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马路边上的一个巡警注意到了我们,他上来敲了敲我们的车窗说:“厉行检查,请配合。”

所有人都回头看我,那警察没有得到回应,警惕地把手按在枪上,加重力气敲着玻璃道:“车上的人都出来!”说着把脸贴在玻璃上,坐在后面边上的邵冠今正好跟他脸对脸,警察立刻拔枪在手喝道:“邵冠今!”

与此同时我把刀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拉住邵冠今道:“大家都准备好,我们走!”

刷的一下,我把一车的人都拽进了时间旋涡,电影院门口昼夜交替,景物更迭,不同的人以不同的姿态后退,电影院门口的海报也不时更换着。

这是阿破他们第一次跟着我一起倒退人生,小慧看着窗外无声的景色变更,有点感慨道:“其实什么也不干,光是看看这副景象就能体会到很多感悟。”

无双趴在方向盘上,看着电影院门口的海报一张张变换,淡淡地说:“咱们四个有多长时间没一起看电影了?”

阿破道:“好象有五六年了吧,小时候咱们经常一起从电影院后面的厕所跳到里面看电影的。”

小慧问邵冠今:“你们那天看的什么电影?”

邵冠今道:“《变形金刚2》。”

“有夜场吗?”

“……有。”

小慧道:“办完事以后,我们去看夜场吧。”

……

这时通过外面的阳光变迭判断,我们大概已经回到了一个星期前,我忽然觉得那种因为力量的缺失而带来的剧痛又回到了我身上,我急忙握紧刀柄后部的裸露处,一瞬间,我感到了强大无比的力量源泉和我的身体接通了,然而下一刻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把无坚不摧的刀居然像一支放在火上的蜡烛一样,从刀头慢慢开始融化了!

阿破叫道:“老大,你的刀!”

我示意他不用担心,我胸口烦闷异常,说不出话来,我明白,这是因为所消耗的力量过大,就像我们在山上我救小慧一样,是需要腐蚀报仇身上的魔铁的。

窗外的过度骤然慢了下来,然而刀腐蚀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一把40公分的刀消耗掉了多一半的时候我们才刚回到9天前,阿破大叫道:“老大,停下吧!”

邵冠今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我冲他微微笑了笑,事已至此,我当然会给他一个交代,但这把刀的力量够不够消耗那就要随缘了!小慧急切地在手心里划着什么,我知道她是想通过妖刀的腐蚀速度和窗外的时间变化来计算出我们能不能到达邵冠今女朋友出事的日子——即18天前,可是很多事情是无法精确计算的。

到了第12天,消耗的就完全是报仇的力量了,我则完全成了一个中介,任由那强大无比的力量通过,我感觉我像一截铁轨被火车碾压,周身关节都要碎了!

13天,14天,报仇在迅速缩小,时间却过得有条不紊,当报仇只剩了一个刀柄的时候,阿破绝望地大叫:“老大,我们过不去了,放手吧!”

就在刀柄钻进我手心的时候,窗外忽然刷刷刷闪了三下,我们已经到了17天前,我猛一放手,窗外阳光大亮——我们刚好到了邵冠今他女朋友出事后一天的中午!邵冠今大喊:“不要停啊,还差几个小时了!”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虚弱得连唿吸都困难,阿破冲邵冠今怒吼道:“你是不是想让我老大死?”

邵冠今绝望地看着我嘶声道:“求求你,只有几个小时而已,哪怕你回到小蓝没自杀前也可以啊!”

我扔开只剩一个空壳的刀柄,手伸进了口袋,那里,还有最后一块魔铁!

感觉就像是电钻在我心里钻了一下似的,窗外时间骤黑,在失去了最后一丝力量供给后,时间终于彻底停下了。我无力地放开邵冠今的手,掏出那块魔铁一看,只见它的中间被钻出一个小孔,它身上的魔纹尽失,我已经无法再感应它的回应,也就是说,它彻底地变成了一块废铁。

回过神来的邵冠今大喊:“快看看现在是几点?”

无双看了一眼表道:“我的表停了!”他的头发已经又都长出来了。

我们的车还停在电影院门口,那里还有寥寥的人,也不知道是刚散场还是在等下一场,无从判断具体时刻。

小慧把车窗摇下问一个路过的人:“麻烦问一下您,现在几点了?”

那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道:“11点半。”

阿破探出头去道:“是中午还是晚上?”

