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道:“白天我们一直在一起……”

聂平恍然道:“难怪,我的诅咒着落在你们身上,自动被解除了。”

张泰伟下达命令道:“马上赶往现场。”

我叹气道:“我们也去吧,有可能帮得上忙。”我心里有点后悔,明明知道是两个亡命徒,当初就不应该轻易地放他们走,搞得现在草菅人命的。

张泰伟自然不会反对,果断道:“上车!”

我问无双:“你是先送小绿回去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无双看看小绿,小绿讷讷道:“我跟你们在一起。”

我们顾不上多说,上了车跟上张泰伟,路两旁是不计其数的刚退场和一直没走的歌迷,他们举着巨大的旗号迟迟不散,为的是再看小绿一眼,尽管是军车开道,仍然寸步难行,无双紧握着方向盘道:“完了,等我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小绿忽然把头伸出窗外,大声道:“请大家让一让,我们还有要紧事做。”末了又补充一句,“是真的!”

歌迷们见小绿出现,先是一阵欢唿,听她这么说,又是一愣,但马上让开了一条道路,然后夹道欢送。

阿破感慨道:“太可怕了,早知道我们还打什么南霸天北霸天的,小绿一句话就全给丫灭了!”

我笑着问小绿:“小绿,为什么选在今天开演唱会?”

小绿脸一红,却不说话。

我又问:“你看了电视,肯定知道那就是我们,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小绿红着脸还是不说话,良久方道:“你们就是坏人我也不怕。”

阿破一拍大腿:“难怪那么多人挺你,真是条硬汉!”

……

两公里说到就到,我们很快就看到了警戒线,好在现在已经是深夜,基本没有什么围观的人,张泰伟亮明身份带着我们来到一幢楼外,负责的警察指着一楼电脑城介绍道:“劫匪身份已经确认,就是三天前越狱的其中两个,他们手持匕首闯进去抢劫了前台所有的现金,随即被我们巡逻的干警发现随后包围,但他们绑架了一名青年男子做人质,躲在里面威胁我们会随时撕票,还要求我们给他们一笔钱再找一辆车给他们。”

张泰伟问:“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那警察看看张泰伟,忽然道:“你们不是武警部队的吧?”

张泰伟笃定道:“剩下的我们处理,出了事我负责。”

“可是……”

张泰伟不再理他,回头问我们:“谁有办法?”

我回头看阿破,阿破回头看小慧,小慧摇着手道:“别让我动脑子,别让我动脑子!”然后我们一起看聂平,聂平不停地在空中划着圈圈,忽然苦恼道:“咦,我的诅咒居然失灵了。”

我问他:“你下的什么诅咒?”

聂平道:“如果发生了效果,绑架人质的劫匪现在应该倒地痉挛大喊大叫才对。”

“怎么可能失效呢?”

聂平道:“有两中可能,第一,情况并不是我们分析的那样,第二,那两个绑匪也是神族或妖族!”接着他郑重道,“我可以保证神族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阿破哼哼着道:“我也可以保证那俩也绝对不是妖族。”

我叹口气道:“你们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阿破道:“你行吗?”

我冲他一笑:“自保总归是没问题。”

我慢慢走到门口,里面顿时有人喝道:“站住!”

我停了一下,喊了一句:“兄弟们,是我。”然后轻轻推开门,往里一瞄,见电脑城里一片凌乱,在一条倒下的柜台后面,三秃手拿匕首抵着一个青年的咽喉,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躲在他身后,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那个青年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细密的头发有些蜷曲,尖下颌,脸色苍白,身材也是细条条的,一看就文弱可欺,难怪人家选他做人质。这人倒也没辜负他的长相,高举双手一个劲地说:“别这样别这样,别伤害我,千万别伤害我。”四秃守在一边,警惕地看着门口。

三秃一见我顿时抓狂道:“怎么又他妈是你们啊?”

四秃叫道:“你们怎么跟条子在一起?”

我举着手道:“别管我跟谁在一起,你们还是赶紧自首吧。毕竟大家同路一场,我可是为你们好……”

“少他妈废话!”三秃吼道:“一辆车,一百万,我们到了外地就放人,否则我亲娘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那青年见他过于激动,连声道:“别这样,别这样,你的刀都快划破我的脖子了。”

我好笑道:“你们还想要什么?飞机要不要?你们以为这是拍电影呢,就算拍电影,你们见谁真能跑了?”我一边说一边偷偷往前凑合,以我目前仅存的力量只能这么办,可是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四秃非常警觉,他一指我厉声喝道:“站住,往后退!”

