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现侧过眸,“你说什么?”

  明姒瞥他一眼,依然端着那股“后宫娘娘”的腔调,一字一顿道,“听不懂人话吗?本宫乏了,要回宫歇息。”

  她说着,还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来,像是准备往哪个奴才的手背上搭。

  梁现用了两秒确定,她醉得不轻。

  不过,倒还不忘保持高贵冷艳的女神范。

  他啼笑皆非,刚想弯腰扶她,动作顿了下,又换成伸出一只手臂,“行,回宫歇息。”

  “不要你扶,”明姒推开他,目光在偌大的客厅里扫了一圈,手指点了点角落里站着的石泰,“就他来吧。”

  石泰本能地往墙根贴了贴。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不妙。

  梁现往那方向扫了眼,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哦?为什么他来?”

  明姒眯起眼来,抬起手点了点他的鼻尖,语调轻悠悠的,“你呀,不是好人。”

  梁现扣住她的手放下去,顺着她的话问,“怎么不是好人了?”

  “逼我结婚,害我摔断腿,让我坐轮椅……”明姒翘起手指头一个个地往下摁,连带着把学生时代的事儿也翻了出来,“抢我小贝壳,不穿校服,打架逃课,你还打我……”

  听起来还真挺劣迹斑斑,梁现一只手插在西裤袋里,轻扯了下唇角,“我怎么觉得好几条都不属实呢?”

  他什么时候打过她?

  明姒没有理他,她自顾自地列完梁现的十大罪状,长舒一口气,最后一锤定音拍板决定,“那就赐你——杖毙吧!”

  自己还挺满意地附和了声,“娘娘英明!”

  梁现:“……”

  他这才明白,原来她刚才睡的那一觉,是在为撒酒疯养精蓄锐,而且越撒越入戏。

  看现在没人配合,她都学会一人分饰两角了。

  明姒看着他,翘着唇角挺得意,拉长语调严肃地问,“你可知罪?”

  梁现懒得同醉鬼理论,径直将人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贺岁小心翼翼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歪着脑袋望着他们的背影,屁颠颠地跟了一段儿,在半路被石泰抓起来带走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石泰这根不通人情世故的棒槌,此时考虑得也挺周全。

  ---

  一路上,明姒在梁现怀里的不停地乱动,末了还伸出手在他眼前晃,颇为认真道,“梁现我仔细想了想,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你开口求我的话,我就赐你免死金牌。”

  那还真要谢谢她,梁现不走心地应了声,“行。”

  “那你得先求我啊。”明姒绕着自己的长发,仰头看着他。

  她的唇很红,脸颊也带了一抹绯色,肌肤白皙胜雪,语调慢悠悠的,有种别样的诱/惑。

  两人这样近的距离,几乎呼吸相闻,她淡淡的吐息,倒像是若有似无的撩/拨。

  梁现只觉得额角青筋一跳,进了卧室最后那几步,几乎是把人扔在了床上。

  失重的感觉太可怕,明姒惊叫了一声,摔了下去。

  梁现这才回神,迅速迈开长腿走过去,“摔疼了?”

  他想起来,上次睡这里,她抱怨床垫太硬,他还没来得及换。

  明姒捂着腰气咻咻地瞪着他。

  这什么人啊?

  她好心赐他免死金牌,他居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冷淡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隔空把她往地上扔!

  不是都和解了吗?!

  她越想越委屈,加上酒精的作用,居然感到鼻子一酸。

  梁现看明姒半天没说话,以为真是摔疼了,他轻咳了声道歉,“明姒,对不起我……”

  两人的视线相对,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她白皙的脸庞上,有泪珠滚落。

  “你走开,”明姒像是觉得丢脸,一边用手擦掉眼泪,一边背过身去,重复,“你走开。”

  那一瞬间,梁现的嗓子就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

  尽管知道明姒多半是喝醉了在闹脾气,但是不得不承认,看到她哭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泛上了难以言喻的酸涩。

  甚至难得的有点儿手足无措。

  “明姒,对不起,”她背过身不看他,梁现就绕到床的另一头去,他蹲下来,声线很柔和,“给我看看,哪里摔疼了?”

