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1.相逢
韦帅望一边往嘴里放东西,一看边翻帐本。
站在他身边的酒楼老板不住地冒汗。
帅望笑眯眯地:“别所别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第一次突击查帐,难免有问题。”
那老板继续擦汗,突击查帐……
这位小少爷,对酒楼的食物水准与服务态度不满,所以突击查帐。
不好吃,你还一个劲地往嘴里放?
韦帅望一边翻一边道:“不用客气,你忙你的,再给我拿点核桃酥来。”
老板忙前忙后,压低声音骂伙计都给我小心点,回到后厨吼大师傅:“给我打起精神来了,把看家本事使出来,大老板在此,不想滚蛋就小心点。”

  门口进来一个少年。
黑衣,一把刀。
站在门口。
整个大堂都暗暗,温度似也低二度。


店伙计刚被修理过,哪敢怠慢,迎过去:“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那人沉默一会儿:“住店多少钱?”
伙计咧着嘴笑道:“上房一间二两银子。”
黑衣人沉默。
伙计陪笑等着,始终不敢露出大店伙计的嘴脸来。
那黑衣人看来已准备转身离开,因着伙计的良好态度,沉默良久道:“别的呢?”
伙计笑道:“咱们高中低档客房都有,看客官远道而来,一定想好好休息,咱们有间尾房,条件是差,胜在安静,价格又便宜,四钱银子。”
大老板在此,伙计态度真是空前绝后地好啊。韦帅望瞄一眼来人,肚子里暗笑,你小子命好,我刚修理过他们,所以他们听见你不要上房,还是给你个上房客人才享受得到的笑脸。
黑衣人沉默一会儿:“冷家山离此还有多远?”
伙计道:“不远了,您要是走着过去,还有半天的路。”往他身后瞄瞄,你的马呢?你不是走路来的吧?
黑衣人垂下眼睛,象是在算帐,良久,道:“我打尖。”回头叫外面站着的个少年:“黑辰,进来吧,我们快到。”
进来一个微微瑟缩的少年,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一脸的怯生生,缩在那黑衣人身后,低声:“这里好贵的样子。”
伙计没听到,还伸着手往里请。
韦帅望耳聪目明地,忍不住斜一眼,谁说老子的店贵,一点也不贵,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斜一眼,看到黑衣人的刀。
嗯,好刀。
转过身子来,细看,嗯,好刀法。


看人家走路能看出好刀法来?
呵,很简单,那人的刀柄磨在得好不光滑,极好的硬木刀柄,已经磨得黄玉一样光滑润泽。
帅望忍不住笑道:“今儿减价大酬宾,打尖住店,统统五折。”
黑衣人抬头,冷冷地看了韦帅望一眼,沉默。
伙计一看,呵,这小子不识抬举,不给我们大老板面子,脸上堆着假笑问:“客官来点什么?”
黑衣人道:“四个馒头,一盘牛肉。”
伙计笑道:“好嘞,四个馒头,一盘牛肉——”
那个怯生生的少年,忽然问:“多少钱?”
伙计道:“二钱银子,打五折是一钱银子!”
少年“啊?”一声,看起来对这个价格极为惊诧。
是啊,要是在路边,要这些东西,二十个铜板就能搞定,一钱银子一百个铜板,差五倍呢。
黑衣人眼看着桌子,没有表情地:“牛肉不要了。”
店小二终于笑不出来了:“那您来点什么?烤鸭炖鹅江瑶柱?”尖酸刻薄的嘴脸出来了。
黑衣人淡淡地:“馒头。”
店小二“哈”地一声,当场就要送客,你吃馒头?您出去吧,俺们这座位都比馒头值钱。


