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赤|裸裸的印证了他最糟糕的一种猜测。蓝忘机是对他很好,可是……大概并不是他期望的那种好。

不愿让蓝忘机尴尬为难,魏无羡忙把衣服裤子囫囵穿上,边穿边拍了拍一侧脑门,用和平时并无两样的语气道:“你酒醒了,唉我也差不多醒了。”

蓝忘机回头,看了他一眼。魏无羡不敢揣测他眼底究竟都有些什么情绪,微微发抖的手臂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却见蓝忘机沉默片刻后,朝自己出伸手,似乎是要帮忙擦去他身体沾上的白|浊。

魏无羡忙道:“不用!!!”

蓝忘机的手在半途中一凝,果然收回了。

魏无羡松了口气,喃喃道:“不用你来。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不用碰我。”

蓝忘机这种人,做完这种事后大概还会觉得自己弄乱了对方仪容,但他可没脸让蓝忘机帮自己清理。魏无羡胡乱抓了件中衣到处擦了擦,扔开道:“那啥,蓝湛,咱们两个今晚都可能是喝多了。不好意思啊。”

蓝忘机没说话。

魏无羡穿了一只靴子,又道:“不过你也不用太不好意思,呃,男人偶尔这样也很正常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蓝忘机静静看着他,道:“正常?”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极了。

魏无羡没敢接。蓝忘机又问了一句:“不要往心里去?”

原本魏无羡想的是,比起被知晓心意后尴尬得两人连今后做朋友都微妙,他宁可选择让蓝忘机觉得他轻浮恶劣,现在却又后悔起方才不经思考便说了那种蠢话,低声道:“……对不起。”

蓝忘机猛地站起身来,魏无羡忽然有点慌了神,正在这时,老板娘却咚咚咚跑上楼来,叩叩地敲了敲房门,道:“二位公子,二位公子!睡下了吗?”

蓝忘机挪开目光。魏无羡忙把另一只靴子也匆匆套上,道:“没睡!不是,睡了睡了,等会儿我披个衣服再起来。”

等到魏无羡穿戴妥当,蓝忘机才走过去开了门。魏无羡道:“怎么了?”

老板娘站在走廊上,赔笑道:“这么晚打搅你们休息真真不好意思,莫见怪。不过我也是没办法,刚才住你们楼下的客人说有水滴到屋里,怕是从你们这儿漏下去的,所以我来看看……”她把头探进房里,登时大惊:“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道:“我才是不好意思,老板娘对不住了。今晚喝多了酒发酒疯,想洗个澡,一高兴打了木桶两掌,这就打散了。真是对不住,我赔。”刚说完他便想到,他能赔个屁,他们一路出行,所有的花销都是蓝忘机一个人负责,到头来付钱的还不是蓝忘机。

老板娘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好说好说”,脸上却无比的痛心,走进屋来道:“那水怎么就漏下去了呢……这房里怎么连放个脚的地方都没了……”她弯腰捡起几个垫子,又是大惊:“这里怎么有个洞!”

正是被蓝忘机用避尘戳出来的那个。魏无羡把手插|进略微散乱的头发里,只能不停地说对不住了:“哎,也是我不好,刚才抛着剑玩儿,就……”

还没说完,蓝忘机已捡起地上的钱袋,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老板娘脸色大缓,但捂着心口,还是忍不住数落了几句:“公子啊,不是我说你,剑那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瞎抛着玩儿呢,把席子和地板戳个洞倒没什么,伤到人怎么办。”

魏无羡道:“是是是,老板娘说的是。”

老板娘拿了钱,道:“那就这么着吧。天也这么晚了,你们先歇着,我给你们换一间房,明早再修。”

魏无羡道:“好,谢谢,麻烦了……等等!那,麻烦要两间房吧。”

老板娘奇道:“怎么又要两间了?”

魏无羡没敢去看蓝忘机,低声道:“……我喝多了酒就发酒疯,您也看到了,又摔东西又玩儿剑的,怕伤着人。”

老板娘道:“那确实!”

