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天天吃,腻了。”

  烟花在他们窗外的湖上盛大地绽放着。

  佟贝贝:“想不想吃点甜的?”

  秦岭:“嗯?”

  佟贝贝:“红豆汤?”

  秦岭:“家里煮了?”

  佟贝贝摇头:“我煮豆子老是闷不好,不是太生就是太老,有家店做得不错,我带你去?”

  秦岭点头:“好。”

  佟贝贝便带秦岭去了之前他堵秦木杉的那条老街。

  老街有些年头了,房屋低矮、石板路坑坑洼洼。

  秦岭把车停在外面,跟着佟贝贝步行往里走。

  小道逼仄,路灯昏暗,左绕右拐,前面有家窄小的门面亮着灯,门口煮着什么,锅口冒着氤氲的白气。

  佟贝贝带秦岭过去,进门打招呼:“奶奶。”

  头发斑白、驼背躬腰的老太婆转过头,一见佟贝贝,笑起来道:“哎呀,是你啊,你有段时间没来啦。”

  老奶奶招呼:“还是老三样吗?”

  佟贝贝带着秦岭在矮桌边坐下:“是啊,帮我多来一碗红豆汤。”

  秦岭日常去的都是高档场合,半点没嫌弃这小房子里破旧的显得有些油乎乎的矮凳矮桌。

  他正常地坐了,坐得特习惯,手伸到两腿之间,搬凳子往前挪了挪。

  他四处看了看,问佟贝贝:“你经常来?”

  佟贝贝接过老奶奶端过来的两碗红豆汤,一碗给秦岭,一碗自己的,再从桌上的盒子里拿了两把白汤勺,一把递给秦岭,一把自己拿着,对着碗口吹了吹气,说:“我高中在这附近,上学的时候经常来。”

  又说:“这边的红豆汤以前两块钱一碗,现在也就五块,煲得特软糯,我以前差不多天天一碗。”

  秦岭喝了一口,果然好喝。

  桌上有糖罐子,佟贝贝问他:“要加糖吗?这里有糖。”

  秦岭没加,佟贝贝加了半勺。

  秦岭:“你喜欢吃甜的?”

  佟贝贝:“红豆甜一点好吃。”

  秦岭发现佟贝贝是把上面的汤喝完了再加的糖,白糖掺进红豆里,溶化后,煮得软糯的红豆被勺子拌得稀碎,舀起来,送进嘴里,佟贝贝脸上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说:好吃,太好吃了!

  秦岭光看着就觉得好吃,也跟着这么吃了。

  吃完,还有一个茶叶蛋一碗泡泡小馄饨。

  佟贝贝剥着茶叶蛋,对秦岭道:“这三样我以前可以天天吃,上瘾一样,真的。”

  秦岭:“这么好吃?”

  佟贝贝直点头。

  秦岭低头吃了口馄饨,皮嫩馅鲜,果然好吃,再吃茶叶蛋,蛋白嫩、收口香,人间美味。

  秦岭一口气吃了三碗小馄饨,老奶奶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笑得眼尾的皱纹都加深了。

  吃完了,两人没走,坐在这灯光明亮、门口烧着炉子的店里聊天。

  佟贝贝:“股东会就是专门用来骂高管的吗?”

  秦岭:“别人家不知道,麓山的话,有时候还会吵架。”

  佟贝贝:“你吵得赢吗?”

  秦岭:“我都是坐着看他们吵。”

  佟贝贝:“为什么开会会提到你给我过生日?”

  秦岭:“可能是我有两年没吵,他们忘了我也会翻脸了。”

  佟贝贝的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撑着脸,认真地看看秦岭,看了几眼,摇摇头。

  秦岭:“想象不出我翻脸是什么样?”

  佟贝贝想了想:“比那天高架下面,你把你合伙人从车里扯出来的时候还凶吗?”

  秦岭:“不止。”

  佟贝贝故作惊讶:“哇~”

  秦岭的手肘搭在桌沿,忍俊不禁:“你这声哇,哇得有点刻意了。”

  佟贝贝:“给你捧捧场嘛。”

  十点多,店要关门了,秦岭和佟贝贝从店里走出来,一起帮忙把卷帘门从外面替老奶奶拉上。

  两人肩并肩一起往外走。

  秦岭一直觉得自己对喜欢的人了解不够,今天也才知道贝贝喜欢这里的红豆汤。

  他问:“除了这儿,还喜欢什么?”