韦帅望端着一盘子核桃酥过来了,边吃边问:“你们去冷家山啊?咱顺路,我也往那儿走,喂,上菜。”
伙计的脸,立刻开了花:“爷,要什么菜?”
韦帅望道:“随便。”
坐下:“别客气,我请。”
黑衣人淡淡地:“那边有空座。”
帅望摸摸自己的鼻子,一鼻子灰,笑:“我一个人走路怪无聊的,难得同路,遇上了是缘份。给个面子,两位大侠,我能同你们坐桌吗?”
黑依人淡淡地:“不能。”
这下子可是撞门板了。
那怯生生的孩子窘得脸都红了:“哥!”哀求,你别样啊,人家一片好心的。
黑衣人垂下眼睛沉默。
韦帅望咧嘴笑,嗯,好,我脸皮厚,我当没听见。
菜来了,帅望笑嘻嘻地:“吃菜吃菜。”
黑衣人转头,向那伙计道:“馒头。”
帅望咧咧嘴,真倔,向伙计一扬头,馒头就馒头,快去拿来。


伙计端上来四个馒头,黑衣人接过,给弟弟两个,自己两个,一声不吭,空口吃馒头。
帅望咧咧嘴,陪笑:“两位,尝脸尝尝我们家师傅做的菜?”
小朋友拿眼睛偷偷看一眼黑衣少年,向韦帅望笑笑:“谢谢,不用了。”
帅望无奈,拍拍桌子,骂伙计:“压桌的小菜呢?”
伙计看看他:“爷,这四盘小菜就是。”
韦帅望笑:“我知道,我是说,他们的呢?”
伙计咽口唾沫,心的话,俺们小菜可比馒头贵多了。韦帅望道:“这压桌菜不是免费的吗?怎么不上?”
伙计点头哈腰:“是是,这就端上来。”
那个怯生生的弟弟,感激地看韦帅望一眼,笑笑。
黑衣少年,沉默依旧。
四个小菜上来,摆在两少年面前,黑衣年长的那个依旧看也不看,但是,对自己弟弟伸筷子夹菜的行为倒底也没制止。
韦帅望早吃心吃到胃口全无,看着上了四五个菜,就叫停了。一样动两口,就放下筷子,开始聊天:“你们从哪儿来?”
小朋友每次回话必先看看他哥哥,看完之后谨慎地:“南边。”
韦帅望大乐:“啥地方啊?”
没有回答。
小朋友一脸尴尬,韦帅望倒不忍再难为他,笑:“你们两,钱呢?路上花光了?”你们衣服穿得不穷啊。
小朋友红着脸,小声:“被人偷了……”
韦帅望忍也不忍不住,喷笑出来:“被人偷了!喂,你们看起来功夫很不错啊!”
小朋友的脸更红,喃喃不出话来。
韦帅望支着头:“那你们怎么回家啊?看起来你们远道而来,鞋都磨破了,对了,你们的马呢?也被偷了?”
小朋友小声:“被,被,被人牵走了。”
帅望上下打理他一会儿:“牵走了?不是偷?”你们被人偷得精光,还把马送人?真够大条。
小朋友喃喃地:“她她……嗯,是。”
黑衣少年忽然怒叱:“快吃你的饭!”
小朋友吓得即时不敢出声,低头吃馒头。
韦帅望搔搔头,“唔”了一声:“你们遇到骗子了?”笑,人家先骗你们送了马,然后你们发现钱包也没了,人家骑着你们的马,你们当然追不上人家了。
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
小朋友抬头看他一眼,给他一个“是啊”的眼神。


帅望忍笑道:“我先借你们银子吧,反正你们看起来也不象还不起的样子,等你们回了家,再还我吧。”
黑衣少年终于给韦帅望个正眼,黑眼睛带棱带尖似地看韦帅望一会儿,倔强地:“不用。”
帅望无奈地:“你总不能挖着野菜走回家吧?冷家山附近是不能拿杀富济当借口的,冷家人负责此地保安,不接受这种借口。”
那个当弟弟的一脸黑线:“我们没打算抢劫……”
帅望道:“对啊,看你们的身手,要偷早偷了,嗯,你们两个,干嘛不多要点菜呢?吃了就走,又没人拦得住你们?”
两个少年默然无语,边上吃饭的火了:“靠,你道德水准怎么这么低啊?”
韦帅望回答:“老子乐意,老子又让他们去你家吃了就走。”
那人当即拍案而起:“靠,你怎么说话呢?”
韦帅望转头一看,好家伙,高大魁梧一壮汉,怒目圆睁,一手按剑,帅望喃喃地:“我我我,我没说啥啊。”
那人伸手,一把抓住韦帅望的前襟,韦帅望目瞪口呆地瞪着他,张嘴大叫:“老板,伙计,来人……”


