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舞心想皇甫非墨果然是用某些言论到处忽悠,真无语了。她知道白展有话没说完,所以没插嘴,等着他继续。

白展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淡淡开口道:“可是这些其实太祖都考虑过。汴京位于天下之中,一马平川,是兵灾之地。既无山川之险,虽然漕运方便,交通发达,但是难以守卫。所以,太祖对都城不无忧虑。京师无险可据,所以就要数倍于长安或洛阳地兵力守卫。可是这数十万地大军驻扎在京师,耗费的钱粮,实在是不堪重负。”

苏小舞听得白展难得讲那么长的这一段话,默默地听着。她对古代历史是有点了解,但是却远远没有人家生活在这里地人看到地听到的多。宋朝的有些政策初时确实是好的。可是时间一久,暴露的问题就越来越多。像白展主要接触的是军事,而用兵要考虑到各种方面。呃,这个粮食确实是大问题。

怪不得她刚才说汴京繁华,白展的感触那么大。

白展也没指望苏小舞能说什么,他只不过是今天第一次看到登基后的赵,和之前的赵煦简直是天壤之别,让他恨铁不成钢,想到以后的国运,

情郁闷不能自已。所以这时不管是谁在他身边。他快,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地了。更何况苏小舞还算是个很合格的倾听者,一直默默的听着。

“其实当初太祖就应该力排众议,坚持把以兵为险变为以地为险,从而就可以解决冗兵的问题。”白展微微叹道。

“就是迁都?一迁洛阳,再迁长安?”苏小舞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赵匡胤想要迁都长安,结果他弟弟赵匡义也就是后来的太宗,极力反对。最后作罢。

“不迁都,虽祸患不在当时,可是却在百年之后的今天啊!天下国力必将耗之殆尽!那帮文人还在这不堪重负的朝廷上面争来争去的夺权!”白展简直要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这些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苏小舞却能听出来他暗含在内的痛心疾首。文人后面自然有着皇帝做靠山。否则提出来地政策不通过,他们吵为的又是什么。

汗。不知道赵那小子给白展今天怎么刺激到了,居然能让这么傲气的人在别人面前诉苦。苏小舞对这个史上最窝囊的皇帝又多了几分好奇。

苏小舞觉得她本来开口的本意是想缓和气氛地,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反而越来越压抑了。“咳,白大人,可是因为朝廷重文抑武的政策。而郁闷吗?”苏小舞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这个原因。

白展放慢了脚步,侧过头沉声问道:“是吗?原来在下竟然在不知觉中流露出这种意思了吗?而且,看来苏姑娘另有高见啊?”

苏小舞微微想了一下。看着白展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时间,有点存心让赵等地样子,索性也随着他放慢了脚步,轻声道:“白大人的心里,是认为对于这个国家,文人是多余的吗?”

白展不屑地轻哼一声,显然是默认了苏小舞的说法。

苏小舞轻叹一声,道:“小舞虽然也不看好重文抑武的政策,但是白大人对文人官僚地看法却未免偏颇。”

“说说。”白展脚步放得更加缓慢了,显然提起了兴趣。

“其实,文人官僚和书生学子其实总是不讨皇上或大臣地喜欢的。”苏小舞发现他们正缓缓经过的一个书院,见周围几乎全是书生打扮地人,尽量放轻声音说道。

“是吗?”白展虽然颇有微词,但是还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看着他们周围对苏小舞的言辞已经有所注意的太学生,白展心里不禁有看好戏的感觉。他倒是很好奇苏小舞究竟如何让这帮自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的文人们,解释她刚刚说的话。

苏小舞抿了抿唇,感到了那些聚焦在她身上挑剔审视的眼光,反而神智越发清明,缓缓说道:“因为这些书生学子们,代表了的是一种理想,一种不满足现实要求、希望能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的理想。他们总是站在现实的前面,去呼唤更美好的现实出现。”苏小舞在说的同时,也在慢慢往前走着,只不过走的很是艰难。因为周围的议论声从大到小,变得几乎这半条街的太学生都在等着她接下来在说什么。有些人还不知觉地跟在了她身后,她根本没有勇气回头或者去接触他们的眼神。

