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矮身注视着佟贝贝,唇边浮起笑。

  佟贝贝跟他对视了几秒,知道他在笑什么,臊了。

  佟贝贝开始往被子里缩,被秦岭“逮住”,“捞”出来,边捞边说:“咸鱼又不是蜗牛,哪儿来的壳。”

  佟贝贝脸上的羞色一清二楚。

  他抬手,用手捂脸,又分开指尖,露出一双睡眠充足后又润又亮的眼。

  眨巴眨巴,看着秦岭。

  秦岭好笑,喊他:“贝贝。”

  拿开他的一只手,低头吻上了唇。

  吻罢,两人的面孔挨着面孔,秦岭沉着声音问:“昨天还可以吗?”

  佟贝贝抿了抿唇,点头。

  脑海里跟着闪过昨夜的一幕幕画面,耳朵红了。

  秦岭又问:“喜欢吗?”

  佟贝贝:!

  哪有人事后还这么问的?

  又不是送个礼问喜不喜欢。

  秦岭却没给佟贝贝回答的时间,又低头亲了起来。

  还不是亲一下,也不是亲几下,而是缠绵地亲着,亲得佟贝贝一条带壳的咸鱼都老实了,安安静静地躺着,枕着枕头,不缩进被子了。

  亲完,两人额头贴额头,秦岭语调低沉地当面向他承诺:“我以后小心。”

  咸鱼点点头,“嗯”了声。

  秦岭:“起得来吗?”

  咸鱼开口,声音带哑,说:“我不想动。”

  秦岭便道:“我把饭端进来,你想喝粥还是吃饭?”

  咸鱼才想起,问:“你今天也休息了吗?没去公司?”

  “嗯。”

  佟贝贝:“喝粥吧,不太饿。”

  吃完饭,佟贝贝总算下床了,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哪儿哪儿都是印子,不是吻出来的,就是被按出来的,尤其是肩膀和腰上,印子最多的地方也最酸。

  他站在镜子前刷牙,边刷边拉开衣服往肩头看了看,心说也不知道这些印子几天能去掉,反正最近他是别想去Danny那边做瑜伽了——他的瑜伽服都是低矮的圆领。

  再想到这脖子肩膀上的印子是怎么形成的……

  佟贝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爽到的回味表情。

  他的唇角因此克制不住地吊了起来,思绪也跟着飘了——

  秦岭真是第一次吗?

  也太……

  持久了吧。

  好……

  大唷。

  佟贝贝想着想着,嘴角咧向耳后根。

  试问谁摊上这样的老公不想笑呢?

  咸鱼恨不能叉腰,仰天大笑。

  夜里,佟贝贝躺在秦岭怀里,因为心情过于美好,差点当面笑出来。

  秦岭见佟贝贝的嘴角动来动去,以为他有话要说,问:“怎么了?”

  佟贝贝摇摇头。

  手搭在秦岭那质感破棒的胸口上。

  啊~~

  这么无声地抱了会儿,佟贝贝突然想起某个问题,本来没好意思问,想到秦岭平时工作忙、出差多,那件事不一定有保障,外加也是婚姻里需要磨合的其中一项,最终还是嘀咕地说出了口:“那——”

  佟贝贝:“那我们以后一周几次啊?”

  秦岭没想到是这个话题,愣了下,开始想,同时问:“你觉得?”

  佟贝贝的食指指尖在秦岭胸口戳了戳,也在想,“我不知道啊。”

  跟着说:“我平时都在家的,你的话,加班出差什么的……”

  秦岭没说话,这个问题还真把他问住了。

  然而没多久——

  怀里抱着人,胸口又被戳啊戳的……

  秦岭动了动,吁了口气:“贝贝。”

  佟贝贝抬眼:“嗯?”

  秦岭吻了上去……

  佟贝贝最终也没有得到一个一周几次的准确答案。

  不过按照秦岭这两夜的表现,佟贝贝想了想,觉得这个答案不重要了。

  到此,佟贝贝觉得这段婚姻彻底的完全的走上了正轨。

  也很高兴他和秦岭十分和谐。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这第一次还来得格外晚的关系,他和秦岭都有点食髓知味、尝不够的意思。

  他么,反正不上班,无所谓,晚上晚点睡就晚点睡,白天还能补觉,秦岭……

  秦岭这一周都是晚上七点下班、早上十点才去公司。

  佟贝贝有点忧心:秦岭过了年都33了,不是23那时候了,这周都开始晚起早归了?

