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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可能立即没命的司徒月波,钟旭别无选择。

“姐!”看着躺在地上渐渐失了光芒,最后彻底消失的钟馗剑,钟晴头上冒冷汗了……

“哈哈哈哈!”男鬼无比得意地大笑起来,松开了掐着司徒月波脖子的手,再顺势把他往前一推,司徒月波重重地跌了下来。

钟旭跟钟晴赶忙上前把司徒月波扶起来,初步看来他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只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还是维持着刚刚那种睁着眼昏迷的状态。钟旭一看,明白了司徒月波肯定是被鬼迷了,所以到现在还人事不醒,得赶紧把他弄清醒了才成。

“把你的手伸过来!”钟旭扶住司徒月波头也不抬地对钟晴说。

“你要干什么啊?”钟晴一脸狐疑,但是也没敢有半点迟疑,立刻把手伸到钟旭面前。

“哇!!好痛啊!!姐你怎么咬人哪?????????”钟晴托住自己的手臂狂叫。

钟旭完全不理会他,只紧紧抓住钟晴的手腕,把他正在流血的食指摁到司徒月波的额头上,然后她又吩咐钟晴:“试着用你的能力把血渗进他的身体!快!”

虽然钟晴很菜,但是正如当时钟老太说说的一样,他再菜,流的也是钟家的血。钟晴并不是没有力量,只是这家伙多半天资愚钝,完全不懂得要如何使用,就像是空守着一个金矿却找不到开金矿的钥匙。不过,就他目前的唯一用处来说,他的血能帮助司徒月波摆脱鬼迷。

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完失去了灵力现在已经与普通人无异,她身上流出来的血解救一百个司徒月波都没问题。

这点小事情,钟晴还是有能力做到的,他动用体内所有可以由他控制的力量,汇集到指尖,把血渐渐“压”进了司徒月波的额头。

看着司徒月波的眼睛渐渐有了神采,钟旭稍稍舒了口气,幸好这菜鸟弟弟还有这么一点点本事。

很快,司徒月波醒转了过来。

他直起身子,四下看了看,万分诧异地抓住钟旭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再一细看,眼前的钟旭满身是血,旁边的钟晴一脸是汗衣衫褴褛,两个人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司徒月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他才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痛,伸手一摸,全是血。

不等钟旭他们回答,冷冷在旁观望了半天的男鬼阴笑道:“终于把他救醒了啊?!你们的速度太慢了,害我等了老半天。”

“你是什么东西??”司徒月波站起身来,走到钟旭他们的前面,抬眼冷冷地看着男鬼。

难得他作为一个一直抱着无神论生活的普通人在刚一清醒还没弄清楚情况的糟糕状态下突然就看到这么一个漂浮在空中的“人”却依然还能稳住自己的情绪,这点很值得钟晴好好学习学习。

男鬼双手横抱在胸前,森冷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司徒月波一番,随后移开目光喃喃自语道:“原本……应该是差不多大……现在……在哪儿呢……找不到了……”

“我知道了,父亲所受的罪,还有他手下那几个死的死伤的伤的职员,全是你搞的鬼,你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元凶!”司徒月波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是我又如何?”男鬼再次把目光聚焦在司徒月波身上,摇了摇头道:“知道吗,你呀,跟你那个父亲一样地可恶,居然会为了那么一个人渣去请人来对付我,还那么好运地被你请来了钟家的人。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男鬼看了一眼钟晴,讥讽地一笑:“这位钟家的小朋友帮了我的大忙!”

如果有人马上给钟晴递上一瓶敌敌畏,他绝对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没办法了,真是注定的。对了,你说让司徒康那个老东西看着他亲儿子死在他面前,会不会让他受到点更大的打击呢?!哈哈哈哈!”男鬼放肆地狂笑起来,然后他侧目看定钟旭他们怜悯地说:“姓钟的,也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另外……学艺不精,要白白为这司徒家陪了性命。”

“混蛋!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不要牵连无辜!司徒家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司徒月波愤然道。

接下来的情节就像我们N多人看过的肥皂剧一样,通常在人临死之前,那个要他死的人会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他,满足他最后的好奇心让他死也死得安心。如今,他们三个跟那个男鬼正在上演这一类戏的真人版。

男鬼在空中坐了下来,屁股下面由于并没有椅子之类的东西,所以他的姿势看起来有点滑稽。

“你知道你们司徒家是靠做什么起家的吗?”男鬼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

司徒月波正色道:“很多人都知道,家父自小对紫檀木有偏爱,司徒家自然是以生产出售紫檀木制品起家!从最初的一个小厂到现在世界闻名的大集团,几乎花去家父毕生心血!”

