了小年,由钦天监选了吉日,圣上封了印玺,另各府部也一一封了印。

这就是不办公了,而晋王也终于再不用去工部。虽是近日无甚事,但每日都要起早去点卯,也是极为让人厌烦的。

瑶娘正在办着往各处送年礼的事,皇宫和各王府以及有些交情的几个府上,都得意思一二。哪怕送过去也是封了库里,该办还是得办。

这送年礼也是有讲究的,先长后幼,先尊后卑,为长者是不用给小辈送年礼的,也就是说,晋王府除了给皇宫、以及前头四个王府,后面几个是不用管的。

而这年礼怎么送,送什么,也让瑶娘焦头烂额。

送重了,有显摆之意,送轻了,惹人笑话。后来还是在宫嬷嬷的指点下,瑶娘把年礼单子给拟定了,交由下人去办。

办过了皇宫和几个王府,再来就是宁国公府和徐国公府了。这两家里宁国公府自是不用说,越丰厚越好,而徐国公府那边,瑶娘却有些不好拿捏。

毕竟是晋王妃的娘家,由她一个侧妃来办,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同时,一直在庄子上养病的晋王妃,也是必须得面对的事情。

那边是不是也要送些年礼过去?

另还有柳侧妃的娘家汝阳侯府,也省略不了。平常还不觉得,一到这种逢年过节之时,什么事都拿到面前来了。

索性瑶娘也不好拿主意,等晋王来了,就都丢给他,她自己则佯装要读书很忙,一副不想沾手的模样。

晋王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转头丢给福成,让福成看着给办了。

*

离京约莫有一百余里的一处庄子里,不同于外面一片萧瑟之色,这里四处可见绿荫。

也是这地方得天独厚,附近有多处汤泉眼,连着地热,自然比他处暖和许多。

像这样的地方,可不是寻常老百姓可住的,这里离京城也不过一个时辰不到的路程,京中凡是家中有些权势的,俱在此地建有别庄。

晋王府便在这里有一个,乃是当今赏下的别庄。位于半山腰处,景色宜人,庄子中还有汤泉。

“王妃,府里送东西来了。”紫烟从远处急急走来,对垫脚正剪着树上腊梅的一名女子说道。

她身披素缎绣折枝花披风,打扮很素净,只发髻上插了一根玉簪。听到话声,她头都没回,剪下一株腊梅,放在脚旁的篮子里。

“都跟你说了好多次,别叫我王妃。”

“可奴婢不叫你王妃,叫什么。”

“随便叫什么都可,你以前不是唤我姑娘么,那就叫姑娘吧。”

紫烟期期艾艾唤了声姑娘,才又道:“府里送东西来了。”

“送就送了,此事不用与我来讲。”

自打被送来了这青碧山庄,晋王妃就在这里住了下来,经过了初始的颓丧,渐渐她倒也恢复了许多。

她想过死,可胆子太小,又从小怕疼,试了几次都下不去手,便不再去想那些事了。

事实上皇家的颜面还是重要的,哪怕她被送到这山里,该有的一应不会少。徐燕茹了解晋王的性子,他是个君子,不会用那些龃龉的手段侮辱人。她的事定然在圣上那边过了明路,所以无人对她的消失产生质疑。徐燕茹心中也清楚,她大抵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其实回不去了也好,就带着紫烟待在这里,庄子上的下人她一概不认识,听不见那些碎言碎语,看不见那些碍眼的,她的心渐渐就平静了下来。徐燕茹甚至觉得自己早就该这样了,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是她的归宿。

至于晋王府、徐国公府,甚至是苏瑶娘、何婉懿如何,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离得远了,就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徐燕茹又剪了两株腊梅,方把铁剪放进篮中,并弯腰提起竹篮。

紫烟想去接来,她也不给。

“对了,国公府那边也来了人,说想见见姑娘。”其实这才是紫烟匆匆而来的真相。

徐燕茹怔了一下,她的事连娘家那边都知道了么?

“来的人是谁?”

“是安妈妈。”安妈妈是徐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

也是代表她娘都知道了?

一时间,徐燕茹心情起伏不定,良久化为一片沉寂。

“那我去见见她。”

安妈妈一看就徐燕茹就哭了起来,抚着她的背,说自家姑娘受苦了,人也清减了。

其实徐燕茹比之前吃胖了许多,气色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安妈妈哭了一会儿,就把徐国公夫人知道女儿被送来庄子养病的事说了。

而国公夫人之所以会知道这事,还是从府里得知的,因为徐国公在知道徐燕茹已经成为弃子,甚至在圣上面前都挂了号,就寻思动了其他主意。

这其间种种复杂自是不必细述,总而言之徐国公的意思是想让晋王休了晋王妃,改立徐侧妃为正妃,反正徐家两个女儿都在晋王府,这个不行换另一个也不是不可。

这事不知怎么就被国公夫人知道了,哭了一夜,这不就命安妈妈寻来了。

徐燕茹笑得带点儿讥讽:“这是她,还是她,又动了心思?”

