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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要痊愈了,心情特别好,我回他说,没什么,都过去了。

但是对于他说的喜欢,我没给予任何回复,我想是因为心里有你。

他说你们还经常出去玩,但因为没有我,所以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我仰起头,看着医院上方的蔚蓝天空,想起林拉拉坐在你单车后面,你载着她的情景。你们,都那么美好。

我在纸上写,宁生,你一定要等我,我也会像你们一样有个健康的躯体。到那时,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日子在流光浮云里闲散过去了,一个月后,我真的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自然地走路了。

走在阳光下,我喜极而泣。我再也不用因为带着这小缺陷而自卑了,也再也不用看到喜欢的人不能言说了,更不用走路小心翼翼了,我可以蹦可以跳,想像着自己站在你面前你吃惊的模样,就觉得心情开朗。

为了巩固疗效,康复治疗越来越紧张,有些时日未与你们联系了。治疗结束后,我顾不得跟爸妈在北京游玩,也顾不得给你打电话,就冲到了火车站买了回家的票。

只是,从没想到,回了家,却不见你。

[6]

弥生去火车站接的我。我看着他空落落的一个人,问他,宁生和林拉拉呢?

他低下头,林拉拉不知道去了哪里,宁生去找她了。

恩?什么意思?

林拉拉和宁生吵架出走了,宁生去找她。

我回到学校,所有人看我的表情都怪怪的。我以为是可能是我的腿好了吧,大家都惊讶。

但是中午从餐厅回来,刚走到门口,正欲推门进去,就听到寝室的两个女生说的话。

林拉拉学姐的消失真的和临安有关吗?

肯定是她在挑拨离间了,不然学姐怎么会突然消失。

弥生喜欢临安?临安喜欢宁生?然后挑拨学姐和宁生的关系,是这样的吧。

恩。真不知道那个跛子怎么会招来弥生学长的喜欢。

我握在手里的饭盒“咚”的一声落地。门应声而开,屋里的两个人惊讶地看着我。

我的脸如死灰般苍白,瞪着眼问,林拉拉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

我觉得我真像个傻子,这件事差不多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

只有我,还傻傻地蒙在鼓里,以为林拉拉只是和你闹脾气了,你还会把她找回来。

我找到弥生时,他正在实验楼顶坐着,我说,阮弥生,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从身后抽出一个本子递给我说,你自己看吧。

我颤抖着手打开,是你的日记。你在首页上写,临安,因为沉溺你的文字,所以渴望了解你,可是却发现,越是多了解你一点,就会越多喜欢你一点。直到这种喜欢不可抑制。但每次望着你清澈的眼,就会觉得难过。明知道你喜欢的是弥生,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你。

日记里,摘抄了很多我写的字,写着我们一起出去玩的小细节,还贴着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偷拍下来的我的照片。

我翻着翻着,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宁生,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我们不是不喜欢,而是彼此会错了意,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林拉拉,你以为我喜欢的是弥生。于是我们都将对方推开,让彼此离自以为是的幸福近一点。

弥生告诉我说林拉拉虽然很优秀,但其实她是个很死心眼,也很悲观消极的女孩,你们都因为心疼她的身世,一直拿她当亲妹妹对待。但她喜欢你,总把你当恋人看。你太了解林拉拉了,沉默不爱说话但却决绝,所以,你暗示过她无数次,你只把她当妹妹看。但林拉拉却从不愿意懂。

弥生还告诉我说,其实林妈妈有忧郁症,经常对林拉拉打骂,但林拉拉从来都不言语,她明白妈妈的苦,也很爱她,但没想到,前段时间她妈妈竟然过世了。精神脆弱的拉拉去学校找你,而那天,你不在寝室,没想到她无意翻到这本日记。她不想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也许,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对这个城市,也没有了任何留恋。那天晚上她就消失了,第二天早上我们去叫她上学,只看到她家紧闭的大门,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么,弥生,宁生呢?宁生去了哪里?我摇着弥生的胳膊问。

哥也留了个字条给家里,他觉得这是他一辈子都要负担的罪,他要去找林拉拉,让爸妈不要找他,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会给家里联系,让爸妈放心他的安全。爸妈曾找他了很多天,但依旧不知下落,前段时间他打电话回来说一切都好。爸妈查了区号,是南方的城市。

弥生,宁生,他好吗?