我只好停在原地,四秃猛的一刀扎进了人质的大腿上,狂躁道:“再不按我们说的办……”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手还在刀柄上,那青年低头看看他,好心道:“别拔……”

可是已经晚了,四秃手一松,这时奇异的场景出现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刀子从青年腿上拔下来,而血却从四秃的相同部位喷出去,四秃一声惨叫,在地上打起滚来。

门口人群涌动,阿破聂平还有无双他们全都冲了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以。

这么短的时间里,三秃更反应不过来,他错误地以为是外面有人开了枪,他更加使劲地揽着人质的脖子,把刀顶在他下巴上叫道:“我杀了他信吗?”

这时那青年道:“别这样,你真的快伤到我了。”

慢慢的,我发现了蹊跷,这个“人质”虽然一直在求饶,可他好象并不怎么慌张,他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很平静,倒像是在告戒,我拦住众人,张泰伟已经握枪在手,三秃冲他大叫:“把枪放下!”

我把他推出门外道:“我们处理。”

三秃终于失去耐性,他忽然反过手在人质肩上插了一刀,聂平“哎哟”了一声,无双急忙把小绿抱住不让她看,这时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个青年表情纹丝不动,三秃却嚎叫了一声,他往起一蹦,刀子随即拔出,一股血从他肩上飙出,那青年却还安好地站在那,他似乎也颇为吃惊,跟着“哎哟”了一声,三秃这会已经狂性大发,他不顾一切地握着刀刺向青年的心口,青年叫道:“小心!”他略微一闪,扑哧一下刀又扎进了他另一侧肩膀,三秃一声哀叹,忽然无力地坐倒在了地上,手一松,血则同样从他另一边肩膀喷出……

看着地上遭到重创的两个绑匪,那青年怜悯道:“早就叫你们不要伤害我了,因为你们伤害我其实就是在伤害你们自己……”

第四卷 世界大战 第十九章 内存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们所有人都愣在了那,三秃四秃的嚎叫声很快引来了警察,他们一拥而入,扭着两人往警车上走,但显然两个人都已经没什么反抗力了,三秃已然彻底崩溃,看见警察一会哭一会笑的……

我看着这俩倒霉蛋被送上了救护车,感慨道:“他们为什么总能在错误的时间里碰上错误的人呢?”

张泰伟把手枪插回枪袋,问我们:“什么情况?”

那个文弱青年抢先一步道:“分赃不均,自相残杀。”看来他并不想暴露身份。

张泰伟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聊吧。”然后自觉地出去了。

小绿小心地把脑袋从无双怀里钻出来,怯怯道:“没事了吗?”

“没事了,我陪你出去走走。”无双冲我们使个眼神,把小绿也带走了。

屋里只剩我们几个“人”的时候,聂平最先向那个青年伸出了手:“幸会,没猜错的话,你是神族吧?”

那青年一愣,跟聂平握了握手,指着我们几个道:“我只知道他们好象是妖族。”

聂平道:“都是自己人,我叫聂平,诅咒之神。”

那青年随即释然,自我介绍道:“我叫李返,和平之神。”

聂平的诅咒之所以失效,果然是因为碰到了同族的干预……

我小声问聂平:“和平之神是什么意思?”

聂平笑道:“你们也见了,没人能伤害他,他在我们神族里主和平,所有存心想伤害他的人都会自食其果,他们所赴诸的行动会反作用于自身,刚才那两个家伙再狠一点,现在可能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李返尴尬道:“我早就告诉他们别这样了,他们就是不听。”

阿破叫道:“我X,这哥们比我牛啊!我是揍了白揍,他基本上一边挨揍一边就把仇报了!”

小慧问李返:“别人伤害你的时候,你会感到疼吗?”

李返微笑着一摊手:“不会,完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阿破又拍手道:“这点也像我,这么说你也从来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

我又问李返:“刚才你为什么不主动制服那两个货呢?”以我看,有这样强悍的实力还要搞到惊天动地,有点不厚道。

李返叹气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别人不能伤害我的同时,我也不能主动伤害别人,否则反作用力是一样的。”

我们一起惊叹:“不会吧?”

