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变一生,他几人齐都大惊,毛臬惊呼道:“铁平,你疯了么?”

  语声未了,清风剑朱白羽已飞身掠下,大笑道:“姓毛的,你还要得意么?”

  他身形有如闪电,轻轻一掠,便到了毛臬身前,剑走轻灵,一招玉女穿针,急刺毛臬的胸膛。

  毛臬拧身一闪,后退三尺,木然端坐的毛文琪,突地飞身而起,自吉服中拔出了那柄琥珀长剑。

  她人剑似乎极少分离,此刻轻叱一声:“谁敢伤我爹爹?”

  清风剑朱白羽道:“丫头,闪开!”

  剑光一闪,直挥而去,毛文琪掌中琥珀长剑,急地迎了过来,两剑相交,朱白羽如中霹雳,全身一震。

  就在这一震之间,他长剑已被带得脱手飞去。

  毛文琪寸步不退,又是一剑挥来,朱白羽大呼道:“奇怪奇怪!”刷地后掠两丈,呆在地上发起愣来。

  此刻群豪俱已掠上,金剑侠端木方正手挥金剑与赵国明激战在一起,暂时未分胜负。其余的人见到清风剑朱白羽竟一招便已落败,不禁俱都为之大惊,一时间谁也不敢出手。

  只因清风剑朱白羽一代剑客,剑法造诣之深,早已名传海内,他一招便已落败,别人又怎能取胜?

  毛文琪手握长剑,站在毛臬身前,冷笑道:“谁敢过来?”

  仇恕身形一展,慕容惜生道:“你难道忘了方才的话了,怎地还要……”

  仇恕怒道:“我纵不取他性命,也要将他武功废去,免得贻患世人,这并非复仇,只是除恶。”

  慕容惜生呆了一呆,身不由主,随之而去。

  毛文琪冷笑道:“好呀,原来你们还没有死!”

  长剑展处,一溜大红色的光芒直刺仇恕。

  仇恕早已领教过她这柄“琥珀神剑”的妙用,此刻心里也不免有些惊慌,他虽然闪身避开,怎奈慕容惜生已不能移动。

  刹那之间,剑光已至。仇恕无暇思索,真力贯注,举起掌中竹剑,挥剑迎了过去,清风剑朱白羽失声道:“完了。”

  湘妃竹剑

  哪知两剑相交处,毛文琪掌中的“琥珀神剑”,竞被仇恕剑上的真力,震得脱手飞起。

  朱白羽以及四下群豪,俱都一惊,就仇恕与毛文琪自己,也惊得愣在当地,只因仇恕自己也未想到,这竹剑会有如此威力,只有慕容惜生在心中暗暗叹息:“看来天道循环,当真报应不爽,师父曾经说过,这‘琥珀神剑’的妙用,惟有以湘妃竹制成的竹剑可破,而今日仇恕竟真的被迫得使用了竹剑,这岂非是冥冥中的主宰,特意将事情安排得这样?”

  这道理在那时的确不可解释,但如今你只要稍为懂得一些物理的常识,便可解释这“神奇”的事!

  原来那琥珀剑的剑鞘中,衬有一层猫皮,而猫皮与琥珀磨擦,便可生电。屠龙仙子无意中发现了这情况,便练成一种可以将“电”在琥珀上保留许久,仍不发散的内力,普通刀剑触电之后,持剑人自然难免为之一震,那情况也正和被闪电所击相似。

  而竹木却是“绝缘物体”,与电绝缘——这种物理科学上的微妙关系,在当时自然要被视为神话。

  一时之间,四下群豪,欢声雷动。

  夺命使者铁平振臂呼道:“断指朋友们,灵蛇毛臬气数已尽,你们为了些许金银,难道就真的随他同归于尽么?”

  断指大汉们面面相觑,只见场中局势,已然大变——

  空幻大师赵国明仍在与端木方正激斗,铁胆使者钱卓与毛文琪一前一后保护着灵蛇毛臬。除了他们之外,其余的人,似乎都不是毛臬的心腹,那些搭棚结彩的人,早已走到一边蹲下。

  这情况谁都一眼便能看出,灵蛇毛臬又已完了。

  要知以金钱买下的交谊,永远是不会深厚的,以金钱买来的力量,也必定不会坚固、耐久。

  是以灵蛇毛臬平时看来,虽然声威显赫,但一到紧急关头,便立刻变得众叛亲离,孤独无助。

  这只因他真心的朋友和党羽,都已被仇恕逐个击破,再加以他平日作恶太多,在江湖中声名太坏。

  这种种原因造成的结果就是:当他得意时、成功时,有许多人会阿谀于他,共享他的成功;但当他失败时,却无人分担他失败的苦果。

  断指大汉们思来想去,都觉得犯不着为了几个钱便为毛臬拼命,大家心意不约而同,一齐扔下了刀剑。

  灵蛇毛臬面容如死,厉声道:“忘恩负义的奴才,你们……”

  。

  清风剑朱白羽大笑道:“谁受过你的恩惠?你倒说来听听!”