应了之后,果然给他们换了两间房,安置完毕,这才提着裙摆下楼。魏无羡道过了谢,打开自己那间的房门,一回头,蓝忘机站在走廊上,一手拿着避尘,另一手轻轻捏着他的抹额,垂首不语。

魏无羡本想立刻躲进房去,这么一看,却被绊住了脚步。斟酌万千,才谨慎又诚挚地道:“蓝湛,今晚的事,对不起啊。”

沉默一阵,蓝忘机低声道:“你不必对我说这个词。”

等他重新把抹额端端正正地佩好后,又变回那个端方自持的含光君,略一点头,道:“好好休息。观音庙和去兰陵的事,明日再议。”

听到这一句话,魏无羡的心倒是稍稍明朗了些。至少,明日还有事可以一同再议。他笑了笑,道:“嗯,你也是。好好休息,明日再议。”

寤寐第二十 8

迈进房里,反手关上了门,魏无羡靠在门框上,等听到外边传来蓝忘机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后,立刻提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他重重坐到木榻上,把还烫得厉害的脸埋进手掌里,埋了好一会儿热度也没有退下来。脸上的也是,身体里的也是。拿起桌上茶壶里的水泼了自己一头一脸,也毫无作用。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蓝忘机的味道。

魏无羡知道,他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想着蓝忘机就在距离他一墙之隔的地方,想着不久之前他们还在做什么事,怕是今晚都别再想有片刻的安宁了。今晚这个地方是绝对不能待了。

他推开了木窗,蹬上窗棂,轻飘飘地一跃而出,像只黑猫一般,无声无息地落在客栈外的一条街道上。

夜已深,街上无人,正好方便魏无羡一个人发足狂奔。

奔过方才蓝忘机醉酒时涂鸦过的那面墙,他才驻足,停了下来。

墙上尽是些乱七八糟的兔子、山鸡、小人头。看着看着,魏无羡又想起蓝忘机画它们时全神贯注的模样、画完之后拉着自己要他来欣赏的模样,忍不住牵了牵嘴角。

一股无与伦比的后悔涌上心头。

若是他没趁酒心恣意妄为就好了。

起码现在还能装作正直无比、心无旁骛,死皮赖脸地蹭在蓝忘机床上,挤在他身旁怡然装睡或者安然入睡,而不是深夜里不得安眠,冲出客栈在大街上无头苍蝇一样狂奔发泄。

魏无羡伸出手,拂过墙上那两个正在噘着嘴亲吻的小人头,来到上方的“蓝忘机到此一游”。这几个句子是要擦掉的,在擦掉之前,他在“蓝忘机”这个名字上,用指尖描摹了一遍这三个字的轨迹。

一遍,两遍,三遍。

越是描摹,越是难舍。

忽然,他听到一阵嚓嚓声响,时值夜半,心中警觉,绕过墙角一看,竟看到一个黑衣身影扒在墙上,拿着一把小锉刀,正在全神贯注地铲平墙上的涂鸦痕迹。

魏无羡:“……”

温宁一回头,满面白灰,道:“公子,你怎么来啦。”

魏无羡道:“你在干什么?”

“哦。”温宁道:“我看蓝公子写了好多,明天这边的人醒来看到,估计会给人家添麻烦,所以我先擦掉一些……”顿了顿,他奇怪道:“蓝公子呢?”

魏无羡低头道:“他休息了,我出来随便转转。”

温宁觉察他情绪不对,停下了动作,道:“公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朝魏无羡走近几步,忽然一怔,连连倒退。魏无羡一愣:“你又干什么?”

温宁像是吓到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怎么!”

魏无羡一看便知道他是窘迫了,无意间扫了一眼,发现自己手腕上有几道红红的指印,是蓝忘机抓着他往床上压的时候留下的。碰碰嘴唇,也还微微有些红肿。当时他们神志不清地抱着在榻上打滚,恨不得揉作一团,蓝忘机更是在他身上又咬又啃,想必颈间也是精彩得很。若是温宁脸上有血色,估计现在脸已经红得要淌出血了。魏无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道:“你……唉!”

