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圆子,显江里吃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这都是。

“静婉,我家老夫人正是寻了个补弱的方子,改明儿送到你家府上,你寻个大夫看看能不能也用上一用。”

“阿檀,这会儿可还觉得晕?不用早膳出门可是不行,囫囵吃些点心也好。”

“什么圆子?说得我都想尝上一尝了,阿檀为何未送些给我尝尝,小气鬼,赶紧将我做的香囊还给我!”

……

明楚还没捋明白那几人编的瞎话,话头已然渐偏,压根没人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不一会儿,章怀玉那边邀的才子们也都陆续到齐,众人的注意力又被引至只有一道漏明花墙相隔的另一园中,纷纷借着赏花的名头上前流连。

沈画特意落在后头,与明楚擦肩而过时,她轻声警告道:“我劝你安生些,若是毁了你四妹妹的清白,你以为自己还能寻得什么好人家吗?外头的人只会说,自小在京中娇养的嫡女都不过如此,小娘养大的庶女更不需提。

“侯爷许是疼你不忍动你,夫人呢?昌国公府呢?侯爷就算是疼你如命非要保全于你,你姨娘又当如何,一家主母,整治个妾难道还需什么理由?死了也就死了。”

明楚忽怔,背脊发僵。

她在原地消化了好一会儿,脑海中满是刚刚沈画用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死了也就死了。

奉昭郡主注意到明楚仍站在凉亭之中,上前轻慢地打量着她,狐疑问道:“她们方才说的落水缘由,可是真的?”

明楚抿着唇,僵硬了半晌,最后竟咬牙点了点头。

奉昭本就不欲与一小小庶女多言半句,闻言自觉无趣,不屑地转身离开。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明檀眼中,她垂眸,轻轻嗅着落下的梨花,未有言语。

不多时,隔壁园中频有颂春之诗传出,舒景然平日在京中就极受文人才子推崇,而今高中,更是受捧,不少人作了诗都会先让他赏评一二。

闺秀这边见状,也蠢蠢欲动,有胆大的便娇声冲着漏明花墙喊话:“探花郎才高八斗,不若也为我们这些姑娘家指点一二可好?”

说罢,起哄者众。自谦的,有惑的,给探花郎戴高帽子的,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娇贵的大家小姐,怕是没几个人经得住。

舒二无奈摇头,只好笑着应下,温声答:“指点不敢当,各位小姐,自是才情俱佳的。”

白敏敏方才起哄就很是起劲,这会儿还在漏明花墙前边张望边大言不惭道:“听到没,舒二公子夸我才情俱佳了!”

明檀:“……”

周静婉:“……”

两人俱是一副“你开心便好”的表情。

当然,白敏敏也只是过过嘴瘾,诗是不会作的。

要论诗才,众女之中周静婉当属佼佼,沈画本就醉心此道,也能位列前三。

明檀会作诗,然琴棋书画之中,她最为出挑的是琴艺,棋艺在闺秀之中也属上佳,至于书画,却算不得出类拔萃,且这个书,泰半还是占了字儿写得好看的面子,吟诗作赋只能说是无功无过。

众人写罢,诗文被收至一叠,送往隔壁园中。

“‘山茶晚垂影,新叶漏春光。’好诗。”舒景然品了半晌,终于称赞一句。

隔壁园中纷纷将目光投向周静婉:“婉婉,是你作的?”

周静婉矜持点头。

随后舒景然又夸赞了沈画所作伤春之诗,以及极为讶然地问了声奉昭郡主所作诗文,只不过奉昭郡主答非所问,还支吾磕绊,他心下了然,未再追及。

“万枝折雨落,香自月梢来。”这是在写梨花。

舒景然看着这手簪花小字——此诗文最多算是中上水准,然不知为何,纸上似乎透着极淡的梨花雨落之景,鼻尖也似是萦绕着清淡梨香。

他将纸张举起,映在阳光之下半眯起眼打量,后又凑近轻嗅,忽笑:“不知此诗乃哪位小姐所作?倒是极有雅趣。”

明檀站在漏明花墙前应声:“舒二公子谬赞。”

舒景然挑眉,也望向了那堵他一直刻意忽略的漏明花墙。

这一望,他稍感意外:“明四小姐?”

