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叶再次望向石磊的时候,石磊脸上并没有什么失望,他静静地直立在那里,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局。

苏叶走到石磊面前,握起石磊尚且僵硬的手,柔声道:“石磊,你对我一直很好,你人也很好,我心里现在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石磊摆脱了苏叶的手,咬了咬牙,最后竟然笑了下:“我早知道这样的结局,可是却还是想试一试,只是因为不死心。”

说完这话,他并不等苏叶再说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走,待要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苏叶,张嘴仿佛想说什么,不过他到底没说出口,径自匆忙出去了。

这时候罗子沙正好从外面进来,一入门和石磊走了个照面。

进了屋,他笑着指刚离开的石磊:“这是怎么回事?你已经准备寻找第二春了吗?”

苏叶皱了皱眉,无奈地看着他:“到底有没有结果啊?”

最近这段时间罗子沙一直在帮忙调查苏叶父母车祸的真正原因,只可惜物是人非,当年的许多资料都难以追查,真要查出结果怕是很难了。

谁知道罗子沙听到这话,眉眼间收敛了玩笑,忽然正经起来。

他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弹了弹手指甩了甩眉毛:“你自己看吧。”

苏叶疑惑地拿起那叠资料,打开,一张张翻看,看到最后脸色发白,嘴唇微颤,双手几乎握不住那叠资料。

这里面包括当年父母去世的现场照片,肇事者的车牌号,车牌主人驾照身份证等资料,以及这个车牌主人拿到一大笔汇款的转账记录。

而转给那个肇事者一大笔钱的,竟然就是昔年父亲最信任的好友之一——陈晓。

陈晓如今也是公司内的元老之一了,和孙靖宇还有自己父亲都是好友。最近这段时间孙靖宇颇有些像从自己手中夺权的意思,倒是这个陈晓一直貌似帮着自己说话,却原来他竟然才是这个幕后真凶。

这真是谁也没想到啊!

罗子沙叹了口气:“最下面那叠,还有那个肇事者的口供,按了手印的。”

苏叶颤抖的手渐渐稳定下来,她不解地抬头望向罗子沙:“我不明白,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绝对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收集齐的。”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可思议:“当年警察也曾经找过那个肇事者,听说根本没有任何结果的,甚至测谎仪都没有查出他说谎。”

罗子沙摇头:“我不知道。”

苏叶越发不解了:“那你这些资料从哪里来的?”

43修文

罗子沙摊手,笑了下:“有一天晚上,我听到外面有声音,就走出去,谁知道这叠资料就放在家门口了。”他收起笑,开始认真起来:“我也找过这个肇事者,结果他早在五六年前就消失了,包括他的家人,一个都找不到了,邻居亲戚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苏叶紧紧握着那叠资料:“不管这些材料是谁给我们的,现在凭着这个,到底能不能去起诉他?”

罗子沙点头:“足够了。”

苏叶咬牙,恨恨地道:“好,尽快!”

罗子沙点头:“还有一些证据需要去核实,不过我会很快的。”他抬眸,望向苏叶:“你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苏叶唇边扯出一个冷笑:“我知道。”

亲眼看到这一切证据虽然让她齿寒,但总算这件事真相大白了。

罗子沙这个人素来很有办法,在律法界颇有人脉,如今又有苏叶这个大后台,办起事来自然如鱼得水。很快他便将证据收集得更为齐全,并将陈晓提出了刑事诉讼。

陈晓万没想到忽然就冒出了这件事,开始进去后还执迷不悟咬死不说,反正那些证据都是纸质的文档,真正的肇事者既然早已不见了,他就咬个死无对证。

可是谁知正在案情胶着状态时,忽然那个肇事者来到警察局外面自首了。

审讯时问起他,他只说自己良心发现才主动自首的,并且指认了陈晓当年是如何收买自己给了自己一大笔钱让自己杀死苏叶父母的。

有了这个肇事者的坦诚,陈晓也只能认账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晚了十年的惩罚终于还是来了。

整个案子进行得极其顺利,用不了多久陈晓便被判了死刑。当然这个刑罚也是苏叶委托罗子沙暗中使了力的。

面对这个结局,苏叶极其满意,可是满意之余却又感到空虚。

罪犯得到惩罚固然让人拍手称快,可是父亲和母亲是再也回不了了。

苏叶得到宣判结果的那一天,一个人买了一瓶白酒,跑到父母的墓前,坐在那里好久。

黄叶遍地,秋风萧瑟,她仰脖一口口饮下冰冷的烈酒。泪水从腮边滑落,她仰望着高远的天空,禁不住自问,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随着烈酒下肚,苏叶两颊绯红,眼神也开始散乱起来,她跌跌撞撞地扶着墓碑起身,亲了亲那冰冷的石碑。