他在墙角边坐下来,叹道:“我想喝酒。”

温宁立刻道:“我去买。”

魏无羡道:“回来!你跑什么。”

温宁又回来了:“找酒……”

魏无羡道:“我说你啊……我就随口说一句而已,你还真去找,你又不是真的是我的仆人。”

温宁道:“我知道啊。”

魏无羡道:“再说了,你有钱吗?”

温宁道:“没有……”

魏无羡道:“看吧!我就知道!”

温宁羡慕地道:“不过,蓝公子身上就有好多……好多钱……真好。”

“唉。”魏无羡把后脑在墙壁上磕了几下,一连“唉”了好几声,道:“算了。我今后再也不喝酒了。”

温宁怔然:“为什么?”

魏无羡道:“喝酒坏事。我要戒酒。”

温宁嘴角抽了抽。魏无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吗。”

温宁嗫嚅道:“没有,没有……不过,当年姐姐不是想尽了法子,也没让公子你戒酒吗……”

“哈哈、哈哈。”魏无羡想起来了,道:“她想的法子不就是三天两头拿针往我身上扎窟窿吗?”

笑够了,魏无羡忽然道:“温宁,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过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温宁一怔,道:“怎么办?”

如今这世上,温宁已经不剩什么亲近的人了,甚至连认识的人都没几个。他从前就不擅长自己拿主意,更没什么断决力。不是跟在温情身后,便是跟在魏无羡身后,除了这样,他大概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还能够去哪里。但魏无羡还是一直希望,他能够找到自己的路。可说出来,就好像在赶他一样。

再一想,温宁不知道去哪里,他又何尝知道?原先和蓝忘机在一起,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理所当然地觉得,会一直这样下去,没有改变。可今夜之后,也许他和蓝忘机再也回复不到那种关系了。离开蓝忘机,一个人逍遥四海游荡八方似乎也不是不行。

可魏无羡心中有个声音在清楚地告诉他:不行的。

当初他在金麟台上胡说八道的话当真应验了。现在的魏无羡,离开了蓝忘机就不行。

魏无羡长叹一声,生无可恋地道:“我想喝酒。”

他越想越是颓丧郁结,无处发泄的焦灼最终化为满腔怒火,一跃而起,道:“妈的。温宁,走!”

温宁道:“去哪里?”

魏无羡道:“找晦气去!”

恨生第二十一

魏无羡带着温宁,直奔那座位于城中的观音庙。白日里他和蓝忘机探过一道路,本打算晚上再来仔细查探,破解庙内阵法,看看究竟镇压了什么东西,能否在对付金光瑶时有所助益,谁知他一觉睡到了戌时,醒来后还出了那种事,计划便也泡汤了。此时魏无羡浑身不痛快,恰好来寻金光瑶这个暗点的晦气。

夜深人静,家家户户灯火已灭,观音庙也大门紧闭。从高墙外看,庭院里也一片黝黑。可魏无羡两步上墙,还未攀上墙檐,忽然定住动作,心道:“不对。”

温宁也定住了,低声道:“设了界。”

魏无羡比了个手势,二人悄无声地落了地,离开大门,转到观音庙背面一处角落,小心翼翼攀墙上行,隐在一尊檐兽之后,这才探头往庭院里看去。

这一看,两人都愕然了。

观音庙内,灯火通明,站满了人。一半是僧人,一半是身穿金星雪浪袍的修士。两拨人混杂站着,皆是负箭持弓、拔剑在手,似乎在守卫着什么,严阵以待,偶有低声交谈。只不过因为观音庙四面都设了掩人耳目的特殊结界,从高墙之外的街道看,观音庙看似一片漆黑,寂静无声,里面的灯光火光和人声都传不出去。

可让魏无羡愕然的不是这个结界,也不是那些修士和假僧人,而是站在庭院中央的那个白衣人。

蓝曦臣。

蓝曦臣没受任何捆绑拘束,连他的佩剑和洞箫裂冰也都佩在他腰间,如此平和地站在人群之中,而这些僧人和修士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甚至诺诺应是。

魏无羡观察一阵,低声对温宁道:“你快回客栈,马上带含光君来!”

