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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珠曦犹豫片刻,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好。”

李鹜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

他转身蹲到御峰身边,轻车熟路地搜起了身。

片刻不到,他的衣袖和衣襟里就揣满了御峰的金银细软,以及可能暴露身份的几样信物。

“他的剑——”沈珠曦抽泣着提醒着刚要结束搜查的李鹜,“傅玄邈给手下人配的刀剑上都有专属的符号。”

“……他是傅玄邈的人?”

沈珠曦含泪点了点头。

李鹜拔出簪子,在御峰脸上擦掉了血迹,转手也揣进了怀里。接着,他一脚踢在御峰脸上,把人一路踹进了一开始预备给沈珠曦的坑里。

沈珠曦看着御峰躺在他自己亲手挖出的葬身之地里,心情复杂不已。

有李鹜在一旁,她渐渐镇定下来,手上黏腻的鲜血让她又害怕又恶心,她甚至都不嫌泥土脏了,一直在地上蹭着她染血的右手。

这湿腻的感觉,让她想起了曾经从手上扫过的老鼠尾巴。同样的恶心,同样的阴冷。

为什么她会遇上这样的事?

沈珠曦又想哭了。

她看了眼还忙着填土的李鹜,自己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默默咽下了哭泣。

李鹜把人踢进土坑后,又踢他手脚,让一个大高个蜷缩在远远小于身体的土坑里,接着取出插在一旁的铲子,一铲一铲地将泥土浇到御峰身上。

沈珠曦移开了眼。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为了转移注意力,随口问道。

“一个卖荷包的女人给我指的路。”

夜风拂过,她缩紧了身体。

“冷吗?”李鹜分明在铲土,却像是侧面长了眼睛似的,第一时间关注到她的小动作。

沈珠曦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冷。”

“灯会好看吗?”李鹜又问。

他不合时宜的问题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沈珠曦远离了乱葬岗和刚刚死去的尸体,重回喧嚣而明亮的灯会。

“好看……”

“好看明年我们再看。”李鹜说。

沈珠曦吸了吸鼻子,重重点下头。

“嗯!”

第139章

“疼你就说一声。”

寝室里亮着烛光, 两人在床上相对而坐,李鹜紧皱眉头,食指抹了药膏往沈珠曦脖子上的淤青擦去。

凉凉的药膏刚一碰着那掐出来的青色痕迹, 沈珠曦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疼……”她哭腔道。

“行行行,老子再轻点。”李鹜嘴上的安慰敷衍而不耐烦,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又耐心。

他一边用点触的方式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一边抬眼看着沈珠曦的反应:“现在呢?”

“疼……”

沈珠曦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两只清澈的杏眼里泪光闪动。

她眼中的粼粼波光影响他的心跳, 进而影响他手指的平稳,他避开她的视线, 骂骂咧咧道:“你要是能哭出金珠子也就算了——又不能, 哭一滴亏一滴, 你哭的都是老子的钱啊!”

“我哭的怎么是你的钱了?”沈珠曦小声道,“喝水又不要钱。”

她分明是自言自语, 李鹜却飞快接道:“烧水的柴火要不要钱?”

沈珠曦无言以驳。

“老子辛辛苦苦给你做饭,不要工钱?”李鹜进一步说, “我给你做好吃的, 不是让你有力气流眼泪的!”

“我付你工钱不就行了?”沈珠曦委屈地看着他。

她也不想流眼泪, 可这泪珠子不听话啊!

“老子是那缺钱的人吗?”李鹜挺起胸膛。

沈珠曦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屁人。

难道他忘了从前是靠怎样的不正当兼职脱贫的吗?

亏她还到处为他遮掩, 如今他却洋洋得意起来, 还嫌弃她爱哭浪费家里柴火!

果然,男子发达之后是靠不住的!

“我脖子疼, 你还凶我……”

沈珠曦的眼泪夺眶而出, 后半句从泣音直接到哭声。

李鹜见势不对,正要补救,沈珠曦已经转过身,伤心地扑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我——”李鹜直接爆了句粗口。

“你还骂我——”

沈珠曦更伤心了, 汪汪地哭了起来。

“沈珠曦!”

李鹜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

“汪……”

“沈呆瓜!”

“汪汪……”

“疯婆娘!”

“汪汪汪……”

“老子错了,老子不是故意的,老子真没骂你——我骂我自己呢!”李鹜下了床,蹲到沈珠曦身前,把脸送到不愿看他的沈珠曦面前,焦头烂额地哄道:“你别汪了,你再汪,老子也想汪了——”

“你汪一声看看。”沈珠曦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

“……”

李鹜看着那已经垂下,随时可能继续汪下去的嘴角,咬了咬牙:

“……汪。”

“你嘎一声。”

李鹜黑了脸:“沈珠曦,你是不是皮痒了?”

