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明风！”
……
“楼兰，好久不见！”
“明风，见到你楼兰真高兴！”
“那今天有元力汤吗？”
“没问题！交给楼兰吧！”
……
大家相互拥抱、击掌，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门外车马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加入重逢之中。
距离剑修道场不远处的一座高楼。
“多么温暖的场面！比起那些冷酷的世家，这才是温情。”铜鬼满是感慨：“都录下来了吗？”
旁边一名属下连忙回答：“录下来了，我们安排了足够的人手，大人放心，全都是老手。”
低沉的声音从妖异的红铜面具后响起：“我们有责任让大家知道真相。”
“是！”手下恭声道：“我们还安排人接触了这些幸存者，询问他们对艾辉是弑师者的说法有什么看法。他们无一例外，都非常愤怒。”
铜鬼转过脸：“接管关卡有遇到抵抗吗？”
鱼今冷声道：“有，牺牲三人，受伤两人。”
“那对方应该知道消息。”铜鬼点头，重新转过脸：“今天必须把这些幻影豆荚送出去。”
“第一批已送出去。”属下恭声道：“明天早上就会出现在所有豆荚店的货架上，我们预留了最好的位置。”
姜维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言不发。
“你升职了。”
铜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姜维回过神来，脸上没有喜悦之色，沉声问：“你们早有准备？”
“是我们。”铜鬼纠正道，他的声音低沉如山谷回音：“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老实说，我们处在劣势，总是要多准备一点。”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们不想把未来拱手让人。”
清晨的阳光，总是带着一股寒意。但是对于勤奋的人们来说，他们享受清冷的空气给他们带来的清醒，疲倦和睡意一扫而空，振奋的一天由此开始。
王小山和往常一样起个大早。
早起的习惯是从松间城开始，从认识艾辉之后，现在管军需后勤他也依然保持勤勉的态度。他所在的军需仓库，是一处比较大型的仓库。得益于松间城的功绩和师雪漫的关系，他得到这个许多人削尖脑袋想得到的位置。
和其他的仓库总管不同，除了工作上的勤勉之外，王小山其他方面低调得几乎没有存在感。他很少应酬，也很少呼朋唤友，而沉溺于自己的土元构造术，很多手下都称呼他“泥巴总管”。他不仅不生气，反而以此为荣。
他的父亲就是个泥匠，他子承父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能够得到这个位置，并非因为自己的能力出色，而是师雪漫等人的照拂。
自己没有多大的功劳，就像当年没有能帮上艾辉他们什么忙。也许这也是他沉溺于土元构造术的原因，在他的内心深处，还存着一丝遥不可及的幻想，自己把土元构造术修炼得厉害，也许有一天能够帮助艾辉他们。
每天清晨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总是在提醒他内心深处，自己这个有些可笑的想法。
好吧，确实挺可笑的。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玩泥巴的懵懂少年，三年的泥巴总管，让他明白这里面许多东西。
这是个烂泥潭，容得了泥鳅，却容不了蛟龙。
好吧，也许自己太悲观了，其实师雪漫人也不错，他心里寻思着。但是他也知道，倘若师雪漫开口请他帮忙，他绝对不会推辞。但是他却不会主动想着去帮助师雪漫，大概铁妞什么都不缺？他不知道，但是艾辉孤身跪在大雨中一动不动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说不清为什么，不是同情，也不是敬佩什么的，而是觉得，好像本来就是大家要一起面对的事情，却落在艾辉一个人身上。愧疚？失落？谈不上，但又觉得倘若自己能做得更多一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王小山承认自己是个纠结的人，哪怕过去三年，也还是难以释怀。
纠结归纠结，日子还得照常过。
和往常一样，他来到相熟的豆荚店，豆荚店老板正在把新上的豆荚放上货架，他随口问：“有什么新上的消息豆荚？”
幻影豆荚早就不是市面上唯一的幻影物品，比如高端市场，更加清晰安全的吐影龟取代了幻影豆荚。感受到危机的木修们也没有缴械投降，他们也在不断改进幻影豆荚，爆裂豆荚树便是一个全新的品种。
利用嫁接技术，以生命力旺盛的生发树为砧木，改造出来的爆裂豆荚树，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复制生长出大量相同的幻影豆荚。
一棵爆裂豆荚能够生长出数以万计的幻影豆荚，这极大降低了幻影豆荚的成本。各类幻影豆荚的成本直线降低，也催生一个全新的事物，那就是消息豆荚。
一开始大家把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录下来，拿出去零售。后来很快有人发现其中商机，比如龙兴道场总场主杨震的亲自教学内容，就被发卖超过四百万份，至今依然有人购买。