  佟贝贝闲聊的语气:“斋仁路的鲜肉蛋黄粽,中医院门口有个老爷爷的烤玉米,素心街的羊肉窜,北门路的鸡蛋饼。”

  秦岭:“还有什么?”

  佟贝贝:“嗯?”

  秦岭:“除了吃的。”

  “很多啊。”

  佟贝贝:“我喜欢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的东西。”

  “漂亮的烟花,美丽的景色。”

  “春天的杨柳,夏天的荷花。”

  “喜欢令人心情愉悦的,让人放松惬意的。”

  “喜欢幽默的,高雅的,令人赏心悦目的,或者通俗易懂的。”

  佟贝贝大大方方地表达自己:“所有的我都喜欢!”

  清淡的弦月挂在天上,幽深的影子落在脚边。

  秦岭止步,面对佟贝贝,两手抄兜,接着问:“那人呢?喜欢什么样的人?”

  佟贝贝:“也都喜欢啊。”

  “幽默的,有学识的,善良的,有才能的。”

  “能和我处得来的,向我表达善意的。”

  秦岭唇边抿着笑,摇摇头,说:“我不是问这个。”

  他走近两步,来到佟贝贝面前,专注认真的目光锁着面前的伴侣,说:“我是问你,具体到一个人身上,你喜欢他什么。”

  顿了顿,强调:“男人。”

  佟贝贝立在矮墙和秦岭之间,回视着眨了眨眼,有些不太明白,想了想,道:“喜欢……”

  男人吗。

  “高的……”

  “好看的……”

  “身材好的……”

  秦岭闷声笑了笑,又走近半步,挨着佟贝贝,说:“怎么这么不确定。”

  佟贝贝这次确定地说了:“我其实有点颜控。”

  秦岭挑眉:“哦?”

  “所以你确实喜欢高的、好看的、身材好的。是吗?”

  说着说着,又近了小几步。

  佟贝贝直接被挤到了墙下,挨着身后的墙。

  秦岭微微倾身,注视着他,过了会儿,胳膊抬了起来,撑在他的脸侧,清浅的呼吸也随之靠近。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佟贝贝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却见面前的秦岭沉着嗓音低声道:“你既然喜欢这些。”

  “我长得可以,高,身材也还不错,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喜欢我的。”

  佟贝贝:“……”

  啊?

  什么?

  话题突然变成这样,佟贝贝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岭偏头,一点一点靠近,吻了过来,用软唇轻轻地啜吻他,边这么很轻地吻着,边用蛊惑的声音低声道:“贝贝,说你喜欢。”

  佟贝贝贴着墙,被这暧昧的气氛弄臊了。

  秦岭继续吻,很轻地吻,继续蛊惑:“说啊,说你喜欢。”

  佟贝贝回吻了起来,逐渐眯起的目光里带上了沉迷。

  秦岭搂住他:“贝贝,说。”

  “说给我听。”

  佟贝贝“嗯”了声,在这气氛良好的亲吻中被牵引着,很轻地道:“我喜欢的。”

  秦岭的唇角勾起,耳朵红了。

第32章 难道是因为这个的关系?

  卧室床上,佟贝贝以为自己看错了。

  秦岭吻完他抬起脖子的时候,他确认了一下,秦岭的耳朵真是红的。

  ?

  他觉得有些奇怪,伸手环抱住秦岭肩膀的时候拿手捏了捏。

  秦岭正埋守在他颈间调整着呼吸,准备等会儿起床去上班。

  感觉到贝贝在捏他的耳朵,他偏过些头,“嗯?”了一声。

  佟贝贝:“你耳朵红了。”

  秦岭埋回去,嗅着身下人身上的香味:“嗯。”

  何止。

  秦岭想:他的心跳也很快,是面对喜欢人的悸动。

  秦岭趴在贝贝身上,舍不得起来,问:“中午过来一起吃饭?”

  佟贝贝:“中午要去Danny那儿,赶不上。”

  秦岭:“晚上?”

  佟贝贝:“约了闵恒吃饭。”

  秦岭有些不满,咬了咬佟贝贝的耳朵,道:“留点时间给我。”

  佟贝贝伸手,抓起床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秦老板,九点五十了,你再不走,可以直接留在家吃午饭了。”

  秦岭闻言抬起脖子,在佟贝贝唇上连亲了两口,总算起来了。

  坐起身,又凑过来亲了三四口。

  佟贝贝被亲得发笑,催他道:“好了好了,可以了。”

  秦岭去上班了,佟贝贝收拾了下,动身去Danny那儿。

  做瑜伽的时候,佟贝贝能明显感觉到腰后的酸胀,Danny看出来了,蹲过来帮他纠正动作,末了来了句:“晚上‘幸福’过头了吧?”

