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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被他问的一愣,反应过来,才说:“啊,我们梁总去相亲了。”

梁雪然半开玩笑说自己去相亲,厂长人憨厚,当了真。

魏鹤远险些捏碎手中的小茶盅。

听完翻译的陆纯熙面色尴尬,看着魏鹤远;魏鹤远把茶盅放在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什么都没说。

厂长身边的负责人咳了两声,说:“梁总说,基于利益冲突回避原则,她不适合参加这次商谈。”

他是钟深指派给梁雪然做事的,经验充沛;原本他不懂梁雪然提利益冲突回避做什么,这又不是招投标,现在看魏鹤远和陆纯熙脸色不好,才惴惴然地想,难道梁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难怪C&O会纡尊降贵来和他们谈这个合作。

暂时压下八卦之心,负责人把部分样品取出,和报价单一起递给魏鹤远与陆纯熙过目,定定神,开始介绍工厂本身的机器优势和部分特殊制作工艺。

涉及到部分专业问题,魏鹤远当然不如陆纯熙更有经验;陆纯熙连续问了十个问题,越往后,负责人答的越是磕磕绊绊。

公式化、套路化。

陆纯熙朝魏鹤远轻轻摇头:“不如上一家。”

翻译没有翻译这句。

但负责人和厂长已经从魏鹤远脸上瞧出些端倪。

皆忐忑不安。

陆纯熙说:“魏,你一直都很公正,不要意气用事。如果你想帮助雪然,我可以介绍其他订单给她。”

魏鹤远最终选择公事公办。

这场合作并未成立,他不明白梁雪然的心怎么骤然间变得这样坚硬,明明之前那样和顺——

是了,那些温柔小意都是她做出来的假象。

钱货两讫,冷静心狠,这才是她。

外面下着雨,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陆纯熙终于忍不住,问:“你既然舍不得雪然,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

魏鹤远说:“我没有。”

“那你上次喝醉酒后为什么叫她名字?”

魏鹤远脸上终于出现了那种可以说是难堪的表情,他抿唇,终于说话:“或许对她而言,我现在代表着一段不愿意回想的耻辱。”

陆纯熙并不明白。

静下心来,魏鹤远回顾这公馆中的两年,自己的确忽视她很多。

第一个她的生日,就在两人再次发生关系的一周后;戴伯在公馆中订了蛋糕为她庆生,魏鹤远出差归来,始料未及,便看到她开心的笑脸。

戴伯偷偷地塞给他礼物,魏鹤远递给她;梁雪然站在原地,呆怔很久,才小心翼翼拿起来,反复确认:“真是送给我的吗?”

“真的吗?”

“谢谢您,您真好。”

魏鹤远不忍告诉她真相。

第二次生日的时候,他忙着并购,严格按照日程走,甚至连今日周几这种事情也很难记得清楚,开不完的会议。

但那日晚上,迎接疲惫不堪的他仍旧是活力满满的梁雪然,她开心地拥抱他,脚步轻快,埋在他胸口,有些羞赧地说很感谢他送的生日礼物,问他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能一下子挑中她最喜欢的东西呢?

实际上,一直到今日,魏鹤远都不清楚戴伯那次准备的是什么东西。

第三次,魏鹤远特意看好时间,早早准备,订好餐厅,又觉着小姑娘可能喜欢热闹点,便叫了好友一起。

这是他最精心准备的一次,也是梁雪然最失望难过的一次。

上车之后,陆纯熙开始给梁雪然打电话,不过三声便拨通。

陆纯熙和梁雪然亦师亦友,两人的关系一直还算不错;梁雪然很快接通电话,笑着问陆纯熙有什么事。

坐在陆纯熙旁侧的魏鹤远还是那个姿势,只是忍不住往陆纯熙这边看。

陆纯熙和煦地问:“雪然啊?我听说你的工厂需要一笔大订单,我认识一些朋友,可以——”

“啊?不缺了呀,”梁雪然的声音十分愉悦,“我刚刚收购了一家服装品牌31.67%的股份,以后工厂和品牌直接对接。谢谢你啊,纯熙,等我这阵忙完了请你吃饭呀。”

陆纯熙:“……”

结束和陆纯熙的这一单通话,梁雪然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男人,轻轻放下手中的笔。

旁侧的秘书立刻恭敬地把协议拿走,男人看她的目光如同看一只怪物。

梁雪然依靠着椅背,轻轻后仰,双手交握叠住,笑的温柔又和善:“听说上次徐总和叶愉心设计师合作,想要拿订单拖垮我?”