一把刀,已经横在那壮汉手腕上。
好快刀。
韦帅望真没看错,好刀的主人,果然一手好刀法。
这回轮到那壮汉目瞪口呆,眼看手腕上那把刀,动也不敢动。
黑衣少年,慢慢咽下一口馒头,慢慢收刀,吐出一个“滚”字,那壮汉连滚带爬地跑了。
韦帅望叹口气:“饭钱,喂,饭钱,你啥道德水准啊?”
胆怯的小朋友,此时终于忍不住笑了,脆生生还带点童音,让韦帅望也忍不住笑了:“喂,救命恩人,这下可以吃点菜了吧?”
没反应。
韦帅望叹气,放弃同木头对话,转头对付小朋友:“哎,咱算朋友了吧?你给个面子,小的高攀你了。”
小朋友乐得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们又不认识你。”
韦帅望一拱手:“在下韦帅望,两位大侠高姓大名?”
那小朋友当即愣住:“啊!”
韦帅望看一眼那黑衣人,那家伙面无表情地开始吃他的馒头,可是一双眼睛瞳已收缩,两只手青筋暴起,韦帅望“呵呵”一声:“看起来我名声在外啊。”我靠,我挺有名啊,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不象啥好名声啊。
那少年看自己哥哥一眼,不安地,小声地:“我,我叫黑辰,我哥哥,黑狼。”
这下子韦帅望也“呃”了一声,嘴里喃喃地:“唔唔,久仰久仰。”
黑辰瞪大眼睛:“久仰?你知道我们?”
韦帅望干笑两声:“没猜错的话,那个,尊师是冷玉吧?”
黑辰点点头,继续用一双问号眼睛看着韦帅望。
帅望轻声:“我对黑龙的死,深表歉意。”
黑辰再次啊了一声,终于明白韦帅望为啥要对姓黑的“呃”了。
姓黑的两个小子都沉默了。

2,关照
韦帅望默一会儿,挥手叫人:“记我帐上。”准备走了。
黑狼把二十个铜板放桌子上。
帅望叹息一声,拣了两个铜板,放兜里,余下的推回去。


黑狼看看韦帅望,把剩下的铜板收回去。态度微微和缓,目光依旧尖锐:“你功夫比黑龙高吗?”
帅望微微尴尬:“没有吧。”
黑狼看着他:“你怎么杀的他?”
帅望呆呆地微微悲哀地沉默了。
黑狼等了一会儿,转头叫黑英:“走。”
帅望低头,再一次:“抱歉。”
黑狼横他一眼,内心困惑,以他的功夫,能杀死黑龙?
看他的神情,不象是用正当手段取胜的。
黑英转身要离开,微微困惑:“你们不是决生死吗?”
帅望点头:“是。”
黑英看着韦帅望,内心疑惑,那你还抱歉什么?难道你抱歉自己没死?嗯,看起来家伙是个很好的人啊。他问:“为什么要决生死啊?你不是说打不过他?他欺负你了吗?”
帅望苦笑:“欺负……”这个……谁欺负谁啊?“算是吧。”
黑英大大的黑眼睛看帅望一会儿,同情地:“他也欺负我们。”
帅望愣了一会儿:“啊!”
啊,敢情我成打虎英雄?
黑英笑笑,拱手告辞。
帅望点点头:“后会有期。”咦,啊!咋会出现状况?咋会样子呢?你们听过同仇敌忾没?我杀了你们师兄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看着远去的两兄弟,可能不是所有师兄都象桑成。从来不同他淘气的桑成,每次都会在他生死关头出现,他是最可靠的朋友与兄长。如果有人伤害桑成,韦帅望是不会因为他们签下生死状,就认为笔帐不存在的。


