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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边似乎有些太过暧昧,梁雪然坐在茶几旁,乖乖地伸出手。

被刺破的手指已经凝成一个小红点点,已经没有什么痛感,然而魏鹤远仍旧是扯过去她的手,耐心仔细地看着。

梁雪然觉着这样两个人独处都不说话还挺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问:“你怎么不去下面玩啊?”

“浪费时间,”魏鹤远淡淡地开口,他重新取出酒精棉球为梁雪然擦拭那个细不可查的伤口,“你呢?”

“我不喜欢唱歌,”梁雪然有些羞涩地说,“我唱歌不太好听。”

魏鹤远笑了:“的确,别人是被天使吻过的嗓子,你这是被阎王爷掐住了咽喉。”

!!!

梁雪然愤怒地想把手抽回来,而魏鹤远仍旧拉着她,一个吻落在她手掌心,抬脸笑:“开个玩笑。”

“哪里有这样开玩笑的啊!”梁雪然极其委屈,“你——”

魏鹤远拉住她的手腕,吻上去,在柔软而洁白的胳膊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红痕。

梁雪然胳膊上的肉娇贵,她咬着唇,刚想抽走胳膊,魏鹤远已经欺身上来,吻上她的脖颈。

他哑声问:“想我吗?”

梁雪然被他吻的气喘吁吁,正当魏鹤远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梁雪然抓住他的胳膊。

她说:“我生理期到了。”

宛若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魏鹤远瞬间清醒,轻叹口气:“这次提前这么长时间。”

距离上次生理期才半个多月。

梁雪然想了想:“大概是为了保护主人免受色狼骚扰吧。”

自然不可能再做什么羞羞的事情,魏鹤远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也没走,很自然地脱鞋,躺在她身侧。

梁雪然傍晚才来的大姨妈,现在体乏无力,也没力气和魏鹤远继续折腾下去了。

闭着眼睛,梁雪然迷迷糊糊感觉男人自背后抱着她。

她睁开眼睛,十分傲气地拒绝:“炮友之间不配拥有拥抱。”

“不是炮友,”魏鹤远平静纠正她,温柔搂在怀中,手贴在她的小腹上,替她暖,“是耍流氓。”

稍稍回暖,梁雪然开启嘲讽模式:“不知道是谁,一开始告诉我,要公私分明;私人情绪绝对不能带到工作上去,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开。瞧啊,你现在不也正在对你的下属蠢蠢欲动么?魏先生,我能采访一下您么?请问您为什么非要躺在下属的床上呢?”

魏鹤远淡淡地说:“因为我不要脸。”

第59章 四十五颗钻石

梁雪然沉默半晌,叹口气:“为什么你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呢?”

疼痛感没有了,不适感还在。

每次生理期的时候,梁雪然都在遗憾地想如果自己是个男生该多好。

就不用受这么一份罪了。

梁雪然习惯蜷缩着身体睡觉,往旁边挪了挪;也多亏今天晚上的魏鹤远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不然他现在已经被毫不留情地踹下床。

先前还在一起的时候,梁雪然痛经,魏鹤远如果在,也会像今晚这样规规矩矩地给她暖着小腹,充当人体暖宝宝。

两年的朝夕相处,魏鹤远那些淡漠中无意中漏下来的这点柔情,足够让她怦然心动。

梁雪然侧躺着,忽而听见魏鹤远开口:“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年的圣诞节?那时你和我一起逛街,街边送气球的圣诞老人说了句话,你当时没有听懂,还一直问我。”

两人一起逛街的次数屈指可数,魏鹤远的柔情也只有那么一点点,每一点,她都当宝贝一样小心翼翼记着,当然不会忘记。

梁雪然点头,好奇:“当初他说的什么啊?”