  明姒抱着膝盖,眼角憋得通红。

  那一抹绮/丽的颜色,在白皙的脸庞上,像绽开的桃花。

  梁现喉结轻轻滚了下,再开口时,声线带了点儿沙哑,“别哭了,嗯?”

  明姒过了好久好久才开口,仍然不太高兴的样子,“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梁现松了口气,毫不迟疑道,“嗯,你说。”

  两人这会儿的距离很近,明姒毫不费力就能碰到他的脸。

  “这里,”她往前挪了挪,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伸出一根手指,慢慢下移,试探性地戳了戳他的喉结,“给我摸一下。”

  “……”

  ---

  再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明姒睁开眼睛,半天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天花板明晃晃到刺眼,她睁眼、闭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

  意识也一片空白,还有些反胃。

  明姒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忽然发现自己穿的还是白天的小裙子,猛然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发出一长串的尖叫,“啊啊啊啊!”

  要死了要死了,她昨晚居然就这么睡了,没刷牙、没洗澡、没卸妆!

  呜呜呜到底是为什么她怎么可以这么邋遢!!

  人生重来算了!!

  就在这时候,冷不丁门外响起敲门声,明姒懊悔的尖叫瞬时堵在了嗓子里,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沉默两秒,她立即裹着被子躺了回去,顺便把被子拉高盖住头顶。

  下一秒,梁现开门进来,叫了她一声,“明姒?”

  刚才,他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明姒咬了咬牙,一声不吭闭着眼睛地装睡——打死她她都不想用这幅没洗脸没梳头的邋遢样见人。

  太尴尬了。

  她揪着白色的被子,严严实实地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就差在被子上贴个“生人勿近”的标签了,一看就是在逃避现实。

  梁现轻笑了下,迈开长腿走过去,伸手抓住被角拎了拎,像是要把它扯开。

  “你不要动,你赶紧出去。”明姒只好出声喝止,把被子卷得更紧。

  “醒了?”梁现明知故问,收回手闲闲插在口袋里,低笑了声,“还记得对我干了些什么吗?”

第29章

  他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过来, 低沉散漫, 朦朦胧胧的听不太真切。

  但内容却明明白白。

  明姒愣了下, 茫然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而且听他这话, 还是她先下的手?

  尽管知道不太可能, 但明姒还是低头看了眼, 又调动浑身上下的感官重点感知了下——她在那方面的经验为零,不过依照小说中的描写, 昨晚上两人应该没有什么狗血的实质性发展。

  确定了这一基本事实之后,明姒略微松了口气,开始细细回忆。

  她这会儿宿醉刚醒, 头疼得不行,意识也混混沌沌的,回忆进行到一半就卡壳。

  重启了好几次, 也只能到柯礼杰大叫“那是我的酒!”那个片段。

  再然后?

  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姒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这么装死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

  她犹豫片刻, 伸手揪住两边的被沿往下拉,还没开口说话, 第一眼先看见站在床边的男人。

  梁现穿着白衬衣和黑色西裤,从她的角度, 可以看见他宽肩窄腰的身材, 再往上,喉结突起, 侧脸的线条利落流畅。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明姒总觉得他散漫的神情之外, 还夹杂着一丝等着看戏的好整以暇。

  看见她,梁现挑起一边的眉,“舍得起来了?”

  “……”

  明姒沉默片刻,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虚虚撑着底气,“你倒是说说,我干什么了我。”

  “那可多了,”梁现在床尾的沙发椅上坐下,伸开长腿,眉尾一扬,“你要我从哪件说起?”

  “……”

  还真有?

  明姒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按她对自己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干什么出格的事,梁现有可能是在故意逗她。

  但是万一呢?