韦帅望吃完饭,倒在紫兰阁的树上消化食物。
冷兰一边远远看着冬晨习武,一边问:“今儿又是你的休息日?”
帅望唔一声:“我去酒店查帐时遇到姓黑的小子们。”
冷兰问:“查帐?哼,查帐!”冷兰对韦帅望的气定神闲,别提多气愤,臭小子过二三就闲得拖着身懒骨头到他们家里来躺着。“谁姓黑啊?我们认识姓黑的吗?”
帅望无奈地:“冷玉的弟子,好象全被他命名为黑啥啥。”
冷兰“啊”一声:“你没又乱杀人吧?”
韦帅望叹气:“吓得我,连饭也不敢请他们吃了,万一掉根毛,说不定怪我给吹的。”
冷兰笑:“你不过怕你师父,又不是真善良,一点也不冤。”
韦帅望惊异地:“你从哪能看出我不是真善良啊?”
冷兰道:“感觉呗。你师父善良,桑成善良,冬晨也善良,摸不善良。”
韦帅望大怒:“你也不善良。”
冷兰沉默一会儿:“当然。”离开树荫,向冬晨怒吼:“看什么,眼睛往哪儿看!”
韦帅望愣了一会儿,心想,靠,我可真不善良,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冷兰在他面前永远不会反驳句话,你不善良,你自私,你暴戾,你不是好人。
帅望微微觉得歉意,跳下大树,来到冷兰旁边:“嗨。”
冷兰看他眼,能从坏小子脸上看到歉意,让冷兰有意外,看韦帅望会儿,垂下眼睛:“或者,只是有与他们不样的善良。”
帅望笑,温和地:“彼此。”
帅望笑道:“你不是会欺负弱小的人吧?”
冷兰瞪他一会儿:“什么意思?”
帅望笑:“象姓黑的这样,两个小孩儿,自己跑来参加比武,没人保护,象您样的未来的冷家掌门人,是不会同他们计较啥的,是不是?”
冷兰叉着腰,气得:“我呸!我从来没欺负过任何人。”
冬晨在边,勤奋刻苦学中,不禁也露出个笑脸。
冷兰气:“你欠债还钱,这事同我一点关系没有,你少拿话来挤兑我!”什么意思啊?你要保护他们,先来让我答应不欺负人?敢情我就这形象啊?
冷兰不知道在冷家人心里的形象比这儿还糟。
帅望笑着后退:“喂喂,你太多心了,我不过是确认一下你的善良与正直,看你今心情不好,我回家了。要出气拿你师弟出吧。”


转身跑掉。
冷兰气乎乎转头,看到冬晨已经停下来,拎着剑,正要发表评论:“韦帅望其实是个……”
冷兰伸手一指,冬晨吓得立刻闭嘴,冷兰怒吼:“哪儿都有你?但凡有风吹草动,你立刻抻着脖子过来!?”
冬晨讪讪地,羞愧,他就么毛病——正常人都有的毛病,别人在他身边话,他会听到。
有人听不到吗?
当然有,冷兰就听不到。
若干时候,韦帅望也会听不到。
冷兰气愤地焦灼地看着冬晨。
冬晨的功夫很不错,在冷家,任何人要同冬晨比试个高低,都得犹豫一下,当然要除了冷兰。


身为韩掌门罩着的人,要功夫有功夫,要人品有人品,连相貌都英俊得一时无两。
可惜,他女朋友身世相貌自不必提,偏偏是个武学高手,冬晨那点功夫在她眼里千疮百孔。
因为冬晨人品好,所以冷兰才天天在操场上三娘教子。
冬晨的情况,基本上比韦帅望落到他爹手里好不多少。唯一不同是,韦帅望是懒。而冬晨,是不可能达到冷兰那种规格的自闭状态,他泡在操场上,耳朵依旧会被风吹草动吸引,那不是他意志能控制的,那是他的神经性质决定的,他不是不专心,而是不能专心到接受不到其他刺激的状态,换句话,冬晨的神经类型比较正常。
好在种况状只是导致效率不高,但完全可以将勤补拙。
韦帅望懒洋洋地,叫田际过来:“从康慨的钱里,拿二十两银子给姓黑的两个小子,就说是——冷家对治安环境负有责任,赔偿他们的损失。”
田际呆呆地:“啥损失?没人投诉没人报案啊!”