“舒二公子如何识我?”明檀好奇。

舒二哑然,总不能说上元夜你落水,我便在不远处认真看戏。好在他灵光一闪,想起几年前自家老夫人办寿,这位四小姐应是和靖安侯夫人一道去过的。

这般解释了番,明檀听来觉得颇为有缘,她对舒二的遥遥一瞥,也是在舒家那场寿宴。

没成想就那么远远一见,舒二竟是记住了她,且如今还能认得,这不是天定姻缘是什么?

舒二又转移话题,问起这花香花影是如何而来。

明檀谦虚答道:“不过是方才见梨花零落有些可惜,捣入墨中沾几分清香罢了,至于花影,捣了花汁于纸后描绘即可。”

舒景然听明白了,远远拱手道:“受教。”

明檀也远远回了一礼,心情甚是愉悦。

她早知诗会免不得要作诗,可她诗才并不出众,只能在别的地方下些功夫。

方才说的方法也就是囫囵个意思,随手一弄哪能做到如此雅致,且梨香清淡,入墨只会被墨香完全遮掩,此法重在纸张,她三天前就在府中制好了这浸足梨香绘了暗景的纸,今儿特意带过来替换罢了。

其实这作诗的由头无非就是花草树木,潋滟春光。她大可以和奉昭郡主一般,找位高才之人先帮她作上几首,到时套用即可。

可她也早想到了,这样做若是被问上几句答不出来,又或是临时被要求另作一首无法套用的,便是极为尴尬,就如这奉昭郡主一般。

而此刻极为尴尬的奉昭郡主,还极为恼恨明檀!

舒二公子竟然和她说了好些话,而且几年前见了一面到如今还能认得,她气到手都攥得发白了!指着旁边一丛牡丹便冷声道:“明四小姐高才,可这梨花到底小家子气,不若做一首牡丹诗着舒二公子品评如何?”

“……”

牡丹诗。

她这是变着法儿地为难人呢。

前些年宫中采选,有一女为攀附当时主理采选事宜的玉贵妃,将其比作花王牡丹,入诗盛赞。

牡丹之诗作来并无不可,可在宫中,能比作花王牡丹的,绝不可是区区一位贵妃。

后来那诗传入成康帝耳中,成康帝龙颜大怒,当即下旨命玉贵妃禁足思过,另着司礼嬷嬷带人将候选之人扔出宫门,并于宫门前下了重斥——不会作诗可以不作,不会说话也可不说。

再后来,就有了其父上表请罪,府中传出此女高烧不退失了声的事儿。

成康帝之怒如今想来仍是令人心悸,以至于近些年京中贵女无人再作牡丹之诗,就连不含比拟的单纯称赞都无人再写,明檀自然也是不愿、也不会触这霉头的。

奉昭此刻已被妒意冲昏头脑,半点也不想再装什么随和,一心只想着她本就是金尊玉贵的郡主,还用得着看这群女子的脸色?她便是要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高低贵贱尊卑有别!

于是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奉昭郡主上前摘了朵名贵牡丹,边拿在手中把玩,边出口吟诗。

语毕,她站定在明檀身前,将那朵牡丹簪入明檀发间,审量道:“明四小姐楚楚动人,然你却与这牡丹不甚相配。”她又碰落那朵牡丹,踩在脚下,足尖轻碾。

园中一时寂静无声。

大家只觉得,奉昭郡主怕是疯了。

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也是事实,她乃亲王之女,这诗她作得,这花她摘得,宗室王女,有何不敢?陛下还会为着这句诗找自己侄女麻烦吗?