沈珠曦重新埋下头:“汪——”

“嘎!嘎嘎!”

李鹜的黑脸和一年没洗的锅底有得一拼,沈珠曦却终于破涕为笑了。

她含着泪光的杏眼,弯成一双比世间万千宝石堆到一起还要璀璨明亮的月牙。

是世上最动人的宝藏。

“……现在开心了?”李鹜盯着她的眼睛。

“开心了。”沈珠曦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呆瓜。”

脑门上挨了一弹指,沈珠曦哎哟一声,眼中再次蓄起泪花。

“你打我!”

“打你又怎么了?我不是说过了——”李鹜漫不经心看她一眼,抹着药膏的手指再次向她脖子伸来,“老子会在床上打女人。”

沈珠曦挣扎着要下床,李鹜一手把她牢牢按住。

“别动——”

他加重语气,沈珠曦不敢动了。

他蘸着药膏,轻轻点涂在她脖子的淤青上。她底色白,也就显得淤青更青,食指宽的淤青像一条颈圈,几乎连接她整个脖子。

李鹜看得面色铁青,心里十分后悔让御峰死得那么痛快。

“疼……”沈珠曦瞅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李鹜放轻了力度。

“疼……”

李鹜再度放轻了力度。

“疼……”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像小猫叫。

“老子的手还没放上去呢!”李鹜戳穿了她的把戏,眼睛一瞪。

沈珠曦遗憾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行了,再涂两天应该就没事了。”李鹜拧上药膏盖子,说,“这两天你别出门,要是被人看见脖子上的伤,老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反正你也要打女人。”沈珠曦嘀咕道。

“那是在床上。”李鹜强调。

“打就打了,还分什么床上床下……”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李鹜拿着药膏站了起来。

“我都十七了……”沈珠曦不服气道。

“才十七呢。”李鹜白她一眼,“老子都二十二了——起码得像老子这样——博览众书,精通一百六十八式,才有资格说自己长大了。”

“我怎么没听过这一百六十八式?”沈珠曦疑惑道,“它是讲什么的?”

“讲人命的事情,就是告诉你从哪儿来的,怎么来的——”

“道家学术?”沈珠曦惊讶道,“我怎么从未听说过道家还有这一百六十八式?”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下次我教你。”

“好,”沈珠曦一脸郑重地点头,“我要学。”

李鹜拿着药膏,前脚刚跨出门槛,后脚沈珠曦就叫了起来:“你要去哪儿?”

“你药上完了,我不得拿回去放好?”李鹜诧异地看着她。

“我跟你一起去。”

沈珠曦连忙下床穿鞋。

“就那么几步远的距离,你跟我去干什么?”

“我就要跟你去!”沈珠曦怕他扔下自己,顾不上穿好绣鞋,踩着鞋跟就跑了过来。

沈珠曦跟着李鹜去到隔壁房间放好药膏后,又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去后院,盯着他打水洗了手。

李鹜恍惚间有种自己是那屁股后面缀只小鸭子的鸭妈妈的错觉。

“你老跟着我做什么?”李鹜问。

“我要如厕……”沈珠曦扭扭捏捏道。

“你去啊——老子又不是恭桶。”李鹜没好气道。

“我不敢一个人去,你……你陪我。”沈珠曦涨红了脸。

“我陪你?我怎么陪你?”李鹜瞪大眼,“咱们恭桶一人坐一半?”

“你在外边陪我!”沈珠曦气道,“你就和我说说话就行了!”

李鹜只好陪她到便所外,这疯婆娘说得轻松,什么“说说话就行了”,实际却可着劲折腾他——

“你走远一点,别离这里太近!”

“李鹜?李鹜?你在哪儿呢?你靠近一点!”

李鹜一会挪远一会挪近,反复折腾后终于不耐烦了。

“沈珠曦,你是不是故意玩老子呢?”

“你有什么好玩的……”沈珠曦压低的声音还是传到李鹜的耳里。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李鹜挑眉,“你玩不收钱。”

“不不不不不玩——”

李鹜都能想象出她在里面慌张如拨浪鼓一般摇头的场景。

这疯婆娘,怎么还不开窍呢?

是他勾引得不太明显,还是他的肌肉不太明显?

不,一定是那个臭老头给他绣游凤的缘故。

他正在琢磨怎么展现他一身优点,那呆瓜就在便所里颤声叫了起来:

“李鹜?你还在吗?你怎么没声儿了?”

“老子怎么不在!”李鹜恨不得把这呆瓜揪出来拧掉瓜蒂,“天塌了老子都在!”

好不容易,沈珠曦总算出恭了。

她面如菜色,像是刚从鬼门关出来。

“你在里边干什么了?”李鹜皱眉道。

“我总觉得……”她惊魂未定道,“桶里有只手要伸出来……”

“谁的手?”