那人的女伴赶紧把他拉走了,小声嘀咕道:“别理他们,还不知道想搭讪干什么呢,一车人连个带手机的也没有么?”说着两人走远了。

我们一车人都看阿破,不说话。

阿破这才注意到挂在天上的月亮,挠着头嘿嘿笑道:“我怕有日全食嘛。”

我看着已经哆嗦成一团的邵冠今,虚弱地问道:“你说你是和你女朋友在11点半分手的?”

邵冠今把双手都团在胸前,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哆嗦着蹦出三个字:“往前开。”

无双边开车边说:“阿忆,一会我们怎么回去?”

我悚然一惊,现在我已经力量全失,回去确实是个问题,如果回不去,我们也不可能永远活在18天后,在这个时空里,每一个微小动作带来的巨大连锁反应都是以消耗我力量为代价的,就像在餐厅消费一样,你每点一样菜都要付相应的款,等我付不起帐那一刻,我们就会被踢出餐厅——即被强行送回18天后!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因为我们超支太多还将受到后厨大师傅的制裁,那意味着什么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还没发生过。

我无力地靠在车座上说:“先救人,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我们随时有可能还没救到人就被遣送回去!”

邵冠今顿时脸色惨白起来,一车人都不再说话,只有无双慢慢地开着车顺着路往前走,这是一条偏僻的马路,两边的路灯坏了不少,又往前走了30米,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我们车的前方,从背影看就能看出那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她一边欢快地往前走着,一边还哼着歌,大概是刚跟男朋友看完电影……

邵冠今猛的蹦了起来:“小蓝!”他的脑袋在车顶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无双停下了车。

同时的,从我们斜后方,一辆高级轿车悄悄地尾随上了小蓝,邵冠今咬牙道:“是那四个王八蛋!我认识他们的车!”

我推了他一把道:“去吧。”

邵冠今茫然地看着我:“去哪?”

我轻笑道:“你非得等那四个王八蛋占了你女朋友的便宜才肯出现吗?”

邵冠今大悟,疯了一样冲出车去,边跑边喊:“小蓝!”

那姑娘小小的吃了一惊,回头见是邵冠今,嫣然笑道:“不是不让你送吗?”

邵冠今什么也不说,死死地把叶蓝抱在怀里。

那辆车骤然停住了,里面的几个人似乎商量了一会,决定放弃,开始掉头,他们毕竟不敢把事做绝,事实上他们只是一帮仗着有钱有势为非作歹的混蛋,他们还没杀人的胆量,叶蓝是自杀的。

阿破按着拳头咬牙切齿道:“就让这帮人渣这么走了?”

无双道:“那能怎么样?我们又没抓到他们现行。”

阿破狠狠地砸了玻璃一拳。

无双趴在方向盘上,忽然悠悠地说:“可是我们需要抓现行吗?”

小慧咯咯地笑了起来。

阿破回头看看我,小心翼翼地问:“老大,这样会不会让你消耗更多力量?”

我把双手枕在脑后道:“去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欠了不知多少帐了。”

阿破和无双开门下车去了……

我跟小慧说:“你在车里待着,我去嘱咐邵冠今几句话。”

我下了车,那对小情侣现在已经分开,毕竟叶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可不习惯在大街上和男朋友亲热。两个人并肩慢慢往前走着,邵冠今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我在他背上拍了一把,叶蓝吓了一跳,邵冠今冲她一笑道:“小蓝,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呃,你叫什么来着?”

我跟叶蓝握了一下手自我介绍道:“我叫何安忆。”

叶蓝带着奇怪的表情看了我和邵冠今一眼,还是很礼貌地跟我握了握手,这真是一个看着就特别清纯的女孩子,充满朝气——不过想起前几个小时前才在墓碑上见过这姑娘,我还是觉得怪糁的慌的,赶紧走到邵冠今那边去了。

我在他耳边小声嘱咐:“知道该注意什么吧?别跟任何人说起我们今天的事。”

邵冠今小心道:“和小蓝也不行吗?”

“当然不行,再说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邵冠今点头。

这时阿破和无双已经一左一右到了马昆仑他们的车旁,阿破使劲拍拍车顶道:“出来!”车窗一开一个看着就像纨绔子弟的家伙探出头来骂骂咧咧道:“你想干吗?”

“干吗,揍你!”阿破抓住他的领子一把就把他抻了出来,斗大的拳头一下就打掉了他满嘴的牙,无双这时也把那边的那个人渣拽出车,一个高抬腿就蹬歪了他的下巴,看来那黑裤带真不是白练的。

叶蓝听到身后有动静,愕然回头道:“什么事?”

我说:“没事,小流氓打架。”

邵冠今解气地看着阿破和无双痛揍两个人渣,忿忿道:“真想上去踹两脚。”

我点了根烟笑道:“看看就行了,别沾上麻烦。”

邵冠今使劲拉着我的手说:“谢谢你们!”