爸爸,妈妈,我先回去了,我要回去把你们留给我的企业做好,不让你们失望。

她纤弱的身子踉跄着站起来,莹润精致的双唇打出了一个完全不相搭的饱嗝。

挣扎着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脚下一个不稳,她便又摔倒在那里。她自己笑了一番,从包包里取出了手机,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可是电话拨出去,却听到悦耳的语音说:“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苏叶皱了皱眉,又要给罗子沙打电话,可是正要拨出去时却掐断了,最近罗子沙交了个女朋友,她见过的,是个很淡定温柔的姐姐,她也很喜欢。

估计他们正在甜蜜约会吧这时候,自己这个醉鬼实在不该去打扰。她迷蒙的醉眼四处看过去,这块墓地位于郊区,周围车辆并不多,只有前来扫墓人的车子零落地停在路旁。

自己喝醉了酒,是不该开车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冷风一吹,苏叶清醒了几分,站起来把剩下多半瓶的酒瓶子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自己则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路边。

坐在路边的马路伢子上,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这么粗鲁过。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了,无论是什么事,总有第一次的。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她眼前停下一辆车。

苏叶迷蒙地抬眼看过去,却看到了一个久违的面孔。

好久不见的杜衡,冷着脸,眸子里冒着沉沉的怒火。

他盯着地上狼狈坐着的苏叶,冷笑一声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什么?这里是你父母的墓地,让他们看到,还不得气死!”

苏叶扭过头,哼了声:“这个你管得着吗?”娇妻美子,多么大好的人生,没得跑到我父母坟前做什么?

杜衡挑眉,看着苏叶坐在那里强壮的骄傲,忽然笑了下说:“怎么,离开我后你就这样自暴自弃?”

这句话彻底激起了苏叶的斗志,她腾地站起来,脸颊通红:“胡说八道!离开了你我高兴还来不及,我自暴自弃,你哪里看到我自暴自弃了?”

她握着拳头,犹如小猫一般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我刚才还在我爸爸面前发誓,一定要将苏氏企业发扬光大,一定要……”她说到这里,忽然又是一个酒嗝。

杜衡望着苏叶的狼狈,眸底闪过一丝黯淡,不过他还是低低笑了,开口问道:“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需要我捎你一程?”

苏叶望望四周,依然没什么人,她虽然醉醺醺,心里却明白,错过了杜衡,自己怕是真要醉酒驾驶了。

想了想,她终于低下头,红着脸说:“那你捎我一程吧。”

杜衡从降下的车窗里凝视她片刻,忽然叹息了下,喃喃地说:“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让你喝酒呢,你喝醉后比平时可爱多了。”

可惜这里有风,他的声音又低沉模糊,苏叶没听清楚。

杜衡关上车窗,对车里的司机说:“你去帮这位小姐把车子开回家去。”

这司机一听,颇为犹豫地望了眼杜衡。

杜衡沉下脸来,以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去吧。”

司机点了点头:“是。”

醉醺醺的苏叶上了车,司机开着她的车缓慢离开。

她回过头,却见杜衡的车子依然停在那里,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她迷糊地想,为什么杜衡不让自己上他的车呢……是了,因为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他不再关心自己了。

为什么他停在那里不走呢?

她歪着头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最后才想,也许他只是不想和自己的车一起并行在这条路上吧。

苏叶醉酒清醒后,就再也不喝酒了。

酒这个玩意儿,也不是她应该喝的啊,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公司里,孙靖宇见老对头陈晓铛锒入狱,很是得意,他以为自己从此后算是苏氏企业的大半个当家人了。可是他小看了苏叶这个女孩子。

苏叶先是和公司里所有父亲的故交老友逐个交谈,先谈交情讲渊源,搬出父亲动之以情,又分析了如今公司的形势,许诺利益晓之以理,最后孙靖宇愣是被她孤立起来了。

最后大权在握的她,终于寻了一个由头,将孙靖宇发配到巴西分公司去了。

孙靖宇在巴西分公司没多久,也觉得没意思,便隐退辞职了,这是后话,但此时此刻,苏氏企业算是真正回到苏叶手中了。

她虽然年轻,可当初杜衡也教了她不少东西的,她又是工商管理专业出身,理论知识学了一肚子。在公司里实践一番后,成长很快,于是在不到几个月的功夫里,她便着实做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经媒体那么一渲染,很快在别人的眼中,她不是曾经的杜衡背后的小妻子了,而是一个婉约能干的女企业家。从此之后,报纸电视时常有她的踪影,人们对她真是欣羡,有才有貌,天生又得了那么一大批遗产,本市谁也不如她会投胎啊。

