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注意被宋伊吸引，便走过来和她聊着天。
老年人的生活大多孤单，平日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杭枫这个孙子虽然懂事可却又沉默寡言，平日里也不常聊天。
今天宋伊来了，倒让奶奶有了个能多说些话的人。
和杭枫相同的是，奶奶虽然也很难过，但是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孙子，拉着宋伊的手拜托她平时多和杭枫聊聊天说说话。
宋·双重任务·伊乖乖点头答应。
杭枫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是看着眼前的画面却意外的觉得和谐。
于是他转身进了厨房，戴上了门边挂着的围裙，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电饭煲里炖着排骨汤，青菜被洗净下锅，少年修长白皙的双手处理起这些事情也还算熟练。
直到——
他在找碗碟的时候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袋子，放在这里多余又突兀。
杭枫将其打开，却看见里面装着的都是钱，满满一袋子现金。
少年蹲在地上，微佝偻着腰，脸色黑得和灶台上的锅也不相上下。
所以一场争吵无法避免的开始了。
当宋伊看见杭枫从厨房出来并且还将一袋子钱砸在地上的那一刻，她有点茫然。
杭枫和奶奶吵了起来，宋伊在中间劝着。
但两人也还没争执几句，杭枫便直接摔门而去。
奶奶坐在椅子上，眼泪不断流下，她抬手去擦拭。
宋伊看了一眼杭枫的背影，然后抽纸给奶奶擦眼泪，一边耐心地听她说清楚了事情经过。
这钱是今天许远国亲自送来的，奶奶并没有开门见自己的这个儿子，但是却发现他走之前还是将这袋钱给留了下来。
这钱也不能就在外面那么放着，所以奶奶才会将它先拿进来，准备想个办法还回去。
可是杭枫刚刚显然有些失控，都没有给奶奶解释的机会。
“没关系奶奶，我现在去找他，我去帮您把这些和他说清楚。”宋伊努力安慰着奶奶，又叮嘱她不要太伤心，然后便追了出去。
站在空荡的路口，给杭枫打电话也无人接听，根本就联系不上。
宋伊沉思了一会，然后便向当初遇见杭枫的那个路口跑了过去。
果不其然，少年一个人蹲在那里，手中拿着根狗尾巴草，在地上也不知道写着些什么。
在听见脚步声后，杭枫便立刻将地面上的字迹毁掉，抬头看向了宋伊的方向。
杭枫的眼眶微红，眼睫上带着湿意，显然是刚刚哭过，就连鼻尖都有些泛红。
他说：“不用安慰我了，是我刚刚太冲动了，我做错了，等会就回去和奶奶道歉。”
倘若奶奶是在意钱的人，当年也绝对不会搬出来和母亲一起生活。
而他也是被一瞬间的怒意冲昏了头脑，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才和奶奶吵了起来。
杭枫很后悔，但是他也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的心情短暂平复下来。
而宋伊却没有回答杭枫的话，只是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钱放在他面前，一本正经道：“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出来讨饭？唉！”
宋伊说完，便往旁边走去。
但她连走了好几步，也没见杭枫有什么反应。
“你怎么不说话？”宋伊回头看向他，有些苦恼道：“非要我直说吗？那别哭了行不行？你这人怎么那么难哄啊。”
相同的场景，熟悉的台词与动作，一切都如同电影画面一般重现。
她的用意很明显。
于是杭枫拿起了五块钱，起身从宋伊身边走过。
宋伊喊道：“你去哪？”
“便利店。”杭枫声音平静，头也不回地说：“一起吗？可以请你喝草莓牛奶。”
宋伊嚷嚷道：“草莓牛奶要八块！你钱够吗？”
“不够，我只有你给我的五块钱。”
“那你好可怜哦！”
“嗯。”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请你喝！”
“好。”
第62章 贵族学院的第六十二天
杭家。
杭枫手中拿着草莓牛奶站在奶奶的面前，低下头为自己刚刚的行为道了歉。
奶奶的眼眶还是红的，但是却伸手扶着他坐下，“不怪你乖乖，这件事也是奶奶没做好，奶奶明天就找快递把这袋钱给寄回家，我们才不稀罕。”
杭枫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草莓牛奶，甜味似是盖住了从喉咙处散发出的苦涩。
他抬起了头，就像是终于下定论决心，“奶奶，如果您想见他一眼的话，我可以陪您回去。”
奶奶愣了一下，拼命压抑住那名为思念的情绪，一个劲地摇头，喃喃道：“不……不行，不能见他。”
“以后也没有机会了。”杭枫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那袋钱上，沉默了几秒。