阿破和无双这会把车里另外两个也拽了下来,不由分说一顿踩,脚丫子踩在胸腔上那种跨叽跨叽的声音听着就爽。这四个纨绔子弟平时飞扬跋扈,到了这种时候只有抱头挨打的份,其中一个还比较抗打的一边护着脸一边惨叫道:“大哥别打了,我们怎么得罪你了?”

另一个哭喊着道:“是呀,我们干什么了?你让我们死个明白啊!”

阿破和无双面面相觑,一时语结。

是啊,按说这时候这四位的打挨得很冤,他们的坏念头还只是一个设想……

阿破迟疑了一下,恼羞成怒,一边继续踩一边道:“就看你不顺眼行不行,妈的老子上辈子杀人都白杀,揍你一顿还需要理由?”这台词听着耳熟——好象是跟《小兵张嘎》里胖翻译官学的,原词是: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白吃,吃你个破瓜还要钱?那是我们四个跳墙看的第一场电影……

无双见阿破已经给出了“理由”,于是继续踩……

叶蓝害怕道:“冠今,我们走吧。”

我嘿嘿笑道:“不再看一会了?”

邵冠今轻轻拍拍她的手说:“你先去前面等着,我马上过去。”

邵冠今见叶蓝走到了前面老远,这才跟我说:“我以后还能见到你们吗?”

我微笑道:“怎么,想报恩?随缘吧,也别太放在心上,我帮你是收了钱的。”

“那把刀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它会消失,它在你手里应该作用会很大吧?”

“呵,没事,反正刀是你做的,不过你实在应该把它做的大一点的。”

邵冠今挠头道:“让你差点出危险真不好意思。”

我说:“那倒不是,做的大一点的话我就可以带你回到更久以前,你就可以和你的小蓝再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话说第一次接吻后面你想说什么啊?”

“第一次畅想未来啊,你以为是什么?”

……

这时四个王八小子已经被阿破和无双打得奄奄一息,我冲他们一挥手,无双最后踩了地上那人一脚,淡淡道:“我救了你的命,不过不用谢了。”

我在邵冠今背上使劲拍了一把道:“走吧。”

时间已经回到了18天后的现在,那四个纨绔子弟都不在了。

回到车上,四周一切正常,我查看了一下身上也没有什么异常,不禁开心道:“看来报仇已经替我们付清了所有的帐。”我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无双趴在方向盘上懒懒地道:“现在我们去哪?”

我说:“几点了?”

无双看看表道:“我的表又停了。”

小慧摇下车窗问一个路人道:“麻烦问您一下,现在几点了?”

那人掏出手机看看道:“11点半。”

我们一起看阿破,阿破无辜摊手道:“这次我可什么也没说!”

外面月光飒然,我们忙活了大半天,所以现实世界里也是深夜了。

那人的女伴赶紧把他拉走了,嘀咕道:“别理他们,还不知道搭讪想干什么呢,一车人连个带手机的也没有么?”

……呆了一会,我们四个忽然异口同声道:“我们去看夜场吧。”

可惜这时的电影已经不是变形金刚二了,电影院门口换上了巨大的新海报,海报上三男一女各自45度角仰望天空,露出一副要拯救地球的决绝模样,我们都知道那是神奇四侠第二部的宣传画。

可惜海报上那个侠字不知什么原因掉了,于是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四个大字就成了:神奇四二!

第二卷 往事如烟 第一章 纳米开光技术

在我的面前,摆着一杯刚沏好的,两块五一两的花茶,烟雾袅袅,一张不知道谁丢的上上个月的《参考消息》,我坐在一张带靠背,屁股垫是被一圈图钉按在中央的人造革椅子里,闭目凝思,貌似妖孽……

我们的城市已经恢复了平静,或者说,在第二个18天前就一直平静着,除了盛传四大家族的公子被莫名其妙揍了一顿之外,这18天几乎都有点乏味了。

公安局的大裤衩已经完复如初,那三个警察大概也都继续忙碌在自己的岗位上,至于那些受了损害的百姓,都已经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这座城市所有有关邵冠今和妖刀的记忆都被抹灭。但后遗症是巨大的,因为在这半个多月里,很多人是以此为轴心来工作的,现在以前的轴心没了,这些人的这半个月就发生了坍塌,回忆当初,他们会觉得这段时间浑浑噩噩,因为人数巨大,毕竟还是引起了一点波动,很多心理医生接待的患者都说自己有失忆症状,某专家还以此为题写了一篇关于现代人工作压力太大导致自我催眠的文章,一时间社会讨论激烈。

