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依然不解:“是谁?”

白愁飞道:“你没听到刚才杨兄说过:“血河神剑口就在方应看手里吗?”

王小石一里,道:“他父亲是……”

苏梦忱道:“便是三十年前武林公认的大侠方歌吟。”

白愁飞冷笑道:“有这样的父亲,儿子何愁无成苏梦枕道:“不过,方小侯爷也的确是个杰出的人才。$%歌吟无心仕途,朝廷为拢络他,封他为王爷,但他视如粪土,他仍仗剑天下、里游四海,但方应看却懂得要成大事,必须借助官方势力,所以他这个小侯爷,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这点手段,方大侠反而无法做到,这是力应看的高明处。”

白愁飞想了想,才道:“你说得对。这种人,年纪轻轻的看透这一点,委实不可轻视。”

王小石忽道:“有一件事,你还未曾交代。”

这次倒是苏梦枕为之一怔,道:“哦?”

王小石道:“你刚才不是说,要交给我们一项责任$%?”

苏梦枕笑了:“好记心。不是一项,而是两项,一人一项。”

王小石道:“不知是什么任务?”

苏梦枕道:“你心急要知道?”

王小石道:“既已和大哥结义,便不想吃闲饭。”

苏梦枕道:“很好。你看三日后之约,雷损会不会践约?”

王小石道:“只要有利,雷损便会去。”

苏梦枕道:“这约定是我方先提出夹的。”

王小石点头道:“如果局势对“金风细雨楼”不利,你决不会主动提起。”

苏梦枕道:“既然对“六分半堂”不利,你看雷损如何应付?”

王小石道:“他不会去。”

苏梦枕道:“他是一方霸主,又是成名人物,怎能说不去就不去?”

王小石道:“他一定有办法找到藉口,而且,也会加紧防范。”

“这次说对了。”苏梦枕道:“其中一个藉口,便是他的女儿。”

王小石奇道:“他的女儿?”

苏梦枕道:“还有一个月,他的女儿便是我的夫人。”他淡淡地道:“相信你听过“和婚”这两个字。”

“和婚”原是汉朝与异邦订盟一种常见的手段,没想到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对金风细雨楼的苏梦枕也用上了这种“伎俩”。

白愁飞忽插口道:“这种婚事你也同意?”

苏梦枕道:“我同意。”

王小石也说道:“你愿意?”

这当然有点不可思议。

苏梦枕道:“我愿意。”

他淡淡地道:“这桩婚事,原本就是家父在十八年前就订下来的。”

“十八年前,六分半堂已是开封府里举足轻重、日渐强大的帮会。家父苏遮幕才刚刚建立“风雨褛口,连总坛都尚未建立,只可以算是六分半堂阴影与庇护下的一个组织,雷损那时候才见过我一次,就订下了这门亲事。”苏梦枕道,“二十九天后,就是婚期。”

白愁飞冷笑道:“你大可反悔。”

苏梦枕道:“我不想反悔。”

白愁飞道:“你要是怕人诟病,也可以找藉口退婚。”

苏梦枕道:“我不想退婚。”

白愁飞问:“为什么?”

苏梦枕道:“因为我爱她”

 

 

二二、名目

 

当一个人表示他的苦衷就是“爱”的时候,很多话都可以不必再说了。

他的“理由”已经充分。

但当苏梦枕提到“爱”字的时候,王小石和白愁飞脸上禁不住都有无诧异之色。

像苏梦枕这样一个冷傲、深沉、握有重权的领袖,突然说出“爱”字来,未免让人戚觉得突兀。

其实,很多人都忽略了,领袖也是常人,不是神,他们可能因站在高处,愈发少人了解、愈发孤寂,楼高灯亦愁,山高风更寒,凡领袖人物,心里一定更需切友情、亲情与爱情。

所以当苏梦枕说出他小里感受的时候,脸上所笼罩的神色,眼里所流露的神采,跟少男在恋爱的时候,竟是没有什么两样的。

人只要还懂得恋爱,就是一种幸福。

且不管有没有被爱。

※  ※ ※

白愁飞情知自己问多了,话也说多,乾咳一声道:“哦,这,所以嘛,我看……”

苏梦枕微笑道:“所以,我有必要在跟雷小姐成婚以前,先解决掉“金风细雨楼口与“六分半堂口之争。”

雷家小姐一旦过了门,两造就是亲家了亲家的事最好办,也最不好办,因为一旦成了亲家,就要讲亲情,许多事便不能大刀阔斧的处理了。

更何况这一门“和婚”,究竟是苏梦枕被“和”了过去,还是雷家小姐被”和”了过来,连苏梦枕和雷损都殊无把握。

苏梦枕的眼里闪蓍跟他姓名一般的迷惘:“听说,雷姑娘早就从杭州动身,已来到京城了,不知她还是不是喜欢唱歌弹琴?”

这句话没有人能相应。

幸好苏梦枕立即转移了话题:“所以,我们就得要制造既成的时势,逼得雷损不得不谈判,非谈判不可。”他的目光竟全变了一种神情,“就算不谈判,也唯有决战。”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决一死战,是口金风细雨楼口与“六分半堂口在所难免的结局。”

※  ※ ※

这个结局究一苋如何,谁都不知道,但其过程无疑一定十分可怕。

凡是要用人的血与泪所拼出来的“结果”,再完美的收场、再幸运的局面、再澈底的胜利都难以补偿那过程里的悲哀惨痛。

如果“金风细雨楼”与“六分牛堂”的对峙一天不解除,血就会流得更多,人也会死得更多。与其延宕不决,不如速战速决。

就算“和婚”,也只是另一种方式的“战$%”。

雷损希望“和婚”能动摇苏梦枕的战志。

偏偏苏梦枕又不能不接受。

因为他不得不和雷损对抗,但偏偏爱上了他的女儿。

命运,似把这几个人绾结在一起,让他们浮沈,让他们挣扎,让他们纠缠在其中,而它以一双冷眼看人性在争斗中发出火花。

且不管是光芒万丈,还是黯淡如萤。

※  ※ ※

王小石很认真地说:““金风细雨楼口与“六分半堂口真的不能和平共处$%?”

苏梦枕道:“如果只是我苏某和他雷某的事,那么事情并不难解决,但牵扯到一楼子和整当口里的人,就算我们想化千戈为$%帛,我们的人也不可能就此算数。”

人一多,问题就复杂了。

个人的问题还好解决,但一旦牵涉到社团、家族、国家、民族之间的恩怨,那就更不容易化解丁。、这点道理王小石是明白的。

所以他说:““六分半堂”在外面所作所为,我算是领教过了,如果我要帮“金风细雨楼口,那是名正言顺的事。”

苏梦枕立即摇首:“错了。”

王小石奇道:“什么错了?”

苏梦枕道:“不要太斤斤计较名不名正,言不言顺,江湖上有许多事,名虽不正但小正,言虽不顺但$%顺,大凡帮会、组织的$%争牵扯必钜,不可能一方面全对,一力面全不对,也不可能阖帮上下,无一坏人,亦不可能堂里子弟,无一好人。

你要帮朋友,两协插刀,在所不辞,但这未必是主持公道,未必是名正言顺,若真正要帮朋友,根本就不必管这些,帮就帮,扯什么公道公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