  ?

  Danny啧啧:“看你这后肩上的印子哦。”

  Danny:“你老公属狗的吧,这啃得哟。”

  佟贝贝被说得脸热。

  课程结束了,Danny又跟他聊了起来。

  “你老公肯定觉得你超‘棒’超‘正’吧?”

  “肯定的!”

  “你知道我们这些动作,里面好多都能练到那儿的肌肉。”

  “等到用起来的时候啊,那绝对就是‘事半功倍’!”

  “……”

  佟贝贝突然想到,秦岭最近这么勤,难道是因为这个的关系?

  晚上,和闵恒吃饭,闵恒聊起楚怀严:“那逼最近有点怪。”

  佟贝贝:“怎么了?”

  闵恒:“他竟然问我要不要包个游轮,一边在游轮外面放烟花一边在游轮里面做。”

  佟贝贝呛了口汤。

  闵恒怎么想怎么觉得最近的楚怀严怪怪的。

  佟贝贝想到什么,问:“你们……很频繁吗?”

  “嗯?”

  闵恒和佟贝贝平时几乎不聊这些,不过闵恒么,属于什么都能聊的,佟贝贝既然问,他便回道:“差不多吧,”抬眼看看佟贝贝,道:“我跟你提过的吧,我跟他什么都合不来,除了床上。”

  佟贝贝:“那个合得来,就会很想做吗?”

  闵恒边吃饭边奇怪地看了佟贝贝一眼:“怎么问这个。”

  “哦~~”闵恒懂了。

  闵恒低声,眨眨眼:“你跟你老公是不是也特别合得来啊。”

  佟贝贝不太好意思聊这些,垂下目光。

  闵恒大大方方道:“特别合得来当然就会频繁一点咯,男人么,还不就下三路那点事。”

  佟贝贝心想,果然是因为这个,秦岭最近这段时间才这么频繁的。

  频繁有频繁的好处——佟贝贝自己也有需求,也挺享受的。

  当然也有点不好的——佟贝贝咸鱼惯了,什么都讲求一个“适可而止”和“舒适度”。

  他梦想中的幸福生活是睡前“运动”一下,“运动”完一觉到天亮,睡满十小时。

  可近期的那个,已经开始让他天天十二点多才能睡了。

  咸鱼觉得有点多,还睡不饱。

  佟贝贝问闵恒:“那什么时候频率会下降啊。”

  闵恒耸肩:“做够啊,够了就不那么想做了呗。”

  笑起来,揶揄,“你们新婚才几个月,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佟贝贝:啊?

  闵恒用他那双妖精似的漂亮猫眼直视佟贝贝:“而且你这种‘极品’,男人肯定怎么尝都尝不够的。”

  “你还想‘频率下降’?”

  “别做梦了。”

  “我要是你老公,天天24小时不间断地‘吃’你。”

  “……”

  佟贝贝打了个到此为止的手势。

  “可以了,我们聊点别的吧。”

  但其实秦岭的“频繁”远不止表现在这方面,只是他实在太忙了,出差也很多,外加咸鱼从不多想,佟贝贝才没察觉出其他的“反常”。

  日子就这么顺风顺水地往前过着。

  五月中,秦岭和佟贝贝搬去了新房。

  搬家的这日,秦岭出差,佟贝贝找了搬家公司和老张,又把佟小传和秦木杉这两个小鬼叫了过来搭手。

  搬家公司是日式的,无论搬什么都会事先用箱子规整了包好,以防磕碰。

  但即便如此,一些私人物品也不方便让搬家公司自己整理,佟贝贝便给佟小传、秦木杉都分派了活儿,几个人一起整,速度快一些。

  佟小传整理到储藏室的时候扬声喊:“哥,储藏室里的这些东西有用没用啊?没用直接不要了吧?”

  佟贝贝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没有不要的,都要。”

  佟小传带着两个搬家公司的整理打包。

  打包到柜子上两个箱子的时候,佟小传打开看了眼,见里面放着工地的安全头盔、卡尺什么的,还觉得奇怪。

  家里怎么有这种东西。

  秦木杉走过来,跟着往箱子里看了一眼,立马道:“这我哥的。”

  “那要不要啊?”

