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色灯光下,陈让坐直身,端着饭盒进食。

  皮蛋瘦肉粥分量比第一次吃的少,但浓度增加,齐欢至少放了三个皮蛋。

  想到她跟他说“我头一回煮粥煮得这么好真有天赋”时,那一脸骄傲,他忍不住扯嘴角,带着些苦笑意味。

  这玩意儿,从来没有觉得好吃过。

  暗叹一声,还是一口又一口,转眼吃下去大半。

  好不容易吃完,他端起汤喝了口,瞥着空空如也的饭盒,如释重负。

  还好,也不算太难吃。

  ……

  只瞧了一眼玻璃,左俊昊就猛地刹车往后退了两步,跟在后边的季冰差点撞上他的背,踩到他的脚跟踉跄。

  “干嘛你?!”

  “等一下再进去。”

  “哈?”

  “陈让在吃皮蛋。”左俊昊一脸见鬼,“等他吃完我们再进去。”

  季冰:“……”

  两个来陪床的人,默然无言在走廊长凳上坐下,像两只蒙圈的鹌鹑。

  .

  伤口没什么问题,该打的针都打了,陈让如期出院。

  一中的人来接他,齐欢当然不会缺席。只是和张友玉他们约好一道去学校,吃过晚饭她就在饭店门口跟陈让他们分开。

  时间充裕,左俊昊几个往奶茶店一坐,打牌消磨时间。

  陈让照旧在旁玩手机。

  牌打了几局,低头的陈让不知看到什么,眉拧了拧,站起身就走。

  “你去哪啊?”左俊昊微愣。

  “有事。”他不多解释,拎起外套就出去。

  左俊昊和季冰当即把牌一扔:“你们打,我们出去一下。”

  他们以为出什么事儿了,追上陈让一问,才知道他只是出来买东西。

  “……”

  “……”

  陈让没有要回奶茶店的意思,出都出来了,左俊昊和季冰便跟在他身后,权当饭后消食。

  “你买什么呀?”左俊昊在后头问。

  陈让不理,兀自走着。

  左俊昊嘴停不下来,一句接一句。

  “要买什么你跟我说啊,说不定我知道。”

  “你到处转什么呢……”

  烦得季冰都有点受不了了,忽见陈让拐进一家店。他俩蓦地停下,左俊昊昂头看:“药店?”

  跟进去,陈让在柜台和药师说话。

  左俊昊刚想问他“你伤口不舒服么”,一瞥,发现陈让手里拿的是创口贴。

  “还有别的吗?”陈让问。

  药师把几个牌子全都摆在玻璃柜上。

  陈让一盒都没拿,出了药房,继续往前。左俊昊和季冰就那么跟着他,一路逛,进了四五家药房。

  “他买创口贴干嘛?”季冰不解,“哪样都不要,到底要什么样的。”

  左俊昊闷头捣鼓手机没答,过了会儿,重重一拍他,“我就知道。”

  季冰揉着胳膊:“你知道什么知道?”

  左俊昊把手机递给他。

  许久没看的贴吧,齐欢在帖子里更新内容:

  【我天,手指头被刀切到的地方泡水变白了,这一刀三四天了还没好……下回换把刀。】

  .

  晚自习前,齐欢照旧去小卖部。

  一进去就看到陈让站在桌柜边喝水,她眼一亮,哒哒跑过去。

  “等等上课,你吃得消吗?”

  他道:“有什么吃不消。”

  “你写字手疼怎么办?”她低头看他胳膊,被厚外套裹着,什么都看不到。

  “我伤的是左手。”陈让瞥她。

  她耸肩,“右手带到左手嘛,万一呢。”轻拍他,“还是不要太累。”

  陈让没接话,拧好瓶盖,从口袋拿出一个东西给她。

  “什么东西……创口贴?”齐欢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手弄伤了?”

  他抿抿唇,“手伤了也不处理,等着细菌感染?”

  齐欢低头拆盒子,扯出来一看,是卡通图案的创口贴,脚跺了两下,“这个这个,我超喜欢!”