她那个时候初学法语不久,还不能够流畅的和人交谈。

后来问魏鹤远,魏鹤远脸色很差,一句话也不肯说。

魏鹤远高傲地说:“他祝我和女儿圣诞节快乐。”

大部分白种人并不能够清晰地分辨出亚洲人的年纪,在他们眼中,亚洲人永远不会衰老。

梁雪然本来就眼睛大,那天穿的衣服又显年纪小,围着围巾遮住下半截脸,站在他身边衬的瘦瘦小小一个,派发气球的圣诞老人分辨不出年纪,直接误以为他是带着女儿出来玩。

毕竟当时去要气球的都是一群小孩子,魏鹤远看她喜欢,才厚着脸皮上去要。

天知道他因为那一句话怀疑了多久的人生。

梁雪然瞬间精神了。

“难怪你当时那么生气啊!”梁雪然恍然大悟,“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呢,害得我担心那么久。”

魏鹤远一顿,觉出她话中的另一层意思,问:“你以前好像很怕我?”

“还行吧,说怕也不太合适,”梁雪然努力地搜索一下相关的词汇,试图能够精准无误地表达出来,“更确切一点来说呢,是敬仰。像是对太阳的一样崇敬,每天恨不得站起来歌颂五百遍的那种。”

“好好说话。”

梁雪然笑了,魏鹤远能够感受到微微的颤动。

“先前说过一次呀,你对我而言就像是衣食父母,我当然得小心谨慎了,不然哪天把你惹毛了把我赶走怎么办?”梁雪然慢慢地说,“就是把你当甲方爸爸一样捧着。”

难怪。

原来她一直这么想。

魏鹤远说:“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啊,你又不欠我的,”梁雪然笑了,“怎么说呢,过去的都过去了。”

她说的坦然,但魏鹤远并不希望她这么说。

提示音响了一下。

枕边的手机亮起来,魏鹤远离的近,拿起来看,无意间扫到群名,怔住。

□□裸的八个大字。

皇家顶级娱乐会所。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魏鹤远皱眉把手机递给她:“你微信被盗了?”

梁雪然被他说的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地接过手机,看清楚之后,哭笑不得:“这是我们宿舍群。”

“你们倒是挺会起名。”

“可不是嘛?”梁雪然埋头回复顾秋白,“我们原本还有个企鹅群,名叫‘钻石富婆快乐群’,结果还有做鸭的找上门来,又是爆照又是发、骚话的,最后还哭诉做鸭的不容易……”

魏鹤远被她逗笑:“你们这经历还挺丰富。”

“后来我们就转战微信了,毕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加群,”梁雪然没放回手机,困倦地打个哈欠,缩回被窝,“帮我把耳机拿过来,我需要听点东西才能睡得着。”

她的东西摆放都很整齐。

魏鹤远很快找到耳机,递给她:“听什么?”

纤细的手指插好耳机,梁雪然背对着魏鹤远,划拉几下,找到想听的东西,戴好耳机,把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睛:“深夜男主播,在线性感聊天。”

魏鹤远脸沉了沉。

深夜性感男主播?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离开他之后,这小东西都沾上了什么坏毛病?

魏鹤远压制着怒气。

还有点隐隐约约的醋意。

顺手取下一只耳机,魏鹤远冷着脸,放在耳边听。

他倒是想听听,到底是怎么个性感法——

郭德纲老师的声音洪亮有力。

魏鹤远十分震惊。

“……你竟然靠相声入睡?”

“嗯呢,”梁雪然打个哈欠,“最常听的还是马三立侯宝林。”

她全然不知刚刚那两句话惹得魏鹤远心里大起大落的,只感觉被人拍了一下臀。

疼的她嗷呜一声,愤怒转身:“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魏鹤远若无其事地回味,“太皮了,忍不住想试试弹性。”