  在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贸然开口比较好。

  明姒抿了下唇,手指揪紧被角扯了扯,下了逐客令,“算了,我现在不想听。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梁现垂眸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起身离开时还替她关上了房门。

  明姒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门彻底关上才松了口气。

  然后她坐起来,无奈地扯了下头发,心里升腾上一股小埋怨——

  柯礼杰点的这是什么鬼的酒啊,她怎么一丁点记忆都想不起来呢!!

  明姒懊丧地用拳头砸了下被面泄气,又想了什么似的,神经质地把被子掀开四下闻了闻,确定没什么隔夜发酵的味道,才起身快速地走进了浴室。

  她用包里的卸妆棉片卸了妆,暂时抛掉一切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披上浴巾之后,习惯性地伸手拿衣服,动作忽然一僵——

  她终于知道梁现刚才为什么欲言又止了,因为她在这里根本没衣服可穿。

  ……

  ---

  贺岁张着翅膀,在落地窗边跳来跳去,偶尔对着自己的影子歪歪脑袋,再蹦两句新年贺词。

  明姒一只手撑着脸坐在旁边,俯瞰着遥远的江面出神,连贺岁各种卖萌耍宝的动作都没能勾起她半分兴趣。

  因为只要稍稍回想,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便会生动地出现在眼前——

  她发现没有衣服穿,只能围着浴巾挪到门口,试探性地叫了声,“梁现?”

  这么轻的声音,梁现除非有听人洗澡的爱好,否则断然听不到。

  明姒原地焦躁了一小会儿,末了还是强忍羞耻提高了音量,“梁现!——”

  他终于过来了。

  明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开的口,只记得结结巴巴地说完之后,梁现静了片刻,“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要么先穿我的?”

  大概人在极度的尴尬之下,脑回路都不太正常。

  明姒顺着他的建议想了下,下意识地认为不妥,但具体不妥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结果大脑当机两秒,居然问了句,“那内裤呢?”

  隔着门她看不见梁现的表情,但是!呜呜呜现在想起来简直快要窒息了!!

  大概梁现也被她这个问题噎住了,半晌没说话,末了轻咳了声,“我回家给你拿。”

  明姒深吸一口气背过身靠着门,一脸的心如死灰。

  到这儿,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倒霉到谷底,再怎么掉节操也不能够了,却没想到还有更尬的在后面等着她——

  过了半个小时,梁现去而复返,伸手敲了敲浴室门。

  明姒猫着腰打开一条缝,就看到他骨节明晰的手伸进来,拎着一只粉色透明的小袋子。

  ……里边是她的内衣裤。

  想到这里,明姒紧紧闭上眼,用手拍了拍脸。

  这么丢脸的事情就不要不要不要回想了,赶紧埋进土里!!

  但理智上这么想是一回事,脑海里控制不住又是另一回事。

  没几秒钟,明姒又不由自主地思索起了另一茬——

  梁现回家给她拿的内衣裤,是张阿姨从柜子里拿好给他的,还是他亲手拿的啊?

  ……

  因为这个挑战底线的问题,一直到坐在餐厅,明姒整个人还是非常恍惚。

  忽然间,她察觉到手臂上好像有衣料蹭过,抬眼一看,是梁现在她身边站定,把一碗粥放在她面前,“想什么呢?”

  他倒是挺淡定的。

  明姒伸手捧住瓷碗,回过神来,“没什么。”

  梁现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他今天穿的白衬衫是休闲款,没有扣子,领子松松垮垮地垂落,隐约露出棱角分明的锁/骨。

  看到他锁/骨的瞬间,明姒的脑海里隐隐约约地划过了个关键词,但又抓不住。

  她下意识抬把视线略微往上移了移。

  啊对了,喉结。

  昨晚上,她好像……伸手摸过他的喉结?

  想不起前因后果,脑海里只突兀地出现了个片段——她坐在床上往前挪了挪,离他很近很近,然后手指在他喉结上戳了戳,还摸……

  明姒迅速掐断了思绪,心里天崩地裂。

  呜呜呜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画面!这是真实存在的吗?她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梁现将勺子递给她,桃花眼挑着三分笑意,“我又没要你负责。”

  明姒:“……”

  你先说清楚我到底干了什么再谈负不负责的事好吗!