  太累了吗?

  并不知道,公司里、李蒙那儿,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号外!七点!老板又又又下班了!】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我进公司都多少年了,还真没见他这么早下班过。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会不会是家里有事?】

  【这谁知道啊!反正吓死人了!楼下都开始传谣,说咱们公司是不是不行了。】

  【放屁!他们才不行!】

  李助理叹气。

  老板又晚到了。

  老板又七点走了。

  老板又又又又跟他说可以下班了。

  李蒙默默在心底咬袖口:秦总,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是我最近的工作没做好吗?您不需要我这个总助了吗?

  我哪里做的不好,您告诉我啊。

  我可以改!

  真的!TVT

  终于,这周的周五,秦岭要出差了。

  全公司、尤其是李蒙:万岁!老板终于正常啦!

  然而待李蒙随着司机老张接到秦岭,眼看着佟贝贝跟着坐进后排。

  李蒙:“……佟哥,你去哪儿?”

  佟贝贝自己也有点纳闷,回道:“啊,秦岭说这次出差不算忙,带我一起。”

  李蒙:!!!

  天打五雷轰!

  李蒙无法接受地转回头。

  不,这一定不是他公私分明、眼底除了事业就只有事业的老板。

  一——定——不——是——!

  汽车后排。

  佟贝贝看着窗外打了个哈欠。

  秦岭收起座位之间的扶手箱,坐近了一些,搂住佟贝贝的肩,让他靠着自己。

  佟贝贝靠着秦岭的肩头。

  秦岭低声道:“困就睡一会儿。”

  “嗯。”佟贝贝打了个哈欠,挨着秦岭。

  熟悉的好闻的味道,可以依赖的伴侣,坚实有力的肩头,他的心很定,安全感十足,很快闭上了眼睛。

  汽车平稳地驶向机场。

  佟贝贝的面孔亦很平和。

  秦岭第一次在奔赴出差的路上,既没有小憩,以为接下来的行程储备足够的精力;也没有处理公务,见缝插针、效率高超地完成一些琐碎的工作。

  他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身侧的佟贝贝身上。

第27章 好man哦

  秦岭知道自己有些反常。

  他一向专注工作,高效忘我,且公私分明,私事私情不带进工作,工作也尽量与生活分开。

  近来却很不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工作的时候总是分心,无缘无故就会想起佟贝贝,想起他的脸、眉眼,想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甚至想要联系。

  是因为发生了关系、变得更加亲密的原因?

  近来几天,他晚上总觉得不够;

  清早明明已经准点醒了,还是忍不住抱着怀里人继续睡下去;

  晚上也是,连班都不想加,到了七点,怎么都坐不下去,迫不及待就要走。

  秦岭轻而易举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已经尽量在调整。

  结果一调整,直接把老婆调进了自己的出差同行名单里。

  佟贝贝都问他:“我跟着,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不会。”

  秦岭跟着听到自己的回答:“江南这个时候正是春天,花都开了,刚好带你去看看风景。”

  ……?

  回过神,他们已经坐上了飞机。

  秦岭的理智和心情立马有如实质地对立起来。

  理智:这不对。

  心情:很高兴。

  理智很快不敌,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噗噗噗地憋了下去。

  秦岭见佟贝贝一直看着飞机外,温声问:“怎么了?”

  佟贝贝回头,指着飞机的窗外:“云好白啊。”

  秦岭看着佟贝贝,他的心情真好啊。

  —

  李蒙跟了秦岭多年,大学一毕业就在麓山。

  他从秦岭身上学到许多,也一直完美地配合着秦岭,多年来在工作方面的发条一直勒得很紧。

  这趟出差,是他这些年里最放松的一次。

  松着松着,终于能够正常地审视自家老板。

  秦岭近来早归晚来、特别反常不假,但整个人就跟换了面貌似的,没那么紧绷,反而变得松弛有度了——

  该工作的时候工作,时间久了会自己停下来,看看手表、椅子里靠一靠,小憩一下。

  这在从前几乎没有。

  在李蒙的眼里,他的老板一直是一根紧绷着压到最底的弹簧:有最集中的专注力,最高效的思维,最雷厉风行的处事手段。

  不会有人比秦岭更擅长工作。

  也不会有人比他花在事业上的精力更多。

  他是公司的boss,麓山的领头人。

  是全大楼上下所有员工累了时候都会拿来勉励鼓励自己的风向标。

  可现在,这块弹簧不再紧绷了。

  这次出差,李蒙看到秦岭趁着午休的时间一边吃饭一边给佟贝贝打电话,含笑地问他的伴侣现在在哪儿,逛了多少,有没有吃饭。

  还看到秦岭在工作的时候抬表看了看时间,不知想到什么,略微出了会儿神,回神之后抬眼看看一众同事,示意大家暂停、稍微休息一下。

  又看到早饭的时候,秦岭和佟贝贝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神情放松。

  李蒙问自己,他到底在大惊小怪什么?