一些本市年轻才俊知道她如今单身,虽说有过婚史,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个个蜂拥而上前来追求,不过都被苏叶礼貌地拒之门外。

至于杜衡,在苏叶的世界消失很久了,她已经尽量不去想那个人,仿佛过去的那段夫妻生活只是一场梦。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那段事情,毕竟杜衡这个人在众人眼中犹如昨日黄花,虽然事业根基都还在,可是偌大的企业早已委托了专业的经理人,他自己是杳无音讯了。

可是就在这一天,她忽然有一个访客,那便是杜老爷子。对于杜老爷子,她虽然接触不多,可还是十分尊重的,忙上前迎接。

杜老爷子在护工的搀扶下,走入了客厅,坐下后打量了一番,又端详了半天苏叶。老人家经历了半世风雨,锐利的眸子扫过之处,让人几乎无所遁形。

苏叶笑了下:“杜伯伯,您如果早说,我应该过去看你的,您身体不好,实在不该让您再走这一趟。”

杜老爷子将拐杖在地上轻轻戳了下,挑着眉问苏叶:“噢,苏叶,你是真得会去看我吗?”

那挑着眉的样子,倒是和杜衡如出一辙。

苏叶低头轻咳了声,点头说:“您但凡有什么吩咐,苏叶自然是会照办的。”

杜老爷子皱起了眉头,忽然问:“以后叫我爸爸,怎么现在都叫我杜伯伯了?”

这话一出,苏叶不禁诧异地抬起头望向杜老爷子,难不成杜衡没告诉杜伯伯两个人离婚的消息?

就在苏叶不知道如何应答的时候,杜老爷子忽然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孩子,太让人操心了,离婚了竟然不说一声!”

苏叶忙赔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杜老爷子听了,皱眉,无可奈何地望着苏叶:“你们两个人年纪是有些悬殊,但是我看杜衡那小子对你还算上心,怎么就过不到一处呢!”杜老爷子叹息不已。

苏叶默然,两个人之间的种种纠葛,又岂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就在苏叶黯然之际,杜老爷子又说:“这件事,其实杜衡也有错,我已经把他批了一顿。”说完他忽然呵呵一声对着苏叶慈爱地笑了下,只笑得苏叶很是莫名。要知道苏叶做他的儿媳多年,可从没见过他这么慈祥过啊!

杜老爷子忽然亲切地问苏叶:“苏叶啊,你看杜衡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就真嫌弃了他不成?我看你不是那样的人吧?”

苏叶顿时觉得这话实在说得怪异,不由得笑了下:“杜伯伯你说笑了,既然现在离婚了,说什么嫌弃不嫌弃。”她停顿了下,神色寡淡:“离婚了,从此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杜老爷子审视着苏叶半刻,看出她是不会走回头路的,最后叹息了声:“这几天我和他通过几次电话,这个不孝子,一把年纪了,我还要亲自去趟美国。”

苏叶听着这话,知道杜衡和杜老爷子终究是重归于好了,想来也是,有了孙子了,再大的火爆脾气也可以忍下了,如今这不是也要去美国看孙子了。

想着这个,她便轻笑了下说:“这样也好,正好一家人团聚,享一下天伦之乐。”

杜老爷子又叹了口气:“是啊,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跑去和这倔小子享这天伦之乐了!”

苏叶听着他话里意思怎么带了苦意,有了孙子多高兴的一件事啊,不过又想,或者杜老爷子估计是不喜杜衡这次的行事吧,又在自己面前,不愿意让自己难堪,才故意这么说吧。

这一老一小原本就不太熟,如今话说尽了,空空对坐也没什么趣味,很快杜老爷子便告辞走人了,苏叶亲自送他出去,目送着他远去了。

苏叶自己回到房间,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见虽然脸蛋依然娇嫩平滑,可眼底却分明写着疲惫和沧桑。她每天都将自己埋身在公务之中,每晚都要累得精疲力尽之后才肯躺在床上。即使如此,依然可能整夜地睡不好觉。

反观那个男人,他离开了自己后,终于过上了有娇妻美子的生活,如今又和老父重归于好,该是人生最为幸福的时刻吧?

这么深的夜里,偌大的房间,越发显得自己形只影单的可怜了。她也曾试图去接受别的男人,可是心中总是不自觉地把那些男人和杜衡相比较,一比较之下,心中越发地酸楚。

她走到床边,抱起那个杜衡送给她的米老鼠抱枕,将自己埋进柔软的大床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周围的一切开始产生厌倦了。从心底发出的疲惫,让她几乎希望自己是一只鸵鸟,就此埋首在这里,从此再也不要醒来。

这一晚,苏叶躺在床上如同烙饼一般翻来覆去,如同过去的许多个夜晚一样难以安眠,最后当窗户外开始透白时,她猛地坐起来了。

一个决定在她心中萌生。

两周后,本市头条:丽影女强人苏叶骤然引退,个中缘由谁能知晓?

