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绝,你别想不开啊,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看开些!”边红线急道。

“红线,我已经被玷污了,将来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你就让我死吧!”彭独绝凄然说到这里头一低就要往下跳。

“独绝贤侄!想想你们彭家,你们彭家的复兴还需要你的努力!”边北穹大声叫道。

“糟糕!看来二弟的事情穿帮了。”黄金龙看到这里顿时明白过来,吓得高抬脚轻落步,转头就要飘走。

“黄——金——龙!”正要往下跳的彭独绝一眼就看见了他,气得满脸通红,太阳穴上的血管子都爆了出来,“你给我站住!”

黄金龙飘走失败,不得不陪笑转过头来,仰头道:“彭公子,这么有兴致,凭栏轩上果然是这边风景独好。”

“事到如今你还说风凉话,黄金凤原来是男人,你故意不说,摆明了就是坑人!”彭独绝嘶声吼道。

“黄金龙,你真是心肠…那个歹毒!”边红线在一旁也帮腔道,但是脸上却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哎哟,彭公子家学渊博,应该知道凤凰本来是两只,凰是母的,凤是…”黄金龙还没说完,彭独绝已经身子一绷就要跳下楼去,却被边红线不顾一切地从后面抱住。

“黄金龙!我做鬼也要拉你一起来。”彭独绝嘶吼道。

“彭公子你莫要想不开,要知道吃人豆腐本来就是个技术活,不小心吃到臭豆腐也是在所难免。”黄金龙赔笑道。

“啊——”彭独绝此刻已经开始仰头望天,鬼哭狼嚎。

“黄金龙,你别再说风凉话了!独绝要是死了,你第一个脱不了干系!”边红线怒道。

“是,是,是。”黄金龙咳嗽了一声,肃然道,“彭公子,少安毋躁,这句诗你一定听说过,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

“那说的女扮男装!”边红线狂怒地打断了他摇头晃脑的吟咏。

“呀——我和你拼了!”彭独绝猛然挣开边红线,纵身朝着黄金龙一头扑了过来。

“独绝——!”“独绝贤侄——!”“彭大公子!”凭栏轩上的众人齐声惊呼。

“小心啊!”看到真的要出人命,黄金龙连忙双脚一腾,高高跳起,半空中使招海底捞月一把抄住彭独绝的腰身,凌空一旋,以轻盈的姿态飘然落地。此刻彭独绝心头的怒火已经化为以头撞地的恐惧,死里逃生之后,只吓得浑身发软地瘫在黄金龙的怀里。

“彭公子,如果你喜欢,在我怀里多躺一会儿,没关系!”看着彭独绝小鸟依人的怪异模样,黄金龙忍着笑说。

“啊——!”彭独绝此刻一阵尖叫从他的臂弯中挣扎出来,跳到地上,抬起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了一个跟头。

“黄金龙,我决不放过你!”彭独绝脸胀得宛如猪肝,仰天尖声吼道,“男人什么的,最讨厌啦!”说完撒腿飞奔,扬尘而去。

黄金龙从地上爬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土,抬头发现凭栏轩上的诸君早已经石化,连忙趁此机会转身飘走。

第091章 邀梦犀出现

在天门转了一圈没找到黄二弟,黄金龙不得不赶回燕雀楼和黄父与伙计们汇合,谁知刚一到门口就看到两个伙计同时跑出来,边跑边叫:“大少,你可回来,二少找到了,但是出了大事!”

“什么?”黄金龙闻言大惊,连忙跟他们一起走进店门,上楼来到黄二弟的卧室。

卧室之中躺着一脸苍白的黄金凤,他的脸色惨白如墙纸,浑身仿佛筛糠一般剧烈颤抖,双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艰难地张着嘴,不停地重复着:“黑色…黑色…鬼犀牛,鬼犀牛,它吃了我,它吃了我!”黄父坐在他的身边,不停地用手巾为他擦汗,一张脸仿佛老了几十岁。

“爹,二弟这是怎么了?”黄金龙冲进门,惊恐地问。

“不知道啊。他一直就这样走进门,然后垮在了床上,半天没说出半句人话。我怀疑他是走了魂啊。”黄父用力摇了摇头,苦着脸说。

“二弟,”看到父亲不知要领,黄金龙连忙坐到床上,一把握住二弟的手,急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出了什么事?”

“鬼犀牛——,它吃了我,它吃了我——,我,我,我,不——要——!”黄金凤突然声嘶力竭地惨叫一声,整个人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吊绳从腰部提到了空中,身子化为别扭的弓形,开始痉挛般地抖动。

“二弟!”“金凤——!”黄金龙和黄父一起抓住黄金凤的身子,想要将他移回床上。

黄金凤的双眼同时朝外凸起,浑身的颤抖突然停止,一种死一般的宁静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他的躯体犹如木桩般轰地摔回床上,皮肤上浮起一层浓浓的青气。

“儿子,你看金凤的眼睛!”黄父急道。

黄金龙连忙抬眼观看,只见黄二弟的双眼的瞳仁抽风一般急速转动,就好像眼前有一万个层出不迭的险情需要他立刻关注。看着他的眼睛,一种恐惧和绝望的心情立刻充满了黄金龙的心田。