  老板变了,变得能工作也会休息,有紧绷也知道放松,这是好事啊。

  谁还能一年365天的,天天高效运转、做着工作狂?

  又不是机器。

  何况老板还结婚了,有了伴侣。

  李蒙第N次在心底感慨:结婚是有什么魔力吗?

  这结了婚、有了伴侣,就是不一样啊!

  同觉得不一样的还有佟贝贝。

  出来和在家就是不一样啊。

  在家的话,他早上不睡到八点半九点多绝对不会醒。

  一出来,想到天气好、白天可以有地方玩儿,八点不到就醒了。

  佟贝贝宅的时候是真宅,出来有得玩、可以放松散心,也能早起晚归。

  而他们这次住的地方正好在这座江南古城的市区,去哪个景点都很方便,打车可以到,公交也能直达。

  佟贝贝于是天天戴着帽子背个包出去踏春,晚上回来,秦岭没工作了,他们就一起在附近的网红打卡点吃个饭,吃完了手牵手地散散心,回酒店还能配合愉快地来一发。

  唯一要说有什么让佟贝贝觉得不是很和谐的……

  也不能说不和谐吧。

  和谐是挺和谐的,非常和谐,特别和谐。

  就是——

  清洗干净,佟贝贝埋着头趴在枕头上,不明原因地哼了哼。

  秦岭上了个卫生间,回到床上,躺到一旁,手搭过来,问:“怎么了?”

  佟贝贝把头转过去,看着秦岭,眼睛带着结束之后的水光,汪汪亮地回视着,哼唧唧:“有点太久了。”

  秦岭没听懂,也没太听清,凑过去:“什么‘太久’?”

  “那个,那个的时间太久了。”

  佟贝贝打了个哈欠,困。

  秦岭把人抱进怀里,哄道:“这就是一次的时间。”

  他现在为了避免事后的腰酸,已经把过程变得尽可能的温柔。

  这么一来,时间上自然会久一些。

  要是想快点,就得激烈些,他又怕伴侣受不住,第二天又得喊酸喊疼、睡得醒不过来。

  佟贝贝没料到情况会是这样,暗中禁不住欢喜地想,原来他老公这么棒的。

  但他还是跟秦岭商量道:“你控制一下,时间上稍微短一点嘛,就短20分钟。行吗?”

  秦岭太吃佟贝贝撒娇这一套了。

  佟贝贝语气一软,他立刻就同意了:“我尽量。”

  而总体来说,佟贝贝对于最近的和谐生活还是非常满意的。

  他觉得身心都很满足,尤其是身体。

  秦岭去工作,他没有出门,一个人在酒店的时候,还拿纸笔画了近来他日日可以触碰到、摸到的那些肌理肌肉。

  画完,他用欣赏艺术品般的目光默默地看着,脑海里同时回忆着那些让他肾上腺素飙高的画面,心情愉快的同时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这样的老公都被他找到了!

  这趟短差的最后一天,秦岭没随李蒙他们一起返程,反而和佟贝贝一起逛了这座江南小镇有名的古城景点。

  在景区,秦岭为佟贝贝拍了许多照片。

  返程的飞机上,飞机起飞前,秦岭从手机相册里挑了几张,发上了他不常更新动态的朋友圈。

  刚发完,一堆点赞留言。

  秦岭放下手机,侧头看去,佟贝贝背靠座椅,正闭目小憩。

  秦岭看到了,没有出声,始终看着,看了好一会儿。

  乘务长过来打招呼,询问里程方面svip的他有什么需求。

  秦岭立即竖指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乘务长看看秦岭身边的佟贝贝,理解地点了点头,放轻声音。

  —

  飞机落地,秦岭看到贾瑞的一条消息。

  点开却什么都没有,消息被撤回了。

  秦岭只当贾瑞发错了,没放在心上。

  秦岭去公司了,佟贝贝回家后才看到贾瑞的消息。

  贾瑞问他:【你老公是麓山的老板?】

  过了几分钟。

  贾瑞:【哥们儿,看到了给我回个电话,我有事和你说。】

  佟贝贝坐到沙发上,给贾瑞打电话,两声就通了。

  贾瑞开门见山:“你老公今天发了条朋友圈,我跟他有个共同好友,那人喊他秦总,给你老公拍马屁,我才反应为什么你老公看着这么眼熟。”

  “敢情是麓山的大老板。”

  这要换了平时,贾瑞肯定早开上玩笑了,这会儿没有,佟贝贝便知道肯定有事。

  佟贝贝:“怎么了?”