作为一个没见过父亲几次的孩子，在得知对方命不久矣，他的心情都是如此复杂，更何况奶奶呢？那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子啊。
奶奶这些年已经为他付出了够多了，总不能让她留下遗憾。
杭枫哑声开口，说：“那您就当陪我回去吧，我们亲手把钱还给他。”
*
这一次的见面也不算太愉快，但起码比上一次强点。
依旧是在许远国的房间里，男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抓住母亲的手祈求她的原谅。
而杭枫则是站在门口，并未走进去。
他就这样，像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
比起上一次见面，许远国的头发更加花白，整个人憔悴的也不像是一个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
这场病，已经几乎夺去了他大半条命。
当然，很快就会什么都不剩了。
少年的喉结滚动，压下了心理那抹不该存在的悲痛情绪。
毕竟他们是血缘至亲，哪怕杭枫从来不承认，但此刻浑身的血液却也在压抑着叫嚣着什么，就像是一同发出了无声的悲鸣。
他不该同情许远国，这是罪有应得，这是老天给他的报应，是他活该。
可杭枫偏偏又想起了照片里母亲美丽的面庞，在奶奶的描述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存在。
倘若母亲还在，她会原谅他吗？
就算不原谅，应该也不想看见他们父子反目成如此吧。
可惜，他没有遗传到她的善良。
杭枫闭上眼，转身向外走去。
走廊处，许彻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站在那，神色平静地看着他的方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还是许彻先开了口，“我没想到你还会再来这里。”
杭枫：“没有下次。”
听出了杭枫话语里的抵触，许彻才立刻解释道：“我只是感到意外，没有别的意思。”
“不重要。”杭枫看起来也的确并不在乎许彻的想法，从他身边路过便向楼下走去。
许彻看了一眼许远国卧室的方向，犹豫了几秒后跟上了杭枫，说：“你等等。”
杭枫不耐地看他，“你还有什么事？”
许彻说：“等他葬礼那天，你需要出席。”
杭枫嗤笑一声，只说了三个字，“凭什么？”
许彻和他是什么关系？凭什么用这副通知的口吻和他说话？
来到许家两次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许远国的葬礼，他是不可能去的。
许彻没有介意杭枫的态度，而是道：“他的律师会在那天宣布遗嘱。”
“关我什么事？”杭枫狭长的眸底写满了嘲讽情绪，“怎么特意通知我，是希望我到时候参加他的葬礼，就为了等他给我的一点施舍吗？”
“又或者是感谢你们整个许家所有人的宽容大度，不仅允许我这样的私生子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连财产上还大方的分我一份羹，我是不是该识点好歹乖乖拿着你们的恩赐走人，并且后半生都在对你们的感恩涕零里度过？”
杭枫这人说话本就带刺，尤其是在面对和许远国相关的一切上更是毫不掩饰。
哪怕他知道，许彻和他一样都是无辜的。
但是失去母亲的不是他，这么多年顶着私生子身份生活的不是他，他们永远都是不一样的人。
杭枫的这些话像是锋利的刀，扎在许彻心上，让他皱起了眉头。
“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好受些，那么可以继续。”许彻双手环胸看着他，启唇道：“但我还是要纠正你一点，不是施舍剩饭，他是要给你他的全部。”
许彻的话音落下，杭枫冷笑道：“你倒是比你的母亲更会羞辱人。”
许彻自然知道他不相信，便说：“遗嘱就放在他书房书架的第三层，你随时都可以去看。”
杭枫错愕地抬起头，想从许彻的眼底找到一些“他是在戏耍羞辱他”的证据。
而许彻只是伸手指向了右边，说：“走吧。”
*
许远国的书房。
遗嘱被摊开放在了桌面上，两个少年面对面站着，皆是陷入了沉默。
许久，杭枫扯了扯唇角，突然露出了笑意，“这么多钱啊，你说我该拿它们做些什么呢？”
“任何事情。”
“好啊。”杭枫点头，就像是认真的做出了规划，“那到时候就把他的坟铲平，在那上面的地盖个酒吧好了。”
许彻倒是赞同了杭枫的这个提议，说：“可以。”
杭枫依旧是垂着眸子盯着眼前的这份合同，眼底却满是厌恶。
许远国把几乎全部的遗产都留给了他，这代表着什么呢？
比起许彻，他还是更喜欢自己这个初恋的儿子，死前在这表决心呢？
这简直是毫无意义。
比起他这些年所承受的，许远国的这些金钱上的弥补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这么想着，可杭枫还是觉得心里有苦涩之感。
