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心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太久没等到程迟的回复,阮音书睁眼看他,但他靠在椅背上,抄着手,耳朵上还挂着耳机,看起来是睡着了。

阮音书耸耸肩,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右边的耳朵忽然痒了一下,她有点挣扎,换来少年的低声回应,似哄似安抚。

“别动,给你戴耳机。”

阮音书真的没有再动了,但因为痒,还是缩着脖子:“为什么忽然给我戴耳机?”

他好像在笑,仔细听,又好像没有。

“这边耳机一直空着,也该找个主人。”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注意力都在自己耳朵上,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指尖温温热热,划过她耳郭和耳骨,像呼吸声若即若离。

若即若离的痒真要人命。

阮音书难耐地拱了拱肩膀:“好了吗…你弄得我好痒呀。”

程迟喉结滚了滚,“很快就好了。”

又戴了一会儿,就在阮音书怀疑这人是不是刻意消磨时间的时候,他终于松了手。

“好了。”

“真快,”阮音书夸奖道,“我感觉这首歌儿已经快唱完了。”

“…”

程迟为自己辩驳,“是你耳朵太小,不好戴。”

她嗯哼了一声,似信非信的样子,“不过,这首歌调子还不错,你自己的歌单吗?”

“随手切的,”程迟把手机扔回兜里,双手压在脑后,心情尚可道,“我没有歌单。”

阮音书伸手捏了一下耳垂,笑了:“也是,你才懒得加歌单。”

车上渐渐没有人说话,歌手陌生熟悉的音调弥漫这方小空间,曲调婉转迎迂。

“用我领地/讨好你

心跳不整齐/内脏有偏离

这和爱有何关系

大不了当你离开我森林

把皮毛送你”

是狐狸想证明爱意却无计可施,一无所有,只能双手捧上自己一般的献祭式爱情。

看起来有点悲怆,却又很美。

程迟眼神定在那儿不出声,像在出神。

一整首歌听完,阮音书蓦然惊醒,一双眼睁得很大:“我们是不是坐过站了?”

程少爷慢慢悠悠地抬眼,“不知道,这条路不是该你管?”

阮音书看着窗外的陌生景色,按了按太阳穴,“真的坐过站了…赶紧下车吧。”

下了车之后,少女气鼓鼓的:“非要我听歌,你看吧,听着听着就过站了。”

程迟点头:“挺好。”

“好什么?”

程迟意识到什么,赶紧收敛神色:“它好就好在好个屁。都怪我,非要给课代表听歌。”

他一脸真诚加随意,一时间阮音书也不能分辨出是哪个更多一点。

她抓抓耳朵,“也、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啦,我就随便说说。”

“哦,课代表怕伤我自尊心了。”程迟了然。

阮音书被戳中心事,抿了抿唇:“幸好今天天气还不错,走吧,去对面坐回去。”

她真的怕自己说的话让他不高兴,没有再提一句,虽然真的是他胡闹导致的这一切,但她还是包容下来。

阮音书先行一步,他在后头滞了两秒。

少女背影纤瘦,发尾随风摇荡,走在光里,是比光更耀目的所在。

他忽然想起之前聊天的时候,谁说了一句:“阮音书这么好,我觉得谁也配不上。”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不以为然。

这时候却不为何,忽然想到了。

方才那首歌的歌词钻进耳朵里,他跟上她背影。

其实如果要他献祭,要他给她自己的所有东西,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她高兴。

反正他空空如也,能给的只剩自己。

后来总算是顺利回了阮音书家,一到家门口,她鞋子也没换,哒哒哒地跑进去给他找参考资料,好像十万火急一样。

程迟站在门口,看到房间里摇着尾巴的一团白,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腿。

大概是知道他抱过自己,一团白对他很热情,立刻笑着跑过来,在他腿上来回蹭。

她真的很会养宠物,把一团白肉眼可见地养肥了一大圈,毛茸茸的看起来更好揉了。

程迟把狗抱起来,抬眼就看到她拿着一堆资料跑了过来,递到他手上。

“喏,这些。”

程迟把一团白放下来,接过她手里的卷子,忽而又抬眼:“来都来了,课代表不请我去家里坐坐?”

