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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去遛狗的话就晚了。”

路星鸣提醒。

云知倏然想起自己还有工作,不敢耽误,急忙赤着脚跑回自己家。

看着那扇没有关严实的门,路星鸣瘫靠在沙发上。

他在等。

等云知哭。

估计十分钟内就会过来。

路星鸣已经准备好了。

等她一哭,他就立马开始哄,只要他哄得够快,云知的悲伤就追不上他。

**

回到房间,云知利落收拾起自己。

她快速换好衣服去浴室洗脸刷牙,流动的凉水泼洒在脸上,让大脑逐渐清明。

可是洗着洗着,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水怎么是黑色的?

云知抬起头茫然看着镜子里满脸黑墨水的自己,微微凑近,赫然发现那颜色是从头发上掉下来的。

云知更加错愕。

这头发……还会掉色??

云知定睛一看,骤然惊住。

头发中间的那片黑色很突兀,像是被人画上去的。

云知莫名心慌,把脑袋凑到水龙头下面冲洗一遍,随后拿起毛巾胡乱抹去水珠,再去看向镜子时,云知如同被惊雷劈了穴脉,全身动弹不了丝毫。

她嘴唇哆嗦,指尖颤颤巍巍去抚摸中间秃噜的一片。

没有头发,只有青色的毛茬,估计是因为刚剃过的原因,显得扎手。

远远看去,她的脑袋就像是倒写的凹字。

滑稽可笑。

呜……

怎么会这样。

云知咬唇,抽了抽鼻子拼命把眼泪憋回,随后直接冲到路星鸣家。

路星鸣好整以暇,看了眼时间,不多不少八分钟。

“施主,我头发……头发少了一块。”

云知站在他面前,委屈巴巴的。

她很想不哭,很想忍住。

但是……

但是……

忍不住了。

“呜……”云知哭出了声,哽咽道:“好奇怪,我头发怎么没了?”

路星鸣沉吟片刻,开始解释:“你昨天吃酒心巧克力吃醉了,然后用我剃须刀把头发剃了一道,拦都拦不住。”

这么一说,云知可算是有了印象。

昨晚上好像是用了路施主的东西。

她晕晕乎乎的,看见剃刀条件反射想把头发剃呼噜,剃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已经还俗了。

云本来以为只是一场梦,谁想到……谁想到。

——竟然是真的。

云知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自责与难受一同袭来,一时间涕泪横流,大声啼哭,掉下来的每一滴眼泪都诉说着浓浓的委屈。

路星鸣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此刻很是平静。

他轻咳,低声安抚:“别哭,我送你一顶假发。”顿了下,“七顶。”

一天一顶,一周轮换着戴。

完美。

假发两个字让她的哭声按了暂停,很快,哭得更加大声。

“我不要……不要假发,我要真的……我要真的头发。”

她好喜欢她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头发,就连睡觉前都会对着镜子和头发说一遍好好长大。

结果……

结果……她的头发还没长大就被她这么弄早夭了。

云知痛心到站不稳,最后整个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路星鸣嘴唇动了动,商量着说:“要不我们接发?”

不行。

太短了,估计托尼老师都不会给接。

路星鸣皱眉,一时间也没了其他安抚的好办法。

云知抽抽噎噎,好半天后哭声低去,她揉揉脸,泪眼朦胧从地上站起来,摇晃着向外走。

路星鸣心里一咯噔,急忙叫住:“你去哪儿?”

云知背对着人,抽搭着说:“遛、遛狗……狗。”

路星鸣:“……”

云知满含着哭腔,固执又忧郁:“等我回来、回来再哭。”

路星鸣默然。

小孩儿还挺敬业。

作者有话要说:路星鸣:不愧是我。

*

亲了!开心不!

小声比比,其实偷亲会显得不是很尊重人,所以路哥…用手指头亲了,四舍五入舌吻了,云知马上要怀孕了!