  她心不在焉地搅着粥,顺时针搅了一圈决定缄口不言,逆时针搅一圈又觉得还是应该问个清楚。

  最后,一碗粥都不冒热气了,她终于做出决定,“梁现。”

  他“嗯”了声,视线瞥过来。

  “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绝对、绝对不能撒谎,”明姒表面上淡定地强调,实际上心虚得不行,她两只手搁在餐桌上,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我昨晚到底……对你干了些什么?”

  她本想直接问有没有摸他的喉/结,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羞耻,硬是生生地拐了个弯。

  梁现调整了下坐姿,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姒觉得他的眸光有点深深的,好像夹杂了点儿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犹豫,试探道,“很难说出口?”

  梁现静了片刻,“有点。”

  明姒:“……”

  这么说真的摸了?!

  她十分懊恼地咬了下唇,贝齿松开时,嫣红的血色一下充盈上来,无意中有种娇/媚。

  梁现的视线落在她唇上两秒,克制地移开。

  昨天晚上,明姒醉得一塌糊涂,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喉结有种莫名的执着。

  在他流露出拒绝之意的时候,她嘴角往下一耷,眼看着又要哭。

  梁现拿她没办法,喉结轻轻滚了下妥协,“就摸一下。”

  明姒点点头,有点儿乖地重复,“嗯,就一下。”

  她满意地翘起唇角,倾身上前,手指碰上来。

  她靠得很近,几乎能感知到温度。

  梁现的视线略低,就能看见她鸦羽似的睫毛,覆在白皙的眼睑下,隐约可见眼里氤氲的水光。

  这样近的距离,连带着各种感官也放大了无数倍,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浅淡微甜的气息,当即只觉得嗓子一紧,浑身上下像是过了遍电流。

  偏生明姒摸了不止一下,还要凑近看一看,温热的吐息带着酒意扫过他的颈/侧,缱/绻而勾/人,梁现脊背绷得紧紧的,牙都快咬碎了。

  甚至有那么几秒钟,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要是再靠过来,

  他就不客气了。

  ---

  幸好后来,明姒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般,本能地收回了手,安安静静地蜷回了被子里。

  否则今天两人在餐厅里面面相对,就不会是这样平和的场景。

  想到这里,梁现抬手捏了下眉心。

  昨天晚上,他出卧室之后就去冲了个冷水澡,并没把身体上的反应当一回事——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面对明姒那样的撩/拨,没反应才不正常。

  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隔得很远,气氛也不像昨晚那样暧/昧,他依然有种挥之不去的躁意。

  明姒就坐在他对面,身上穿了条白色衬衫裙,是他在她衣帽间里随手拿的。这会儿背着光,隐隐约约有些微透,勾勒出窈窕的腰/身曲线。

  梁现知道那腰的触感。

  ……

  “梁现!”明姒叫了好几声他都没应,只得把声调扬得高高的,在他看过来时,她又莫名心虚,缩回了手,“你在想什么?不许一个人想。”

  她已经对摸喉结的事有印象了,刚才还追溯到了那个动作的根源——多半是因为昨晚看见梁现喝酒,觉得有一丢丢小性/感,下意识地想了解一下触感。

  但是除了这个,她还有没有动过其他色/心?

  有没有……付出过行动?

  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倒是让梁现轻松了些,他回过神来靠着椅背,轻笑了下,“其实也没发生什么。”

  明姒不信,“那你说说看。”

  “不说我们还能做朋友,”梁现倾身上前,逗她,“说了,你就要对我负责了。”

  他这话说的,好像被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要真是这样,今早两人之间才不会那么平静。

  明摆着是在欺负她断片了呢。

  明姒哼了声,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有这么严重?”她掀了他一眼,“不就是摸了一下喉结吗,你可不要趁机漫天要价。”

  话音刚落,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明姒这才反应自己说了什么,张了张嘴,本想补充解释几句,却发现她一句话把自己给锤得死死的,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看见梁现撑着额,视线瞥过来,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原来想起来了啊,不会是故意的吧?”