“御峰的手……”

“他图什么?做鬼了还要回来接屎?”

这句话让沈珠曦心里的恐惧打了个趄,强烈的恶心瞬间压过了首次杀人后的恐惧和不安。

“你怎么这么恶心呢!”她说。

“老子恶心?”李鹜瞪起双眼,“这不是你说的吗?从恭桶里伸出手来,那他的脸岂不就在你的……”

“别说了!”

沈珠曦脸色比先前更难看,她捂着耳朵,惊慌失措地逃离了李鹜。

李屁人太可怕了!简直比死掉的御峰还要可怕!

托他的福,沈珠曦对恭桶没有恐惧了。

话糙理不糙,御峰就算要回来找她索命,也不会选择从恭桶里出来。

虽然恭桶不可怕了,但闭上眼之后的黑暗依然很可怕。

沈珠曦每次闭眼,眼前就会浮现出金簪插入御峰喉咙时,他那略微疑惑又惊讶的表情。

他丝毫没有想过会死在她手里。

在他眼中,她是最没有威胁力的女人,就连下田务农的女人也杀过鸡,而她连鸡都没有杀过。他看不起她,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知道。她于他而言,只是傅玄邈身上的一个配件,只有观赏作用,无法用于实用。

直到断气的那一刻,他的脸上也留着不可置信。

“李鹜……”她在黑暗里小声道,“你在吗?”

“老子没死呢!”李鹜忍无可忍,“老子就在你的鸡毛掸子旁边!”

“你……你过来一点……”沈珠曦犹犹豫豫地说。

“……真的?”李鹜音调一变,变得分外耐心柔和,“这可是你说的啊?”

沈珠曦用沉默作为回答。

李鹜屁股一挪,身子贴上了鸡毛掸子。他的体温顺着夜色,从空气里飘了过来,落在沈珠曦身上。

李鹜的气息就像她睡惯的被子,带着无限的安心感,勾得她心痒痒的。

逃离饥荒时,他们曾在许多个山洞里互相偎依取暖,重新稳定下来后,鸡毛掸子又回到了他们中间。

李鹜总爱嘴上占她便宜,无论白天黑夜,却从未越过雷池一步。

“……鸡毛掸子。”她低若蚊吟道。

“什么?”李鹜没听清,皱着眉头道,“老子没动你的鸡毛掸子,你自己摸,还在这儿——”

“我说——”

沈珠曦无比庆幸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有这样,她才能掩饰滚烫的面庞。

“不要鸡毛掸子……”她声音越来越小。

寝室里寂静了。微风从虚掩的窗户外吹进,带来夜露沁人心脾的清香。

沉默让沈珠曦开始慌张,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算了,刚刚它硌着我了……现在没有了,留着也行,放——”

“放着吧”,沈珠曦还没说完,鸡毛掸子就在夜色里划出一条弧线,不知砸上了哪堵墙,当一声落了下来。

“留着不行。”李鹜挤了过来,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硌着老子了。”

他的黑眸,在夜色中亮着幽幽的光芒。

像一只黑豹,眨也不眨地盯着心仪的猎物。

沈珠曦不禁脸色更红,转过身背对让她心跳加速的李鹜。

“……我睡了。”她慌张道。

“好。”李鹜伸出一只手,隔着被子把她圈在怀里,“别怕……我在你身边。”

他们没有过分亲密接触,但他保护的姿态让她无比安心。

让她觉得,即使天塌了,他也会在。

她逐渐相信,他一定会在。

第140章

“你再说一遍?!”

一声如雷的怒喝响彻在王宅的小姐闺房中。

王文中下乡巡查回来, 第一时间就听说了女儿私自调用官署人员召见李鹜的事,他听闻消息后,气得血液倒涌, 恨不得当场一耳光落在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脸上。

他气势汹汹来到她的闺房问罪,遇上王夫人也在,几个婢女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桌上的晚膳一口未动。

他一问才知, 王诗咏竟然用绝食来抗婚了!

如果说王文中先前还只是想打她一巴掌, 那么现在,他就是想直接掐死她了。

“父亲, 再说几遍也是一样的。”王诗咏坐在床上, 低着头颅, 看似温顺,说出的话却毫无回转余地, “女儿不会嫁给李鹜以外的人。”

王夫人身子一晃,踉跄着扶住一旁的边桌, 也不知是被王文中的咆哮吓的, 还是被女儿惊世骇俗的言论吓的。

“傻站着干什么?!都滚出去!”王文中脸色铁青地向着婢女们怒吼, “刚刚听到的谁敢往外透露一个字——我就要了谁的小命!”

婢女们惊慌失措地逃出了闺房。

“你到底在说什么疯话?”王文中怒声道, “李鹜是成了亲的男人, 你还想给一个六品武官做妾不成?!”

