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飞霞道:“是呀,他要替邓家报仇,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叫风鸣玉去找上官英杰

  风鸣玉强自宽慰,说道:“但愿那个什么华千石不会这样快就来。上官大哥的本领比我高明得多,我知道西门化不是他的对手。”

 

  谷飞霞道:“凡事可从好处着想,但也要做坏的打算。好汉敌不过人多,那天我们在那座山上碰上西门化,我们是两个人,他们也不过是三个人,我们以二敌三,要不是其中一个先给上官英杰打得怕了,其后不敢插手,只怕我们那天就要大大吃亏了。那天我们虽然最后得胜,我也还是中了西门化的毒针。要是那个‘华老大’ 的弟弟也来了的话,他们这一伙人更加如虎添翼,上官英杰一个人决计对付不来的!”

 

  其实用不着谷飞霞劝她,她已经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邓家去找上官英杰了。不过她却不能就这样抛下谷飞霞。

 

  “谷姐姐,但你的武功可要两天之后才能恢复。”

 

  谷飞霞道:“你不用管我,你一个人先去,这匹白马也请你骑回去吧。”

 

  风鸣玉道:“谷姐姐,要是我找到了上官大哥,我们仍然在邓家等你,你一好了,可要马上来啊。”

 

  谷飞霞道:“我或许来,或许不来。你们不必等我。”

 

  “为什么?”风鸣玉问道。

 

  谷飞霞道:“两天之后,我的武功是否能够恢复尚未可知。要是尚未恢复,那就非但帮不了你的忙,反而牵累你们了。”

 

  风鸣玉道:“那么,我们再来找你。”

 

  谷飞霞苦笑道:“我怎能还是呆在这个破庙里?”

 

  风鸣玉道:“那么你去那里?”

 

  谷飞霞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总之我如果要找你们,我自己会去的。你别多问了,还是赶快帮忙你的上官大哥吧。”

 

  风鸣玉依然有点放心不下,说道:“你的武功尚未恢复,又没坐骑……”

 

  谷飞霞眉头一皱,说道:“你小小年纪,却怎的这样婆婆妈妈?我的处境总不会有上官英杰那么危险的。那个‘华老大’受了你的伤,谅他也不敢再来生事。那天我的伤尚未痊愈,也敢一个人出来呢。你为我担心作甚?”

 

  风鸣玉忽地想起正是要问谷飞霞这件事情,笑道:“谷姐姐,我再问你一句,你不嫌我罗索吧?”

 

 

  未说出的心里话

  谷飞霞道:“好,你问吧。”

 

  风鸣玉道:“前两天你伤还未愈,为什么要离开上官大哥?”

 

  谷飞霞道:“我不愿意连累他。”

 

  风鸣玉道:“那时你还不知道华家这两兄弟会来帮西门化的。”

 

  谷飞霞苦笑道:“要是我知道此事,或许我反而不会离开他了。”她还有两句话未说出来,那是:“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我岂能在他处境危险的时候弃他而去?”

 

  风鸣玉虽然还是不怎样懂得男女之情,谷飞霞未说出来的意思,她却是听得懂的。当下笑道:“谷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句话未说出来。”

 

  谷飞霞杏脸晕红,说道:“别乱嚼舌头。嗯,天已亮了,你可以走啦!”

 

  她也知道风鸣玉有句话未说出来,心里想道:“这小妮子说她不懂事吧,她倒好像又懂,她已经知道我是心里喜欢上官英杰的了。”

 

  谷飞霞撮唇一啸,在山坡上吃草的那匹白马跑回来了。

 

  风鸣玉道:“谷姐姐,你有什么要我和上官大哥说吗?”

 

  谷飞霞道:“没有!”

 

  风鸣玉噗嗤一笑,说道:“好吧,你不说,我也会帮你说的。”

 

  谷飞霞道:“你莫乱说,否则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风鸣玉伸伸舌头,笑道:“这么厉害,好,我暂且不说就是。”

 

  谷飞霞走出庙门,目送她骑上白马,走下山坡,转瞬之间,一人一马已是再山下,只见一团影子。谷飞霞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幸好有这匹宝马,风妹子的本领亦已大胜从前,但愿她赶得上帮上官英杰这个忙。我却是恐怕以后不能再见他了。”

 

  谷飞霞心里在牵挂着上官英杰,上官英杰也在牵挂她。

 

  或许他对谷飞霞的担心,比谷飞霞之担心他更甚。因为她是在伤还未痊愈的情况之下离开他的。

 

  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真正喜欢的是谁呢?是谷飞霞还是风鸣玉,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因对风鸣玉他有一种自惭形秽的心情;对谷飞霞,能够化解师门宿怨,他是于愿已足。

 

 

  打听不到邓百川的消息

  和谷飞霞虽然仅仅是相处几天,但他已是感觉得到,谷飞霞好像冰窟里埋藏的地下火,要是揭开了表层的冰封,只怕就会烧伤自己。

 

  风鸣玉呢?人如其名,像是一块未雕的美玉,在他的心目里是那么洁净无暇,要是自己对她有别的念头,对她就是一种亵渎。

 