很快就涌现大量依靠此类为生的职业元修，前方的战况、长老会最新的动向、灾情等等。消息豆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低廉的价格能够让普通人每天都能买几颗，专门的豆荚店也到处都是。
如今早就滋生了专门采集消息的团体，他们叫做消息村。每一个消息村，都会出产专属的消息豆荚，里面包含几颗消息豆，内容各不相同。
豆荚店老板一看是王小山，连忙堆起笑脸，热情无比：“早上好，总管大人！刚到的消息豆荚，您一定要看看，肯定是热门，是讲雷霆剑辉的！”
王小山愣住：“雷霆剑辉？艾辉？”
“果然不愧是总管大人，连这么久远的人物都记得！”豆荚店老板恭维道：“那可是个很有争议的人物呢，当年大家就吵得厉害，这下又有得吵了。”
艾辉……
久远的人物……是挺久远的了。
王小山毫不犹豫：“全都给我来一份！”
匆匆回到房间的王小山，把房门关上。
黑暗的房间内，他呆呆地看着幻影。
“经长老会同意，特追加松间院已故夫子王守川大师称号。守川大师担任松间院夫子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不仅在松间城之战中发挥关键作用，其所创王派学说，独树一帜，发前人未有之奇想，意义深远……”
“……大师之恩，福泽后人，其弟子艾辉，继承大师衣钵，潜心苦修。后击杀沙尊者，使宁城百姓免受荼毒，功勋卓著。特奖励如下……”
“金修绝学一部，天兵一件，精元豆一千颗，天勋一千点。”
一个美丽的女人出现在画面。
美丽女人也许并不能使人更信服，但是却能使人更愿意听下去，更何况还是如此热门的议题。
美女声情并茂，闻者动容。
“此次长老会的重奖，有些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王师夫妇的功绩毋须多言，松间城奇迹是他们生命所铸，每一个人不应该忘记。而当年同样战功赫赫的雷霆剑辉，在沉寂三年之后，再次出现人们的视野，便以横空出世的姿态。身为王师衣钵传人，艾辉还担负着超出他年龄的压力，弑师者的流言是对我们英雄最大的伤害。就像当年人们不应该忘记王师夫妇的舍身忘死，也同样不应该忘记，在孤立无援时，一位少年英雄挺身而出，率领大家奋战到底。而在最危急关头，他以大无畏的精神，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和骂名，营救了大家。”
“有人说他冷酷无情，为了功绩，不惜拿师父的生命作踏脚石。也有人说，他背负命运无法承受之重，三年隐居，英雄悲情。事实是怎样的？只有松间城幸存者才最清楚这一点，他们亲眼目睹松间城奇迹的开始、危机和完成。当艾辉隐居在宁城的消息传开，当年的松间城幸存者是什么反应？”
“我们注意到，前来拜访艾辉的松间城幸存者络绎不绝。我们有幸录下他们相逢的场面，他们眼中饱含泪花，他们神情激动，他们相互拥抱，他们相互问好。”
“这是迟来的重逢！”
画面中的美女声音哽咽。
“我们还专门向几位松间城幸存者，让他们谈谈对艾辉弑师者之名的看法，他们无一例外，对这种诋毁极为愤怒。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观看本次豆荚的丙豆和丁豆，【以幸存者之名】……”
想到艾辉能够摆脱弑师者的名声，王小山心中异常激动。
就在此时，他看着画面中的艾辉，眼眶不自主泛红，咧嘴笑了。
好久不见，阿辉！
第三百二十章 五行八宝粥
砰！
清晰可闻的碎裂声，或许是大人桌上花费了两千元力豆的秋润壶，或许是墙角花架上彩绘描金的祭蓝曲颈花瓶。门外噤若寒蝉的仆人们在心里默算待会收拾的时候，大人房间里那些珍贵的摆设还剩几件完好。
粗重的喘息，恍如困兽的咆哮嘶吼。
紫檀雕花门出自名匠之手，繁复精美的草纹席卷刀剑，拱卫象征凌府的徽章，那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金雕。
金雕书房是凌府重地，不知道多少深刻影响的决策，从这里诞生。然而此刻紧闭的书房门，却如同铁笼，困着一只愤怒暴走的野兽。
和一位驯兽人。
凌夫人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对脚边满地的碎瓷片和咆哮的野兽视若无睹，华丽丝滑的长裙就像瀑布般，端坐笔直更是把她收窄纤细的腰身展现得淋漓尽致。半露的精致锁骨之上，是修长雪白的粉颈，她旁若无人喝着茶，小口小口，不温不火。
粗重的喘息渐息，愤怒男子额头暴绽的青筋消退，充血的双目恢复清明，他大步走到女人面前，抓起茶壶，对着壶嘴仰头咕噜咕噜狠狠灌了一气。
男子放下茶壶，抹了一把嘴巴，沉声道：“一定是尉迟霸那个老家伙出手，老家伙还没有死心。现在外面风声怎么样？”
凌夫人优雅地放下茶杯，声音好听：“已经没有什么人再提弑师者，艾辉重新被视作英雄，甚至很多人都在提议艾辉应该得到补偿。另一个坏消息是，艾辉有可能复出的消息暴露之后，本来已经动摇的松间派，全都拒绝招揽。连之前已经答应加入各大世家的人，也不断有人反悔。”
男子睁大眼睛：“他们傻了吗？想退出就退出？这是儿戏？难道觉得我们拿他们没办法？”