因为有时候书生疯起来也是很恐怖的。苏小舞还是忍不住看了一下旁边的情况,发现几乎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在朝她和白展的这个方向张望,虽然眼神都很吓人,但是情况还是比较好玩,让苏小舞不禁为之莞尔,轻笑道:“就像这样,文人和书生总是伸长了脖子去挑现实的刺,历史上有多少文人书生是因为这点被皇帝处死或者在政治斗争中作为牺牲品?数不胜数,但是更是前仆后继。也许,他们伸长了脖子本来就是为了挨杀。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昂起了强硬不屈的头颅,看到了不足之处,我们的朝廷才能得以持续发展。”宋朝是历史上思想开放百家争鸣的好时代,往前也只有春秋战国时期可以并论,往后,却由于政治专政的原因,统治者不允许有更多不同的声音出现,而扼杀了这种情况。没有哪个皇帝能像宋朝一样能允许文人臣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都没有动怒的时候了……

周围的嘈杂声突然间像是音响被拔掉了插头一样,嘎然而止。

苏小舞觉得说得痛快至极,姑且不论周围那帮文人怎么想。她光看着白展若有所思的表情,就觉得方才的一番话没有白讲。

她终于可以让这个狂妄自大到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男人,静下心想想了。

苏小舞心情愉快地继续朝前走着,保持方才不变的速度,却发现白展略略落后于她,这种细节让苏小舞唇角不由自主地更加弯了起来。

她的背影在夕阳的余辉显得异常的自由写意,引得身后的人一直久久移不开目光。苏小舞不知道光她的这一番话,就收复了所有天下文人的心。

“咳,说得很痛快?”白展追了上来,不服气地说道。不过过了片刻又略带不甘心地加上了一句,“不过,我收回对文人的偏见。”

苏小舞听到身后传来那些太学生由于白展低头而爆发出来的一阵喝彩声,心下却对白展倨傲归倨傲,但是承认他人话语的这点还是满意外的。

耸耸肩,苏小舞状似随意地开口道:“其实,后面偶有话没说完,武人比文人在这个时代更重要。这个朝代,其实需要的是能文能武的武人,不需要只能空耍嘴皮子的书生。”苏小舞淡淡地话语淹没在那些书生的嘈杂声中,只有白展听到了,眉梢挑了挑。

白展想继续追问,但是却再也没有说话,因为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完了整条御街,停在了皇宫的北边的拱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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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徽宗赵佶

京自古无险可守,所以宋太祖自迁都无望之后,依旧代替关隘,重重设防,大军守卫。除了做这些部署加重在京师的兵力之外,就只有加固城池了。修筑厚重结实的城墙、宫殿以代山川之险。

北宋的皇宫,仿照的是洛阳宫殿的模式,在五代旧宫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有城门六座,南边有三门,中为乾元,东为左掖,西为右掖。东边东华门,西边西华门,北边拱宸门。东华门北边还有一处便门,叫做门。宫城四角均建角楼,楼高数十丈。这也是中国历史上宫城建有角楼的第一座皇宫。

苏小舞看着不远处的拱宸门巍峨壮丽,门皆金钉朱漆,门壁之上都是上等的砖石,雕梁画栋上面是在夕阳的光辉下闪闪发光的琉璃瓦。而更加吸引她眼球的,时候门前的那一排精神抖擞的御前侍卫,看过去分外养眼。

正在一饱眼福的苏小舞却发现白展并没有朝前走去,而是带着她往东边前行,不久之后便看到东北角那里有个便门,白展出示了一下腰牌,便畅通无阻地带她走了进去。

还以为能走大门呢,没想到那门都是摆设。苏小舞心有不甘地跟着白展跨入皇宫的门槛,随后就觉得微微有些失望。因为皇宫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雄伟华丽。

不过也是,宋朝的皇宫怎么能和北京故宫相比较,皇宫中的殿宇也并不是很多。后宫地规制也没有后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么恐怖。外朝北部的几座宫室就是后宫,称为内廷。白展带着苏小舞自然不会往内廷而去,而是穿过并不是很宏伟的外廷宫殿,来到一块相对比较独立的一处宫区,苏小舞看到宫殿的朱栏彩槛上写着的是镀金的三个大字,延福宫。

苏小舞一踏进延福宫,立刻觉得和方才的宫殿感觉迥异。这里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优雅舒适。宫内布局典雅,宫、殿、台、阁之类星罗棋布,堆石如山。凿池为海,蓄泉为湖。期间驯养着各种珍禽异兽,种满了奇花珍木,往来的都是妙龄宫女,衣袂飘飘,苏小舞看得目不转睛,还希望白展走得再慢一点,让她再看得仔细一些。

白展目不斜视地朝延福宫的右侧走去,那里有一座宴春阁,阁旁边有个小圆池。池上架石为亭,名为飞华亭。亭下有个凿开泉眼汇流成片地湖泊。湖中筑堤蜿蜒,连接飞华亭。堤上又筑了一道梁,进入湖中。梁上架设亭棚,稀稀落落地站了几个人影。湖中放养着几只白鹤。优美地游弋在碧波之上。