旋即又道:“我不赶时间的。”

“你想坐坐吗?”阮音书眨眨眼,“也是,进来喝点水吧。”

她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的矿泉水,倒进玻璃杯之后,又切了一片柠檬扔进去。

但是出来的时候,程迟已经不在客厅了。

此刻的程迟正站在阮音书的房间门口,目光被她那一大排娃娃所吸引。

很多娃娃在柜子里,而他和她在文具店斗智斗勇的那个毛怪玩偶,被摆在她枕边。

程少爷浑然不知,自己的玩偶是因为放不下才得到如此待遇,心里还挺美滋滋,倚在门框边完成了自我人生升华。

阮音书在外面喊:“程迟?你人呢?”

“我在这。”

阮音书寻声过来,程少爷的目光落在毛怪身上,难得地自己cue自己。

“这不是吗,我在你枕头旁边儿。”

阮音书端着水:“…”

///

给程迟资料正好是周末的事儿,一晃又是新的一周开启。

第四节课下课的时候阮音书要搬作业,作业太厚一摞,程迟就顺道帮她搬了。

说是帮,其实她手上只有几本,其他的都在程迟那里。

到语文办公室的时候,恰巧发现物理组组长曲露也在那边。

程迟放下课本,站在那里等阮音书清点。

阮音书数到一半,曲露忽然开口了,问题是对程迟问的。

“听说诚致赛你去初赛了?题目还都会做?”

少年漫不经意地勾唇,讲出来的话却不收敛,“您看错了,那不是我。”

“我这种人,怎么能上这么高级的比赛呢。”

阮音书一怔,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听邓昊说过,曲露和罗欣霞关系很好。

想必当年的事情,曲露也有参与。

曲露被这么回应,面子上挂不住,当即道:“你也别玩什么花招,最好不是提前背好答案去参赛的,否则…”

“要不要给您一份答案?”程迟忽而道。

曲露一愣:“什么?”

“□□啊,反正在你眼里我这么厉害,什么答案都能抄到,区区高考算什么。”

曲露咬了咬牙,竟是笑了:“你这还没得奖就这么狂了?那这次…不拿个奖回来说不过去吧?”

语调里却满是他拿不上的笃定。

“谢谢曲老师指点,”程迟欠身,“我会努力的。”

来来回回几句话硝烟弥漫,程迟丝毫不落于下风,却也并不算胜利。

阮音书本想问他,但他在教师楼门口和她分道扬镳,“课代表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

她只好暂且把这件事放一放,点头:“嗯,你去吧,送作业辛苦了。”

“不辛苦。”

程迟说完这句,很快走出了校门。

再看到他是午休只后了,那天中午阮音书睡得浑浑噩噩,刘海都睡塌了,只好用刘海夹重新把刘海卷了一卷。

正当她额头上挂着一个小蛋卷器的时候,程迟从外头回来了。

看到她顶了个东西,他漫然一笑,伸手一拉就取了下来。

“这个归我了。”

阮音书:???

“你是废品回收站吗?”

后面的邓昊一脸看透地探出头,回道。

“不是,是音书小屋。”

作者有话要说:程少爷就是爱老婆,别让他停下来:)

万圣节辣,这章评论里抽88个红包,然后抽两个小朋友送一盒糖次!