这两个她一个指的是徐燕茹,还一个则指的是玉兰夫人。

“王妃,您就别不当回事了,若真是被……”

徐燕茹打断了她的话:“你放心,王爷不会答应的。就算王爷哪日休了我,也轮不到她徐月茹。”

“可……”

“你回去对我娘说,说我在这里很好,从未有过的好。若是她嫌了那府里猫猫狗狗太碍眼,也搬过来与我一同养病吧。她年纪也不小了,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和那人斤斤计较下去。”

“王妃……”

“安妈妈,你也是明白人,难道希望我跟我娘一样,就那么过一辈子?”

安妈妈如遭雷击,看向徐燕茹。

她确实是明白人,平时也没少劝,可夫人就是掉进那个坑里,就不愿出来了。明明少不了被气堵,却还是要忍不住去想去介意,活了一辈子,也哭哭啼啼了一辈子,什么也没解决,反倒自己的身子也拖垮了。

“求仁得仁,我求的,与她不一样。”徐燕茹感叹一笑,才看向安妈妈:“我如今住在这里,外面的事无能为力,娘那里就指着安妈妈多多照顾了。”

说完,她就转过身,翩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宝:面面,你不是人,你居然让月月看我小丁丁,我还这么小,这么小……

面面:你还这么小,本就该这么小啊,你想要多大。

小宝:555,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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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有亲戚结婚,所以两章一起放上来了。

估计下午是木有更了,不知道下午什么时候能回来。哭唧唧,看身边人都去看战狼2,我还没去看呢,如果能提前回来,我就出去嗨,顺便把战狼2给看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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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亲的雷,么么哒╭(╯3╰)╮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个年对瑶娘来说, 无疑是忙碌的。

好不容易把年事治办完, 歇了不到一日,就到了除夕。搁在寻常人家除夕是全家共聚团圆的时候, 是晚上的爆竹声,是欢声笑语。可对于皇家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时候。

除夕当日宫中要摆几场宴, 白日的宴是大宴,是招待勋贵大臣、文武百官的。晚上的宴则是家宴,能列座者俱都和皇家沾亲带故, 例如出嫁的公主带着驸马, 例如皇子家眷, 例如后宫嫔妃。

乾清宫,此时一片灯火通明的富丽堂皇。弘景帝和魏皇后居于首位,其下分了两侧,左边是一众皇子们, 右边则是女眷带着孩子们。反正瑶娘也看不懂男人那边你来我往,到底在演什么, 遂也就专心致志地管着小宝和月月吃宴。

她们下午就入了宫,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早就饿了。

小月月今日也来了, 按理说是不该来的,可小宝非拽着人家小姑娘不丢, 闹得出门都耽误了, 瑶娘怎么哄都不行。后来晋王来了,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 说带上也无妨。今日的宴与往日不同,宫里的宴瑶娘也不是第一次吃了,以往吃的宴十有□□都是冷的,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好吃。她甚至见识短的和晋王说,老百姓都说宫里圣上和娘娘们吃的御宴是全天下最美味的东西,可让她来看不过尔尔,还不如王府的厨子做的。

晋王当时只是笑,没有说话。

现在瑶娘知道晋王在笑什么了,明明就是笑她没见识。宫里的宴之所以会不好吃,不是因为御厨们的手艺差,而是因为菜是凉的。皇宫中每次摆宴,招待那么多人,东西送来早就没了热气。可家宴不同,也就这么一屋子人,若是这样还能吃到冷菜,御膳房那边的御厨也不知要掉几个脑袋。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几乎没人有心思吃宴,也就显得瑶娘几个特别显眼。

两个小孩儿也就罢,这大人也吃得津津有味的,又不是升斗小民一年到头就吃这么一顿好的。

瑶娘和鲁王、庆王、吴王的家眷坐在一席,小点儿的孩子都跟在娘身边,大点儿的则是另辟一席。吴王妃的目光早就在瑶娘身上打转了,这一桌子都是正妃,也就她一个侧妃,也不知是谁这么安排的。

“小五嫂,不是我说,这种家宴你怎么带了个别人家的孩子来?”

晋王府如今就只有两个公子,以前倒是有个小郡主,可惜夭了,突然瑶娘身边出现个这么大的女娃,谁都知道不是晋王府家的孩子。

只是人到底是瑶娘带进来的,上面主子们没说,下面的奴才自然不敢多嘴,落座的时候自然也就多给了个座儿。其实桌上的人都不盲,早就看在眼里,甚至也都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但也就全当做不知,大抵也清楚早晚会有人蹦出来。

这不,就有人蹦出来了。

瑶娘早就想好了说辞,正打算解释一二,突然小宝就说话了。

“月月是我带来的,八婶婶你有意见?”

