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河略诧异的看了桓宗一眼,他这个师侄,竟然还会说这句话。若是以往,他哪会考虑到这些,看来人还是需要多在外面走动,多见识,才能有长进。

在这点上致和却毫不怀疑琉光宗的品行,他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辞。”

“致和兄何必如此焦急,坐下来喝杯茶再走。”松河起身挽留。

“不必了。”致和有些失望,在他看来,仲玺与凌月结为道侣是百益而无一害的好事,既然对方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求,“两日后便是成易师侄的结婴大典,我还要回去好好准备贺礼。”

这就是托词了,各大宗门代表来的时候,就早已经备好了贺礼,哪会等到现在才准备。松河也不拆穿,把致和送到门口,“致和兄慢走。”

“松河兄请留步。”致和朝松河与桓宗拱手,“松河兄、仲玺贤侄,告辞。”

桓宗却没有看他,而是忽然抬起头,朝右边的垂花圆拱门望去。

箜篌端着装点心的托盘,站在门边看他。

指尖颤了颤,桓宗张开嘴:“箜篌……”

在致和口中,箜篌隐隐约约听到了“仲玺贤侄”四个字眼,她往桓宗与松河身后看了两眼,看到了两个穿弟子袍的剑修,但并没有哪一个身高九尺,相貌也都很俊秀。

来不及细辨,致和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箜篌往旁边退了一步,向致和屈膝行了一个福礼。

致和看到箜篌,对她微微颔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看桓宗,又看了看箜篌。

原来如此……

原以为仲玺无心无情,并没有喜欢的女子,所以宗门才起了联姻的心思。早知道仲玺对云华门这位新进门的弟子有意,他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

好好一个剑修,谈天谈地谈剑道,谈什么不行,偏偏要谈感情。

致和在心中叹息一声,古往今来,沉迷于情爱的修士,有几个修得好下场?

“松河师叔。”箜篌看到松河,就想起了当初被松河收走的话本,乖乖朝他行了一礼。

“你们两个晚辈慢慢聊,我去找忘通道友论道。”松河对箜篌勉强扯出一抹笑,转身就往外走,还不忘把其他几个弟子也一起带走。

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我……”

“仲玺真人在哪?”箜篌把托盘塞到桓宗手里,探头朝他伸手看。

桓宗用一个小术法,把托盘转移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扳过箜篌的肩膀:“屋里没有仲玺真人。”他看着少女懵懂的眼神,缓缓道,“箜篌,我俗家名为桓宗,是家母为我取的名讳。后来我拜入琉光宗,师父说我命格尊贵,需要取一个贵气的道名才适合,所以我的道名为……”

“仲玺。”

箜篌怔怔地看着桓宗,内心翻腾起无数情绪,良久后她问:“身高九尺?”

“这是外人谬传,倒是有个被我杀死的邪修身高九尺。”

“双目如电?”箜篌仰头看了眼桓宗的眼睛,默默捂脸,这双眼睛漂亮深邃,仿佛满天星辰都装在了里面,确实……确实双目如电啊。

“抱歉,非是我有意哄蛮你。只是仲玺这个名讳,常常会引起一切不必要的轰动,我此次出门,为了游历天下,彻底抛去了身为琉光宗峰主的责任。”桓宗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箜篌,你不要因此事与我生分。”

他抓住箜篌的袖子晃了晃,又强忍着羞耻心,埋头靠在箜篌的肩头,“你原谅我可好?”

肩膀上一片温热,药香缭绕在鼻尖,箜篌脑子有些犯晕。鬼使神差间,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桓宗的后背,“别害怕,我没有跟你生气,乖。”

桓宗抬起头,看着少女哄小孩子的眼神,忽然就笑了。拉着她到石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你可有什么需要问我的,我一定言无不尽。”

“等等。”箜篌喝了口茶,被美色迷惑的混乱脑子终于找到一丝清明,“让我捋一捋。”

“所以,你就是传说中身高九尺,双目如电,能止小儿夜啼,两百多岁就达分神期,还做了一峰之主的仲玺真人?”箜篌把一盏茶喝了大半,才再次开口,“千年第一天才?”

“哪是什么千年天才,不过是世人谬赞……”

“所以你今年已经三百二十八岁了?”箜篌仔细算了算,“桓宗,你比我大了整整三百岁,还有十一年的零头啊。”

桓宗扭头看箜篌,半晌后抿着唇道:“嗯。”

风刮过小院,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桓宗看着摇晃的树叶,像是看到了自己摇摆不停的内心。他低头看手里的茶杯,“你会……嫌弃我年龄大么?”