李返无奈道:“不然你们以为什么是和平呢?和平就是别人不来侵略你,你也不能侵略别人。”

聂平笑道:“是这样的,和平之神也是我们神族里很有代表性的一种品行,那就是立守和平,不主动生事,但也不受伤害。”

阿破叫道:“这就太惨了吧?这么说你只有在别人欺负你的时候才有用?”

李返点头。

“看来你还是有不如我的地方。”阿破得意道:“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揍你,你却绝对不能揍我。”

李返道:“我绝对不可以起杀心,也不能犯怒,简言之,我得永远淡定,保持一颗仁爱的心。”

阿破捡起地上的刀,在李返肩头上插了两下,他自己肩膀上却冒出两股血,阿破倒转刀柄给李返道:“现在到你插我。”

我们:“……”

李返恐慌道:“别这样,别这样……”

阿破递地紧,李返只能重重推了他一把,然后他自己却退了好几步,惊奇道:“咦,为什么我打在你身上却感觉不到疼?”

阿破笑道:“因为我没有痛觉。”

“是吗?”李返又使劲在他胸口打了几拳,希奇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能放心揍别人。”

阿破道:“那你长这么大都没跟人打过架吧?”

“是啊。”

阿破笑道:“以后憋屈了就来找我,我白让你揍。”

李返想了想,认真道:“不行,我不能有报复之心,就算不疼也不行。”

阿破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以后外号就叫‘动动我试试’,而我就叫‘试试就试试’!”说着使劲在李返肩膀上一拍,他自己却一个趔趄……

我们都暗笑:“这真是对活宝。”

李返道:“见到你们很高兴,我就这里工作,欢迎你们随时来玩,有事也可以叫我帮忙,当然,最好别有事。”

我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以后找对象千万找个温顺点的!”

李返愕然,随即明白,不好意思道:“说实话是个问题,现在的女孩子动不动就玩野蛮女友那一套,我挨几下揍倒是没事,可她每天鼻青脸肿的就不好了。”我心说这里面有无双不少功劳呢。

聂平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呐,我跟你说说我女朋友鼻子特灵那事吧……”我们都笑。

出来的时候,三秃四秃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这两个史上最倒霉的劫匪精神面临崩溃,戴着手铐却死拉着警察不放,像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就算枪毙我们也不跑了,真的!”

我笑道:“这么一闹腾,他们以后见了警察就跟见了亲人一样了。”

聂平道:“还有两个哪去了?”

我说:“那两个本性还不算太坏,应该是分道扬镳了。”

聂平无所谓道:“那也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反正他们只要一干坏事就会被警察抓,就算抢小朋友糖果也一样。”

我汗了一个:“那只要他们一天不落网就说明社会上多了俩好人。”

小绿身上披着无双的外衣,两个人正在沿着街道慢慢徜徉,我回头看看小慧道:“你感觉怎么样?”

小慧指着自己脑袋道:“我感觉这里已经明显分成了两个区域,一个是以前的我,另一个是完全新开辟出来的地方,我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脑袋会自动求助那个新区域,可是一这样元妖就会察觉到我在动用妖力,他就能借机侵入我的身体。”

我惊奇道:“就像电脑加了一块新内存条一样?”

小慧笑道:“对,以前是256,现在起码好几个G——可是这好几个G有病毒,不能启用,所以,以后别让我动脑子。”

阿破信誓旦旦道:“放心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动脑子的地方我来出主意就是了。”

我和小慧异口同声道:“那还不如中毒呢!”

阿破:“……”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热烈讨论了李返,这个人的出现让我们深刻体会到了神族乱七八糟的技能,他永远不受伤害,却也永远不能攻击别人,幸亏他脾气温和,要摊上阿破那样的性格,他大概早就把自己打死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后天养成的可能,惜语如金的聂平以前不也是个话痨吗?

我们还帮他设想了一下他的发展方向,我们发现凡是一切激烈对抗的体育赛事他几乎都能称王,只要抱着一颗仁慈的心,对手越残暴他就赢得越快,那意味着泰森的鼎盛时期在他手上坚持不了几秒……

小绿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浑然不知道什么意思。

在路上,我们发现车速总是一成不变,然后就见原来是无双的右手和小绿的左手交握在一起无暇其它,阿破促狭地叫了一声:“无双,换辆自动挡吧!”……

车到楼下,我们一行人钻出来悄悄地上楼,阿破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屋里黑漆漆一片,知觉敏锐的我感觉屋里有人,习惯性地挡在前面,叫道:“谁?”