真是奇怪，最近这种感觉时常发生还很强烈，导致他越来越喜欢吃甜食。
只可惜今天身边没有草莓牛奶了，杭枫并不太抱希望的把手伸进了口袋，却突然间又顿住。
他摸到了一块用纸包装的糖果，是那天公交车是宋伊给他的。
于是杭枫便将那块糖果拿出，拆开便放入嘴中。
而许彻的目光却也在一瞬间停留在了杭枫的手上。
这是他最喜欢的糖。
因为很难买，国内没有，所以每次都是特意找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许彻的心里有了答案，但他还是问道：“你在吃什么？”
杭枫没有想到许彻的关心落实的这么具体，便直接回答道：“关你什么事。”
许彻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说：“我之前看小琦吃过这个糖，她好像很喜欢，我还想给她买来着。”
小琦是许彻的堂妹，同样也就是杭枫的堂妹。
许琦年纪不大却特别可爱，杭枫虽然没见过她，但是却总是在奶奶的手机里看见过她的照片，也算是有几分好感。
所以杭枫回答道：“不太清楚，一个朋友给的，我可以去问问。”
“不用了。”许彻的目光垂下，手放在口袋里又握紧了些。
杭枫所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口袋里装着的也是各式各样的糖果。
只可惜，暂时没有那块糖了。
他最喜欢的糖果，她就这样给别人了。
应该是不合她口味吧，也只是块糖而已。
嗯……只是块糖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不重要。
*
冬天彻底来了，天气也愈发冷了。
每天早起对于宋伊来说都成为了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全靠一身正气才有勇气从被窝里钻出来。
今年期末考试的日子也定下了，一月十三号上午考完最后一场，而当天也正好是宋伊的生日。
于是慕容欢和权乐一合计，觉得期末都考完了，那肯定要好好放松一下啊。正好连着宋伊的生日，那大家就更要聚一聚了。
于是这俩人便自告奋勇，说要一起给宋伊筹备生日惊喜。
而沈煜景听说了这个消息也来了兴趣，三人一拍即合，便组成了临时的联盟。
而对此，正在考场里奋笔疾书的宋伊是毫不知情的，如果不是早上父亲的祝福，她甚至都忘记了这件事。
直到宋伊考完试交卷走出了考场——
天空中飘舞着热气球，气球下拉着横幅——
“恭祝宋伊八十岁大寿！”
“福如东海大乌龟！寿比南山大石头！”
宋伊：“……”
脚趾头开始动了，她想直接逃离圣斯利。
这么尴尬的情景，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而更土的还在后面。
当无数的陌生同学分别手拿一支玫瑰花往宋伊的方向走来，并且将一只只玫瑰花塞进她的怀里说着“生日快乐”。
那一刻，宋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
好土啊，真的好土啊！
到底是谁想出的这种办法？就差拿蜡烛在地上摆个爱心所有人都站在中间给她唱生日快乐了。
但宋伊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不对，因为这些玫瑰花……
实在是太多了啊！
宋伊很确定自己已经拿不下了，而拿着玫瑰花向她走来的人却还有乌泱泱一大遍。
这么多人？这是给她生日惊喜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校园考勤活动在这做任务！
于是这些多余的拿不到的花便都被放在了宋伊的脚边。
虽然很尴尬，但宋伊还是只能礼貌地冲他们点头道谢，“谢谢，谢谢，真的谢谢。”
而此刻，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非常艰难的藏匿着三个人的身影。
说藏匿属实也有点抬举他们了，他们之所以没被发现也就是因为宋伊没抬头看这边。
看着远处的宋伊，慕容欢吐槽道：“你们谁负责的玫瑰花啊？弄那么多干什么？她都拿不下。”
权乐翻了个白眼，“那也总比某些人的横幅把十八打成八十好吧？”
而沈煜景则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你说的是大寿把我给带偏了，也不知道语文怎么学的，十八岁也能算大寿？”
“行了行了！”眼见着这俩人就要吵起来了，慕容欢连忙打断了他们，说：“咱们快点去下一个场所继续布置，要来不及了！”
权乐和沈煜景互瞪了一眼，但也都没再多说什么。
而玫瑰花中，抱着一堆玫瑰花，脚下也被玫瑰花包围一圈，宋伊尴尬的不知道该去哪。
但很快，她就有答案了。
因为她看见不远处的树上，贴了一个粉红色的箭头，上面写着——
［请根据箭头指引向前出发］
这个字很丑，很熟悉，当年年级旅行登山的时候见过。
没错，丑的这么有特色，是沈煜景的字。
宋伊抱着怀里的玫瑰，小心翼翼从地上的玫瑰堆里走了出来，顺着箭头的方向走去。