第39章 二十五颗钻石

徐星之所以能担任轻云的执行总裁,还是因为他父亲在轻云中手握的那14%的股份。

基本上掌握所有的话语权。

但现在不同。

从去年开始,就有一些集团想要收购轻云,但因为价格没有谈拢,再加上轻云的线下认可度不太高,始终没有成功。

徐星曾以为自己在这个位子上至少还能再留上三五年。

但眼前微笑着的梁雪然,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徐星脸色铁青。

“我不在乎你和叶愉心之间那点破事,”梁雪然笑盈盈,“但是我认为徐总这样公私不分,不太适合你目前的职位啊。”

徐星说:“我是由董事会直接任命——”

“我已经发送邮件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召开董事会,届时,将会在会议上投票表决;”梁雪然打断他,“我了解你们内部的流程,但是董事会其他人,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徐总任职这些年做过的好事吧?”

她在好事两个字上咬重音,徐星这些年做事不够讲究,留下了不少把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掌握在这个女人手中。

他喘着粗气,从牙缝中挤出话:“你有什么条件?”

梁雪然已经站了起来,笑:“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她踩着一双细高跟,白色的套装,耳朵上坠着一只淡紫正圆的珍珠,气势凌人。

蓦然间,徐星竟然觉着从梁雪然身上看到丝魏鹤远的影子。

——不可能,他们两个怎么会有交际。

不到一周,梁雪然以快刀斩乱麻的姿态整顿完公司,徐星一派的人要么辞退,要么派去分公司;轻云本来就是个成长中的品牌,暂时没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很快被她料理的干干净净,稳稳当当。

工厂那边也不必担心,在梁雪然的主导下,轻云的生产线挪到工厂一支;而她整理好这一切,恰好表妹赵七七过来参加特训。

舅妈虽然为人扣扣搜搜,但在孩子前程上面舍得花钱;赵七七的文化课差,舅妈花了半年的工资给她报上三个月的辅导特训班,为的就是能让赵七七考一个好的大学。

好久未见,赵七七和梁雪然有说不完的话,说在机场遇到了不少长相气质都很帅的人,不输模特,问梁雪然:“表姐,华城长相好的人是不是有很多啊?”

梁雪然说:“或许是来拍戏的呢,毕竟华城是经济中心啊,周遭好像有个影视城。”

赵七七兴致冲冲:“那等周末了我要过去玩!”

她还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想和梁雪然讲,梁雪然给她盖好被子:“乖乖的,先睡觉,都十点了。”

前段时间事情繁忙,梁雪然一连熬了好几天的夜,熬到身体都有点挺不住,清晨起床的时候,心跳格外的快,这才不敢再晚睡。

周五晚,她不其然收到了从陆纯熙处寄来的邀请。

请她参加一场以C&O为主导开设的慈善晚宴。

或许是担心她不参加,陆纯熙特意说明,届时会有不少相交好的品牌方和模特来参加,据闻时尚女魔头安青也会参加,届时他可以亲自为梁雪然引荐。

梁雪然原本就是安青的小迷妹,欣然前往。

赴宴之前,她挑了好久的衣服,最终选择一款淡青色的小礼裙——半露肩膀,深V领,下摆一直遮到小腿,剪裁干净利索,像是一朵青芽。这是当年安青的成名之作,梁雪然也因这一件衣服而彻底坚定了学习服装设计的心思。

她想要穿着自己喜欢的裙子,去见仰慕已久的偶像。

但是梁雪然没有想到,她崇拜的偶像安青,今日恰巧也穿了这件衣服。

撞衫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慈善晚宴是对外开放的,邀请来不少记者,亦会有时尚界编辑来撰写报告,对赴宴者的衣着配饰进行点评。

安青已经年过三十,正在举杯亲切地同人交流;而人群中的叶愉心,注意到了这个不太妙的巧合,走过来,故意俯在梁雪然耳边,柔声问:“怎么?东施效颦上了瘾?当初抄我的稿子,现在又来copy别人的衣着?”