  贾瑞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怎么跟你说呢。”

  佟贝贝这下更确定有事了,嗯了声,淡定道:“挑重点说,挑关键的说,直接说。”

  贾瑞:“成。”

  贾瑞没和佟贝贝兜圈子:“是这样的,我这边不是麓山的乙方公司么,和麓山一直有合作。我们公司有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跟我关系挺好的,去年被派去跟你们公司……”

  佟贝贝打断:“不是‘你们’,是麓山。”

  贾瑞改口:“被派去跟麓山接洽工作。结果被麓山一个什么领导骗心骗身,差点跳楼。”

  贾瑞叹:“这事儿在我们这边当时闹得挺大的,我本来以为麓山那么大一家公司,对员工要求严格,怎么也得给个说法不是?”

  “结果好了么,在麓山直接不了了之。”

  贾瑞:“贝哥,我这人你也知道的,对身边人向来不错,说好听了有点爱打抱不平,说难听了就是有点喜欢多管闲事。”

  贾瑞:“我本来不知道你老公是谁。不知道就算了。”

  贾瑞:“现在知道了,就特想从你这儿走个关系,让你老公帮忙把我们公司小姑娘这事给捋一捋。”

  贾瑞:“毕竟说难听了,麓山那什么骗人感情的领导,完全就是借职务之便给自己谋私利。”

  贾瑞:“当初闹得那么难看,闹得人家小姑娘又是打胎又是要跳楼的,麓山这么大家公司,总得管管,是吧?”

  贾瑞的话在当晚就传到了秦岭的耳朵里。

  秦岭听完便拧起了眉峰。

  他在公司没听过这件事,也没听到半点风声。

  而麓山这么大家公司,对于员工的行为准则是框定得非常严格的,尤其是中层以上的领导。

  和乙方公司的员工关系暧昧不清,就已经不被公司允许,何况是闹到女方差点去跳楼这种。

  秦岭得到这件事详细的时间和贾瑞透露的一部分细节后,当即便给李蒙打了个电话,让李蒙去查查看男方在麓山的具体姓名和职务。

  李蒙听的时候便疑惑:“既然在工作上对接过,我们这边那个人的姓氏总该有的。”

  这一点秦岭自然也清楚。

  但问题是,告知了这件事的贾瑞只清楚整件事的发生,并不知道男方的名字。

  据贾瑞说,男方并不是当事人女方接洽的那个部门的直接领导,但总归是个身份不低的领导。

  两人是在饭局上认识的。

  贾瑞知道秦岭会管之后,已经去联系女方了。

  秦岭的意思,这种事在麓山能被压下去,还不被他知道,一点风声都没有,男方绝不可能只是个普通中层领导,应该是高管。

  高管层发生这种事,就是管理上自上而下出了纰漏。

  这时候麓山不先查起来,难道真要等女方开口指认?

  李蒙表示明白,麻溜地去查了。

  秦岭刚到家就处理了这档子事,神情都淡了,明显给气得不轻。

  佟贝贝没说话,递了杯水过去。

  秦岭接过,喝了两口,喝完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神色不好,顿了顿,表情敛起,道:“抱歉。”

  他把工作情绪带回家了。

  佟贝贝耸耸肩,没事啊。

  他道:“你不用跟我抱歉,这件事本来也是我替贾瑞转达的。”

  秦岭点点头,人靠着沙发,脑子里已经转了一轮,把公司高管层从头到尾都捋了一遍。

  佟贝贝看出来了,问:“有想到可能是谁吗?”

  秦岭摇头,胸腔沉下,闷着气。

  闷了会儿,察觉身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扭头,这才发现佟贝贝坐在一旁、手撑着脑袋地看着他。

  见秦岭回望过来,一直看着他的佟贝贝抿了抿唇角。

  秦岭:“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