直到到了操场后面，这里是一栋被闲置的教学楼，很少会有人来这里，往往都是一些社团活动临时需要场地才会在这举办。
而此刻，教学楼内的一间表演教室里。
整个场地被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到处都是气球和玫瑰花以及一些生日装饰。
慕容欢推着三层的生日蛋糕走到了后门，将小推车放在了一边，然后开始点人，“沈煜景！”
沈煜景：“干嘛？”
慕容欢不满：“你要说到！”
沈煜景：“我不要。”
慕容欢：“江奕珩！”
江奕珩：“嗯。”
慕容欢：“杭枫！”
杭枫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慕容欢：“权乐！”
权乐：“到！”
很好，人来齐了。
于是慕容欢便开始分配起了任务，她把演讲稿递到了沈煜景手上，“你躲到舞台的角落里去，等宋伊进门后，我们的一切惊喜展现结束，生日歌停下你就开始读上面的句子。”
沈煜景：“为什么是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到今天的总指挥是我，就要都听我的。”慕容欢说着又指着江奕珩，“你去舞台中间，等后面的灯亮起宋伊走到舞台中间就拉手中的绳子，让彩带全部落在她身上。”
这么简单的任务，江奕珩自然点头应好，也不需要再做什么交流。
“杭枫，你去音响那里守着，都会根据音乐的节奏依次打开屋内的灯。注意啊，节奏不要错了。”
“权乐！你……你哪凉快哪待着吧。
任务分配完毕，而屋外脚步声也同时响起。
所有人屏住呼吸，屋内的灯也在此刻被全部关灭。
敲门声响起，无人应答，宋伊便推开了门。
杭枫开始播放了纯音乐，一切都如同慕容欢安排好的那般循序渐进。
除了沈煜景，他毫无参与感，一个人蹲在舞台的角落里，暂时还不能出去。
宋伊一进门，如同预料般的就看见了这些人给她准备的浪漫惊喜。
虽然有点土……但是也有点感动。
却听着其它人给宋伊唱着生日歌，沈煜景觉得很悲伤，快乐都是他们的，他什么都没有。
沈煜景沮丧的想着，却突然在面前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一个黑色的，类似于手刹的东西，神奇的地方在于它居然在地板上。
沈煜景很想去碰碰它，所以在生日歌停下的那一刻，他按照约定的举起了话筒，念出了上面的台词——
“我与神明画押，赌你心动一……哎？”
沈煜景没有来得及读完，因为他的脚踩上了这个类似黑色手刹的东西，而整个屋子里也响起了一声巨响。
随即慕容欢的尖叫声响起：“地板塌了？地板怎么会塌了！”
一群人又连忙围上去，去扶宋伊。
好在这个地板是建起的一个台子，其实塌了也并不深。
只是倒霉的是……
宋伊摔下去的那一刻，身体是往前倾的，整个人脸都直接埋进了三层的大蛋糕里，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江奕珩低头看了看这个舞台，做出了解释：“这个舞台是可以伸缩的，应该是有按钮控制，需要的时候可以升高，不需要的时候可以收起。”
权乐问道：“按钮呢？按钮在哪？谁动按钮……沈煜景？是不是你沈煜景！”
慕容欢和杭枫一左一右搀扶着宋伊起来。
而宋伊的脸从蛋糕里抬起来的那一刻，被奶油糊得眼睛都睁不开。
她整张脸都沾满了白色的奶油，再加上茫然的表情，整个画面悲惨中甚至还透露着一丝搞笑。
“啊！伊伊……”
慕容欢连忙低头从随身的包里去找餐巾纸。
沈煜景抿了抿唇，硬着头皮走了过来，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伸缩舞台？他第一次见，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沈煜景走到了宋伊面前，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
而宋伊抓住了杭枫的手代替纸巾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眼前的世界好歹有了个形状，她也看清了罪魁祸首沈煜景的脸。
宋伊再次和他确定：“你干的？”
沈煜景点头，还想辩解什么，“我真的不是故……”
宋伊毫不犹豫地抓了一大把面前的蛋糕摁在了沈煜景的脸上。
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我与恶魔下注，赌你万劫不复。”［注1］
第63章 贵族学院的第六十三天
沈煜景：“……”
他舔了舔唇瓣上的奶油，其实还挺好吃的。
下一秒，沈煜景伸手抹开了自己脸上的奶油，一把又拍在了旁边权乐的脸上，一边逃跑一边大喊：“宋伊！对不起！但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
权乐：“……？”
这是沈煜景往他脸上抹奶油的理由吗？
权乐也不是受了欺负不反抗的性格，于是他也伸手抓了一把蛋糕然后便去追沈煜景。
而沈煜景绕了一圈后，却又往宋伊和慕容欢的身后躲，不断地把脑袋探出来挑衅权乐，“抓不到抓不到！”