可就在此时,平国公府众人,包括平国公夫妇在内,簇拥着一位手举明黄圣旨的内侍浩浩荡荡急走而来。

“圣旨到,靖安侯府四小姐接旨——”

内侍尖细嗓音于空旷之处响起,众人未及反应,蒙头蒙脑,稀拉着跪倒一片。

明檀完全怔住了。

她接旨?她接什么旨?这旨都宣到平国公府来了?是不是念错人了?是平国公府四小姐才对,可平国公府好像没有四小姐。

她怔了半晌,被周静婉拉了把才老老实实跪好。

内侍这才展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家四女阿檀淑德含章,端方敏慧,克娴内则……着即赐婚于定北王,册定北王妃,钦此!”

第十九章

园中柔风徐来,吹动枝头牡丹轻晃,蝶恋花丛正扑扇流连。然四下寂静,不闻人声,只花涧清泉泠泠作响。

半晌,内侍合上圣旨,躬身往前奉送,打破了这份沉寂:“恭喜四小姐。”

明檀脑中一片空白,平素做得极好的礼仪规矩竟是半分都想不起来了,她就那么看着那道圣旨,直到先她一步回神的周静婉再次拉了拉她的衣摆,她才从一瞬僵麻的状态里回过神来,不甚自然地叩拜谢礼,双手微抖着往上接旨。

内侍暗自舒了口气,声音轻而恭谨:“那奴才就先回宫复命了。”

他又朝平国公夫妇点头以示歉意,毕竟宣人靖安侯府的旨都宣到平国公府来了,实是有些唐突。

这事儿虽不合规矩,但内侍未多解释,平国公夫妇便也不好出言揣测圣意,倒是借着话头问了两句陛下安、皇后娘娘安。

平国公府都不好出言揣测,其余人自然也不好直说,况且,比起宣旨宣到别人府上,更令人感到震惊诧然的是这道圣旨的内容。

明家阿檀被册为定北王正妃了!

高嫁本乃常事,倒不是说靖安侯嫡女与定北王身份悬殊,有多不配,只是明家阿檀怎么说也刚退婚不久,不管缘何,一般人家也会淡个半载再明面议亲。圣上这一出,实乃出人意料,且赐婚对象还是那位只闻其名难见其人的大显战神,定北王殿下。

上元宫宴定北王殿下撂前承恩侯府脸子的事情,大家可都还记忆犹新呢。

“阿檀,阿檀!”见明檀半晌不起,白敏敏和周静婉都忍不住小声唤她。

毕竟被赐婚的未来定北王妃还捧着圣旨怔跪在那儿,除了平国公夫妇,其他人哪敢起身,可大家总不能一直跪着。

明檀回神,被两人扶着站了起来,又迟缓地展开圣旨,盯着“靖安侯府四女”、“定北王妃”几个字眼看了好一会儿。

没宣错。

真的是她。

她被赐婚了。

不是落到自个儿头上的事情,再过惊愕,其他人适应了一会儿也都接受了,且凑上前看到圣旨写得那般清楚,盖着明晃晃的玉玺,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天大的好事儿啊!

定北王是逾制拔擢的超品亲王,定北王妃自然也是超品亲王妃,且定北王的地位实权,哪是其他亲王可以比拟的,不然上元宫宴就不会有那么多贵女上赶着表现了。

对了,说起亲王,方才奉昭郡主说什么来着?

她父亲宜王与圣上并非一母同胞,先帝在时也不受重视,到开府之年便远远打发到了云城封地,虽是封地,却无半分实权,还是圣上这两年为显兄友弟恭,才允其回京开府。

一个普通亲王的女儿,指着重权在握的亲王王妃鼻子说,我配牡丹你不配!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些个贵女活了十几年都没见过如此迅速猛烈的打脸名场面。

白敏敏方才就被奉昭气昏了头,差点儿上前与其理论,这会儿从天而降这么一道圣旨,她哪能轻易放过奉昭,上前便扬声道:“郡主,不知现下您觉得,这牡丹,阿檀配是不配?”