“有父亲在,难道还会让女儿给人做妾吗?”王诗咏反问。

“当然不可能!你是我嫡出的女儿, 若是给人做妾, 让我们徐州王氏的脸面往哪里搁?!”

“这不就行了。”

王诗咏轻描淡写的神情彻底激怒了王文中,他忍不住一个巴掌甩在王诗咏脸上,打得她扑在床柱,偏过了头。

“除非我死——否则你想都别想!”

“老爷!”王夫人哭着跪倒在地上, 一手拉着王诗咏的手,一手拉着王文中的官服,泣不成声道,“老爷,她是你的女儿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

“你看她像是要和我好好说的样子吗?!”王文中怒喝道,拂袖甩开了身前的王夫人,“她变成如今这样子,有一半都是你肆意骄纵的功劳!”

王夫人跌倒在地,呜呜哭着。

“我告诉你,这亲事已经定下了,你不想嫁也得嫁!下个月就嫁!”王文中说。

“老爷!”王夫人惊叫一声,面色惨白,“你这般仓促,让外人如何猜想?!”

“我管不了了!”王文中说,“再拖下去,就不是猜想,而是人尽皆知的丑闻了!”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丑闻?”王夫人白了脸。

“母亲——”王诗咏在王文中开口之前,先一步说道,“数月前,女儿在探亲归来的路上遭悍匪轻薄,衣裙并非是弄脏了,而是被撕破了。”

“什么?!”王夫人白眼一翻,险些当场晕厥。

“女儿虽未失去清白,但名声已经有瑕。父亲若是将我嫁给四品官员,日后东窗事发,难道对方不会像父亲这样,觉得女儿给他一家门第带来耻辱?到时候,他不仅要厌弃女儿,也会恨上故意隐瞒的父亲,与其与之结仇,父亲何不另谋他路?”

王诗咏转过已经高高肿起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气得发抖的王文中。

“李鹜有勇有谋,粗中有细,父亲不是正愁没有牵制李鹜的好方法吗?女儿若是嫁过去,李鹜就成了自家人,父亲用他,便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你住嘴!”王文中怒不可遏,“不知廉耻!这些话是你一个未出阁女子该说的话吗?!不管李鹜有几分能力,我都不可能让他娶我的女儿!我的嫡女,不能嫁给一个当过乞丐的人!”

“沿街乞讨又如何,天潢贵胄又如何?乱世当头,他曾经的身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今的能力。若是李鹜能成为我们自己人,父亲也不必再为独臂难支而为难了。”

“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王文中说,“我是不可能答应这件事的,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一个月后,你必须坐上出嫁的婚轿!”

王诗咏和王文中的视线对峙半晌,说:“……那父亲便送女儿的尸体出嫁吧。”

“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原本父亲提什么要求,女儿都该千依百顺,可女儿实在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意,无奈之下,只好想出此法。”

王诗咏神色平静地从头上取下一支簪子,尖头那一端对准自己的喉咙,说:

“若父亲执意要支配女儿余下的人生,那便现在把这身体收走吧。”

“你!!你——”

王文中气得血气不顺,脚步踉跄着摇了两下。

王夫人没去扶他,因为她正忙着哭求以死要挟的女儿:“诗咏啊!诗咏啊!你这是怎么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不是家里最听话最懂事的么?你快放下簪子,有什么话和你爹好好说呀……”

“娘,我不想再做家里最听话的人了。”王诗咏看着母亲,眼泪渐渐涌出,“听话有什么用?上天要践踏你的时候,从来不考虑你听不听话——娘,我会遇上那种事,还不是因为答应替二哥走上一趟吗?若我没有……今日我又怎会落到这种田地……”

“诗咏……”王夫人呜呜哭道,“我可怜的孩子,都怪你心肠太好,对庶出的哥哥也一视同仁,才会遇上这无妄之灾啊!”

“好了!你还嫌不够乱吗?!”王文中横眉怒目道。

王夫人不再埋怨,只是充满怨恨地哭着。

王文中面色难看:“我要是不逼你嫁给寿州知府,你还要铁了心嫁给李鹜吗?”

“女儿今生非他不嫁。”王诗咏说,“不然,宁愿一死了之。”

“荒唐!”王文中大怒,“那就随你去吧!”

“老爷!”王夫人惊叫着抓住他的衣袖。

“随她去!”王文中挥开夫人的手,怒视着王诗咏道,“我就不信,她能真把自己饿死在家里不成!”

……

八日后,王文中在东郊的别院里召见了李鹜。

“你和本官的女儿已有数面之缘,应该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王文中板着脸说。

雅致的书房里燃着淡淡的熏香,李鹜站在书房中央,正面对着转身朝他看来的王文中。

“知道,当然知道,她是坨烂鸡屎。”

李鹜压下到了喉咙边的恶言,故作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