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虽然四分五裂,但五帝四母却始终是当代群魔人人敬畏的魁首。

鹿力大仙对李玄素来就极为惧怕,今夜不过是一时贪念太炽,利欲熏心,所以才敢挟持李思思,前来偷盗玉衡剑。

适才眼看行迹败露,又见七大凶兽也不能奈楚易何,早已吓得七魂去了六魄,此刻又被他这般一招杀得大败,更是几近崩溃,再不敢抱侥幸之心,任凭楚易如何嬉笑怒骂,也只是不住地磕头如捣蒜,苦苦求饶。

见他这副猥琐下贱的德行,楚易又是鄙薄又是厌憎,倒觉得这么将他杀了,似是脏了自己的手。

况且这老妖是奸杀伍慧妃的真凶,有他为证,魔门阴谋便可大白天下,自己联合道佛的大计也就容易得多了。

楚易当下喝道:“滚你奶奶的蛋!”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他的下颌,登时将他踢晕。而后又封住经脉,丢到一旁,转身朝三女走去。

李思思如释重负,松了口长气,笑吟吟地凝视着楚易,眉眼盈盈,满是浓情蜜意。

苏璎璎则对着两人怒目而视,小脸涨得通红。她原先还有些稀里糊涂,但适才瞧见楚易手中的紫微星盘,方才明白原来所谓的齐王竟然就是魔门紫微大帝,这才知道上了李思思的恶当,心中气愤不已。

唐梦杳咬着唇,俏脸雪白,恨怒中带着几分鄙夷,与楚易目光甫一接触,立即又别过头去。

楚易想起那日与她患难与共的甜蜜情景,心头大跳,忍不住便想传音告诉她来龙去脉。

楚易但转念又想,唐梦杳生性单纯,不善掩饰,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必定会惊喜难抑,引起李思思的怀疑。那时前功尽弃,势不两立,就算自己想徇私饶过李思思,也不可能了。

自己既然已决定假扮李玄,就索性将这好戏一演到底,横竖李思思已在自己掌心,何时想要收紧,都由得自己。当下手掌拍舞,将李思思经脉尽数解开。

李思思“啊”的一声,扑入他的怀中,泪水涟涟,格格笑道:“七哥!七哥!”不顾旁人在侧,八爪鱼似地将他紧紧抱住,狂乱地亲吻着,竟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唐梦杳、苏璎璎睁大妙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二女一个是纯情仙子,一个是懵懂少女,哪曾见过如此景象?更想不出天下竟有这等兄妹乱伦的丑事。霎时间羞得耳根都红了,纷纷掉过头去,心中唾骂不止。

楚易微觉尴尬,将她轻轻推开,笑道:“妹子,你没事儿我就放心啦。玉衡剑在哪儿?再不取出来镇伏朱雀七宿,只怕就要将长安城中的道佛妖魔一齐招来啦。”

李思思脸上酡红如醉,嫣然笑道:“是了,我太过欢喜,险些将这事给忘啦!”

李思思依依不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转身指着洞外那幽碧深潭,笑道:“七哥,想不到我们辛辛苦苦找了二十年,玉衡神剑竟然就藏在这落雁峰沉鱼渊里!”

“沉鱼渊?”

楚易大奇,蓦地灵光一闪,拍手喝彩道:“不错!沉鱼渊由太上泉汇流而成,深达千尺,冰寒刻骨,就连最耐冷的鱼儿也不能生存。也只有这种至寒神水,才能镇住火属炎热的玉衡剑!”

李思思笑道:“是啊,‘天下至险,沉鱼落雁’,其实我们早该想到才是。但这玉衡剑被封藏在沉鱼渊底的巨灵石下,也难怪没人能察觉得出。”

李思思踢了一脚张宿,呸道:“臭牛鼻子当年在苗疆抢了七哥的神剑,现在总算物归原主啦!这就叫做‘齐王报仇,二十年不晚’。”

楚易微觉诧异,心道:原来在张真人和李老贼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陈年宿怨。脸上却装做极为畅快,哈哈大笑。

苏璎璎气恼至极,鼓着腮帮子,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儿,却强忍着不流下来。

这时,洞外兽吼如狂,火球密集射入,红光闪耀,土石如倾,山洞似乎随时都将崩塌一般。

众人大凛。楚易不敢再有片刻拖延,但又生怕将李思思留在洞中,其他人会遭其毒手,当下扬眉笑道:“妹子,事不宜迟,等咱们取了神剑,封印了这些妖兽,再来收拾这老牛鼻子。”不容分说,牵起她的手,朝洞外奔去。

洞口火光乱舞,雪花被激腾为蒙蒙雾气,水帘似的飘摇吹散。

楚易清啸一声,抱紧李思思,箭也似地飞射而出,半空翻身转向,从“星日马”和“鬼眼金羊”之间穿过,笔直地冲入沉鱼渊。

这几下一气呵成,快如闪电,任凭那七只凶兽如何穷追围截,也来不及了。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楚易只觉寒意扑面,直透心底,全身毛孔陡然收缩。

潭水虽未结冰,却似乎比冰水寒冷百倍,饶是他真气超强,一时间也觉得呼吸窒堵,几欲冻僵。

楚易低头望去,只见李思思俏脸冻得青白,娇躯微微发颤,当下一边运转真气,绵绵输入她体内;一边默念太古秘籍中的“龙鳞辟水诀”,缓缓舒张毛孔,朝渊底急速游去。

上方,七兽咆哮,团团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