奋力想x3

“好了好了,大家赶紧回位置上啊, 马上要开始讲课了。”

殷婕抱着讲义走到讲台上, 喊还在位置以外游荡的学生赶紧回位。

阮音书目光示意了一下, 示意邓昊和程迟快回去。

后排一阵拖拽拉曳的声响之后,两位大爷归位。

后来的一整节语文课,程迟也是睡过去的, 完全没有要听的**。

虽然他之前为了帮阮音书,以一场“直播战役”打响逆转的第一枪,也把自己不学无术的标签淡化了不少,有些人已经在心中默认他就是深藏不露的物理高手。

但程迟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走上正轨,这之后的课他依然该睡睡,该迟决不早到, 就像之前比赛中表现出的自己,并不是计划中的一环,而是一个意外。

真是神秘又扑朔迷离。

后来放学的时候, 程迟刚好跟她一块儿出教室门, 聊了两句,阮音书便顺带问道:“上午从语文组出来之后, 你去哪了?”

程迟抬了抬眉, 似是欲言又止:“课代表真的要听?”

阮音书偏了偏头,“是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倒也不是,”程迟转了转手腕,“我这不是怕你吓着么。”

怕她吓着?

阮音书想了一下会吓到自己的具体事件,列举了几个:“你去打架斗殴了?”

程迟啧一声:“说打架就行, 斗殴多掉面子啊。”

“怎么说打架就去打架了…”她嘟囔着。

他半是玩味半是认真,“收到线报,前线缺人。”

上午的时候,他刚到教室预备坐下来睡觉,结果转瞬之间就接到夺命追魂call,说是邱天在外面因为篮球场的事儿跟人发生了争执,已经有点要打起来的趋势了。

多大点屁事,这都要他去支援。

于是在去支援的路上,他还顺便帮阮音书抱了个作业,又更顺便地遇到了曲露。

阮音书完全想不到打架的理由:“是因为什么事打起来了呢?”

“邱天把球投对面去了,砸到了那边人的脑袋。”

她难以置信:“就因为这个打起来?道个歉不就行了吗?”

“道歉?”程迟低声笑,“这个不太现实。”

“还是打一架比较现实。”

阮音书:“所以你也去帮着打了?”

“也没怎么打,我去的时候已经打的差不多了,我帮着收了个尾。”

“我第一次见把打架说的这么优雅的。”她问,“没受伤吧?”

“当然没,我技术不至于那么烂。”

她忽然对未知的那个领域有点好奇:“那什么能伤到你?”

“带刀子棍子吧,”不知是想到什么,程迟忽而笑了,“这种扛不住。”

也不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连这种事都讲得云淡风轻,还能笑出来的。

“…要是流血什么的,会做应急包扎吗?”

“不会,一般随便绑一下,晚上实在痛得不行就去医院,没事就让它自己好,”程迟不想给她听这么残暴的话题,问她,“怎么,课代表想给我做应急包扎?”

“我不会呀,我只会贴创可贴,”她弯弯手指,“我手指破个口子我妈都恨不得给我带去医院缝针。”

程迟漫不经意,“医院去得少是好事。”

哪像他,隔一阵子就在里面住,邓昊都说是不是他把那个床位买下来了。

阮音书:“对了,那去打架之前,你在办公室里…是怎么回事?”

“你说和曲露的?”

“嗯。”

“她之前和罗欣霞一拨的,怀疑我作弊,那时候关系就很差了,”程迟说,“现在只不过不想我占着那么好的资源罢了。”

曲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和罗欣霞关系好,但其实罗欣霞被举报补课的那一次,就是曲露干的。

普通学生哪有那么大胆子,也做不到那个地步。

把罗欣霞说扳倒就扳倒,不用点小手段小关系怎么做得到,

其实阮音书有猜到,因为毕竟程迟的情况特殊,不是每个老师都能消除固有成见去看待他。

他这种性格和一贯乖张目中无人的姿态,学生大多是怕他,不会很讨厌,但老师不一样。

他们喜欢永远乖巧听话的学生。

阮音书抬了抬脸,“不过你…还是没打算?”

“什么打算?”程迟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就…还是走一步算一步?不打算改变一下?”