梁雪然笑:“当初事实如何,叶小姐恐怕要比我更清楚吧?”

叶愉心什么都没说,她倒是担心梁雪然会留后手,比如说带个录音笔,或者针孔摄像头。

多说多错,她才没有那么傻乎乎。

叶愉心只是说:“这样的场合还故意穿成这样来和安前辈争,你这是想要弄个‘某抄袭设计师艳压安老师’吗?”

梁雪然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在叶愉心的惊异目光中,稳步走向安青。

安青早就注意到了梁雪然。

毕竟她这件衣服的青色申请了专利,十分惹眼;她眯着眼睛,等着梁雪然走近。

梁雪然走到她面前,笑着叫一声“安老师”,继而满脸濡慕地看她:“我是您忠实的粉丝,特别特别崇拜您,今天也特意穿了最喜欢的衣服来见您,没想到见了才发现,原来只有您才能撑得住这衣服的优雅气质。”

没有不喜欢听恭维话。

梁雪然直接了当地先把自己粉丝的身份拎出来,这场撞衫便全部转化成了对偶像的崇拜;安青近些年来高傲的狠,偏偏梁雪然人美嘴甜,一点儿骄矜气也没有,直接暖到她心坎中。

恰巧,这条裙子也是安青认为是自己职业生涯中做的最好的一件,听梁雪然这么讲,不由得有知己感。

叶愉心原本已经做好了看安青贬低梁雪然的准备,结果预想之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反倒是安青笑容满意,看梁雪然的目光也充满了欣赏。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险些崴了脚。

等到陆纯熙陪着魏鹤远抵达之时,梁雪然已经能够和安青侃侃而谈了。

陆纯熙笑着点评:“雪然的交际能力十分优秀,那安青性格桀骜,刚认识的时候她对我都没有过笑脸。”

魏鹤远站在十米远的位置,静静看着人群中的梁雪然。

她看上去是那样的耀眼,而这种耀眼并不单单局限于她的美貌或者衣着配饰,更是那股从容自信的气质。

早些时间,在他身边的时候,梁雪然极少会展露出这么一面。

所以魏鹤远才会把她当做矜贵娇弱的笼中雀,只适合宠爱观赏。

梁雪然与安青相谈甚欢,直到安青目光移到她的身后,笑着叫“魏先生”,梁雪然才转过身来,看到魏鹤远。

魏鹤远今日终于不再穿他的那些正统西装,取而代之的是异色温莎领衬衫;梁雪然鲜少见他穿这种衣服,探究地多看两眼,同魏鹤远四目相对。

她生疏而礼貌地微笑,而魏鹤远长久注视她,眸中暗涌流动。

梁雪然撇开视线,专注听安青点评陆纯熙近期的画稿。

魏鹤远提议:“我们不如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好好聊聊。”

安青笑:“正有此意。”

这边太过聒噪,去了小圆桌旁边,刚刚坐下,梁雪然便询问桌上其他人的口味,好让侍应生去拿酒饮过来。

安青说:“请给我一杯纯净水就好。”

魏鹤远要了一杯黑咖啡,陆纯熙点了红酒。

梁雪然一一把要求告诉侍应生,在黑咖啡后面补充:“不加奶不加糖。”

她知晓魏鹤远每一个小习惯,包括这些食物上的小偏好,此时只是自然而然地做了,也没觉出什么奇怪。

而魏鹤远抬眼看她,手指微不可察地缩一下。

她竟然还记得,这是不是意味着——

梁雪然开始告诉服务生:“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拿来一杯热牛奶。”

说完,梁雪然又对陆纯熙叹气:“你既然胃不好,就该少喝些酒才对,酒精会会刺激胃酸分泌,破坏胃粘膜,胃痛的时候可别再苦恼了。”

陆纯熙讶然:“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去年冬天,”梁雪然回忆了一下,“有次视频,你很不开心,我问你怎么回事,你说你胃病犯了。”