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权乐紧盯着沈煜景，随即瞄准时机伸手——
“啪！”他的手拍在了慕容欢的脸上。
伴随着沈煜景的大笑，慕容欢怒吼道：“权乐！我要杀了你！！！”
原本攻击人的权乐便也被迫加入了和沈煜景一起逃亡的队伍，在这个过程里两个人一边一起逃跑一边还不忘互相把手上剩余的蛋糕拿去攻击对方。
当然最后，两个人都没跑成，还顺带攻击了江奕珩。
场内一片混乱，沈煜景便提议：反正这个蛋糕也不能吃了，不如大家玩个尽兴。
人人手中都端着一块蛋糕，虎视眈眈地盯着身边的人，每个人都花了脸，但眼底又相同的都带着笑意。
这其中玩的最嗨的便是沈煜景和慕容欢，这两人可以说是一个都不放过，在整间屋子里疯狂追捕别人。
慕容欢就像忘记了自己曾经暗恋过江奕珩，那张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俊美面庞也被她毫不犹疑地拍上了一整块蛋糕。
江奕珩似有些愣住的站在原地，向来淡漠的眼微微眯起，伸手擦了一把鼻梁上的奶油。
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餐巾纸，打开正要擦拭。
慕容欢见江奕珩不说话，便以为他生气了，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便弱了下去，道：“对不……啊！”
慕容欢的对不起还没说完，江奕珩就抬起手，把手上的奶油又瞬间抹在了她的脸上。
慕容欢持续怒吼：“江奕珩！！！”
为什么？为什么江奕珩也变成这样了啊！！！
而另一边，宋伊正拿着一大块奶油把沈煜景追到了死角。
沈煜景大叫：“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
宋伊邪魅一笑，就像个土匪绑架了良家少女，说：“你喊啊，你今天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于是沈煜景喊道：“杭枫！杭枫！”
喊杭枫有什么用？宋伊不为所动，冷酷地把奶油抹在了沈煜景的脸上。
沈煜景认命的被她摆布着，鼻梁上还被放了一颗草莓，乍一看就像是小丑的红鼻子，滑稽又可笑。
宋伊这才满意的收回手，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了杭枫在自己身后，吓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沈煜景往旁边挪了挪，给宋伊腾出了个位置，“我都说了杭枫在你身后，可你不理我。”
宋伊：“……”
谁知道他是那个意思啊？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蜷缩在角落里，弱小无又可怜地看着杭枫。
比起两人满脸奶油的狼狈模样。杭枫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干干净净的，可以说是个体面人了。
杭枫左手举着一盘蛋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若有所思地说：“我这只有一份蛋糕，该砸你们谁好呢。”
宋伊和沈煜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默契过，他们同时指向了对方，异口同声道：“他|她！”
宋伊说：“反正你脸上刚刚才才被我抹了脸，再抹点也没关系。”
沈煜景翻白眼，说：“你是寿星，这福气还是得给你。”
两人吵了半天后没有得出结论，最后决定用石头剪子布来决定谁是受害者。
三局两胜，沈煜景险胜。
沈煜景松了一口气，随即立刻溜到了杭枫的身后，朝着宋伊做鬼脸，说：“你输了！”
独自一人蹲在墙角的宋伊：“……”
给他得瑟的？她真想掐死他。
杭枫问道：“抹多少？”
宋伊一愣，听杭枫这话显然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她便开始讨价还价，说：“抹一点行不行？就抹个鼻子好不哈？”
她这张脸好不容易才擦干净，可不想再来一次，太麻烦了！
杭枫垂眸看向宋伊，那张白净的脸庞因为刚刚过分用力擦拭脸上的奶油导致还有几分红痕。
一双杏眼就这样望着他，带着些恳求与期待，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
白皙修长的手在蛋糕上抹下一个小角，然后轻轻蹭在了少女的鼻尖上，就这样一小团的奶油，可爱极了。
她朝他露出笑容，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而在一旁原本准备看热闹的沈煜景却皱起了眉头，“什么啊？没意思。”
宋伊的笑容瞬间收起，又咬牙切齿地看着沈煜景，战争再一次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