偷偷看了眼桓宗这张完美无缺的脸,这样一张脸,别说只有三百多岁,就算有一千岁,她也舍不得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男人年龄大点更成熟。”箜篌忙端起茶杯给自己喝了一口,她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味。

“谢谢你。”桓宗握住箜篌的手腕,“还有,对不起。”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箜篌十分大度道,“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也是你,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箜篌想起自己还当着桓宗的面,问过仲玺真人是不是长得不太好看,就默默捂脸,“就是……我丢人了一点。”

“早知道你就是仲玺真人,我绝对不问那些蠢问题。”越回忆越尴尬,箜篌觉得自己没法正常面对桓宗了。

“没有丢人。”桓宗站起身,走到箜篌面前,蹲在她跟前,仰头看坐在石凳上的她,“我记性不好,很多事都忘了,只记得……你一直漂亮又可爱。”

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蹲在面前,用温柔多情的眼神仰头看自己的感觉是什么样呢?

箜篌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来形容,她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坐拥了整个天下。她就是女王,是世界的主宰。她想低下头,跟桓宗碰一碰额头。

不过理智制止了她的这个疯狂想法,她不想年纪轻轻,就被桓宗当成了一个登徒子。

但若是能够长长久久拥有这个眼神,拥有这个人,似乎……

“仲玺道友可在?”门外响起勿川的声音。

箜篌从沉迷美色中回过神,干咳一声,摆正坐姿,绝对不能让勿川大师兄发现她有这种邪恶心思。万一被送到地牢里待几日,她的人生会受到强大的挑战。

桓宗站起身,理了理衣袍,走到门口:“勿川道友请进。”

勿川有些疑惑的看着桓宗,他们云华山上很热吗,为何仲玺道友不仅脸红,连耳朵也红?

“多谢。”勿川走进院子,见箜篌也在,“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桓宗是我带回来的,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他。”箜篌起身朝勿川行了一礼,“勿川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想转告仲玺道友,晚上在飞鹤堂设宴,希望仲玺道友、松河峰主及贵宗门弟子能够赏脸参加。”刚才人多,勿川没能好好打量她,现在把她从头看到尾,“看来你在外面过得不错,连脸颊上都有肉了。”

箜篌:“……”

师兄,夸女孩子脸上长了肉,并不能算什么好话。

桓宗给勿川到了一杯茶:“多谢勿川道友相邀,届时我们一定准时到。”

“仲玺道友还是第一次来我们云华门,也不知道在这里待得可习惯?”勿川道,“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桓宗受委屈的。”箜篌捧着茶杯,吃了一块点心。

勿川心想,箜篌小师妹出门半年,带回来不少好东西不说,连千年难得一见的剑修都带了回来,这份好东西都带回家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赶得上的。

不过仲玺真人为人淡漠,又十分讲究仪态,师妹这个样子,是不是随意了些?

心里正这么想着,他就看到仲玺真人从收纳戒里取出几碟灵气四溢的果子,摆在了师妹面前。这些灵果皆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没些能耐,捧着灵石也买不着。

再看师妹,十分随意的拿起来就吃,动作熟练得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再看仲玺真人,一脸的温柔,哪有传言中的冷若冰霜?

看来谣言就是谣言,并不能当真。仲玺真人不像是开刃的利剑,更像是一块宝玉,温润又贵气,气度非凡。

“这种果子不好吃。”箜篌皱眉,“酸。”

“那下次我们不买这个。”桓宗把箜篌说酸的灵果收了起来,换上了一盘灵瓜,侧首对勿川道,“勿川道友,请。”

“多谢。”勿川拿眼角余光瞥箜篌,箜篌小师妹往日有这般娇气么?那可是价值近百灵石一枚的油果,酸是酸了些,但是灵气十分充足,是不太容易得来的好东西。

“嗯。”箜篌重新换了一种果子尝了尝,弯起眉眼,从盘子里挑了一颗大的递给桓宗,“这个好,你尝尝。”

桓宗眉梢染上温柔,咬了一口:“果真好吃。”

勿川:“……”

这个桌子上明明坐了三个人,他却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师妹是他的师妹,怎么跟外人这般亲近?

“箜篌师妹,三位长老都已经出关了,等下我带你去拜访他们。”勿川道,“桓宗道友远道而来,你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不要一直打扰他。”

“无妨,我并不累。”桓宗嘴角带着笑,“箜篌并没有打扰我,这些日子以来,多谢有她陪伴。”

“我们俩谁跟谁啊。”箜篌站起身,把觉得好吃的灵果塞了几颗到自己的收纳戒里,“桓宗,那我去拜见长辈了,你先休息,我晚上过来接你参加宴席。”

“好,我等你。”桓宗站起身,把她鬓边有些歪斜的步摇扶正。

勿川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师妹一个小姑娘,去接个大男人吃饭,这两人性别是不是对换了?当着客人的面,勿川仍是沉默稳重的模样。

桓宗送师兄妹二人出了院子,走出好长一段路后,勿川见仲玺还站在门口目送他们,感慨道:“仲玺道友真是太礼道了。”

“嗯,桓宗一直都这么好。”箜篌赞同的点头。

勿川笑看着她:“我们这些师兄就不好了?”