魏鹤远眼中刚刚起的那点光芒,瞬间消散开,缓缓归于沉寂。

梁雪然并不是单单对他好。

她只是天生的心细,对每一个人都很好。

只是他以为,她对他是特殊的。

也只是他以为而已。

魏鹤远并未停留太久,有人拨响他电话,他先离开。

梁雪然毫不吝啬地向安青表达着自己对她作品的喜爱之情,包括其中那些水元素的巧妙应用和令人惊艳的青色;说得口干,喝了两杯冰饮,想要去厕所。

这个慈善宴的厕所结构设计的极其不合理,走廊上挂满气氛压抑的画,而灯光幽暗到令梁雪然以为自己随时都能够羽化而登仙。更过分的是连厕所上的性别标志都看不清楚,梁雪然努力辨认好久,余光瞥见一位着西装的绅士从左边出来,这才松口气,去了右边的厕所。

刚刚拐过弯进去,猝不及防,梁雪然与端正站立的魏鹤远四目相对。

饶是这种情况,他仍旧是淡定的像是在生意场上相遇,没有一丝的慌乱。

而梁雪然第一反应:原来神也有基本需求。

第二反应:魏鹤远是不是缺乏惊慌或者狂喜这样极端的情绪神经?

冷静收拾好作案工具,魏鹤远抽出湿巾擦拭双手,垂下眼眸,问:“你想过来参观?”

没等梁雪然回答,门外传来男人的笑声和说话声,声音渐渐近,梁雪然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脸色微妙的魏鹤远带到隔间中去,迅速关上门。

梁雪然慌了阵脚,压低声音:“你刚刚上完厕所就拿手拽我!”

“我擦过手,很干净,”魏鹤远放开她的手腕,低声解释,“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再帮你擦擦。”

他补充:“擦胳膊,不是别的。”

——当然不会是别的!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里的空间并不大,说话间,魏鹤远的呼吸落在她脖颈中,这种感觉十分不好,梁雪然总有种自己下一秒就会被他拆吃入腹的错觉。

那些男人已经进来了,就隔着一层,梁雪然清晰地听到尴尬的水声和带着些醉意的说笑声;更可怕的是,隔壁有着不规律的晃动声,几不可查地露出一丝可疑的声音。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被她撞见!还是和魏鹤远一起,在这样尴尬无比的场合!

梁雪然大脑一片空白。

她微微侧身仰脸,看到魏鹤远冷白色的脸颊上蒙上一层绯红。

他的眼睛很亮,很安静。

梁雪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口:“你脸红了。”

笃定的语气。

“没有,”魏鹤远矜贵冷艳地回答,“只是太热了。”

第40章 二十六颗钻石

外面水声已经停了。

但人显然没有走,反倒是愉快地聊起天,聊的话题也不怎么干净。

“你不知道,姓邓的那个小模特是真的带劲。前天赵狗说那小模特玩的开,不然今晚叫出来看看?”

“看上去倒是挺清纯的,就是不知道卸了妆怎么样。”

“赵狗说她皮肤嫩到能掐出水来。”

……

梁雪然尴尬极了,她原本以为走错厕所遇见魏鹤远已经是她人生中最最尴尬的事情。

没想到比这更尴尬的是有上厕所的人荤话不断、隔壁间还有一对偷腥的野鸳鸯。

野鸳鸯的动静渐渐地开始大起来,似是有些压抑不住。

从缝隙中、稀薄的空气中,争先恐后地挤压出来,喘气声和细细碎碎的声音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隐晦地把几个人罩起来。

魏鹤远调整下站姿,梁雪然的脊背贴着他,往前挪了几步,想要离他稍稍远一点。

眼下的情形实在是太尴尬了。

如果可以的话,梁雪然真的希望自己此时此刻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到。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出来,温暖的大手盖在她的耳朵上。

温暖氤氲着颤栗。

梁雪然对此时二人的接触颇为不适应,用力把男人的手拉下来,咬牙切齿,低声问:“你做什么?”

“小孩子别听这些话,”魏鹤远有些不自然,不愿看她的眼睛,“太脏了。”

梁雪然:“……”

难道魏鹤远的洁癖不仅仅是生理上,还有精神上?

魏鹤远似乎一直在避免让她接触到这些不够道德的东西,先前在一起的时候,秦弘光兴致勃勃地说自己最近看上一对姐妹花,准备双——

刚说了个双字,魏鹤远便让他闭嘴,不许他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梁雪然懵懵懂懂,还在想双什么?故宫双人游?还是夫妻双双把家还?

直到后来从网络上接受到科普,才知道秦弘光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