  “要啊,肯定要。”

  佟小諵砜传把箱子抱给搬家公司的人,让他们去打包了,嘴里嘀咕:“那些都是以前的东西了吧?怎么还都留着,占地方。”

  秦木杉:“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那都是当年‘打江山’的家当,能不留着吗。”

  佟小传:“你才小屁孩儿!”

  秦木杉:“小鬼头。”

  佟小传:“你才小鬼头!”

  佟贝贝:“你们两个小鬼在吵什么?”

  搬着搬着,又发现次卧一堆没拆封的奢侈品袋子。

  里面装的什么没人知道,但只看崭新的袋子上的logo,就知道袋子里的东西不便宜。

  佟小传好奇:“都什么呀?”

  秦木杉:“还能有什么,我哥给嫂子买的呗。”

  佟小传:“怎么都没拆。”

  秦木杉得意洋洋:“说明买得多,来不及拆,我哥会疼人呗。”

  东西都搬去新家后,佟贝贝花了一周的时间一点点整理,整理到房间的时候,他把秦岭的衣物都挪去了摆着78万那张床的卧室,自己的则挪去了隔壁卧室。

  还有件事:

  秦岭春节的时候刷两百万买的车到了。

  佟贝贝提了新车,把新车和小蓝车一起停在了新房这边的地下停车位。

  他开玩笑地摸了摸小蓝车:也给你找了个老公。

  自此,夫夫二人的婚姻生活又迈入了崭新的一篇。

  等秦岭这趟出差回家,回到的便是两人的新房。

  他在新房客厅的那面巨大的落地画前亲吻佟贝贝:“想我了吗?”

  佟贝贝实在道:“最近忙着搬家,不是很想唉。”

  秦岭抱着佟贝贝亲吻他:“我很想你。”

  佟贝贝听着这甜言蜜语,心底满满当当。

  但他没料到亲完之后,秦岭塞了别的过来。

  “这是房本,水电煤卡。”

  秦岭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了一摞东西,佟贝贝看得直瞪眼。

  “这张卡负责家里大小所有开支。”

  “这张是给你的零花钱。”

  “金恒府那套380平的房本也在这儿,你一起保管吧。”

  “这是我的工资卡。”

  听到“工资卡”三个字,佟贝贝赶忙叫停:“可以了!”

  秦岭看向佟贝贝。

  佟贝贝:“我这儿现在有好几套空房、商铺、写字楼,”都是佟家给的,“都交给房产中介去打理了。”

  佟贝贝:“现金也有好多。”有佟家给的,有他自己的,还有便是秦岭之前给他用来装房子剩下的。

  佟贝贝诚心诚意道:“这些就够我理财理好一会儿了。”

  给咸鱼留点空闲时间吧。

  行吧。

  秦岭问起家里的情况:“楼上楼下这么大,请个阿姨打扫吧。”

  佟贝贝:“已经请了。是我妈妈之前在医院的陪护,阿姨人很好,我一周让她来三天。”

  秦岭点头,搂搂佟贝贝的肩:“家里要你多费心了。”

  佟贝贝不觉得费心,都是简单的事。

  家里整理完后,因为地方远比之前金恒府的房子大,客厅里能躺能窝,还能铺了垫子做瑜伽,露台有花有工具,闲来无事,还可以浇浇花、种种东西。

  生活实在惬意。

  只是——

  晚上,佟贝贝正要熄灯睡了,秦岭裸着半身边擦头发边推门走了进来。

  佟贝贝抬起脖子,眨眨眼:“你房间在隔壁。”

  秦岭坐在床尾,语气寻常地问:“怎么又分房睡了。”

  佟贝贝解释:“那张床我特意给你买的。”

  秦岭想起来:“哦,78万的那张。”

  秦岭动都没动。

  佟贝贝:“去睡睡看呢。”

  78万,这么贵,怎么也不能浪费。

  秦岭擦好头发,邀请的眼神:“一起。”

  佟贝贝:“我就不去了吧。”

  话音刚落,秦岭起身走近,弯腰把佟贝贝从床上连被子带人地抱了起来。

  佟贝贝吓了一跳,叫了一声,秦岭已经抱着他几步走到门口,用脚拨开了半掩的房门,走了出去。

  再几步走到隔壁,把佟贝贝放到那张78万的床上后,顺势压了上来。

  秦岭:“老婆。”

  佟贝贝立马懂了,有些羞臊地说道:“刚回来,你不累吗?”

  秦岭低头轻吻佟贝贝的嘴唇,眼底有光,说:“不累。”

  “可我累啊。”佟贝贝裹在被子里,小声嘀咕,“搬家加整理,忙了一个多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