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非官配,女主角为虚构人物。
主角为巨蟹座黄金圣斗士——迪斯马斯克与美丽女记者的浪漫情事。
而狮子座黄金圣斗士艾区里亚在本文中作友情客串。

 

男人很少出现。
她第一次遇见他,是某年四月的下午,她从外地采访回来。登上电梯,按了13楼,门在合上的一刹那,被人格开,他走了进来。男人挺拔高大,穿着丝质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的长裤,站在她对面,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眼光稍一碰触就离开,她没看清他的脸孔,只见一双暗褐色的眼睛。
他们在13楼一起走出电梯。
这是个带有巨大天井的房子,两人各走一边。她走得很慢,想等等看,他住在哪一座。
可是直到她按了密码,开了门,最后在毫无借口得进了自己的房子,也没听见他开门的声音。连脚步声都没有。
静得出奇。

女人26岁,是城中名记,事业有成,成熟美丽,眷恋着单身生活,有所有享受自由,甚至是荒唐的资本和理由。身边不乏各色出众的男子,工作之余,派遣时间。她又一次见到他,是有一天玩得太晚。 那天她的摄影新闻获了大奖,请一票朋友聚会。太高兴,贪杯了,自己将一瓶85年的红酒喝得精光。单独约会过几次的医生送她回家,到了楼下,执意要送她上去,要求再明显不过。她仔细观察此君,脸孔方正,带着白金边的眼镜,杰出,名贵,所以再没锐气。 女人意兴阑珊,向医生摆摆手,说good night,自己摇摇摆摆得搭电梯。 可是此处有人,似在等她。虽然与之前的见面时隔多日,她一眼认出他来。仍是一副样子,一丝不苟的装束。 她上来,他按了13楼。 酒精的作用,她看他的脸。英俊,棱角分明,有锐利的眼神,也看着她。 亚热带懊热的午夜,电梯间里暗流涌动。


使用小小的手段,她在物业处拿到男人的资料。非常简单,却有着触目惊心的名字。
迪斯。
28岁的意大利人。
他住在她的正对面。可她的印象里,那套房子一直空着。
那房子的隔壁,一侧住着年轻的股票经纪,白天休息,彻夜上网开会,保持与道琼斯同步,是城市里物质重压下的蠕虫;另一侧住着患有脆骨症的画家,穿着厚重的衣服,保护玻璃人一样的自己,画了无数张戴妃的头像,放在储藏室里,从不出卖;楼上是俄罗斯酒店的名厨,身体臃肿,用不同的姿势折腾他豢养在此处的情妇;楼下是位身价不菲的单身母亲,跟失明的儿子相依为命,有天,孩子睡了,有位花哨的男人登门造访,后来,他们拉上窗帘......
没错,她有一架小型轻巧但是高倍数的望远镜,以此窥探天井对面人们的生活,像无声的彩色电影,让人遐想无尽。只是,她的正对面,意大利人迪斯的套房,却一直空着。
这神秘的陌生男人。

再次见面,是居住在本城的某国内政要的庆生晚会,与之素有交情的女人也在受邀之列。闪亮的珠宝,玄色的华服,覆上神秘暗淡的香水,装点出名贵美丽的仕女。她照镜子,却只见一颗寂寞冷淡的心,渐渐可怜自己。 所以当她在舞会上看见那个叫迪斯的意大利人站在人群的彼岸,大厅的另一侧,心里有轻微的悸动,她喝下香槟,她想自己要走上去,跟这个男人说“你好”,然后主动的正式的介绍自己。 “ 真是怪了,”有女同伴曼侬走过来,是杂志社的编辑,与她有相似的背景,是高大矫健的金发美人,“我还以为认识城里所有的适龄美男。你看那一个,黑头发的。” 她指的是对面的迪斯,他恰在此时转头看像她们这一边,微蹙眉头,认出了女人,向她抬了抬酒杯。 “他叫迪斯,意大利人,住在我家对面。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说过话。” “怎么你有兴趣?”曼侬问。 女人看看她:“不。”说得很干脆。 没道理的,本能的否认。 “那失陪了."曼侬离开她,身姿摇曳的走向对面。 她转过身,吃酒杯中的樱桃,有男人上来搭讪,陌生的,熟稔的,这种欢娱的场合,孤独是可耻的。 可突发的事件却搅了所有人的好兴致。 晚会的主人,也就是寿星公在切蛋糕的一刹那,倒地猝死。 职业的习惯让女人逆着惊慌失措的人流向前冲,拿出常备的精巧相机拍摄该政要的死状和当时的场面,直到被保镖和警察制止。 又是无眠的一夜,烟,咖啡,洗相片,赶稿子。 打了最后一个字,报道完毕,红色的显影药水中的相片渐已成像。 死者是形状可怖的,脸色青灰,双目圆睁。不可太乍眼,不可太露骨,她一张一张的筛选,却发现一张无意中捕捉到的画面。 是迪斯,黑头发,脸颊瘦削,目光湛然,嘴唇飞薄,这俊美的意大利人鹤立鸡群的站在惊慌的众人中。 她端详他,良久,良久。