孩子名字想好了,叫没头发。

完美,不愧是我。

本章150红包。

☆、050

天有些阴,雾蒙蒙和她此刻的心境一样。

云知全天处于乌云笼罩之中。

忧郁的学习。

忧郁的吃饭。

忧郁的上厕所。

就连放学回家都没再叫路星鸣一起, 背着书包, 背影失魂落魄。

等人走后, 全班一半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路星鸣身上。

他眉眼阴戾:“看我做什么?”

武晓松语气果断:“你肯定欺负云姐了。”

他欺负个屁!

路星鸣咬紧后槽牙, 懒得和这些人计较, 撩起书包大步离去。

刘彪虎背后喊:“哥,周末出去聚聚啊!”

得来的是路星鸣轻飘飘的两个字——

“不去。”

校外人烟熙攘。

云知埋头走路,神情恹恹,就连身后有人叫她也没在意。

对方没了耐性, 指尖一勾,扯着书包带子将人拖拽住。

云知被拉停,无精打采掀了掀眼皮。

“我叫你呢。”路星鸣松手,四处环视一圈。

他们站在门口很惹眼,不少人的视线都落了过来。路星鸣不想太引人注意, 扯上云知胳膊走离人群。

她没有挣扎, 慢慢吞吞跟在他背后。

路星鸣眼角往旁边扫了眼,看着小姑娘那双还带肿的杏眼, 顿时心烦意乱。

“喂,小假发。”

他叫了声。

未曾想小假发三个字一下子戳到云知泪点。

她眼圈又红了,表情委屈得很,“别叫我小假发。”云知自暴自弃, “……叫我凹凹。”

“……”

路星鸣愣了下,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她的发型,没崩住, 喉咙里溢出一丝笑意。

见小女孩眼神幽怨,路星鸣深吸口气,急忙压笑回去。

“要不都剃光?”路星鸣完全是商量的语气。

他一个男孩子,不理解女生对长发飘飘的渴望,只是单纯觉得云知光头比有头发可爱多了。

云知摇摇头,嗓音沾上哭腔:“我不,我要头发……”

眼看她眼泪决堤,路星鸣急忙哄:“好,我们不剃光,你别哭。”

“我不哭。”云知咬牙把眼泪忍回去,看向他说,“路施主你别在意,谢谢你关心我,我没事的,等我回头哄哄自己就好了。”

头发而已。

总能长出来的。

云知揉揉酸涩的眼睛,假装释怀。

路星鸣浓眉上挑,不语,拉上云知手腕走过马路。

他领着云知去了上一次路过的商业街区,在街区角落,路星鸣找到家不太起眼的假发店,推门而入,云知低头在他身侧。

假发店很小,货架上摆放着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假发,假发长短不一,有好有坏。

老板在柜台里抽烟,说了句随便选后,继续低头打手机游戏。

路星鸣拿起一顶短短的假发在她头顶比了比,又拿起一顶长长的在她头顶比了比,最后还拿了一顶粉红色的在她头顶比了比;云知四处看了圈,拿起一顶绿色的正要比一比,却被路星鸣面无表情夺去,放在最高处的货架上。

云知哀怨叹息,不再有所动作。

最后,路星鸣选了两种轻巧的短款,麻溜结账付款,拎着假发离开。

“喏。”路星鸣把袋子送了过去。

云知半晌没有接。

“两顶换着戴。”说完又安抚,“头发用不了几天就长出来了,不用哭。”

云知接过袋子,依旧落寞:“……可是我这样子好丑。”

丑到镜子都不想照。

“没有。”他用轻柔的嗓音说,“还是很可爱。”

云知捏紧袋子,不由自主扬颈看去。

他眼窝深邃,眸中有星辰。

云知心中微动,想了想,当着路星鸣的面摘下头顶假发,拿出路星鸣新给她买的戴上,调整之后,云知转了个圈给他展示自己。

“可以吗?”