温宁一点头,旋即消失。魏无羡没看到金光瑶,不知他来了没有,也不知阴虎符是不是在他手里,略一思忖,咬破手指,将滴血的指尖往腰间的锁灵囊口送去。他本想诱使几只小鬼,帮他悄然无声地召些阴煞之物过来。谁知,正在此时,观音庙外的长街尽头传来一阵犬吠之声。

魏无羡当场魂飞天外。

他几乎是肝胆俱裂地忍住了直冲云霄的冲动,打着哆嗦抱紧了墙头的檐兽,听着那阵犬吠越来越近,满心恐惧,心里不由自主地念道:“救命啊蓝湛,蓝湛救命啊!”

念完之后,仿佛从这名字里稍微吸了点胆子,又哆嗦着逼自己冷静。魏无羡千盼万盼盼着这狗是条无主的野狗赶紧的滚,岂料天公到底不作美,犬吠之中又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斥道:“仙子,给我闭嘴!夜半三更的你是要把整条街的人都吵醒吗?!”

金凌!

蓝曦臣神色一凛。那些兰陵金氏的修士大多都听得出金凌这位小少主的声音,相互使了眼色,搭弓上弦。金凌的声音来得极快,不一会儿便来到观音庙的大门外,道:“嘘!嘘!再叫我炖了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魏无羡一颗心在各种恐惧中吊得飞起:“金凌你这倒霉孩子,还不快走!!!”

可金凌偏偏在观音庙外停住了脚步,仙子嗷嗷直叫,似乎在满地乱转,扒土扒墙。金凌奇道:“是这里?”

安静片刻,他竟然敲了敲门,道:“有人在吗!”

庭院内,所有的修士皆是屏气凝神,箭在弦上,对准大门方向收住不发,似在等待指令。蓝曦臣低声道:“不要伤他!”

他的声音传不出观音庙的结界,其他人也并没有放松警惕或是放下弓箭。金凌似乎也觉察到不对劲,就算庙里没有守夜巡夜人,他方才拍门拍得震天响,睡觉的也能惊醒了,无论如何也不该一丝动静都没有。于是,门外的他也不说话了。魏无羡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忽然,墙外又传来阵阵狂吠,金凌怒道:“喂,你又往回跑干什么?!”

魏无羡大喜:“好仙子!!!”

金凌道:“仙子!回来!妈的!”

魏无羡心道:“小祖宗,你快和它一起赶紧的走吧!!!求你了!!!”

谁知,片刻之后,传来了一阵微不可查的灰石簌簌下落声。魏无羡先还没弄清这是什么动静,须臾,忽然惊出一身冷汗:“糟了,这小子在攀墙!”

那边,金凌一上来就看到见到满院子的弓箭对着自己,瞳孔骤缩。而一名僧人大约是从未见过金凌,或是存了灭口一切闯入者的决心,松手一箭,呼啸着朝金凌的方向飞出!

听那尖锐的破风声,魏无羡便知射箭人是高手,若是被这一箭射中,金凌非被穿胸透骨不可。他手边能立刻格挡的东西只有一样,情急之下,魏无羡倏地跃上墙头,甩手一掷,同时喝道:“金凌跑!”