文章被即时发表出来,大报的头版头条。 女人在公寓楼下买早餐的时候,也买了一份报纸。 醒目的消息,署自己的名字,不是不虚荣的,这总让心里有一点点地满足。 咬着刚出炉的面包,边看报边回家。走在小巷中,听见身后有轿车鸣笛。女人回过头来,黑色的吉普车走下一位年轻人,栗色头发,古代雕塑般的脸孔,胸牌上写着:见习探员,艾奥利亚。 警察找当时在事发现场的记者调查情况,可女人是精明和骄傲的,她的时间用分钟计算,所以她要这初出茅庐的警官用等量的内部情况交换他向她索要的现场照片。 警官沉吟,似乎可以考虑。 生意在此时快要成交,女人放长线:“您考虑考虑,我也要回家整理一下那些照片。” 回了家,将早餐吃完,打开电子信箱,受到编辑的邮件,事情影响重大,放假中的女人要被拉出来做跟踪报道,附件里是死者的相关资料。 此人不仅在政界举足轻重,也同样身价不凡,位列全球富豪前50名,只是出身甚不清白,被怀疑与众多恐怖组织有染,而他本人也是国内最大的犯罪组织的魁首。 女人恢复说同意,因为稿酬不菲,还有,天生的好奇和职业的敏感让她隐约感到,迪斯,他与此事有关;迪斯,那矗立在慌乱人群中的镇定的男人。 她向上看了看,是贴了满墙的他的那张照片。


年轻警官小艾的理论是,死者并无心脏病史,若系他人谋杀,那么根据犯罪心理学,自认为高明的凶手会在一切布置停当后守在现场观看自己的作品,所以,记者拍摄到的现场照片中,应该就有凶手本人。
舞会上有录像,两昼夜的时间,专案组将录像上出现的人与来宾记录对照,一一排查,却并没有可疑的人。
只是,别人不曾注意到的一个背影让小艾觉得似曾相识,暗暗心惊,不见正面,警觉熟练的回避镜头。这张脸,也没有出现在女记者提供的照片里。
“有一个人,我们一直找不到答案,甚至没有见到他的正面。”
小艾将录像放给她看,“但可以肯定,他并不在嘉宾之中。”
女人看录像,一张美丽的脸孔,不动声色:“没见过,不知道,我的照片里没有他。”
送女记者离开,小艾心中想,这是个好记者啊,她不善说谎。甚至不知道掩饰性的做做仔细辨认的模样。
房间里很黑,女人进了家门,没有开灯。 走到窗边,调好望远镜的焦距,安静的问候对面楼上的朋友:股票经纪在上网,画家在喝茶,厨子尚未回家,孩子跟母亲吵架,可是,迪斯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固执的漆黑一片。 视野里突然有裂纹,加深,四散,小小的爆炸声,望远镜的多层镜片悉数爆裂,几乎伤到女人的眼睛,一小块碎屑擦着脸皮划过,冰凉凉。 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得像幽谷中的水:“谁允许你做这种事情?”