临安,我不知道。

弥生转过头,我看到他眼里有一片大雾弥漫。白色的忧伤的迷雾,将他覆盖。

[7]

起初,学校里关于林拉拉的消失还炒的沸沸扬扬,但过了一段时间,就平静下来。

高三的学生都忙着高考,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忙着享受高三来临前的自在。

弥生放学经常等我,然后骑着单车送我回家。你走后,我觉得弥生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你。

都是那么的不爱说话,眼神里充满了薄凉。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弥生。我说弥生,你不要这样。

他就会回过头,眼神忧伤的说,临安,我想哥了。

宁生,在你走后的很多天,我都梦到林拉拉,梦到以前我们一起出去玩时,她曾对我说的话,她说,临安,我不怕别人爱宁生,因为,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他,我会用对他的爱,将那些人都打败。可是……我却那么的害怕宁生爱别人,因为那是我无能为力到绝望的事。

我安静地陪在弥生身边,陪他上课下课吃饭,陪着他走路看书唱歌。直到陪他走完高考。

记得放榜的那天,弥生站在榜单下,抬起头,就看到他高高在上的分数,他对我说,临安,我们不仅仅是需要陪伴彼此而已,而是要相爱。可是,我知道,从始至终,你都不爱我,所以,临安,假如不能相爱,那么,我愿意天涯海角,与你分开。

弥生去了遥远的南方城市厦门,他说那里天蓝云白,海水环绕。

临走前,我去送他。站在月台上,他轻轻地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对不起,小鸭子,对不起。

我说,弥生,你不欠我任何,为何要对我说对不起。

他说,不,亲爱的小鸭子,我欠你一个宁生。

是那天,弥生告诉我,其实我们不是会错了彼此的意。而是他在中间搅乱了我们,他曾骗你说我喜欢他。所以,那时在天台上,我念念叨叨说我喜欢的那个男生,说他的优秀,你以为,我说的是弥生。

弥生说,亲爱的小鸭子,对不起,对不起,我欠你的宁生,再也还不了。

我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将他去寻找。说完,眼泪就轰然掉落。

[8]

那是千喜年的中旬。我青春里陪伴我的两个男孩,一个女孩,断断续续的离开,终于,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了任何人。

而我,要念高三了,却选择了退缩,我跟爸妈说不想念书了。

从小的行动不便,让爸妈对我格外溺爱,听我不想念书,也没过多的勉强。

我说想出去走走,爸爸给我一张银行卡。他说,临安,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开心,爸妈都支持。

我背着大大的包,开始了旅程。

七年来,我去了很多城市,但每个城市都没有你。寒冷时,我就把你的外套穿在身上。假装你还在身边。

习惯性把把旅行中拍下的照片,配上文字,投给熟悉的杂志。我不停地走走写写,旅途中遇见很多人,我想,会不会有一天,突然遇到你,我会对你说,Hi,亲爱的宁生,原来你也在这里。

可是,七年,两千五百五十五天。我走了几万公里,却从未遇见你。

到最后,筋疲力尽,我回到最初的小城。爸爸给我安排了工作,每天朝九晚五,按时上下班。周末和朋友一起去逛街,只有在晚上的时候,会写一些伤感的字。

写这些字的时候,我会想起你,想像你沿着轨道向南走的身影,想像你背着包走在旅途上的寂寞。

林拉拉曾回来过,身边有一个男生陪伴,满脸的幸福,她说起年少时的莽撞,说起成长的阵痛,但庆幸这些都过去了。如今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希望你和我也都幸福。

可是,宁生,我和你,到现在,都没有变成我们,该如何幸福?

1999年,我用文字来抵御卑微来袭时的恐惧与寒冷,认识了你。

2007年,我用文字来祭奠缅怀曾流窜过的旧时光,来怀念你和寻找你。

宁生,我不管你流浪了哪里,也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模样。我知道,也许有一天,你会看到我写的字,假如那时你还喜欢我,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假如,你永远都看不到,那我会一直等你。

有句话叫“思君令人老”,但是,宁生,我要告诉你,你不来,我不老。

她会替我好好爱你

2006年的夏天,我看了一场有关于歌手奶茶的访谈节目。这个在我心里一直保持着知性冷静形象的女人,节目一开始,坐在陈升对面的她便开始哭,听闻这是她喜欢了十五年的人。

整场访谈,她都泪眼婆娑,陈升讲话时,她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百转千回的模样让人欷歔感慨。当时的我一直都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爱,会如此伤痛欲绝。

直到2009年,当我再次和你相见,才忽然明白那时奶茶的悲伤。

原来,这尘世是有这样一种爱,未开口,便泣不成声。

[一]

学校旁边的小吃街上人声鼎沸,我带了顶招摇的红色绒线帽坐在牛肉面馆前,老板端上了大份牛肉面时,我在面里放了很多红亮亮的辣椒以及绿绿的香菜,然后不顾路过的少男少女异样的眼神,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所大学是国家重点,能来这里念书的,不是有才,就是有钱。

而现在坐在我面前眉目明朗的你,显然是后者。

我注意到你已经盯着我看了很久了,从我坐在这里点面,直到我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即使我明白鲜少女生像我这样坐在路边大快朵颐,但你也用不着那种恨不得把我当标本一样给研究了的探究眼神看我半天。

你这个奢侈的富家子弟,点了一份面却没有吃一口,只是不停地拿筷子翻动。我不屑于和一个浪费粮食的人说话,所以即使我明白你在等我开口问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或者是有什么事,但我也依旧不理睬你,抽了纸擦嘴,然后站起身走人。

这时对面的你急了,你突然随我一直站起身,对转身欲走的我喊道,喂,同学,我想邀请你加入学校的舞蹈社。

我回过身冲你微笑,我只会跳脱衣舞。

你搭讪的方式真俗套,我本来只是想吓吓你,你果然尴尬地站在了原地,幸亏你反应还算灵敏,转眼就又潇洒地笑道,就缺你这种人才,请问你是哪个班的?