  语声未了,挥拳而上,华山银鹤也随之而去,只有石磷,他仍然木立在当地,没有向他下手。

  铁胆使者钱卓,迎住了清风剑朱白羽。

  华山银鹤身形闪动,拦住了毛臬的去路。

  毛文琪突然大喝一声:“我和你们拼了!”

  纤腰一扭,向仇恕与慕容惜生扑来,慕容惜生叹道:“文琪,你……你……”

  她怎能与毛文琪动手,身形不住后退,仇恕也只得随着她后退,毛文琪招式有如疯狂,嘶声道:“你们退什么,退什么……”

  仇恕叹道:“我不伤你,也不杀你爹爹,你去吧!”

  毛文琪有如未闻,招式更见疯狂,仇恕暗叹忖道:“难道她真的疯了么?”

  思念一转之间,毛文琪疯狂的招式,突地停了下来!

  她呆呆地木立地上,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众人见了她如此变化,更为惊奇,只听远处突地传来一缕飘渺的笛声,凄清萧索,如慕如诉……

  群豪的身手,竟不由自主地随着笛声慢了下来。

  毛文琪却突地身形一闪,已掠到赵国明身前。

  笛声继续着,群豪只觉心中突地丧失斗志,谁也不愿动手。

  只见毛文琪突地手掌一扬,揭开了面上红巾。

  赵国明目光动处,颜色惨变,失声道:“你……你……”

  .毛文琪目光没有任何表情,冷冷道:“我早已自毁了容貌,你还不知道么?”原来“灵蛇”毛臬虽见到爱女容毁,却一直瞒着赵国明。

  赵国明震惊之下,已骇得呆了,那乐声至今令他无法动弹,哪知毛文琪却突地自腰边拔出一柄匕首!

  这就是她自毁容貌的那种匕首。

  只见刀光一闪,她出手如风,竟将匕首笔直刺人赵国明胸膛里,长达尺余的匕首,只剩下数寸刀柄在外。

  赵国明惨呼一声,后退数步,翻身跌倒。

  群豪大惊之下,只听毛文琪长笑一声,转身飞奔而去,奔向那奇异的笛声传来之处,“灵蛇”毛臬惊呼道:“文琪……文琪……”

  毛文琪脚下不停,竟似完全没有听到。

  总结全书

  慕容惜生面色突地大变,颤声道:“师父来了!”

  仇恕变色道:“你怎会知道?”

  慕容惜生道:“若非师父以‘摄魂迷魄,传音入密’的功夫相召,师妹怎会突然变了,除了师父,又有谁……”

  语声未了,突见一道银光,划空飞来,来势之速,无与伦比,只见银光一闪,便已到慕容惜生胸前。

  群豪又是一惊,仇恕更是色变,哪知这神奇的银光到了慕容惜生胸前,便突地落下,仿佛已有着灵性一般。

  笛声突寂,远处却又有一个清亮的话声响起:“赵国明身为昆仑弟子,竟敢欺骗尊长,骗去我之信物,我已假毛文琪之手,代妙师兄清理了门户。

  “毛文琪屡受刺激,神智失常,随我回山静养复原。

  “‘屠龙刀’赐与慕容惜生,此刀可断去你腕间的钢环,你务须好生收藏,三年后再回来见我。

  “这三年中,你可便宜行事,自行婚配亦无妨。

  “海天孤燕前辈乃是我生平最最钦佩之人,仇公子回岛后,可代我问好,毛臬虽然作恶颇多,但仇公子你若能体会仁心,能饶他便饶他算了!”

  语声仿佛极为遥远,又仿佛就在众人耳边。

  群豪俱都耸然动容,知道这便是海内第一奇人“屠龙仙子”的声音,慕容惜生早巳跪到地上,恭声道:“弟子领命。”

  远处但见白云飘渺,人影、语声,全已消失。

  铁胆使者钱卓转目四望,只见丐帮群豪,已将四下团团围住,他心中暗叹一声,突地惨呼道:“师父,弟子不能保护师父,只有先走一步了””

  仇恕惊呼道:“且慢!”

  但钱卓已反手一刀,划向颈间,立时血溅身死。

  仇恕长叹道:“钱朋友,你放心,在下必会好生理葬你的尸身。”

  他转过头,凝注着已面无人色的毛臬。

  灵蛇毛臬目光四望,颔下长髯,已不住颤抖。

  他颤抖着后退脚步,突听一阵蹄声奔来,大喜呼道:“杜仲奇,你来丁么?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只听一个苍老的语声喝道:“杜仲奇他已返回关外,永远不会再入关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