他甩出的是重生后一直带在身边的那管竹笛,那支去势汹汹的飞箭被它挡了一下,射偏了方向,竹笛也四分五裂。金凌的身影在墙头消失,应该是跑了。可这下魏无羡藏匿的方位也暴露了,上百只羽箭暴雨一般飞来,噼里啪啦地把魏无羡用来隐藏自己的那只檐兽射成了刺猬,魏无羡心叫好险,这些人没一个箭法差,修为也肯定不差,金凌能不能逃跑成功还是个问题。他跃下墙来,手指捏了个圈儿正欲吹哨子,一个声音蓦地在他背后响起,笑道:“我奉劝魏公子最好不要。笛子裂了没什么,若是手指或者舌头没了,那可就难过了。”

魏无羡立即收手,赞同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人道:“请吧?”

魏无羡点头道:“金宗主客气。”

金光瑶笑道:“应该的。”

他们状似若无其事地绕了个大弯,步行至观音庙前,魏无羡一阵无语。

观音庙的大门已经开了,金凌果然没逃脱,被几名僧人用剑指着,看着他们,迟疑片刻,还是先叫了一声:“小叔叔。”

金光瑶道:“你好啊,阿凌。”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放弃让章节内容和评论对的上号了。。。

恨生第二十一 2

金凌又去偷偷地瞅魏无羡。他身旁没狗,魏无羡的三魂七魄才能收拢,头疼道:“你这孩子……这么晚,一个人带着狗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却不知,他和蓝忘机、温宁乘船离开莲花坞后,金凌偷偷地去找过他,人却没了踪影,就冲他那不知道发什么疯到处抓人让人拔一把破剑的舅舅发了一通脾气,指着他鼻子大骂都是因为他魏无羡才会跑了,被江澄一掌撂到地上。于是,金凌便一不做二不休,自己牵着仙子去追踪魏无羡了。仙子果然不负所望,循着魏无羡的气息准确地追踪到观音庙附近,却在金凌敲门时猛地觉察到了潜伏在门内的腾腾杀气,突然调转方向,咬着主人衣服狂吠示警。奈何,这间观音庙略有古怪,金凌觉得就算魏无羡不在这里,也得看个究竟,最终还是落入敌手了。

金凌自然绝不可能说实话,只哼了一声。

金光瑶带着几人迈入庙中,大门即将关上之际,他转头问属下:“灵犬呢?”

一名僧人道:“那黑鬃灵犬凶悍非常,逮人就咬,属下不力,让它跑了。”

金光瑶道:“追去杀了。这灵犬聪明得很,它引人来就不好办了。”

“是!”

那僧人提剑出去,大门合上。金凌惊愕至极,脱口道:“你真要杀它?仙子是你送给我的!”

金光瑶不答反问:“阿凌,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金凌看了一眼魏无羡,迟疑不答。忽然,蓝曦臣道:“金宗主,金凌尚且是个孩子。”

金光瑶看向他,道:“我知道。”

蓝曦臣道:“而且是你的侄子。”

金光瑶哑然失笑。他道:“二哥,你在想什么?我当然知道金凌是个孩子,也是我侄子。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杀他灭口?”

蓝曦臣沉默不语,金光瑶摇了摇头,对金凌道:“阿凌,你听到了,如果你乱跑或是乱叫,或许我会对你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金凌和这个小叔叔一直关系极好,金光瑶过往很是宠他,他现在看上去也是那样颜悦色,但事到如今,金凌很难再用和以往一样的目光去看他了。他默默走到魏无羡和蓝曦臣身边,看起来老老实实的。

金光瑶转过身,道:“还没挖到吗?让里面的人加快动作!”

一名僧人应道:“是!”提剑冲回观音殿中。

魏无羡这才留意到,从最后那间观音主殿里传来重重叠叠的土石异响,似乎是很多人在挖东西,心道:“他在挖什么?地道?阴虎符?被镇着的东西?”

金光瑶道:“说起来,我还没问,魏先生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可别说你与含光君游山玩水恰好来到此处的。”

魏无羡道:“敛芳尊在芳菲殿的密室里藏了好大一份地契,和我的手稿放在一起,不记得了么?”

金光瑶道:“啊,那倒是我的疏忽,应该分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