路星鸣不语,眉目沉沉。

短短的黑色假发包裹着娇小的鹅蛋脸,刘海很薄,细眉下的一双眼漆黑湿润。短头发显得她更加温顺,路星鸣定定看着,慢慢伸手把贴在她脸上的一根头发拨弄到耳后,最后才喑哑着声线说:

“很适合你。”

他原本只喜欢她的小光头,现在竟迫不及待想看到她头发长出来的样子。

短头发显得温柔可人,长发也一定是明媚活泼。

不管长成什么样,一定都是最适合她的样子。

这个回答让云知心头悸动,睫毛眨了又眨。

路星鸣始终在望向她,双眸似是幽邃的旋涡,不住吸引着她坠落。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让气氛变得暧昧。

少年落在她脸上的手半晌都没有离开,微凉的指腹慢慢摩挲着那白皙柔软的皮肤,惹得人一阵战栗。

云知见他微凸起的喉结上下翻滚,眸光暗沉移落到她唇上,然后弯腰,缓缓向她逼近。

云知呼吸逐渐凌乱,双脚像是扎根在地面,无法动弹,只是瞪大眼睛呆呆看着那张愈发靠近的英俊面庞。

她垂落下的双手攥紧,紧张的心情中夹杂着一丝丝小小的期待。

路星鸣更近了,云知屏息凝神,牙关打颤。

就在气氛愈发灼热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从她书包里传来。

路星鸣动作停下,身体打了个激灵,骤然思绪情绪。快速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侧过身默然不语。

云知跟着惊醒,不由松了口气,但是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几分的失落。

电话铃声已经持续响了很久,云知手忙脚乱翻找出手机,看了眼路星鸣后,背过身接通。

电话里,韩历气急败坏:“你哪儿呢?放学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她又悄悄侧过头瞄了眼路星鸣,压低声音说:“我马上就回去。”

“那你快点,我有事和你说。”

云知嗯了声,挂断电话。

“施、施主,我我我要先回去了。”云知结结巴巴的说,不敢直面路星鸣,眼睛始终盯着脚尖看,肩膀微抖,完全出卖了她不安的内心。

“嗯,我有些事,就不和你一路了。”路星鸣表面平静,实则躁动难捱。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唐突,如果不是那通电话,可能真的控制不住亲了上去。

路星鸣小心瞟向她。

云知一直低着头,饱满的下唇被牙齿咬到发白,可见得她很无措。

小姑娘胆小,如果真的那样做,一定会吓坏她。

路星鸣不禁庆幸还好没有。

不管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他都由衷感谢对方。

“我先走了,施主你一个人注意安全。”云知匆匆忙忙说了声再见,拎着袋子小跑着离开。

目送云知身影消失,路星鸣恋恋不舍收回视线,转身朝向反的方向远去。

***

云知一路跑到小区门口才停下。

她放缓步伐轻轻喘息。

回想刚才路星鸣的行为,云知心乱如麻。

她不明白路星鸣为什么忽然靠近,那么近,像是要亲她一样。

亲她……

眼前骤然浮现出路星鸣好看的双唇,他唇瓣偏薄,但是唇形好看,弧度优美,紧绷在一起时颇有禁欲之感。

云知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很快,耳根臊红。

她狠狠把那些乱糟糟的想法排出脑海,念了两三遍《心经》才让自己冷静。

云知告诉自己,她是出家人,现在只是暂时还俗,清心寺才是她永久的归宿,她不能肖像冰清玉洁的路施主,那是不道德的!

可是…

还是有点失落,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韩云知,你怎么才回来!”公寓楼外,韩厉已经等到失去耐性,见到云知后,噼里啪啦开始一顿抱怨。

“我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你干嘛呢?”

“你怎么不说话?”

“眼睛那么红,是不是哭了?”韩厉声音冷厉,“有人欺负你?”

他注意到云知眼睛发肿,情绪也不像原来积极,明显是有心事,自然联想到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有,你别多想。”云知刻意避开韩厉探究的视线,掏出房卡开了门。

回到房间,韩厉懒洋洋把自己甩坐在小沙发上,二郎腿翘起,“我妈给我转了零花钱,让我把其中一部分交给你。”

云知换好拖鞋,拿起抹布细细擦拭着桌椅板凳,低头说;“不用,你先帮我拿着,等明年高中毕业再一起还给哥嫂。”

韩厉皱眉:“你还真准备一直不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