第30章

  故意你个头!

  她是那种人吗?

  明姒坐在车里, 回想起十几分钟前的那一幕, 觉得自己当时没把勺子怼在他脸上一定是因为脾气太好了。

  这会儿两人并排而坐, 明姒环着手臂一言不发, 梁现把人惹毛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来哄, 气氛就这么僵着。

  偏生成昱在这时候打来电话, 一开口就喜气洋洋的,“喂, 明姒,昨天睡得好吗?”

  他嗓门大,不用扩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梁现侧眸瞥了眼,觉得此人怕是撞在了枪口上。

  明姒冷笑,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裙摆, “我睡得挺好啊。”

  “是吗, 那就好!”成昱是个听不出反话的, 闻言便美滋滋地往下说了,“那你今天要来我家吗?我姑妈请了个日本厨师来做那个什么喜什么鱼…… 名字怪拗口的, 但是据说很好吃。”

  “哦对了你给现哥打个电话,要是有空你俩一起过来呗。”

  明姒宿醉过后毫无胃口, 对他口中的鱼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现哥”这两个字,倒是成功地激发了她的战斗欲。

  她先是干脆利落地拒绝, “我不来了。”

  然后一字一顿地划清界线, “昱昱你记住, 以后这种场合,有我没他,有他就没我。”

  说完,还挑衅地往梁现身上看了眼,就差高贵冷艳地“哼”一声了。

  梁现:“……”

  看来因为那句玩笑话,她气得不轻。

  “不是…为什么啊,”成昱迷茫了,“你们昨晚打架了?”

  “……”

  明姒沉默片刻,刚想说他们之间倒也没这么暴力,忽然心念一动,干脆顺着他的话“嗯”了一声。

  梁现听到这里觉得不对劲,侧了下眸。

  明姒朝他翘了下唇角,又握着手机,用一种十分无辜的语气展开了叙述,“我昨晚上不是喝醉了么。”

  成昱点点头应和,“是啊,现哥送你回的家。”

  “回什么家呀,我今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家门外的花丛里。”

  成昱震惊了,“什么!”

  明姒想了下,补充道,“浑身都是泥你知道吧,特别脏——而且我打电话问梁现,你猜他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

  “他说公司有事走得急,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把我给扔下了。”明姒一只手撑着车内置物架,强行把翘起的唇角压下去,叹着气摇摇头,“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一点儿也不考虑人家的安全问题。”

  “简直太过分了!!”成昱听着就感觉要炸了,“明姒你等着啊,我这就打电话骂他去!!”

  挂了电话,明姒俨然一副获胜者姿态,朝梁现得意地晃了晃手机。

  看他下次还敢不敢随口污蔑她。

  小孔雀明摆着生气给他看,不哄是不行的,梁现刚要开口,就接到了成昱的电话。

  “现哥你怎么可以把明姒扔在花丛里呢!万一被坏人捡走怎么办!我真是看错你了!”成昱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叨,看来说要去骂他并不是说说而已,“你跟明姒关系再怎么不好,也不能这样对人家,而且她还是你老婆呢!渣男!”

  梁现还没开口,就让这兜头来的“渣男”两个字骂得哑口无言,旁边明姒早就憋不住笑,眼角眉梢都写着幸灾乐祸。

  他不知怎的也勾了下唇角,随即回过神来,靠着车座轻嗤了声,“你还真信?”

  “不是,这有什么骗人的必要吗?”成昱想都不想,语气里还有一股子严肃,“现哥你是不是想狡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渣呢!”

  梁现:“……”

  他的耐心为数不多,且还要看对谁,面对一根筋到底的成昱,就直接开了扩音,“来,你听听她在哪儿。”

  明姒止住笑,不出声儿了。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反转,成昱是真的生气了,“现哥!”

  梁现看了明姒一眼,轻轻“啧”了声,“成昱,你仔细想想,以明姒的性格,如果我真把她丢在花丛里,她能不发脾气吗?还能用刚才那样的语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