街坊传闻,拥有亿万身家的苏叶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将企业委托给经理人代为管理,自己则暂时引退。至于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有人猜她引退结婚了,也有的人说她去了美国定居,更离谱者,说她去了南非部落流浪。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事,没能双更。今天终于可以更了。

44大结局

苏叶不知道这些身后的议论,她一个人,一个帆布包裹,一双帆布球鞋,踏上了漫漫旅游的路程。

祖国山河辽阔风景秀丽,观之使人开阔心胸,她竟然一直闷在都市灰暗的钢筋混凝土中,实在是自寻烦恼。

她乘坐过行程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也坐过在乡间小路上颠簸的破旧汽车,乘坐过残疾的大叔开着的手扶三轮车,甚至还坐过乡下用牛拉着的最原始的牛车。

她曾经到过恬静的乡间,也到过寂静无人的深山里,更曾经在人潮喧闹的风景区来往。

她见识过许多人,在菜市场为了几毛钱吵架的大婶,拿着笔记本到处寻找灵感的诗人,还有高吼着歌曲的流浪歌手。

她在人潮汹涌的喧哗景区到处观看,也到过人迹罕至的小路慢慢踱步。她最初的那双球鞋早已破了,于是便随后在地摊上买了一双极其廉价的鞋子。

有时候对着溪水照镜子,看着溪水中倒映着的自己,她几乎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模样。有时候走过人群中问路,别人热情地和她说话,言谈间竟以为她还是个大学生。

她低头看自己,简朴的衣着,风尘仆仆的面容,随手扎起的长发,想着就是罗子沙在自己面前,恐怕也认不出自己了吧。

至于杜衡,她已经很久不想起这个人了。

他现在在哪里,还在美国呢?在陪着娇妻美子?闲暇时是否曾经想起她这个过气的下堂妻?

想到这些,长久以来压抑的感觉忽然犹如潮水一般从心底最深处释放,那是一种难以克制的痛,痛得她四肢麻痹不能自已。

原来不是不爱,而是爱早已被埋入了心灵最深处,深到几乎看不到,以至于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就在这个阴郁的黄昏,就在这个狭窄的它乡路上,就在这么一刻,仿佛雷电劈入她的心中,那被禁锢许久的爱仿佛被彻底释放。

爱原来是一把刀,刀鞘握在别人的手中,刀尖却是对着自己的心口。

苏叶一时之间痛得不能自已,忍不住蹲下来,双手捂住自己的心。

泪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涌下来,落到了湿润的地上。朦胧的泪眼低头望过去,在自己的眼泪中,她才明白,走了这么远的路,那个人其实一直都住在她的心里。

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已经会忘记,可是怎么也忘不掉,最后那个人在自己的心里埋下的种子却早已发芽,如今长到现在,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无法剔除。

路旁的行人走过时见到她的异样,关切地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脸色这么苍白?”

苏叶麻木地摇摇头,在泪光中轻笑了下。

现在的他,到底在哪里,是不是早已忘记了那个被他宠坏的小女孩?

这一次,苏叶病了,高烧不退的她朦胧中走到了一家小旅馆,然后倒在了那里。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白色,床边挂着吊瓶,冰凉的液体缓慢地输入到自己的身体内。扭头往窗外看,红色的瓦,长满苔藓的古老墙壁,碧绿浓密的爬山虎。

就在这时,门开了,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笑了笑:“你总算醒过来了,你睡了两天了。”

苏叶虚弱地冲她笑了下:“这里是哪里?”

护士一边娴熟地帮她查看下吊瓶,发现吊瓶的液体快结束了,便准备好另一个吊瓶,一边干着这些一边说道:“这里是镇医院,是好心人把你送到这里来的,你来的时候发了高烧,多亏送得及时,要不然真怕有什么问题呢。”

苏叶点了点头:“那我倒要谢谢那个好心人呢。”

护士回头冲她一笑:“你肯定找不到人家了,人家送你到医院后就有事走了,我看都这社会的人冷漠,其实还是有好人的。” 

说着这话,护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笑吟吟地望着她,眸子里都是好奇:“对啦,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着杜衡这两个字,我开始以为你是说的药名,后来才琢磨,这是不是个人名啊?”

杜衡……她叫着杜衡的名字……

苏叶苦笑了一下,木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杜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