“师兄们也超级好。”箜篌抱住勿川手臂摇了一下,“师兄们最好。”

“我看你是想说成易师兄最好。”勿川道,“成易这两日闭关稳固心境,后日早上就会出关,你不要心急。你带回来的那份天地剑法,十分不凡,成易看过之后,就忽然大悟,勘破了心境。”

“勿川师兄你也是很好的,不骗你。”箜篌笑眯眯道,“我其实也不知道那剑法究竟有多厉害,能对你们有帮助就好。”

勿川近来也察觉到自己心境有所松动,应该突破在望了。不过突破心境这种事,宜稳不宜急,所以他倒没有刻意去寻找契机:“师父与三位长老都看过那套剑法,说那是一套已经失传很久的剑法,对剑修的帮助很大。待成易结婴大典后,就会把它刊印成册,分发到各大宗门。师父的意思是,届时各宗门送来的感谢费,全都分你七成。”

“这么多?”箜篌搓脸,“分我五成就够了。”

“宗门不缺这些灵石,你收九成都是应该的。只是给你分得太多,传出去不太好,七成倒是刚好合适。”勿川表情虽然沉稳,说出的话倒是很实在,“灵石法宝这些东西,自己收着最实在。”

小姑娘就喜欢各种漂亮的飞仙裙,漂亮的法宝,再多的灵石,都不够花。

栖月峰上,忘通被松河拖住了脚步。他也不知道松河近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事没事就爱找他论道,他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道可以论的?

勉强耐着性子坐在蒲团上,忘通想着小徒弟什么时候能拜见完三位长老,然后回来找他。

“仲玺这孩子,虽然不太爱多话,但是性格十分沉稳,对自己面前的人,十分的维护。早些年发现了不少秘境,攒下了不少灵石法器。”松河喝了一口茶,见忘通没有反应,继续道,“而且他自己也擅于炼器与绘制符纹,掐算炼丹也有所涉猎,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仲玺真人之才,令我辈十分汗颜。”忘通换了一个坐姿,心里暗想,琉光宗什么时候也染上了昭晗宗的毛病,没事就吹嘘自家徒弟?

仲玺真人是很厉害,但是再厉害也不是他们栖月峰的人,讲与他听,又有什么意思?

“忘通兄万不要这般说,仲玺那孩子十分尊师重道,对长辈十分尊敬的。”松河担心忘通误会桓宗恃才傲物,又解释道,“他是你的师侄,怎配让你汗颜?”

忘通再度换了个坐姿,听不明白松河的意思。

琉光宗究竟患上了什么毛病,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第103章 抢?

“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忘通被松河突然的问题弄得满头雾水,他皱眉看着明明不想笑,还死命挤出笑容的松河,“松河,我们多年交情了,你们琉光宗有多厉害,仲玺有多争气,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老实说,你说这么多,是嫉妒我收了一个好徒弟,还是想让我帮你们在昭晗宗说和?”

“这跟昭晗宗有什么关系?”松河不解的看着忘通,他这辈子很少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讨好人,效果……似乎不太好?

“你们二宗有意联姻,强强联合来抵抗邪修对修真界的入侵,我是能够理解的。”忘通真挚道,“只是委屈了两个孩子,为修真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剑修不衷于情爱之事,却因为邪修卷土重来,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任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

听了半天,松河才反应过来,原来忘通根本就没理解到他的意思,这事与昭晗宗有什么关系,还说和?

“那你觉得我们两宗联姻如何?”无奈之下,松河只好把话说得再直白一些。

“我们?”忘通用看傻子的目光看松河,“你们好好一个琉光宗,干什么跟我们联姻,图什么啊?”

十大宗门里,除了全是僧人尼姑的清净寺,其他七个宗门哪个不是联姻的上上之选,干什么想不通找他们?忘通与松河认识多年,也不跟他说客套话,直接道:“松河,非我妄自菲薄,只是贵宗门与我们怕是不太合适。贵宗的弟子皆是自律、稳重的修真界人才,剑就是你们最重要的东西。我们云华门的女弟子不同,她们喜好外物,重口欲,性格上也十分跳脱。你们琉光宗的弟子接受不了云华门的氛围,我们云华门弟子也在琉光宗待不住。时间久了,难免互相心生怨恨,反而成了怨侣。”

“到时候他们小辈闹得太难看,我们云华门又是舍不得自家孩子受委屈的,届时反而影响我们两个宗门的关系。”忘通连连摇头,“不合适,不合适。”