凌夫人自顾自抿了一口茶，道：“我们确实拿他们没办法。今天，已经有好几个人上交了辞呈，准备前往宁城。我们查了一下，他们以前都是院甲一号队的成员。”
男子呆了片刻，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们脑袋被驴踢了吗？一个什么职位都没有的家伙，能给他们什么？权力？前途？财富？绝学？什么都没有！”
凌夫人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悠然道：“如此小看自己的敌人，你是在侮辱自己吗？”
男子冷笑：“我的敌人？哈，难道你以为艾辉有资格成为我的敌人？尉迟霸才有这个资格。”
“然而大发雷霆的是你。”凌夫人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男子铁青的脸色，反问：“也许你可以把所以松间派全都驱逐来平息你的怒火？”
男子冷静下来，他必须得承认怒火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用处。他无法把松间派全都驱逐，长老会不会同意。
“艾辉的崛起已经无法阻挡。”凌夫人一针见血：“尉迟霸那群人选择他成为新民未来的领袖，不得不说，尉迟长老这一手非常漂亮，用这样的方式帮助艾辉洗脱弑师者的恶名。”
男子咬牙切齿道：“早知道就该先杀了那个小子！”
“很多人都想杀他，但是他还活得好好的。”凌夫人放下茶杯，看着男子道：“想杀他的人都没有找到机会。艾辉比我们想得更加警觉。三年前他突然离开，隐姓埋名，如今看来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男子目露杀机：“现在也不晚。”
“你最好停止这个危险的想法。”凌夫人语气多了几分警告：“我不想哪天早上起来，收到孩子们被杀的噩耗。艾辉以前不是新民派的人，杀他不会惹来什么争端。他现在是新民派选中的下一代继承人，他如果被暗杀，我们的孩子们也同样会陷入无尽的仇杀之中。尉迟霸不是手无寸铁的老头。”
男子知道夫人说得没错，有些不甘心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凌夫人早就在等这句话，嘴角流露出一丝妩媚的笑意，轻快道：“我们有的是时间。艾辉有声望，但是却没有职位，他们想推艾辉上位，必须也把他推上合适的位置。比如进入天锋部，不断提拔，最终成为天锋部首。哪怕情况再顺利，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男子听得连连点头。
“更重要的是，艾辉愿意吗？”
男子愣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可笑，摇头道：“哈哈，别扯了，还会有人不愿意？一步登天的机会，有谁会不愿意？”
凌夫人美眸眨动：“那要问过艾辉才知道。”
男子愣住。
就在此时，忽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过了两秒，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大人，有新的情报送来。”
剑修道场已经成为一个热闹的聚会场所，不用艾辉指挥，大家自发地架起篝火，烤肉，买来美酒。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聊不完的话，一会哭一会笑。
“艾辉，真的吗？”楼兰睁大眼睛看着艾辉，满是惊喜。
“没错。”艾辉笑道：“难得大家这么热情，我们要尽好地主之谊。所有的火莲子全都拿出来，楼兰给大家准备一份美味的元力汤吧，大家都很怀念楼兰的元力汤。再说，反正也卖不出去。”
“交给楼兰吧！”楼兰欢快地大声道：“能见到大家，楼兰真是太开心了！楼兰要努力，给大家准备一份五行八宝粥！”
“五行八宝粥？”艾辉哈哈大笑，有些好奇：“听上去名字挺厉害啊，有什么功效？”
楼兰解释道：“五行元修都能够服用，能够比较显著提高大家的心神，修复暗伤，提高元力的亲和度，固本培元，不管是对身体还是元力，都有很大的帮助。”
“好东西啊！”艾辉两眼放光，口水泛滥。
楼兰有些迟疑：“不过还缺少不少材料，虽然能够找到替代品，但是效果会打折扣……”
早就听到两人对话的姜维，按捺不住：“还缺少啥材料？楼兰列个清单，大伙一起想办法！”
姜维满脸期待，看不到半点平日的稳重。
“没错没错，大伙一起想办法！”明风在一旁附和道，一边说话一边吞口水的声音实在太刺耳了。
艾辉目瞪口呆看着一群急不可耐的家伙，拿到清单就像一阵风一样跑开，把他孤零零地留在原地，没人理他。
“喂喂喂，火莲子很贵的啊，我这么大方你们一点都不感动吗……”
艾辉话还没说完，这些家伙连背影都消失。
几分钟后，以火莲子为主材，楼兰亲自出手的五行八宝粥正在筹备的消息，顿时就在热闹聚会的松间城幸存者之间传开了，大家一阵轰动。
“火莲子！天啊！那得多少钱？”
“重要的是楼兰烹制，哈哈，这次来对了，赚翻了！哎呦，口水有点控制不住怎么办？”
“一听名字就好厉害！五行八宝粥！妈的，刚才谁烤的肉，这么难吃？”
“你刚才不还夸我烤得不错吗？”
“缺材料？哈，大伙一起凑！”
“凑凑凑！”
“为了八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