“改什么?好好学习努力向上?”程迟浑不在意,“无所谓啊,以后的事以后说吧。”

他不喜欢看得太远,及时行乐已经足够,后面的每一步未知,既当惊喜,也做冒险。

///

诚致赛的结果在下月出,不同于其他比赛的网络公布,诚致赛的结果是在小讲堂公布,每个学生都要到场,享受当场提心吊胆的临时处刑。

但其中,又有刺激和激动。

程迟本来是真的不打算去,从阮音书那里顺走了一个枕头本子在桌上睡觉,正睡得沉沉昏昏的时候,被女生的手指戳醒。

“程迟,该起床了,我们要走了。”

恍惚中就像清晨时刻,他从酣眠中被人叫醒,好像睁眼就能看到晨曦微光,还有她的脸颊,为他迎接新的一天。

程迟直起身,难得没有皱眉。

“今天初赛出结果了,”阮音书说,“走吧,我们赶紧去,不然真的迟到了。”

于是,抱有着美好幻想的程少爷被叫醒,然后踏上了清心寡欲的比赛播报场。

他顶着蓬松的头发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但已经迟了。

他跟他们一起走进教室,找了个位置坐。

初赛是大组与大组之间的比拼,最后是以每个组的平均分来决定胜出组,每个人的分数被顺着报,整个教室安静得空气几近黏稠,大家都屏住呼吸,唯独程迟还在打游戏。

“阮音书,77。”

“季森,80。”

“福贤,75。”

这是竞赛题,满分一百,能到这个分数都算是很不错。

念着念着,到了程迟。

“程迟,”念成绩单的人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份成绩,报到这个名字,看清后面分数的时候,愣了那么几秒,这才有点犹豫地开口。

“97?”

可能因为太惊讶,还带上了问句。

底下窸窸窣窣的讨论是惊叹。

“从来没公布的卷子,都是新题型,做到这个分数真是流批。”

“扣了两分,那肯定不是题目没写出来,粗心算错了吧。”

“我当时就看到他全写了,是个狠人。”

后来报到了魏晟,他只有55分。

本来大家也不会在乎这些,但想到魏晟之前对阮音书这组的挑衅,这会又被成绩真实地打脸了,这么一对比,禁不住笑出声来。

底下传来笑声,魏晟面子上也挂不住,一张脸各种各样地变色,悄悄摸摸地进了厕所。

魏晟大概是没脸再出来,程迟和福贤进厕所的时候,看到魏晟还站在洗手台。

程迟洗完手准备走,正一转身,忽然被魏晟拦住。

魏晟咬了咬牙,满眼的不甘心:“…你怎么回事?”

程迟没说话,垂着眼睑看着他,满满的鄙睨。

“你怎么会做这些题?是从哪里弄到的?”魏晟当然还是不信程迟是会做这些题的,即便害怕,也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之前做了前几届比赛的题目,手感都不错,后来也搞到了据说是内部题型,也对了不少,所以才觉得自己这次胜券在握。

这种先决条件下,才给了阮音书那个组一个下马威。

结果没想到,这次居然翻了车。

妈的。

福贤也站了过来,看着魏晟:“怎么,你是靠这些手段赢的,就觉得别人也要靠这种?这什么逻辑啊?”

魏晟绝不退让:“你们我承认,但程迟,程迟他怎么可能会做这些题?他明明从来都不上课的!他不弄到内部资料,是怎么解出来的?”

福贤耸耸肩:“如果像你一样走捷径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出马干嘛?”