看到忘通这个反应,松河心里凉了半截,竟是连考虑都不曾考虑,就直接拒绝,师侄的这件事,怕是不好办。

见松河还愣愣的看着自己,忘通好意道:“实不相瞒,我们云华门三代弟子里,无一人与他人结为道侣。贵宗弟子是很好,可我们这边恐怕也找不到合适的弟子与贵宗联姻。”

“而且你也不用多想,就算我们没有联姻,届时邪修入侵,鄙宗门也会义不容辞,绝不在邪修面前退缩一步。”松河知道琉光宗这么多年,一直在修真界肩负着其他宗门都无法承担的责任,他们云华门虽做不到琉光宗的地步,也不会看着琉光宗孤零零的与邪修做斗争,而他们却冷眼旁观。

“我……”

“这事不用再议。”忘通摆手道,“幸好这事你只是在我面前提了提,没有在门主面前说出来。以他的个性,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你,到时候大家面上都尴尬。”他给松河倒了一杯茶,“来来来,喝茶。”

松河:“……”

心里憋得慌,喝不下。

箜篌跟勿川拜见完三位长老,回栖月峰的路上,勿川问了她一些路上的所见所闻,见她在外面确实没有受什么委屈,才恢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模样:“栖月峰已经到了,师妹自去吧,我回去向师父复命。”

“多谢勿川大师兄。”箜篌笑着朝勿川拱了拱手,踩着飞剑落下云头。勿川看着少女欢快的背影,微微牵起嘴角。

落下云头以后,箜篌没有直接回栖月峰,而是去了五行堂。

五行堂的管事看到箜篌,恭敬上前:“箜篌师叔。”

“我是来还债的。”箜篌道,“我师父,欠了多少灵石?”

“师叔稍等,我这就去清查。”管事朝箜篌拱了拱手,就开始翻找忘通的名册。整个云华门,忘通的名册比门主与掌派大弟子的名册都还好找,因为他总是欠债。

三百年前,他欠了宗门几百年的月俸,幸而后来有了成易潭丰两位师伯,替他还了不少,现在只欠五十年了。现在又有了箜篌师叔,忘通师叔祖终于要无债一身轻了。

清算好忘通欠了多少灵石,箜篌把从秘境得的灵石全部拿出来,终于补平了忘通亏空的债。捧着一堆忘通亲手签过的借条赶回栖月峰,箜篌走到忘通洞府外,察觉到里面有其他人的气息,把欠条往收纳戒里一塞,收起自己蹦蹦跳跳的走路姿势,沉稳恭敬的朝洞府内拱手行礼:“徒儿箜篌,拜见师父。”

“进来。”

箜篌进门,见坐在忘通对面的是琉光宗松河峰主:“晚辈见过松河师叔。”

“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松河看到箜篌,态度更加热情,招呼着她坐下,然后就开始问她一路行来累不累,渴不渴,有没有遇到不顺心的事,若是受到欺负,一定要告诉他云云。

忘通在旁边咬着杯子,看松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人贩子。就知道琉光宗的人,不会突然变得这么殷勤,还没事就往他这边跑,原来是存了挖墙脚的心思。

这事做得也忒不要脸了,他们云华门好不容易收一个五灵根弟子,他们家就看得眼热。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箜篌啊。”忘通放下杯子,朝箜篌招手,“来师父这里。”

忘通在“师父”这两个字上,重重的咬音,想让松河知难而退,不然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要往阴沟里扔了。

“忘通兄与令徒感情真好。”松河干巴巴的吹捧。

“这孩子从小就孝顺,体贴又争气,天赋好不好倒不是最重要的。”忘通把藏在收纳戒里的灵果拿出来,摆在桌上,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往箜篌坐的方向拉了拉,“先吃点东西。”

“谢谢师父。”箜篌也从收纳戒里拿出几颗灵果,“这是我在秘境中得的,师父你也尝尝看。”

“好好好。”忘通接过果子,目光在果子上来回扫视,“随手”捡了一颗递给松河,“你也尝尝。”

松河捏着果子,拿眼角余光去看忘通手里剩下的灵果,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怎么觉得自己手里这颗灵果是最小的?

再看忘通与箜篌之间的相处,师徒情深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身为师父,松河在弟子面前,永远是严肃的、正经的,从未像忘通这样,与徒弟相处得这般自然亲近,宛如父女。

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就是不识趣了。

“忘通兄,箜篌师侄,我先告辞。”松河捏着一颗灵果,起身与忘通客套几句,就往外走。

箜篌起身送他到门口:“松河师叔请慢走。”

“师侄请留步。”松河笑了笑,转身衣袂飘飘离开洞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