帅望笑:“不是这么笨吧,你先去收点钱,他们一定会说钱包丢了,你就再去赔他们点钱不就得了。”
田际愣着韦帅望:“为为为啥啊?他们要是你朋友,你直接送钱过去不就完?不过,你不会真的想同姓黑的做朋友吧?咱冷掌门……嗯,你想找事啊?”
帅望眨眨眼睛:“当我有病好了,少废话。”
田际用一种看病人的目光看韦帅望一会儿:“是,小的得令。”
田际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理病人发神经的胡扯,考虑了一会儿,鉴于此病人巨大的杀伤力,他还是照做吧。
然后,冷家的江湖上流传着一个谣言,听韦帅望那小子对新来的两个黑小子另眼相看,但是不知道是好心,还是又在冒坏水,总之,大家留心,不要踏雷,也别被人当雷扔出去。
3,请贴
比武之日即将到来,韦帅望看着冬晨的功夫,微笑:“你会输。”
冬晨收剑,扬眉:“别太自信,你可能会有某些招数上,比我高一个皮,可惜,疏于练习,功夫不够扎实,十招之内你赢不了,就难在百招之内赢,百招之内赢不了,你就输定了。”
帅望苦笑:“你老婆告诉你的?”
结果被冬晨飞起一脚,韦帅望抬手一挡,他倒挡的住,椅子受不了,韦帅望倒飞出去,屁股着地,哎呀一会儿,骂:“小朋友要懂事点,在别人家里,动不动把人家椅子踢坏,象什么话。”
冬晨气倒:“这是你家啊?”
韦帅望大乐:“你老婆家,你不是倒插门吗?”
剩下的半个椅子呼地一声就飞到韦帅望头上。
韦帅望伸手挡开:“靠,看你弄一身木屑。”
一串佛山无影腿,韦帅望连滚带爬,哇哇乱叫,狼狈万状,硬是没踢着,把冬晨气得。
韦帅望在地上笑得打滚,结果被一只绣花鞋一脚踩在肚子上,“嗷”的一声惨叫,冬晨刚要笑,冷兰怒吼:“干什么呢?”
冬晨噤若寒蝉地:“我我我……”
韦帅望惨叫:“姑奶奶,你先把脚抬起来。”
冷兰气得:“你们活腻了是吧?再半个月就比武了,你们俩给我放老实点,摔断胳膊腿,就什么都不用比了!”
韦帅望惨叫:“别踩!老子本来就不希罕参加这破比赛。”
冷兰将他一脚踢飞,怒骂:“不爱参加你滚远点,别带累我们……”
韦帅望哼叽:“鸳鸯刀,夫妻店……”冷兰走过来,韦帅望忙爬起来:“我走我走。”


韦帅望回家吃饭,韩青看到他颇意外:“被冷兰赶出来了?”
韦帅望笑,我这可怜的形象啊,笑道:“才不是,我是看你可怜,所以,给你个机会与我共进午餐。”
韩青点头:“我的荣幸。”
桑成责备他:“成天往外跑,让师父担心。”
韦帅望点头:“唔唔。”就是“是是”的意思,嘴里塞满东西后是的发音。
韩青道:“他不回来烦我,就是尽孝了。”
桑成笑,韦帅望大大不满地白他一眼,吃完咽尽:“这叫什么话?我回来陪你叫烦你啊?有我陪你,照亮你的人生嘛。”
韩青笑:“是,你春风化雨,带来五谷丰登。”
帅望眨眨眼睛,对这个答案初步感到满意,细想想:“靠,我是乌云啊。”
韩青没出声,桑成已经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不得无礼。”