我很感谢这些专家,他们简直就是帮我们善后的最强有力后盾。大勇的记忆里,他曾在酒吧和我们相遇并且在第二天来看过小慧,但是他不记得前天晚上他为什么会在酒吧出现,为此他还打电话问过我,我说:“那时你丫喝多了。”

这次的倒退,我借助报仇的力量几乎违反了一切制约因素:时间跨度长,涉及人数巨大,而且把阿破和小慧他们都一起带去了过去。后来我有点明白了,那把妖刀能把我带回到6000年前不曾有丝毫毁损,但是回了趟半个月前却被销蚀一光,这说明人类的惯性是巨大的,每抹平一个人的记忆就需要付出无比巨大的力量为代价,我们这次能平安回来实属侥幸!

也许我这么做破坏了一些平衡也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或许照着他们原有的轨迹有人可能买才票成了亿万富翁,但我不后悔,我毕竟挽回了不少家庭的幸福,相对个别人的运气,我宁愿选择我们的城市遗忘掉那把刀带来的伤痕。

我有时候挺多愁善感的——主要是我觉得我做的是好事,得自我伟大一会。

超市里,小绿踮着一只脚站在柜台后面,我很好奇这个姑娘为什么没事就喜欢站着,她手里拿着一支笔,随意地在自己钉的白纸本上划拉着什么,往往眼睛望着一个地方盯老半天也不动一下,与其说她在出神,倒不如说她是在沉思什么,有时候她发现有人在看她,就会微微脸红,然后装出要专心工作的样子,可是没多久就又情不自禁了。

王成坐在超市的门口晒太阳,高大全现在已经没时间听他吹牛了,于是他就找了几个孩子当听众,孩子们开始还饶有兴趣,但是听得多了,他们也纯熟了,全部能背诵,再一听就烦厌得头痛。

“我真傻,真的。”王成开首说。

“是的,你单知道反政府武装在丛林里布满了防步兵压发雷,可没想到树枝上也装了牵绊诡雷。”他们立即打断他,走开去了……

高大全是我们最近最对不起的人,那天我们把他扔在黑山口,谁也没想到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如果是我们,可能会想一些权宜之策先回来再说,但是高大全是神族,他的信仰不允许他做出有违道德准则的事情,所以他就一路问当地的野狗一路走了回来——我们再见他是两天以后了。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但是从那以后他对骨头很感兴趣,尤其是那种被人啃过的。

为了弥补犯在他身上的过错,我加紧为他在我们街口开了一家宠物医院,因为他没有任何医师资格,所以表面上只能是卖些宠物用得着的东西,比如狗粮猫粮,笼子铃铛什么的,有时候虾仁和野猫别动队的成员会来客串一下模特,它们钻在笼子里或戴上铃铛,让街上路过的那些宠物看自己是多么漂亮。

自然,只通过几个例子高大全就已经开始名声雀起,找他看病的宠物多了起来。我曾教唆他,去指使那些宠物隔三差五地装病拖着主人来照顾一下生意,反正那些人大多有的是钱,但人家是神族嘛,还鄙视了我,活该他对骨头感兴趣。

这天下了班,我们叫上高大全上家吃饭,仍旧是小慧下厨,无双和阿破在客厅看电视,无双无聊地换着电视频道,中央某台,赵忠祥那神神叨叨的声音响起:“每年一到迁徙的时候,就会数以万计的角马从东非的塞伦盖蒂平原向西奔走……”高大全刚进门在我的提示下边换鞋边说:“快换台吧,看了伤心。”

下一个频道,某地方台,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女人和一个粘了一身西装的男人亢奋地喊:“……而现在,这款黄金外壳的手机只要999元,听好了,是999元哦!”那男人歇斯底里吼道:“你还等什么,拿起你手边的电话赶紧拨打屏幕右下方的号码开始抢购吧!”那女人:“前50名幸运观众还可以获得清理手机用的棉签一包哦!”那男人歇斯底里:“哇,棉签耶——”

我们一起冲无双歇斯底里地吼:“换台!”

无双冷静地按下一个按键,下一个台正在播一周逸闻,那是本市电视台的一个节目,主要是搜罗最近的奇闻逸事,屏幕上正在播的是一段模煳的视频,在人来人往的地下通道里,一个戴了顶红色八角帽的女孩子靠坐在墙边,手拨着吉他唱道:“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马兰开花二十一,啦啦啦,啦啦啦,我的心中充满柔情,为那远方的姑娘……”

我正把鞋往鞋架上放,只觉耳边声音清脆动听,不禁转过头去道:“唱的真不错啊。”阿破道:“嗯,政府又要治理地下通道了吗这是?”