梁雪然气呼呼地戴好耳机,不理他。

而魏鹤远静静地等梁雪然熟睡之后,才把耳机和手机轻轻拿走。

梁雪然没有醒。

自背后抱住她,她没有任何反抗,现在乖极了,手指蜷缩着贴在脸颊旁,呼吸声柔软而安静;离开他之后,梁雪然明显要比以前有活力很多。

魏鹤远因为她开心而开心。

但她的开心并不是因为他。

枕边的小夜灯光线昏黄,魏鹤远自幼不喜欢在有光源的地方休息;但自从发现梁雪然喜欢在入睡前留一盏小夜灯之后,魏鹤远让人在他所有房子的卧室内都装了暖黄的小夜灯。

爱本来就是相互包容的过程。

梁雪然很缺乏安全感。

曾经魏鹤远以为自己能够弥补,可惜后来发现也不过是他以为。

朦胧睡到半夜,梁雪然再一次深陷噩梦之中,浑身颤抖,而魏鹤远被怀中人的小声啜泣惊醒。

她哭的很厉害,一边哭一边梦呓着“我不喝”“走开”等模糊的话,原本背对着他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调转了方向,她特别怕冷,自动靠近热源,抱着他的胳膊。

小脑袋抵着他的胸膛,眼睛紧闭,泪水却掉的很凶。

以前在公馆的时候,梁雪然也做噩梦,魏鹤远已经习惯了及时抚慰她,下意识地把她抱在怀里,亲亲额头,拍拍脊背,像哄小孩子一样柔声哄她:“别怕别怕,没事了,乖,继续睡。”

第一次时候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魏鹤远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样草率地顺从自己的欲、望。

梁雪然哭声渐渐的止了,她抱仍着魏鹤远,小声叫:“鹤远哥。”

“嗯,我在。”

一分钟的静寂后,她的呼吸终于重新恢复安稳。

魏鹤远低头,一一亲干净她脸上的小泪珠儿。

别怕,我一直都在。

-

花菱在房间里思考了一整晚人生。

自从陆纯熙轻飘飘揭露真实性取向之后,花菱感觉自己整个人的价值观都遭受到剧烈的冲击。

花菱的父母都是虔诚的基督教信徒,在他们眼中,同性之爱是很严重的一项罪名。

花菱虽然不能赞同他们的想法,但也不能接受好友是同性恋爱取向者。

偏偏陆纯熙是。

现在花菱追求魏鹤远的计划一再搁浅,瞄准的新猎物也不可能上钩;花菱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甚至考虑到了黄纫,不过黄纫年纪太大,她不可能去委身这么一个人;宋烈倒可行,毕竟花菱前期已经费尽心机哄好了魏老太太……

宋烈显然是一匹烈马,没有那么容易攻克下来,花菱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好办法,烦躁地踢着脚。

恰好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花菱看了眼来电显示,没好气地接起来:“怎么?不是说了吗?除非你交出来能让我满意的作品,不然我不会付钱……当初咱们条约签的明明白白,分成也好,后续的奖金也好,都建立在你能画出好东西上面。”

那边的男声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地道着歉;花菱十分不耐烦,压着火气又安抚几句,才挂断——

在这之前,那个男人低低地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国啊?我很想见你。”

花菱敷衍:“看心情。”

“对了,”花菱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无意间探听到的消息,对男人说,“云裳接下来有一个内部比稿,要求以故宫文化为元素设计时装,你这几天好好准备。你什么时候做好,我什么时候请你吃饭。”

施舍一样的语气,却让那边的男人喜出望外:“好的,我等你!”

花菱放下手机。

想起那个男人丑陋狰狞的脸庞,她一阵反胃。

要不是看中他的才华,花菱一句话都不会和他说。

真是癞□□想吃天鹅肉,那样一张不能见人的脸,也配向她告白?