这小人儿人不大点,说话倒是一副大人的气派。

吴王妃就惊奇了,她笑盈盈地看着小宝,“没看出琛哥儿才两岁大的孩子,倒是气势不小。”

看似笑谈之言,可但凡扯到皇家,事情就是可大可小。往小里说,吴王妃不过是在和小娃儿开玩笑,往大里说则就成了小宝没有长幼尊卑了,竟用这种语气和长辈说话。

瑶娘忙低声斥道:“怎么和八婶婶说话的?”又对吴王妃解释:“八弟妹,你看小宝还年幼不懂事,我先替他给你陪个不是。”

“这可不敢当,我可不敢有意见。”吴王妃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庆王妃也在这一桌,和瑶娘三人比邻而坐,听到这话插言道:“怎生八弟妹今儿有些心气不顺的样子?”她刻意往身后孩子们那几席上看去,“按理说你该高兴才是,吴王府子嗣繁茂,当有你一功劳。”

这话就说的有些气人了,再繁茂也不是吴王妃生的,吴王妃也就生了个裕哥儿,其他都是吴王府的其他妾室所生。之前还未落座时,就属吴王府最人多势众,像晋王府这般人丁稀少的,都被显没了。

吴王妃的脸青了白,白了又青,正打算说什么,小宝突然从椅子上跳下去,还拉着月月,几乎没给瑶娘反应的机会,就往弘景帝那里跑了过去。

“皇爷爷,皇爷爷,小宝要跟你说件事。”这边,几个皇子针锋相对正是如火如荼之中,看似笑语声声,一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模样,实则机锋不断。

惠王阴着张脸,安王则是红光满面,一个越俎代庖,一个时不时刺上一句。代王是一贯的默不作声,永王则是一派斯文地时不时点把火,晋王从始至终没说几句话。至于鲁王从来就是个搅屎棍子,和永王一唱一和的,差点没把安王捧到天上去。

这让惠王的脸色更是难看,正想发作,小宝跑过来了。

弘景帝垂下眼去,看着站在腿旁的矮豆丁:“你想跟皇爷爷说什么?”

“我给自己找了个小媳妇,可八婶婶说我小媳妇不能来这里,我找您做主呢。”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失笑诧异之余,目光不禁往晋王的脸上转了又转。

弘景帝笑容依旧,但嘴角却不显地往下拉了下:“你才多大点儿,就知道给自己找媳妇了。”

“月月的娘生病了,托我娘照顾月月,可她胆子小,不敢一个人睡,我就陪着她睡。可我听丫头们说,睡在一起就是媳妇了,我要早知道是这样,她哭鼻子就哭鼻子,我才不好心陪她。”

“小宝哥哥,原来你对我好,都是骗我的呀。”小月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没有骗你,但我还这么小,就多个媳妇,很惹人笑话的。你瞧瞧你,这么缠人,又爱哭鼻子,我天天哄你,我很累的……”

月月哪知道小宝是口是心非的,还当小宝真嫌弃自己哭鼻子烦人,忙悬着泪珠道:“那我以后不哭鼻子了,你别烦我好不好?”

“你不哭鼻子,我就不烦你了……”

起先,别人只当是晋王私下教过孩子,可看小宝不大点儿人似模似样说出这些话,开始还有条不紊,越说越小孩子气。两个小娃儿的对话十分好笑,充满了童稚,丝毫不做作,若真说是大人故意教的,估计没几个人会相信。

毕竟两个孩子加起来连五岁都没有。

“那你也不能因为陪着人家小姑娘玩,就说人家是你小媳妇。再说了,你们还小,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才多大点?”弘景帝失笑斥道。

“可这里不是只有自家人才能来?八婶婶一口一个别人家的孩子,我娘是我爹的媳妇,所以我娘能来,月月给我当媳妇,所以她也能来才是。”

“小宝哥哥,我给你当媳妇,你别不带我。”月月有些紧张,抓着小宝的手道。

小宝一副‘你看’的样子,满脸都写着无奈。

这副情形让众人啼笑皆非,也明白为什么这小娃子会突然蹦出来,原来都是吴王妃在…作怪。

虽说皇家的家宴上多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可到底是个孩子不是,那若真论起来,圣上的几个公主所出的孩子,也算是别人家的孩子,毕竟也是外姓。

自此,关于镇国公府的孩子为何会晋王家的在一起,终于为人所知。其实想想也是,晋王若真和镇国公府有什么联系,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拿到人面上来,又不是傻了蠢了,生怕人不知道了。

这明明就是两个妇人之间交情不错,受对方之托,而两个小娃儿感情太好,所以今日才会闹得这么一出。

事实上,今天这一出还真是晋王教的,不过晋王与别人的教不大一样。他只是和小宝说,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简单而又粗暴,不过他相信儿子能听懂。

小宝果然自己解决了,解决的方式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小媳妇。

啧,还我娘是我爹的媳妇,所以我娘能来。现在这个小女娃也是我媳妇,自然也能来了。

每次见到小宝,弘景帝都要刷新一下认知,也看这小孙子越发喜欢。他心情本是不愉,经过这一场,倒是烦躁顿消,不禁龙颜大悦递给李德全一个眼色,忙就有小太监挪了张座过来。

李德全要抱小宝坐,小宝不让他抱,指指椅子对那小太监道:“你个没眼色的,怎么就搬一张椅子?”

太监不禁拿眼睛去看李德全,去看弘景帝。

弘景帝笑着骂:“还真是没眼色的,还不去给小皇孙妃也挪一张来。”

此言一出,顿时许多人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