无双忽然显出不同寻常的关注冲我们摆手道:“都别说话!”

可是镜头一闪,女孩的视频已经被无声缩放到了主持人肩膀上,主持人面带调侃微笑道:“大家不要以为这是一段政府号召整治地下通道的视频,事实上这段视频这段时间已经在网络上红极一时,画面里的女孩儿被大家亲切地称为小红帽,这首加入了我们儿时童谣的歌曲应该是她的原创,但遗憾的是小红帽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地下通道里昙花一现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她的歌声被广大网友们誉为真正的天籁之音,据说各大影视和唱片公司正在根据这段视频寻找她真人,下面我们来采访一下这段视频的录制人。”

接着一个呆头呆脑的半大后生出现在屏幕上,记者问:“请问这段视频你是什么时候录的?”

后生:“去年冬天吧。”

记者:“小红帽是你朋友吗?”

后生:“不是,我当时从地下通道过,觉得好听,就随手录了一段,前些日子无聊就放到网上了。”

记者:“后来你再见过她吗?”

“没有。”

“她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记不得了,我当时还有事,就录了45秒,而且她一直低着头,我没看清她的样子。”

记者:“谢谢。”

画面回复,主持人继续调侃道:“简简单单一段视频却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或许喧嚣的都市需要天籁之音,或许是哪个唱片公司在为新人制造噱头,谁知道呢,但是一位网友说的好:不管是什么,这短短的45秒能为我们带来真正的震撼,让我们感到了心灵的净化,这就足够了。我要另外说一句,前些时候有好多人说自己工作压力太大因而患上了轻度失忆症,我推荐您听听这段视频,说不定会对您有帮助——好,我们来关注下一条新闻。”

阿破拍腿道:“到了也没说到底是谁啊?”

无双有点发呆道:“这就算完了?”

阿破笑道:“怎么,你对那妞有兴趣了?说不定长得特丑呢。”

无双不屑道:“我又没指望她漂亮,我就是觉得她歌唱得真不错,让人听完暖烘烘的。”

阿破钻到无双鼻子前,看着他认真地说:“你不会是真的动了心了吧,天方夜谈了嘿,我们刀枪不入的大帅哥居然被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妞唱催情了。”

无双厌恶地把他踢在一边,继续看电视。

下一则新闻很有意思,说我们市今夏蚊蝇特别爱光顾一些高档的公共场所和服务业的地方,比如大型商场、会馆、宾馆等等,而且不管怎么开空调,喷洒杀虫剂都无济于事,人们戏称,这年头苍蝇蚊子都开始追求高质量享受了。不过这种情况很快被一个奇人改变了,这人名叫孙满楼,镜头转换,一个40来岁瘦小枯干的男人出现在电视里,上唇留了两撇很消魂的八字胡,梳着油光锃亮的小中分,穿着一件绣满寿字的丝绸小褂儿,面对摄象机,左手捏着剑决,右手呈掌,像个在少林寺扫了三年地的茅山道士……

记者:“请问孙老师,您能为我们展示一下您的驱蚊方法吗?”

孙满楼俨然地点点头,拿过一杆毛笔蘸水在一张格子信纸上胡乱划了几道交给记者道:“把这张纸贴在门窗上,可保蚊蝇不侵。”

记者捏起那张脏兮兮的纸问:“有人说您这是迷信,您给解释一下好吗?”

孙满楼眼中精光一闪道:“迷信不迷信,你问问使用过的人不就知道了?你也可以现场试嘛。”

记者把那张纸挑在一根长竹竿上,探到一个臭气轰天的化粪池边上,周围的苍蝇都嗡的一下飞跑了,而且很长时间内居然没有一只苍蝇再飞回来,记者捂着鼻子道:“观众朋友们,我可以证实效果确实特别明显,这张符所到之处,苍蝇蚊子避之惟恐不及。”记者扔掉竹竿,又问孙满楼:“孙老师能为大家解释一下个中原理吗?”

孙满楼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双手合十道:“这是因为我使用了纳米技术做的纸张,阿弥陀佛。”

记者纳闷地拿起孙满楼的信纸本说:“可是为什么这上印的是第三印刷厂制造啊?”

“呃……”孙满楼撤了架势,尴尬道:“刚才说错了,其实是用了纳米技术做的毛笔。”

记者怀疑道:“真的吗?”

孙满楼高深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

记者:“……”

我们看着电视笑得打跌,这分明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嘛。

记者无语了一会,说:“那请问孙老师,您这纳米技术做出来的驱蚊符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