“最初只是承包了一个开在城边不到30个人的小工厂。他主外联络买家,我则对内管理财务人事。原本相安无事,一切都在往既定的好的方向发展着。可是谁也没想到,他鬼迷心窍把公家投进来的一笔款子连同我们自己小金库里的资金全提出来去买什么见鬼的高利息债券,结果被骗得一分不剩。当时那个年代,一旦被查出来亏空公款,是会掉脑袋的。为了掩盖他的罪行,他求我,求我做假帐,暂时把下来调查的人给骗过去,他会马上想办法填上这笔钱。我没办法看着自己……”男鬼顿了顿,半晌,才接着说:“自己的亲哥哥因此而遭逢大劫,我答应了。就在调查人员离开的当天,凌晨的时候,我还在厂里加班,他来了,给我买了我最爱吃的粽子,说了一大堆诸如兄弟同心之类的话,谢谢我帮他暂时度过了危机。”

司徒月波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男鬼依然自顾自地继续说:“粽子真好吃啊,味道又香又浓,浓到我完全吃不出来里面加了安眠药。我好悃,慢慢地睡过去了。于是,我的亲哥哥,你伟大的父亲司徒康就很从容的拿了一根尼龙绳子,就这样,”男鬼比画了一个把绳子套在脖子上的动作,然后一拉:“就这样表示了他最大的谢意!”

“开什么玩笑?这贱人是司徒月波的叔叔???”钟晴惊讶地合不上嘴。

“不要吵!”钟旭不动声色地呵斥道,其实她的讶异程度不比钟晴少。

“伪造我畏罪自杀的现场之后,他才想起来还没拿到那本我藏起来的真正的帐册,翻遍了整个办公室都一无所获,于是他先取走保险柜里全部的储备金,然后心一横,索性一把火烧了整个工厂同时反锁了大门。可是,他不知道,当时在仓库里还有十几个盘点库存货物的工人……一个都没有跑掉,十几条命转眼就没了。”

“偏偏那晚风很大,大火蔓延的同时一根电线被刮断落在了仓库顶上,就是这条电线,为那人渣掩盖了所有的罪行。等到大火被扑灭之后,整个工厂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大门被人上了锁。事故调查的最终结果就是大风吹断了电线,导致存放的木材起火。因此而丧生的工人亦属于灾害性自然死亡。虽然警方在财务室里发现了我还套着绳子的尸体,也立案侦察了好一阵,可是却因为线索不足,现场损毁太过严重无法找到有力的证据而成了一桩石沉大海的无头案。原本已经打算卷款私逃的司徒康这下子不仅不用当逃犯,反而光明正大地作为受害人接受了一大笔赔偿金。然后,他就带着这笔钱从这个城市里消失了。”

“果然是鬼话连篇!!你这只可恶至级的畜生!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我有什么二叔!”司徒月波指着男鬼大声骂道。

“他离开时,没有留一分钱给我体弱多病又没有工作的妻子还有我那不到3岁的儿子。为了生活,我的妻子只能背着儿子去离家很远的一个餐馆帮忙……在我离开不到一年,在去餐馆的路上,他们母子被一辆卡车撞了,飞了好远,儿子的头重重磕在了地上,鲜红的血,顺着他白净的小脸一点一点地流了下来,母子两个那么安静地躺在肮脏的马路上,最后被一辆破旧的三轮车给拉走……”

“我看着他们离开我,却无能为力……到现在,我都找不到他们。”男鬼脸上的哀伤一闪而逝,旋即他咬牙看向司徒月波:“我们是亲兄弟呵,真正的血脉相连啊!我会要他为当年的罪恶付出最惨重的代价!我找了他好久,原来竟被他跑到国外去了,害我要在这里等几十年才能一偿心愿!”

“真……真有这种禽兽不如的哥哥吗??”钟晴竟然有点同情起面前这只鬼来了,好象都忘了刚才它对自己下的必杀令。

“可是,跑到国外鬼就找不到了吗?鬼不是无孔不入的吗?”钟晴又犯糊涂了,难道鬼出国还需要办签证不成。

“笨蛋,虽然鬼可以飘到任何地方,但是离它丧命的地方越远,它的力量就会越小。想要害人索命的话,当然只能选择在自己力量最强的地方才行!”钟旭又教了一点“常识”给钟晴。

“大人说的果然不错,那个人渣迟早会回到这里的,只要我耐心等待,他欠我的,一定会全部还给我!果然如此啊,那人渣大概是老糊涂了,从国外兜了一圈连自己家的路都不认识了,根本就没有认出这座长瑞大厦正是建在当年那座工厂之上。我终于等到了。呵呵呵呵……”男鬼的笑声让人心里像结了一层冰一样的难受。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男鬼收起笑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飞到了他们三人的正上方,转动着白色充血的眼珠,像觅食的秃鹫一样随时准备向猎物发起进攻!