她回头看,男人坐在黑暗中,身影颀长,姿态悠闲。
女人轻轻笑了,坐下来,坐在他的对面,望定他湛然的眼睛:“谁允许你进我家来?”停一停,“啊,我忘了,你来偷证据?因为我知道你是谁。”
“你是指那些照片?如果我愿意,人也可以偷得走。”
她慢慢向他靠近,手按在他的手上,那男人的手,结实却冰冷,像他的声音。食指划在他虎口的肌肉上,能感到血液有力的跳动。
“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杀人于无形之中?”
“满足好奇心就要有代价。”
“但说无妨。”
男人向她伸出手去,按在她的胸前,轻轻抚摸,手指停在她心脏的位置上转动。
“是要这个?那我岂不是要占了你的便宜?”
可是话音刚落,女人就知道有些蹊跷,心脏跟着他转动的手指越跳越快,呼吸跟着急促起来,只觉得氧气不够,张着嘴巴,大口呼吸。眼里突现幻想,是黑暗的山麓上,面色苍白,表情麻木的人排着队向一个方向前行。又是职业病作祟,她想要跟上他们一看究竟,脚下似乎也是轻飘飘的,眼看就要上前, 突然重重一口喘息,回过神来。好像将要溺毙的人,垂死的刹那被人捞出水面。
她汗流浃背,精疲力竭,看着眼前这个叫做“死亡”的男人。 “ 你看见什么?”他安静得问她。 “ 很多人,排着队,向一个方向走。” “ 黄泉比良坡。他们延此路下地狱。其实是所有人最后的归途,只不过对于有些人,我先送一程。你看见的,都是刚刚出壳的亡灵。” “ 我不明白。” “ 你不明白,我无枪无刃,却能致人死地?” 如果她的判断没错,那么在那一刻,男人的声音居然是温和的:“那我也不能回答你,因为我也不明白。” 他离开时,她仍然无法恢复神志,只含糊的说:“你说过,知道真相,要付出代价。” “我会要的。”

小艾等女人不来,拨通电话,一片忙音。心里警觉起来,开车前往女人的公寓。进了正门,发现这栋房子巨大而且奇怪,仰头看,黑云重压下的天井,四面的房间仿佛相互窥探。
而女人的家,只留四具狰狞可怖的尸体,独不见她的踪影。没有打斗,瞬间毙命,身上仿佛又留下一些阴森的气息,这仿佛是似曾相识的故人,小艾想起那个背影,进一步验证了自己的判断。他看见,死尸全副武装,装备着最先进的武器和设备,可是,他轻轻笑起来,若真的是那个人,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他呼叫同事,收拾现场,自己舒展臂膀,深呼吸,微笑了,既然是他,那么小艾就要全力应付。
女人此时人在对面,拨开窗帘,看见呼啸而至的警车:“你说的对,有人替你收拾残局。”
迪斯说:“关于我,很简单,我修行,战斗,杀人,我不会平白无故来一个地方,所到之处,必要带走灵魂,留下尸体。”
“总会有个理由。”
“首领的命令。
时间,地点,对象,分毫不会有误。”
“首领是谁?”
“很强大,也很脆弱的一个人。对所有人都有生杀大权,却无法掌握自己的 命运。可我对他从不悖逆。”
“是不是愚忠?”
“小时候,身处绝境,我也曾在黄泉比良坡上排队行走,他拉我回来,督导我修行,这是恩,我要报。”男人说话的时候,面孔上波澜不兴,声音里却是难言的沧桑。
她走过去,自后面抱住他的肩膀,在耳畔轻轻说:“这次完成了任务,是不是要离开?”
“仅仅是个序曲,我来这里,是要带一个故人回到首领那里。”
“ 找到他了?”
“还不知道是谁,但一定就在此地。”
“所以,还不能马上离开这里?”
男人抚摸她的头发,静静问:“告诉我,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说过了,要卖个好价钱,拿你换酒喝。”
男人从喉咙里笑出来,亲吻女人美丽的嘴唇,芳香、柔软,是让人向往的世俗里的生命。唇瓣分开,他抬起她的额头,看见那上面的新伤:“这是个错误,他们的错误。”
女人说:“好可怜的嘴唇,这么凉。“便想要再去吻他。他站起来,与她拥抱亲吻在一起,他们像两棵纠缠的树。迪斯将女人横抱起来,放在床上,进入的同时,像婴儿一样吸吮她的乳房,他觉得她可真是温暖,从里到外,而她的亲吻,像初夏的海浪,扶在他的身上、脸上。他的一生,从来没有过恐惧,没有过恐惧,也就没有安全感,然而此刻,世界是女人的身体,柔软而安全无虞。他们同时到达高潮,稍作休息,安静对视,又一次一次的索要彼此。她心里有感激的情绪同时爱上这个男人,这么温柔的激情,这么美的身体,这么完全的占有......
她醒过来,看见他裸着身体坐在床脚,房间里有灰暗的光线,投在他犯红的身体上,她过去从后面拥抱他,他抚摸她的头发,与她相濡以沫,她忽然糊涂了,听见他含混的声音说,谢谢。
城里又起杀戮,之前死去的大人物悬案未决,他的组织又遭满门抄斩,余党被屠杀殆尽。 教皇撒加通过小宇宙向迪斯问话:“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我只要你杀掉头目,你灭了这一党,影响力量制衡。” “是他们不该把别人牵涉进来。” “迪斯,我想我教过你,不要给自己制造软肋。” “我明白了,教皇大人。甘愿受罚。” “算了,正是多事之秋。我命你找的人,有头绪了吗?" “确定就在本城,却不知道是谁,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逼他出来。” “好,你自有道理。” 他从天台进了房间,女人正在翻弄冰箱:“我想做些东西吃,你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不是意大利人吗?面条和奶酪饺子也不准备吗?” 她回头看看他,他愣在那里,皱眉头:“好像是有点饿了。” 她穿外套,捋一捋头发:“你等在这,我去买些东西。” 他拉住她:“不要停留太久,快去快回。” 她飞快的吻他一下:“十分钟。” 女人在公寓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些蔬菜和切好的牛排,觉得气氛不对,时间尚早,店主就准备打烊,想聊一聊,问个究竟,视线却被一份报纸吸引,标题便让她浑身战栗,最大的黑帮旦夕倾覆,杀手无名。 “一天时间就死了那么多人,简直像是有人在屠城。”店老板低低的说。 “不对,不是这样。”她喃喃自语。 出了便利店,她手里拿着买到的东西和那份报纸,迎面,却遇见了年轻的警官,艾欧里亚。 “我等你很久了,女士,可有时间聊一聊?”