苏小舞初时的惊叹一过,再回想起刚才的外廷的宫殿。才发现宋皇宫原来是宫殿简略而苑囿奢华。宫殿简略是为了蒙蔽臣民,苑囿奢华则为了不误游乐。

真真是个很不错的表象。苏小舞心知这也只不过是个开头,等过一两年,赵肯定不会满足现在延福宫的规模,扩建。等再过一些年。又会弄出来一个什么万寿山。再往后。那就是什么花石纲的也就出来了。

苏小舞内心满怀鄙视地随着白展登上飞华亭,只见亭内只有两个人。一人身穿浅黄色道袍,手持拂尘。低眉顺目,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飞华亭的一角,仿佛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苏小舞也只是瞄上一眼,便把目光从他的身上转开,因为在亭中地另一个正在对着亭外草地上的几只孔雀作画的华服男子,应该就是那个历史上最富有艺术情调的皇帝,宋徽宗赵。

白展走上前和赵说了几句,并没有什么跪拜的麻烦礼节。苏小舞看到赵抬起头朝她这个方向看来,连忙算是打招呼地笑了笑。

晕,她没有和皇帝打交道地经验,谁能告诉她这时候是应该怎么说话?苏小舞内心很是郁闷。不过她也算是很无礼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皇帝。这赵长得至少和赵清有七分相像,相貌英俊,给人地

亲近的样子,双目透出对任何事物都神情热恋和炽热神。

苏小舞想起来,赵他今年才十八岁,在现代来说也只不过是个高中毕业刚刚成年的人,这从他脸上未退的稚气便可以看出,他对待许多事应该是很天真简单地。

简单说,这是个艺术家而并不是皇上。

苏小舞压下心中地感慨,收回目光,把手中握着的沧海清风剑平举在胸前,脆声道:“民女苏小舞见过皇上,这就是那把沧海清风剑。”她说的时候,眼角地余光发现那卓立一旁的道士听到沧海清风剑的名字时,低垂的眼帘略略动了动,却再没有什么反应。

那人究竟是谁呢?看年龄大概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相貌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却看不大清。赵是历史上有名的崇道皇帝,身边有个道士陪着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不过,一个嘴上无毛的道士,没有仙风道骨的胡须相配,怎么能骗得住世人呢?苏小舞内心愤愤不平地数落着那个道士一点都没有职业道德,却没注意赵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拿走了沧海清风剑,捧在手里细细端详。

苏小舞近处看着这个几乎一手颠覆北宋王朝的皇帝,心里有股冲动想好好教育教育他,不过一想到皇甫说的那个什么历史不可逆的定律,怕她说的话反而把自己陷入险境。

汗,她是想做武林盟主苏小舞,而不是上演什么后宫戏码。她可是一点都不想经历某种桥段,一点都不想。

苏小舞摒住呼吸,却没有听到赵朝她说一句话。很是不解地抬起头,她才发现赵正朝着沧海清风剑赞叹不已。

呃,也是,她未免有点太过担心了。这赵显然是对这名剑的兴趣大过于她,不过,千万别爱不释手地把她的这把好不容易拿来趁手的剑一高兴抢走了。

赵把沧海清风剑拿到方才作画的长几旁,重新拿了一张宣纸,照着这把剑剑鞘上的花纹细细的描绘着,神情异常专注。

苏小舞怎么也没想到他想看的是这把剑的剑鞘,准确的说,是想看那剑鞘上的花纹。苏小舞上前走了两步,站在白展身边,视线朝摆满了字画的长几上看去。只见许多张都是各种姿态的孔雀和白鹤,还有一些写好各种殿阁的名字,应该是在为延福宫里面各种殿阁取的名字。

虽然苏小舞对赵心有偏见,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些字画可算是绝对的精品。不过,细想想,也就想通了。赵也不是像赵煦那样,作为皇室的继承人培养长大。赵煦八岁就登基了,之后接受的英才教育,每项不是为了更好的当皇帝而进行的?可是相比之下,其他皇子按照宋朝的规矩,一律投闲散置,不许接触重臣和朝政,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肯定要找点兴趣来做吧。

所以,不知道到底是对所有皇子施以英才教育最后拼个血溅宫闱骨肉残杀好呢,还是像这样仓促即位万事不管活生生就被架空了对呢?

苏小舞思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起来,脑海中划过她不久前刚见过的箩莉李师师的容貌,再加上现在在她面前的徽宗赵……忽然有种历史错乱的怪异感。

因为她确确实实是接触到了历史上存在的人物,如果,如果她也想在历史上留下只言片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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