  她倒腾创口贴,一时间也没在意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手伤了。大概他观察力比较好,看东西仔细,所以留意到。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图案?”她撕下一片拿在手里,生出新问题。

  陈让说:“随便买的。”

  左俊昊和季冰站在一边喝热饮,听见这话,耳朵难受。

  装吧就,找了多少家店才找到有卡通图案的创口贴?左俊昊都懒得吐槽了,陈让八成早就知道齐欢喜欢什么卡通形象,不然费什么劲一家家找。

  死要面子真是够了。

  莫名地,左俊昊心里有点不爽,霎时间恶从心起,把热饮塞到季冰手里,走到他俩面前,突然插话:“没错没错,陈让他就是随便买的。要不是我提醒他你手弄伤了,买个创口贴表示表示,他根本都不知道这回事。”

  陈让和齐欢都顿住。

  左俊昊说得有板有眼,“他吧脾气又不好,你不是不知道,我拉他去药店买创口贴他还骂我!我就死拽——”回头指了下季冰,“我跟季冰两个人死拽他,生拖,哭着喊着求他,才把他拉进药店买的这一盒药。”

  齐欢听得一愣一愣。

  左俊昊拍她肩膀,“陈让就是随便买的,主要还是我和季冰。你不用太感激我们。”

  “……啊?”齐欢怔然。

  季冰都傻眼了,听左俊昊胡扯那一堆,肝都在打颤。抬眼去看陈让,果不其然,那脸沉的没法看。

  “左……左俊……”季冰嗓子眼有点堵。

  左俊昊冲他点头:“是吧,季冰。”

  “……”是你二大爷。季冰有一种先走的冲动。

  左俊昊功成身退,扔给陈让一个“让你嘴硬”的眼神,施施然回到季冰旁边——两个人怎么嘀咕,怎么互相攻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齐欢看看那边的左俊昊,再看看脸色古怪的季冰,最后看陈让,她不傻,当然察觉出了不对。

  她没给左俊昊看过她的手,这几天碰面都是迎头打个招呼,最多说上两句话,左俊昊怎么可能知道她手伤了。

  侧眸看陈让,顿了下,盯着盯着,齐欢突然一笑,眼里生出了然的玩味。

  “你特意给我买的啊?”

  “……”陈让手插进兜里,提步,“我进去上课了。”

  她追上去,“你害羞什么呀。”

  “我没有。”他皱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走这么快还说没害羞。”

  陈让停下,瞥她。

  齐欢早就不像之前那么怕他,笑嘻嘻说:“你就承认一下是特意给我买的会怎么样嘛,真是。”

  陈让板着脸,伸出手:“还我。”

  “想得美,我才不还。”齐欢嘚瑟,“我恨不得现在就拆一个贴在头上,用笔打个箭头在脸上写‘陈让送的’!”

  “……你幼不幼稚。”

  “你才幼稚。”她说,“给出去的东西还想要回来?不可能。”

  齐欢晃晃手里的东西:“给了我的创口贴就是我的。”

  她和他对视几秒,缓缓弯眼笑,歪头轻轻撞他没受伤的那只胳膊。

  “——还有你哟。”

  给了她的东西,就是她的。

  创口贴是,他也是。

第36章 ChenRang

  高二第一学期最后一次月考完毕, 课程结束,一月下旬,为期二十四天的寒假开始。

  在校最后一天, 张友玉等人按捺不住,已经开始计划着要怎么玩。和她相比, 齐欢一点都不激动:“以前怎么今年也怎么呗, 还特别计划什么, 没手机啊你们。”

  张友玉嘀咕一句破坏气氛, 在她面前坐下, 眼尾往窗外一扫,视线越过操场, 瞥向另一边远处两墙之隔的教学楼。

  “放假了, 你打算跟陈让去哪玩啊?”

  “他要去省城。”齐欢早就问过了, 陈让得去见他爷爷, 尤其春节前后那几天, 不可能留在禾城。

  “那你不是很沮丧?”张友玉试图在她脸上找到沮丧的表情。

  齐欢比她以为的要想得开:“有什么好沮丧的,过完年就回来了。”

  见她如此淡定,张友玉脑筋转了几转, 嘿嘿笑起来:“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 关系不一般了, 说话都更有底气。”

  齐欢瞥她, 没接话。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在一起啊?”张友玉凑近她,八卦兮兮,“还是说已经……”

  齐欢抬指戳她额头, 推开她,有条不紊收拾书本,“一天到晚不知道想什么,能不能有点上进心。”

  “哎呀,分享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张友玉锲而不舍,“你跟陈让怎么样了?”

  “就那样。”

  张友玉惊诧,“还没挑明啊?!”

  齐欢淡淡嗯了声。

  “不累啊你……”

  “寒假陈让过生日。”齐欢说。

  张友玉来劲了,“那你是打算他生日的时候跟他讲明白?”

  “过生日就专注过生日,说这些干嘛。”

  “……”

  齐欢瞥张友玉,那一脸憋闷比她还上心,忍不住勾唇:“等他过完生日。过完生日就说。”

  .