女人说是十分钟,可是,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有回来。迪斯感到有些不安,想起教皇撒加的“软肋”的比喻。但他还是要去找她,总好过在这里等待。
他要开门,女人却回来了,买了东西,脸色却是苍白的,进了厨房,准备做饭, 可是不说话,他感到气氛不对,可是,因为不懂得与人相处,就不知道怎么应付。
女人想把牛肉切得更薄一些,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流血,很多,他想上去帮她止住,不知什么原因,却只是站在那里。
她把手放在水喉下面冲洗,疼痛让脑袋恢复冷静,终于还是轻轻地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会杀人的。
下一步是不是要屠城?
900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你怎么下的去手?”
男人很安静,不回答她的话,她突然就很愤怒,站到他面前,问到脸上:“真是你?下一个呢? 我什么都知道了,怎么不杀我灭口?”
“我杀人,并不想掩藏,也不需要灭口。
你想知道理由?
善恶是荒唐的东西,人就是不能犯错,而弱小是最大的错误。
还有,”他撩开她的头发,额上的伤口结成暗红色的痂,“他们不该去找你。”
她的眼泪突然就落下来,抱住他,缓缓的抱住他。迪斯的非同寻常和杀戮的能力瓦解她对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感,这个人,出现的意义仿佛就是离别和死亡,她战兢的预感到,这最终必然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有人要见你,是一个警察。”她说,手臂仍然环在他的脊背上。
“警察?”他简直要失笑了。
“我警告过他。”
“这个国家的军队都调来了,又能怎么样?”
“他说,”女人放开他,“他知道你是谁,所以,要对付你,只他一个,也就够了。”
“他是这么说的?”
女人看见他眼里暗含的笑意,点头。
“他是这么说的。”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么,他正是我要找的人。原来他也在找我。”迪斯说,“不过带他回去,恐怕又有一场战斗。好久没有战斗过了,只是杀人,杀普通人。”
她看着他:“找到了,是不是就要走了?”
“有两种可能,把他带走,或者被他杀掉在这里。”他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他拍拍她的肩,终于笑了,轻松的说:“你的手艺怎么样?我想尝尝那个牛排。”
此时,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艾欧里亚在做另一场道别。他给朝向海湾的窗子换上了那个人最喜欢的浅黄色的窗帘;他把冰箱填满,买了两打带苣箬的酸奶;他在她放在电脑前的那个小罐子里装满了话梅,他自己含了一颗在嘴里,便想起她的味道,真是,酸甜,还有点咸,他想起他有一次吻她的时候,她在流眼泪,他怎么让她流眼泪了?
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愚蠢,却好像,已没有时间挽回,打开留言机,因为嘴巴里还含着话梅,所以声音有点含混: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