“……”

奉昭的脸色从未如此难看。

白敏敏还欲上前折朵牡丹给明檀簪戴,然明檀却握住了白敏敏的手腕:“草木有本心,花好亦自喜。”

虽然明檀是还没搞清楚现下状况不想轻举妄动,但此话一出,高下立见。奉昭郡主方才之举更显野蛮粗俗,与之身份不相匹配。

周围人没开口,可目光密密麻麻,如针扎一般落在奉昭身上,似轻蔑、似哄笑,一道道交织成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这园子奉昭是半刻都待不下去了,她恶狠狠地瞪了明檀一眼,愤而离开,一路掩面直奔宜王府。

回府后,奉昭整整半日都在府中哭闹打骂,还没发泄够,日暮时分皇后竟又遣人至宜王府下旨斥责,直言她德行有失,应在府中闭门思过。

奉昭懵了。

其实她作作牡丹诗折折牡丹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关键是她撒野的对象乃未来的定北王妃,撒野的地方乃皇后母家平国公府,折完又踩的那株牡丹也乃皇后赐给自家姐妹赏玩、自个儿在宫中精心照料过的名贵品种。她奉昭是想打谁脸呢!

宜王夫妇知晓此事后气急攻心,勒令奉昭不许出门静思己过,直接致使其后半年,京中无人再见奉昭身影。

当然,此乃后话。眼下赐婚圣旨突降,再加上奉昭愤而离席,这场诗会是无论如何也不好继续进行下去了。

好在章含妙是个爱热闹也爱看热闹的性子,今儿这一出出的她看得十分过瘾,并没有因着被人抢了风头诗会又被搅得办不下去而心生不虞。

众人各回各家,明家阿檀被赐婚定北王殿下的消息,也随着诗会中途散场四散开来。

明檀一行归府之时,裴氏正送着另外几名眼生的内侍出府。

见到明檀,那几名内侍只挤出一个勉强又难看的笑脸,全了礼便匆匆离开。

“母亲,这是?”明檀心底一顿,还未从先前冲击中缓过神来的小脑袋瓜嗡嗡作响,七上八下地想着这是不是又来追加什么吓死人的旨意了。

裴氏压住心中欢喜,镇定道:“先回屋再说,回屋再说。”

赐婚消息方才已经传回靖安侯府,裴氏先前还坐立不安心中忐忑,突闻赐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然是圣上知晓太后已遣人来府预备强行指婚,便出了一招不合规矩的先下手为强啊。这招使得妙,更妙的是这指婚对象,定北王岂是那些个郡王、亲王世子可比的。

裴氏挽着明檀亲亲热热地进了兰馨院,前后脚,明亭远也满面红光地迈入侯府,直奔裴氏院子寻人。

原来成康帝所言非虚,他确然拦了一道太后懿旨,可太后能写会说还会盖印,有一道旨便能有第二道旨,他下朝留了明亭远叙话游说,太后那边知晓,第二道懿旨就直接送出去了。

待到游说成功得知此事,成康帝还心想:坏了,这可如何向江启之交代?

好在对乘龙快婿的喜爱激起了明亭远脑中灵光:他知道太后是个重规矩的人,断没有只有裴氏一个继室在府便宣旨赐婚的道理,太后不知今日明檀不在府中,下头的人定会等他或是等明檀归家再行宣读。所以他便提议,不若直接去平国公府宣旨,刚好今日各府闺秀集聚,在办诗会,众目睽睽之下,这旨先宣,便是板上钉钉。

成康帝觉得这主意甚好,便立马派人去了,也办成了。

听完明亭远得意洋洋说了半晌这抢着赐婚的波澜起伏,明檀:“……”

她,议个亲,竟至如此兴师动众。

真是小瞧她父亲这介粗俗莽夫了。

可为何是定北王?

那不又是另一介粗俗莽夫?

而且定北王都可赐,为何不赐舒二公子,右相不也是忠诚不二的圣上拥趸吗?

明檀委实难以消化这一消息,她在佛前诚心祈愿月余,佛祖是不是漏听了什么,不是说好了要有一甲之才,要有上乘品貌么?