  春节假期,在陈让去省城过年之前,左俊昊一群人张罗着给陈让过生日。提前几天左俊昊就在私下嚷嚷,各自准备礼物,力求给陈让一个大惊喜把他感动到哭——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去年办的同一遭,他们费尽力气热闹,陈让反应平平,除了说谢谢时比以往多那么一丝丝表情,还是一张木板脸。

  季冰过生日是去KTV庆祝,陈让不喜欢这些,左俊昊便只定了时间,大家伙聚在一起吃饭。放假的大好日子,敏学那帮人忙着放松,左俊昊只叫上了齐欢。

  下午四点多人到齐,直奔饭店。

  包厢里,一堆人吵吵闹闹,比上课时更放得开。

  陈让坐在角落,齐欢凑到他身边,把礼物递给他。她准备的礼物是一条领带,当场就叫他打开看看。

  “这个?”

  齐欢说:“这个图案不错吧?我选了很久。”

  陈让拧了一下眉头:“用不上。”哪有要穿西装的场合?

  “现在用不上以后就用得上啦,毕业那天可以穿西装打领带不是。”

  “……谁高中毕业穿西装。”

  “电视里都这么演。”

  “……”陈让无言。

  齐欢笑说:“而且我在你们学校网上看到你去年代表一中参加省里比赛的照片,穿的就是西装啊,我一看就发现缺了一条领带!就算毕业不能戴,以后也能戴,对不对?”

  她话太多,继续往下说,这个话题怕是她能扯到明天。陈让不再纠结,默然收好。

  齐欢笑嘻嘻的,就见陈让放好纸袋,侧头瞥过来。

  她一顿,“看什么?”

  “礼物是这个?”

  她微愣,“对啊。”

  他眉心轻轻纠了一瞬,“就这个。”

  齐欢噎了噎,“……你这个人很难伺候哎!”

  说话间服务员敲门进来,通知到点上菜,一屋子人陆续落座。

  饭毕,左俊昊张罗着放烟花。今年城内禁止燃放鞭炮,大型烟火也不行,左俊昊托他叔叔从省城带了俩,树墩子那么厚实,一个好几十响。在城内是没法放了,一群人分三辆车,由几个已满十八拿了驾照的男生开车,转战城郊。

  “快快快,看看……”

  “我去,真挺沉!”

  到地方,大家兴冲冲去开左俊昊车的后备箱,把两个大家伙搬出来。

  陈让和齐欢没上前凑热闹,在后边站着看。他们在前面空地上围着点火,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哑的?”

  “不可能!”左俊昊不信,“我买的好好的。”

  季冰过去,俯身研究,临了,一个白眼扔给左俊昊:“湿的。淋雨了是不是?全浸坏了,放个球。”

  “我去!可能是前天下雨放在车库外忘记遮了……”

  “就你这智商!”

  “你以为我想啊……”

  看他们吵吵嚷嚷,齐欢忍不住笑,用胳膊肘碰碰陈让,“他们真逗。”

  陈让手插在兜里,轻应:“嗯。”

  钩月高悬,皎皎晚空下,夜风轻柔。

  .

  烟花没放成,大家扫兴地沿路返回。时间还早,左俊昊躁动的心不肯安分,又提议去奶茶店坐坐。

  寒假人多,常去的几家店都满客,他们绕城中心转了几圈,才在稍远些的第七小学附近找到了一家门可罗雀的小店。

  老板和服务员在柜台里玩手机,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他们干脆在一楼大厅角落坐下,懒得上楼开包厢。

  点了一桌东西,说是给陈让过生日,左俊昊和季冰却自己玩嗨了,牌局里针锋相对,谁都不让谁。彩头是每一把赢的人可以在输的人脸上涂画,他俩不相上下,胜负各半。

  又一局,左俊昊和季冰顶着两张花脸,剑拔弩张。

  激烈厮杀到最后,左俊昊猛地跳起来,把牌砸在桌上:“炸!出完了!”然后狂笑,“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声后,左俊昊很不客气地跟老板要了只加粗的马克笔,在众人的起哄下,像个强抢民女的恶霸,摁着季冰就要在他脸上施展创作天赋。

  陈让被他们吵得耳朵疼,起身去店外吹风。

  车停在店门前,马路上异常安静,没有什么车辆来往,地面冻得干硬。

  齐欢后脚也跟着出来,和他并排靠在车头前。

  她道:“今天晚上有星星。”

  “嗯。”

  “前面吃晚饭,吃蛋糕的时候你许愿了吗?”

  他说没。

  答案在意料之中,齐欢叹了声,又说起别的。

  陈让应着,从烟盒拿出烟,刚咬住,瞥见她双手缩在袖子里,捂在口鼻前。

  “干嘛?”