  虽然在他的心目里,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子,但上官英杰对她们的心情却有一样是相同的,在离开她们的时候,同样感到一种难以名说的怅惘。

 

  “鸣玉此刻恐怕是已经和她的师兄回转天山了吧?谷飞霞不辞而别,恐怕今后也是难以再见她了。”上官英杰心想。他那里知道,就在他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风鸣玉正是在那座古庙向谷飞霞打听他的消息,她们也在同样的为他担忧,而且风鸣玉已经赶来,希望能够和他相会了。

 

  那日早晨,他发觉谷飞霞骑那匹白马走了之后,情知她是决意避开自己,自己也无法追得上她,只好暂且把对她的牵挂搁在一边,先去打听邓百川的下落了。

 

  在邓家没有发现邓百川的尸体,他是生是死,上官英杰都未知道。

 

  邓百川的女婿张锐是已经死了,但他的女儿邓红玉的尸体也未发现,和他的父亲一样,生死仍然是谜。

 

  他料想张锐的家人在碰上这场祸事之后,邓红玉即使无恙归来,他们一家恐怕也是要暂时躲起来了。不过只有这一处是他可以一去打探邓家父女的消息的,明知希望渺茫,也要去试一试了。

 

  张家在和邓家距离约莫百里的一个小村,第二天他就到了那里,果然不出所料,张家的人早已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在那个山村过了一晚,想起邓百川从前的副手于泽在遇难之前仍是洛阳一间镖局的老镖头,这次他在邓家遇难,他这镖局的人此际料想亦已知道,或许从这条线索,可以连带打听到邓百川的消息,虽然他很不原意在洛阳公开露面,也只好跑这一趟了。

 

  但就在他离开那小村的时候,行未多久,却碰上了西门化了!

 

 

  碰上华千石

  和那天一样,西门化和两个人同行,其中一个也是那天曾经和他交过手的那个瓦剌武士伊先禄,但第三个人却不是“阎王笔”罗士魁了,是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

 

  西门化哈哈一笑,说道:“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原来你还没有走呀,那位谷姑娘呢?”

 

  上官英杰道:“你管她作甚,是不是还想害她?”

 

  西门化摇了摇头,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把师门的仇人当作朋友,把恩师的好友当作仇人,我也拿你没有办法。不过,你可以寡情薄义,我却不能不顾和你师父的情份。”

 

  上官英杰喝道:“闲话少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西门化道:“我又没有撩拨你,干嘛你一见我就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你来得这里,我就不能来吗?实不相瞒,我来此对你是有好处的。”

 

  上官英杰冷笑道:“什么好处?”

 

  西门化道:“给你化解一段仇冤?”

 

  上官英杰道:“什么仇冤。”

 

  西门化道:“你到过邓家了吧?”

 

  上官英杰大怒喝道:“你在邓家干的好事!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哼,邓家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西门化哈哈笑道:“我可没有这样大的本领,你找错人了!”

 

  上官英杰道:“那人是谁?你一定知道!”

 

  西门化缓缓说道:“知道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话犹未了,只见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正是挺身而出,站在他的面前了。

 

  “上官英杰,你要替邓家报仇,我也正想找你算账。你可知道我是谁吗?”那人冷冷说道。

 

  上官英杰瞅着他峭声喝道:“你就是在邓家做案的人吗?”

 

  那人说道:“不是我,是我的哥哥。你没有碰上我的哥哥,算你运气。”

 

  上官英杰道:“你哥哥是谁?”

 

  那人说道:“我哥哥是华千岩,我是华千石。三年前你恃强替邓百川护镖,伤了一个白驼山派的弟子是不是?我告诉你,给你打得重伤的那个人正是我们的师弟!”

 

 

  痛斥西门化

  上官英杰哼了一声,说道:“好,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我算帐,我也正要找你算帐。是你一个人上呢,还是你们并肩子齐上?”他不是不知,白驼山华家兄弟的利害,只华千石一人,自己恐怕也未必能有必胜的把握,何况以一敌三?但他料想西门化与纽先禄决计不会袖手旁观,索性拼着豁了出去,一古脑儿向他们挑战。

 

  华千石勃然色变,大怒喝道:“上官英杰,你敢小觑于我!我倒要凭这双肉掌斗一斗你这支被认为是武林异宝的暖玉箫!”

 

  西门化忽地打了个哈哈,说道:“两位何必发这样大的火气,请听我一言如何?”

 

  华千石不作声,上官英杰冷笑道:“你是准备明枪还是准备暗器?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西门化一皱眉头,说道:“贤侄,你也说得未免太刻薄了,好歹我总算是你恩师的朋友,何至于暗算呢你?不过这位华老大也是我的朋友,我可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依我之见,你们这段仇冤不如化解了吧。上官贤侄,据我所知,邓百川和你本来没有什么关系,你何苦为他而树强敌?只要你说出邓百川的下落,让我这位华老弟亲自去找他好了。”

 

  华千石道:“好,只要上官英杰依你所言,他打伤我师弟这笔帐,我看在你的份上,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