花菱想疼了脑壳,总算是想出个能叫宋烈和她单独相处的方法——

今天几个人去塞纳河那边玩,黄纫昨晚上已经订好了游船的票,只要她找准机会“不慎”跌入河中;宋烈那个性格,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等到宋烈下去捞人之后,她故意扮扮弱,装装可怜,充分展示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不信打动不了他。

有了计划之后,花菱整个人都精神了。

去餐厅的时候,发现只有魏鹤远与梁雪然不在。

花菱虽然还对魏鹤远有那么点垂涎,但她如今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几斤几两,完全没有办法和梁雪然抗衡;意识到这点之后,她反倒是坦然了许多,只是频频打量餐桌上的宋烈。

宋烈长相也并不差,他肤色比魏鹤远要深好几个度,剑眉星目,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帅气。

魏老太太一直念叨着给这几个人相亲,魏容与和魏鹤远她现在是不敢高攀了,成熟的男人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那点小技巧,花菱已经不再对成功攻略他们抱有希望。

宋烈年纪最小,瞧上去也最容易被诱惑。

但今天的宋烈似乎不太高兴,他沉着脸,环顾一下餐桌,放下筷子:“我去叫他们两个。”

黄纫说:“你去打扰他们多不好?先吃饭。”

宋烈脸色更差了:“什么叫打扰?日程排的这么满,这也不是睡懒觉的时候。”

他说话时候带着气,大力推开椅子走了。

花菱不明白他气在哪里,讶然地问旁边的陆纯熙:“宋总这是怎么了?”

陆纯熙顿了顿,用中文说:“吃醋。”

花菱起先没想明白,吃醋?宋烈吃什么醋?

过了好久,她骤然想到一个可能,惊愕地张大嘴巴。

天呐,该不会连宋烈也是gay吧?

她压低声音问:“宋总吃梁雪然的醋?”

陆纯熙的中文毕竟有限,还弄不清楚“吃梁雪然醋”和“吃魏鹤远醋”的意思,反正梁雪然也是当事者。

他点点头:“对。”

“宋总可是魏总的表外甥啊!”

两人还有血缘关系啊!怎么会产生这样畸形的感情?

陆纯熙浑然不知花菱的想法,他颇为惆怅地感叹:“爱情就是不受控制啊。”

……只能怪梁雪然太过优秀了,才能这样招人喜欢。

花菱:“……”

她这是什么眼光啊,看上三个男人,一个有主,一个是gay,还有个是喜欢他亲小表舅的gay!

在花菱感慨中,尚窝在卧室中的梁雪然,在半梦半醒中被硌醒。

清醒后的她试图从这位大佬胳膊下一点点移开,好不容易快要成功逃离,又被魏鹤远一把捞回去,按在怀中,不许她动弹:“乖一点。”

梁雪然被他一顶,完全不敢动;等了好久,终于弱弱地问:“能先松开我吗?我腿麻了。”

魏鹤远移开手,梁雪然摆脱压迫,长长舒口气。

魏鹤远终于再一次能够抱着这小姑娘醒来,看她小脸睡的粉扑扑,有些心猿意马,低头想亲她的脸颊,却被小手捂住嘴巴。

梁雪然诚挚地开口:“请你尊重一下我们纯洁的炮友关系。”

魏鹤远眼睛微眯:“嗯。”

梁雪然窥他神色,知道这位大佬此时因为被拒绝而不开心;但她此时有恃无恐,丝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男人要说话算数。”

魏鹤远穿好衬衫,慢条斯理地扣纽扣:“不是你先说我们是炮友关系?”

“但后来你也朝我强调确认了啊!”梁雪然说,“难道你现在要反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唧唧小到看不清。”

秃噜了嘴,不小心把和舍友的玩笑话也说出来。

梁雪然一懵,捂住嘴巴,但已经晚了。

魏鹤远怒极反笑,纽扣还有两粒没扣好,俯身睥睨着她,哑声问:“你在挑衅我?”

梁雪然缩到床边,几乎快要掉下去了,摇头:“没有!”

魏鹤远单膝跪在床上,抵着她额头,拉住她的手,捏了捏,最终什么也没做,叹气:“小姑娘家的,不要总是把生殖器挂在嘴边,多不雅。”

“迂腐,老古董。”

魏鹤远失笑:“你这是迟来的叛逆期?”

梁雪然反驳:“那您现在是更年期提前?”

牙尖嘴利的,一句也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