“你们在为政府工作?”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无双打开灯,沙发上,老史穿戴整齐坐在那里,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我们同时松了一口气。

阿破道:“您说什么呢?”

史先生沙哑着嗓子道:“按电视上说的,你们四个现在应该在小囚室里正被人电击,可我看到的是四个从夜场疯回来的小阿飞!”老史加重口气道,“别告诉我那四个人真的不是你们,我还分得清那两个露了脸的‘名人’,尤其是阿破,戴着面具还是那副蠢相!”

我看着他这身装扮,诧异道:“您这是要去哪啊?”

“去哪?去给你们找姑娘,好让你们也能享受到我坐牢时的权利”老史从容地把桌上的手枪揣进兜里,走到鞋架那换上拖鞋,把外衣搭在衣挂上,像刚从外面回到家里一样……

阿破惊讶道:“我们要不回来你不是打算要去公安局劫我们去吧?”

老史沉声道:“我还没那么蠢!”

可是我们都看出来了,他正是要这么干,这个疯狂的老头显然正在深思熟虑,他说的没那么蠢是指一个人一把枪贸然冲进公安局去救人,从桌上的纸笔地图来看,老头策划了一起惊世骇俗的爆炸案,原料采购、作战方案、逃跑路线都已经有了清晰眉目……

老史把那张写满字的纸撕碎,放在烟灰缸里点着,然后猛的靠在沙发里,骤然放松使他看上去疲惫不堪,他看了我们一眼,故作轻松道:“谁能解释一下?”

小慧问他:“你的枪是哪来的?”

老史把兜里的塑料仿真枪扔在桌子上:“假的,但不比真的好买多少,至少对我是这样。”

小慧不可置信道:“你准备用一把仿真手枪冲击公安大楼?”

阿破小声道:“比邵冠今猛多了!”

老史摊手道:“我可以换来真的——而且我也没打算用真的,这种情况下一开枪我们就完全没机会了,因为……”老史正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小慧忽然轻轻蹲他面前,把双手放在他腿上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老史呆了一下,我们也跟着愣住了,通过这件事,这对父女终于有和解的迹象了。

老史像平时一样“哈”了一声,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再说出点什么来……

第四卷 世界大战 第二十章 小慧一思考,元妖就发笑

面对这种情况,我们都很尴尬,一边假装各行其事一边把空间让给老史和小慧。

阿破道:“咦,王水生那小子呢?”

老史道:“这小子白天嚷嚷着要回国。”

阿破道:“这个货,看咱们出事赶紧跑的远远的。”

一个人在阿破脖子上喷着凉气道:“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阿破吓了一跳,急转身道:“我X,你是鬼啊?”

王水生嘿嘿一笑:“别那么说。”

阿破捏着他脖子道:“你小子是不是看我们出事了就要跑?”

王水生忽然正了正神色道:“伙计们,我必须回去了。”

我问:“什么事?”

王水生难得严肃道:“请允许我暂时保密,你们只要知道和我的身份有关就是了。”

“那你为什么没走?”

王水生沮丧道:“你们也知道,我来中国那会还不需要护照,而且就算有也过期100多年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王水生正色道:“求助于朋友!”

我好奇道:“你在中国还有朋友?”

王水生热切地看着我说:“有!就是你们!”

我们绝倒。

无双道:“你不怕堕天使找你麻烦了?”

王水生手里把玩着他的那枚传世家徽道:“有些事不是你怕就能逃避的!”他看看小绿和老史,对我们说,“你们不打算告诉他们些什么吗?毕竟你们已经算是亲人了。”

小绿和老史莫名其妙地看看我们,小慧站起身道:“今天大家都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老史无所谓道:“随便,反正我也不想知道什么。”

小绿看了无双一眼,小声道:“我也是。”

我们如释重负,因为我们谁也没有准备好,主要是没法说,难道让小慧告诉她的生身之父她是一个妖怪?老史可是会做炸弹的……

王水生感慨道:“看来有些秘密还是通过家族传承比较好,大家心照不宣。”

小慧笑道:“至于你的事,你可以申请一个中国国籍,然后以旅游的身份回到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