定北王妃之位确然极高,只不过她如今想起上元宫宴那介莽夫狂悖无礼嚣张至极的行径仍倍感窒息!这嫁过去,夫妻之间如何叙话?且如他这般拥功自重,怕是迟早有天得跟着他一起掉脑袋吧?!最为关键的是,如此粗俗之人那容貌气度定然是与舒二无从比拟的。

明亭远完全没注意到明檀极为勉强的神色,坐在上首,还在大谈定北王殿下的神勇功绩——

“定北王殿下实乃奇才啊!年轻一辈里真能领兵打仗的,没几个!束发之龄,三千精兵挡三万北域蛮族,那可不像南夷兵弱,以少胜多不足为奇,想当年我后率兵支援,人家已经攻入腹地反败为胜!当时那场景,血流成河,伏尸千里!”

明檀:“……”

面色苍白了些许。

“……那奸细落在了他手上,自然是没个人形的,血刺呼啦都不算什么,啧啧,扔回去他们都不敢认,愣是消停了大半年!”

明檀:“……”

面色又苍白了些许。

“还有成康三年……小小年纪那叫一个行事果决手段狠辣,直接将对方首领的大儿子尸体挂在城门挂了三天,都晒成人干了!”

明檀:“……”

您这么高兴,是希望女儿也被晒成人干吗?

第二十章

因着赐婚一事,接连几日,明檀都没什么胃口。偏无人察觉她心情不佳,府中上下不说张灯结彩这般高调,也都是与有荣焉喜气洋洋的。

赐婚当日,阖府下人这月的月钱便翻了三番。小丫头们出府买个胭脂水粉,一听是靖安侯府的人,掌柜的还连卖带送,非要塞上两盒桂花头油。

上门送礼恭贺的更是络绎不绝,各种名目挡都挡不住,邀裴氏、邀明家几位小姐出门的帖子也如雪花一般的堆得满满当当。

若说平日明檀是靖安侯府的小祖宗,这会儿可是大祖宗了,阖府的眼睛都巴巴儿望着照水院,就怕她要求不多,展现不出自个儿办事有多尽心。

“……对了,院外洒扫的小丫头都美得不行,这几日出门腰板挺得可直了,十一二岁的丫头片子,谁见了都叫一声姐姐呢,小姐您说好笑不好笑。”

绿萼边给明檀梳头边喋喋不休道:“奴婢和素心也沾了小姐的光,锦绣坊和错金阁那边都给奴婢和素心送衣裳首饰了呢。

“小姐您都不知道,外头听说定北王妃对锦绣坊和错金阁的衣什头面青睐有加,都一窝蜂地跑去锦绣坊和错金阁订东西,错金阁定头面的单子都排到后年年初了!

“当然,生意再好,给小姐做东西自然是最要紧的,错金阁的掌柜都说了,这回要给小姐打磨一套新鲜头面,小姐定然喜欢!”

素心也难得和着绿萼的话头凑回趣儿:“这有什么稀奇,小姐可是错金阁的大恩人,他们哪回不是紧着小姐尽心了。”

素心这话倒也没错,锦绣坊错金阁与明檀的确是渊源颇深。

前两年明檀自个儿琢磨了新鲜式样,托当时极为红火的望珠阁做一支累丝金玉拥福簪,预备给将要出嫁的堂姐添妆。

因着不想让人提前知晓自己的添妆礼,她打发婢女去望珠阁时特特隐了名头。

谁知望珠阁惯是个看碟下菜的,平素给侯府做首饰自然是毕恭毕敬,可见来定簪子的婢女衣着朴素瞧着眼生,便以为是普通富户,随意将活儿排给了工匠学徒。

那学徒技艺不精还爱使巧儿躲懒,偷工减料。等簪子做好,送回明檀手中,明檀一眼就瞧出了不对。

当下她按着没发作,只另寻了好东西添妆,又托当时刚开、生意冷清的错金阁按原先样式做了支簪。

没过几日,一众贵女在赏花宴上闲聊近日新得的衣裳首饰,她便将两支簪拿出来让人品评,多余的话倒也没说,只轻描淡写夸了几句错金阁的手艺。

其实有些东西,常人看来也没什么差别,然这些贵女眼毒,用料好次、精细与否,皆是只扫一眼便一览无余。

不过一夕,平日颇受青睐的望珠阁在名门闺秀里就悄然冷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