司徒月波一把把钟旭他们护在身后,不管他的力量跟这个“鬼二叔”相比差了多少,他也会尽全力保护身后伤痕累累的姐弟俩。

而此时钟旭考虑的不再是如何击败面前这个鬼物了,他们几个如何能全身而退才是最重要的,最起码,要保证钟晴跟司徒月波安全离开。可是,要怎么做呢?自己已经没有灵力了,符纸法器全部用不了,眼看着这鬼东西就要拿他们开刀了,怎么办?!

“司徒康,我要你看着你儿子死在你面前,就像当年我看着我儿子死在我面前一样。”男鬼把手一挥,竟从身旁的空气里抓出一个人来,一个年过六旬的男子,花白的头发被男鬼死死地揪住,手脚似被钉住了一般僵直地伸开来,他的五官因为正承受着某种痛苦而难受地纠结在一起,发紫的两片嘴唇像是被扔上岸的鱼一样,费力地一张一翕,看得出来他很想说话,然而声带却不受大脑的控制。

“爸爸!”下面的司徒月波见状失声大叫,然后不顾钟旭的阻拦,往上一纵伸手想抓住被擒在半空中的司徒康,他良好的弹跳能力配上他的身高,刚刚好够到司徒康的脚。司徒月波看准目标用力一抓,谁知竟抓了一把空气,他的手从司徒康的身体里一穿而过。

“没用的,那个只是你父亲的魂魄!你根本接触不到!”钟旭叫上钟晴两个人一起死死拉住还不甘心准备继续努力往他父亲那儿窜的司徒月波。

“你说什么?那个是我爸爸的……魂魄?”司徒月波气喘吁吁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钟旭。

“没错!”钟旭不容质疑地点头。

这只恶鬼居然这么快就把司徒老爷子的魂魄给摄了。唉,也只能怪他们司徒家命该如此,什么地方不好选,偏偏选到长瑞大厦这个极品地点,如今这鬼占尽天时地利之机,他们几个想要逃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哈哈,真是父子情深啊!可恨这以前从不信鬼神的老东西居然也学会请一尊佛像回来,害我花了不少时间精力才把这佛像给化掉!不然我早就该看到这感人的一幕了!你说是不是呀?大哥!”男鬼又用力一拽司徒康的头发,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后歪着头对他笑道。

“王八蛋!你快放掉我爸爸!否则我要你连鬼都当不了!”看着自己的父亲受罪,司徒月波什么风度仪态都不要了,他失控一般要冲上去跟男鬼拼命,这次钟晴还算眼疾手快,跳过去把司徒月波拦腰死死抱住。

“当不当得了鬼我不清楚,不过我肯定,你们父子俩很快就当不了人了!”男鬼把目光锁定在了司徒月波身上,嘴角一扬:“一切都该结束了……我的好侄子……”

旁边的司徒康双眼圆睁,由于头不能动,只能努力地把眼珠往男鬼那边挪,嘴巴的开合幅度越来越大,他的表情,像是在哀求……

男鬼猛然把口一张,从中飞出一团黑气,霎时幻化成无数张人脸,每张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只有一张骇人的绛红色的嘴,一阵尖利的嚣叫声后,这些人脸纷纷咧开嘴冲它们的目标——司徒月波撞去。不过,奇怪的是,在这些嘴巴里看不到一颗牙齿,无数张嘴就像无数个黑洞一样,让人担心整个世界会不会一点一点被它们蚕食掉。

这些东西是?!

钟旭大吃一惊,她认出这些怪异的人脸正是怨气所化的食魂鬼,活人一旦被这些东西缠上后,他的魂魄会被这群东西一点点地吸食干净,而他的身体在灵魂被完全吸干之前会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那种灵魂被剥离肉体时产生的抽筋剥皮般的痛苦会一直持续到他油尽灯枯。

想不到这男鬼居然够力量驱策食魂鬼?钟旭的头发已经被这群东西所带来的气流吹得乱七八糟,眼看它们就要置司徒月波于死地,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冲到了司徒月波前面,完全不顾自己现在的糟糕状况,只一门心思地想替他档住这群可恶的食魂恶鬼

“姐你干什么?”钟晴急得大叫,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绝对是厉害角色。

“钟旭!你快让开!”司徒月波被气流冲得睁不开眼,他抓住钟旭的手想把她拖到后面去,却被钟旭一把推开。

一张张丑恶怪异的人脸迅速逼近,钟旭咬牙把头偏向一边,紧紧闭上了眼睛……

……

一秒钟……两秒钟……十秒钟……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身旁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那阵扎人的气流也完全感觉不到了。钟旭试着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看了一下,发现自己依然呆在原地没有动,办公室里的一切也都没有改变,唯一不一样的是——男鬼还有那群气势汹汹的食魂鬼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