后来的结果显而易见,程迟阮音书带的这一组,顺利地pk掉了魏晟这一组。

其实魏晟这一组大家实力都不错,本不会输得太惨,但谁料魏晟的分数太低,硬生生拖了后腿,把整个组拉到了倒数第一名。

初赛完了就是复赛,剩下的还有三个大组,重新回归到六个小组的模式。

复赛则是六个组开始比了,时间在两周之后。

不过多久,阮音书又听福贤说,魏晟之前比赛选组的事被人翻出来,后来又被人扒出诚致赛的分数,大家顺藤摸瓜,发现他果然德不配位,最开始的获奖是抄来的。

魏晟又陷入二次风波,再度转校,这次远离了这个城市,回了老家念书。

他为了逃离命运似乎做了很多,但没有一件事情正确,还是被打回了原型。

///

一切并没有因为魏晟离开而变得不同。

y市的气温仍然走高,这个奇妙的城市,春夏秋以及初冬,全都很热。

十月十一月穿短袖,在别的城市是远想不到的一种体验。

但y市可以。

阮音书因为热,就去买了个手持风扇。

风扇很可爱,中间是个猪鼻子形状,最上面还折着两个猪耳朵。

那段时间风扇成为她的新宠,去哪都要随身带着。

这个小细节自然也被程迟发现了。

他在某个中午,顺手拿起她的风扇,放在鼻尖下缓缓吹着,讲出来的话一如既往。

“课代表这么好啊,知道我热,还特意给我买了个风扇?”

阮音书很警觉:“你又想独占我的小风扇啊?”

“不行不行,”女孩儿抿唇,默默收回所有权,“风扇我用两个星期了,我跟它有感情了。”

程迟手指勾了勾,似笑非笑地俯身。

“那我跟课代表都一两个月了——课代表怎么不说对我也有点儿感情?”

少女软软“啊”了声,抬眸撞进他眼睛里,有一瞬怔愣。

作者有话要说:程迟你怎么肥四,连电风扇的醋都要吃吗?

程少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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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迟还举着阮音书的新宠小风扇,自己的刘海被吹得簌簌摆动, 过了会儿, 看她那双琉璃珠似的眸子定住, 还在看着自己发呆,他把风扇移到了她的面前。

有风重新吹过来,阮音书颊边碎发飘飘然, 这么定定地吹着,她后知后觉又有点冷,轻轻抖了一下,这才倏然回神。

她伸手把风扇拿回来,然后把开关关上,这才接上了他之前那个问题。

程迟有时候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差点把她也给绕进去了。

乍一听觉得不太对,仔细想想,在不正常中又裹着一丝正常。

女孩儿吸了吸鼻子, “什么叫不说对你也有点儿感情?我又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想到了某个表情包, 一边的李初瓷“噗”一下笑出声来。

程迟没被影响,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阮音书, 唇角漾着的笑一如既往, 修长手指拨动着袖扣,“那课代表的意思——是对我有那么点感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嘛,”她想到昨天做的习题里有这句话,又道,“你想要什么情呢?人情、友情还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老子想要爱情。

程迟眼尾烁光一闪而过, 就像什么情绪跟着一纵即逝,快得仿佛不曾出现过。

他继续是那股子吊儿郎当的声音,松散地抓抓头发:“那要看课代表想给我分配什么了。”

无形之中,又把问题推给她。

不过对阮音书来说并不是难题,她一板一眼道,“我什么都能分配给你,小风扇不行。”

“…”

程少爷鼻腔中溢出一声气音,胸腔微震,仿佛无声地说了句不过如此。

虽然她也不知道程迟这莫名其妙引出的“风扇论”是怎么回事儿,但也没觉得他是认真在问她对他有没有感情。

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有点坏坏痞痞的感觉,唇角一扬,凉薄又勾人,讲话也总爱用这种旖旎的方式,她见多了,也没放心上。

“这风扇我才买没多久嘛,你要是喜欢你就自己去买一个呀,”阮音书说,“我肯定偏爱自己买的东西嘛。”

——那你什么时候能偏爱我?

这句话差点被程迟脱口而出,但在悬崖边缘他还是及时打住,没有试探。

其实他会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仍有不甘。

之前的电话亭告白事件,他到底是不甘心莫名被搅了个乌龙,更不甘心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坚定地拒绝掉。

所以这阵子,在程迟自己觉得合适的时机里,他都会暗暗地试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