“爹,他似乎中了魂术,我必须立刻将他带到青木堂。”黄金龙站起身严肃地说。

青木堂内短短功夫就聚集了所有少年打鬼团的成员,连白算计也别别扭扭地挤入了人群之中。查看黄金凤病情的胡药师脸色越来越严肃,到最后已经化为宛如厉鬼一般的铁青色。

“你到底惹了什么仇家?”胡药师抬起头来,声色俱厉地问。

“我,我们只是和失心堂的人有过节。”黄金龙失声说。

“不,这么厉害的魂术我从来没见过,我怀疑就算是失心堂也没有这样可怕的高手。”胡药师站起身沉声说。

“药师大人,你就给我们讲讲,到底怎么回事?”黄父哀求道。

“这种魂术我只是在书本上见过名字,这是离魂蛊的一种,而且是最高级的一种,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做犀照。”胡药师沉声说。

“犀照?”众人同时重复了一遍,但是谁也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人间传说,燃烧犀角可以照到阴间的鬼魂,所以用犀照来形容这种魂蛊再贴切不过。”胡药师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书上说,上古大蛮荒时代有一位控魂大师,可以牺牲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之力,创造出一只燃烧黑色火焰的犀牛。这头魂蛊犀怪叫做邀梦犀,只在深夜出现。一旦袭击了指定的目标,它会控制人们大脑,吮吸掉人的魂魄,扭曲现实与梦境,将他们的魂魄控制在它所制造的地狱梦魇之中,就好像身入九幽一样,所以有邀梦之名。这位控魂大师曾经靠这个魂术创造出一个无人存活的死魂帝国,天下为之震惊。因为年代太久远了,这个死魂帝国的缔造者被人们认为只是一种牵强附会的传说。现代的控魂师社区里还没有流传出谁是他的传人这种消息。所以大部分认为,这种离奇的魂蛊已经绝迹…”

“胡师父,这…可能吗?这么可怕的魂术怎么可能用来对付我的二弟?他根本手无缚鸡之力,而且与世无争。”听了胡药师的话,黄金龙更加焦急起来。

“这…根据我的诊断,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因为实在没有别的可能性。”胡药师用力揪着自己的胡子,抬手指了指黄金凤的双眼,“你们看,他的双眼如此激烈地转动,正是因为他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其可怕的梦魇之中,也很可能是在一个极度危险的环境里,此刻的他正用尽全身本领从梦魇中逃亡。”

“他会一直这样吗?这样的话,他的眼睛和他的身体都会因为过度紧张而垮掉的!”黄金龙焦急地说。

“他能一直这样是他的运气。”胡药师沉声说,“一旦他在梦魇中被其中的鬼怪猎杀,他的灵魂会永远沉沦在这循环不停的噩梦之中。他的人也会变成仿佛蔬菜一般的活死人,一辈子这么躺下去。”

“啊!”屋子里的人都被胡药师的诊断吓呆了,这样可怕的魂术的确前所未闻,更远超了他们的想象。

“药师大人,你看我这儿子还有救吗?”黄父哭天抹泪地问。

“解这个魂术有两个方法。一个方法是从根源着手,找出施术的控魂师,迫使他收回邀梦犀,自破犀照魂蛊。另一个方法就要靠病人自己了。如果他有能力将支撑这个梦魇世界的支柱击垮,那么他就会自己醒来。”胡药师沉声说。

青木堂的门口此刻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有些是关心燕雀楼的天门弟子和讲师,有些是黄金凤的仰慕者,也有燕雀楼的伙计。一看到他们出来,众人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劝慰起来。黄金龙现在一脑子的愁云惨雾,没有心情和任何人说话,只是筋疲力尽地缩到角落之中,双手抱头苦苦思索着解救二弟的方法。

“老大…”童百练,英传杰和李南星陪着他一起蹲到墙角,三人同时望着他,沉默半晌,又同时叹了口气,一脸尴尬。

“是啊,他不是我二妹,是我二弟。他从小就喜欢穿女装,总认为自己投错了皮囊,认为到了天门会找到认同他的世界。这就是我的二弟。”黄金龙长长叹了口气,“瞒着你们,是我不对…”

“老大,自己兄弟,心照了。”英传杰用力一拍黄金龙的肩膀,温声说,“反正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金凤是男是女,对我都是一样。”

“老大,理解万岁,如果金凤是我弟弟,他想做女人,我也不会对人说他是男人。”童百练轻声说。

“呼…”黄金龙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抬起手一左一右,用力揽住他们的肩膀,狠狠摇了摇。

“老大,就算是金凤是男生,我还是认你做我的老大,因为你是我初恋情人的大哥,呜呜呜…”李南星一头撞到黄金龙的怀里,叉着嗓音哭道。黄金龙连忙轻轻将他推开。

“狗屎龙…你想怎么办,告诉我们,我们挺你!”黄父走后,蓝彩儿首先来到他的身边,抬头扶住他的肩膀,轻声说。

“对,我和彩儿都会全力支持你,就让我们少年打鬼团再一次出动,抓住这头作怪的邀梦犀。”苏浣虹此刻出乎意料地精神抖擞,似乎有着无比的信心。

看着她们明亮温暖的眼神,黄金龙感到一阵欣慰,心中出乎意料地从容起来。“是啊,我们曾经一起赶走过万年血魂的怨念,区区一只邀梦犀,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各位,这件事并不是难解决的案子,解决的方法至少有两个。但是时间紧迫,靠二弟自己是不可能了,所以我们必须立刻找到施功的控魂师!”黄金龙挺起胸膛,沉声说。

“我可以去控魂堂问问。”白算计无奈地一摊手。

“我去查查关于天门控魂师的资料。”苏浣虹点头道。

“我去问问除夕夜金凤和彭独绝都到过哪里。”英传杰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