白逸儿微微困惑,她站在冷家山脚下,风凉,日暮,她的沉醉微醒。
逸儿在习习微风中叹了口气,算了,她转身,正面与一个青年子相对。白逸儿对男人目光留恋早已习惯,可是这个男子,目光里面有点不一样的东西,他缓缓道:“白小姐。”
唔,叫得出名字,那就不一样了,逸儿微微叹息着再一次打量那个男子,半晌:“我们见过?”
那人微微欠身:“华山区家,区华子。”
逸儿点点头,她同华山的那点纠葛,她还没忘,她轻声:“区华子。区家人。”不记得,你说是区家人,就是区家人吧,怎么样?
区华子轻声:“你收到冷家的请贴?”
逸儿笑笑,摇摇头:“我正要离开。”
区华子点点头:“既然,你没收到冷家的请贴,又已经不为冷家工作,白小姐,恕我直言,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白逸儿点点头:“你要动手吗?直说吧。”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终于道:“冷恶杀了我父亲,本来,这同白小姐没什么关系,但是,听说,白小姐从冷家人的手里救走了他,是吗?”
白逸儿看看这个青年,呜,原来是老区的儿子,正主,好吧,白逸儿叹口气:“你赢了,我死,我赢了——”想了一会儿:“别再找我。”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没吭声。
逸儿叹口气,笑:“好吧,我赢了,你回去跟师娘练练再来找我。”
区华子缓缓拔剑,缓缓道:“你同几年前,不太一样了。”
白逸儿微笑:“你们不也换词了吗?不说冷恶的人格杀勿论,进步啊。”
区华子淡淡道:“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剑鸣,刺向白逸儿。
逸儿微微一惊,还以为区家剑法的领军人物是区青海,怎么这个年青人,似乎更胜一筹?
意料之外的劲敌。
逸儿这才拔剑,已经晚了,那一剑在她剑势未成形之际搭了过来,逸儿的剑就象一个没找到方向的小船,刹那儿卷进漩涡。
虽然不至致命,但也狼狈万状。


冬晨得他师姐开恩,允他回家探母,更难得的是,冷大小姐肯陪他一起。
执子之手,成子成悦。
虽然冬晨的手上被没耐心暴燥的冷兰扑作教刑,青淤尤在,这只手,还是紧握冷兰的手,嘴里叮嘱:“你凡事点头就行,不用发表真知卓见。”
冷兰一头黑线,哀怨地:“我没有。我什么时候……”想了想,没啥信心断定自己没发表过让纳兰大人不满的言论,无限沮丧地跟在冬晨后面:“她说过什么?”
冬晨笑道:“我娘总是从正面看问题,更不会发表负面言论。”
冷兰气倒:“你找抽吧?”
然后听到剑声。
那可不是一二个人的剑声,叮叮咚咚是若干剑连在一起的一声长鸣。要么是天下第一剑出手了,要么,是若干人在围攻一个人。
冷兰还在眨眼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冷家山下聚众斗殴。
冬晨已经冲过去,一剑逼退十来人:“住手!”
小家伙救人反应比较快,要是杀人的事,冷兰一定反应比他快。
等冬晨同一个白衣女子背对面站,喝停众人,冷兰才看到,站在中央,衣裳沾血,发丝凌乱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逸儿。
区华子伸手,制止要冲上去的教众,剑尖向下,一抱拳:“冷少侠!在下区华子,奉华山派掌门人区青海之命,应冷家之邀前来为比武做见证。”
冬晨不得不收剑:“幸会儿,区先生,山上请。”你在这儿打什么仗?
区华子道:“这位白小姑娘,同我们区家有点过节,既然,她已经不是冷家人,少侠允我同这位白姑娘解决我们之间的纠葛。”
冬晨微微迟疑。
区华子道:“白姑娘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如果冷少侠一定要拦我,我想请教下,冷家对魔教的态度是否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的方向性的转变?”
冬晨轻声:“没有。”咬牙:“只是——”小白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