城市临海,秋季里海潮高涨。 潮湿的空气里隐隐残留着暧昧的杀机。 战斗之后仍然有人记得那天的情景。 “风很大,潮水都被卷上来了。 奇怪,不往岸上扑,打着旋飞起来,好像水墙。 想要把人装进去。 明明是大白天的,突然就风云变色。 让我怎么跟你形容,就好像,地域的颜色,要把人生生卷进去。 冷啊,真冷啊。 我当时把自己绑在房子的支架上,向窗外看,看得挺清楚。” “你看到什么?”女人急急问海滩餐厅的老板,可是此人卖关子,“小姐,我们新到的俄罗斯白酒很好,你要不要尝尝?” 女人将大额的钞票放在桌上:“十杯,你别在停顿,一口气说完。” “还有猪肉饼,新出炉的......” 女人伸手要将钞票取回,被老板按住:“你听我说啊。 说真的,我以为是有人要教训政府,投了原子弹。 否则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声响? 还有光,水墙里面发出太阳光。 我的天,我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蹊跷的情景。” 老板自己呷了一口白酒。 “快说后来呢。” 他笑了:“我觉得你是个人才。 没有人信我的话的。 政府现在派人到海底下打捞陨石去了,你说好不好笑?” 他的眼眯成一道线,“水墙分开,两颗金星,里面分明有人影。一闪,不见了,向一个方向消失。” 女人听他讲完,身子向后靠,想给自己找一个支点:“我相信你说的。我知道她有这样的力量。”


心念乱,不提防,身后忽遭重创。 紫龙站起来,跟他拼死决战。 谁知道迪斯此时要面对两场死斗? 两个对手,都要与他以命相抵。 他要送她回去,却无时不被这难缠的小鬼掣肘。 纠缠反复之间,女人双脚已踩在地狱的山口。 白色衣裙轻轻飘荡,影子一样的没有重量。 千钧一发的时间,他想起初见她时美丽的模样,她嗜酒如命,喝醉时艳红的脸庞,他在她身体里的欢愉,她稀少的眼泪和倔强的嘴。 战士已经不再是战士,盔甲分离。 击溃他的是自己的软肋。 “不如一起走。”他终于站在她的身边。 两人同时在山口跃下。 女人以为终于得到他了,却奇怪,为什么越来越远,迪斯向下,却将她向上抛去。

她醒过来,周遭一片雪白。 有人问:“小姐,小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现在哪里?”她问。 “救护车上。我们正赶向医院。” 车声,救护车的鸣笛声,呼吸器的运转声,透过狭小的车窗,她看见斑驳的棕榈树的树影。 抵达医院,她被从救护车上抬下,听见随车的医生向门诊的医生说:“怪了,心跳都停了,突然间又恢复了。现在,一切指数正常。” 医生看看她,这个男人有一双温和敦厚的眼睛。 “听得见我说话,就请眨眨眼。” 女人轻轻合上眼,便有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世界混乱。
女人在医院里养病,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回忆自己过往的人生,发觉有些事,再不同以往。
比如说,她再没有心力生机勃勃的满世界的跑新闻;事故之后,心肺功能紊乱,她再不得品尝美酒;从前身边的狂蜂浪蝶如今不知避到何处,跟谁在一起度过世界的末日。
医院里的病人骤然增多,医生忙得不可开交。可是,有着温和眼睛的那个人,总会在她的床头放上粉色的小小雏菊。
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懂得把事情看淡。
无非的一个女人,无非是一束人生,握的松一些,反而不会从掌间滑落。
不想这世界范围内的降雨和引发的洪灾居然有一天雨过天晴。
医生为她换上鲜花:“不如出外走走,难得的好天气。”
她披上毛衣,正要随他出去,却突然有人探访。
迪斯。
医生隐隐觉得这二人之间的故事,适时的抽身而退:“哦,我先去别的病房查一下。”
她并不讶异他的突然出现,这个男子,是人,是鬼,是神,都未可知。
迪斯走到窗边,向外看一看,突然说:“你看,还有太阳。”
“你来,是要告诉我这件事情?”
“我来,是来道别。
免得,你再说我不懂礼貌。”他转过来,看着她,脸上浮现难以捕捉的微笑,“还有你要记住,活在这个世界,是幸福的事情,再不要,做无谓的事。”
“我的时间不多,现在必须离开了。”迪斯说罢要走。
女人背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听见他的脚步即将出门,缓缓说道:“可不可笑?时间虽短,可是我爱上你。”
她不知道他究竟何时离开,转身,他已不在那里。
她穿上毛衣,自己出门,在医院的花园里,抬头看看太阳。
阳光好,世界好,人生好。
只是,这个男人已离开。
此地于她,只留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