看你不依不饶地堵在眼前,我失笑。你真的像皓辰一样固执,不达目的不罢休。思及皓辰,面对你我便稍微温柔了一点,我朝你指了指校外不远处的足浴按摩城说,我是那里的。

你转过头看到足浴按摩的那个大招牌时,愣了一下。我忽略你惊愕的眼神,从容不迫地离开了。

我走了很远回头,还看到你仿似失落地站在原地。

像你一样明媚年纪的少男少女在你身边来来往往,你们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明亮的光芒,蓬勃鲜活。那一刻,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生硬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悲伤。

深夜,我从噩梦中惊醒。窸窸窣窣地起身倒水,昏暗的小屋里,家具简洁破旧,皓辰的声音在暗地里响起,姐,又做噩梦了?

我含混地嗯了一声,抓起桌上的水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仿佛这水是杨枝甘露,是行走在沙漠时遇到的唯一绿源。布帘的另一边,皓辰起身走过来,抱了抱我,黑暗中,他的肩膀单薄得只剩骨头,我把头埋在他的肩上,瓮声瓮气地说,我没事,你快去睡,明天还要上课呢。

皓辰没吭声,直到扶我躺下后,才回到自己的床上,不一会儿,就发出平稳的鼻息声。

我望着窗外的月色,却怎么也睡不着。梦里的情景像老去的经典电影,浮现在眼前时还会感受到它的真实感。看到过无数次的大火,倒塌的房屋,火光里女人伤心的脸,男人哀求的眼神,还有我和皓辰被火光映红的脸,皓辰紧紧抓住我的手。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生命好像就是从那时起,突然布满了乌云。

是在十岁那年吧,父亲突然从外边带了一个小男孩回来,他说这孩子是别人丢在大街上的,他看着可怜便给捡了回来。小男孩的眼睛大大的,瞪着家里陌生的一切。充满谨慎。

母亲倒没过问什么,就让小男孩留下了,父亲说小男孩的名字叫皓辰,以后就随我们姓了。

皓辰比我小两岁,脸上却有与年纪不符的成熟,他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轻手轻脚地跟在我身后,我一回头,他便会仰起脸讨好地叫我姐姐。

母亲对皓辰一直都是淡淡的,起初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好看的小孩。

直到后来,偶然看到母亲独自一个人哭泣,以及多日以来邻居背后的指指点点,才知道,皓辰其实是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生的孩子,那个女人因为身体不好去世,父亲便把他们最宠爱的小儿子接了来住。卑微到尘埃里的母亲,不敢说话,只能偷偷地以泪洗面。

直到那场大火,扑灭了一切。

[二]

再次遇见你,是在夜晚的KTV,我以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对来临的每个人说,欢迎光临。

然后就看到了皓辰兴冲冲地跑过来,他微笑着喊道,姐。

我抬头瞪他,你怎么来这里?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念书,而不是鬼混。

皓辰委屈地看了我一眼,辩解道,萧白叫同学来唱歌,我就顺道过来看你,你放心,我不唱的。

说完就一把扯着身后的男生推上前,喏,他就是我经常跟你提的学长顾萧白。

当你走上前的那一刻,我突然愣了。不是说这个世界很大吗,为什么到我这里却这么小。你看到我时也是明显一怔,然后冲我别有深意地笑了。原来你就是顾萧白,皓辰口里风云全校的同门师兄,只念大二便被外边公司抢着录用签约的才子。

我被你笔直的眼光看得有些生气,说一次谎话,就被人立刻拆穿,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我淡淡地冲你点了下头便推搡着皓辰说,既然是和同学一起来的,你就进去玩吧。

皓辰回头急急地说,姐,我不会唱,我就是陪你。

我不耐地挥手,你陪我干什么,我还要工作呢,你去玩吧。

皓辰不明就里,只能和你勾肩搭背地朝里面的包厢走去。我感觉到你回头,有目光扫射而来。

那晚我一直到凌晨三点才下班。

走出门时却看到你和皓辰坐在旁边的奶茶店门口,看到我出来,皓辰立刻站起身,姐。

我疑惑地看着你,皓辰立刻解释道,我在这里等你下班,萧白学长就陪着我。

你笑道,要不要去吃点夜宵。

皓辰转头看我,我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长沙最美是夜生活,凌晨三点还热热闹闹的,灯火辉煌。路边上的烧烤摊风雨无阻,里面的吃客热火朝天。在这里,不分身份贵贱三六九等,因为即使每天开宝马奔驰的人,也会经常坐到路边的大排档里吃东西。而大排档也是学生的消费天堂,价格适当,食物美味。

我把单子递给你说,谢谢你今天请我弟弟唱歌,我回请你吃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