  “呛。”她瞥了眼他的烟。

  陈让还没说话,她道:“但是我想跟你聊天。”

  所以挡住烟味,这样是最好的方法。

  齐欢很快略过这个话题,转头,突地伸手指天,“有人放孔明灯!”

  “……嗯。”

  陈让仍旧随意应着,摁下手里的打火机,火苗跳跃一秒,松开手。他取下衔着的烟,和打火机一起放回口袋。

  吹了会儿冷风,齐欢扯他袖子。

  “我们也来玩。”

  陈让兴致缺缺:“玩什么?”

  “想打牌……但是好麻烦。”齐欢朝里看了一眼,“双手猜拳?”

  陈让没意见。

  比划一局,陈让输了。齐欢跑进店里管老板要了一支马克笔,冲他挑眉,“输了要认罚。”

  他没说话,默然两秒,点头。

  齐欢抬手,笔尖还没到他脸上,一顿,啧声,“你蹲下来一点,我够不着。”

  陈让没蹲,手懒散插兜,就着倚坐车头的姿势,微微弯腰。

  齐欢拿着笔,盯着他看,半天没动手。收到他略疑惑的目光,她比划说:“你闭眼,我绕一大圈从下巴画到眼睛上。”

  “……”

  欠揍的话被她说的理直气壮。

  陈让缓缓闭上眼。

  空气里似乎有早晨落的白霜的味道,脚底动一动,砂砾咯咯作响。

  齐欢看着他,马克笔夹在指间,却并不想落在他脸上。

  良久,她凑近,轻轻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

  温热柔软的触感令陈让睁眼。

  她站在面前,被裹在厚外套里,脸颊被风吹得略白。

  “没看到烟花真可惜。”

  她笑着对他说。

  .

  生日闹完,推开大门的刹那显得格外安静。陈让习以为常地换上鞋,关好门,慢步上楼。

  从下午开始被左俊昊一群人拉着庆生,闹到这个点实在有些累,陈让推了推眉心,从衣柜拿出叠成方形的睡衣进浴室洗漱。

  洗完澡照旧靠在床头看书,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十二点将到,陈让合上书正要休息,窗外忽然传来声响。

  以为是风声,但又不似。

  那声音慢慢变得清晰,不是幻觉,窗外有人在叫他。细嫩声音压着调,怕吵到人,又很着急。

  陈让听出那道声音,起身的同时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一看,勿扰模式下果真有好多通未接电话。

  都是齐欢。

  他打开窗,齐欢站在他家楼下,就在院墙外,见他露面,冲他招手。

  陈让低下头,还没点进手机联系人,外面突然亮起光。

  一道小火花燃着,在冬夜里冒着烟气,银光璀璨,于一片漆黑中,耀眼无比。

  他一怔。

  齐欢站在楼下,高高举起手。

  那支烟花棒在她手里燃烧。

  手机屏幕蓦地亮了。

  她发来短信——

  【十八岁的陈让,生日快乐。】

  ……

  烟花很快烧完,院外重新黑下去,齐欢的身影融入夜色。

  脚步声渐远,不远处有别的女声迎上她,大概是被她叫出来陪她的朋友。

  全城禁止燃放烟火爆竹,今年的鞭炮店关了不少。这一支仙女棒,陈让不知道她找了多久。

  他很多年没有放过烟花,小时候跟家人一起凑趣,大概很快乐,但他已经忘了那种感觉,也形容不出来。

  只是这一晚,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突然觉得,银光璀璨的烟花真的很美。

  热烈燃烧,一照亮,仿佛也能照亮他整个人生。

  .

  陈让在窗边站了很久。

  书桌上的闹钟滴答一响,指针走过十二点,他略微回神,握在手里的手机蓦地再度亮起,跳出一条齐欢的新消息。

  她说:

  【下一次如果我考过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第37章 QiHuan

  春节期间, 除夕前后各人都在家安分过节,只是忍耐了没多久,又按捺不住纷纷出来浪。齐欢倒是没怎么动弹, 陈让去了省城,大大减少她出门的兴趣, 只和敏学的那帮人约了两次饭局, 其余时间便一直待在家。

  一年到头几乎全都在外奔忙的齐参难得有时间休息, 却还是要接待络绎不绝上门拜年的客人。

  齐参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 当初赶上了好时候, 凭借着拼劲和运道,这么多年一路走到今天。齐欢的爷爷奶奶早就去世, 家里人口简单, 没有亲戚, 每年春节, 上门的多是他的生意伙伴或是朋友。

  齐欢一从房间出去, 客厅里便总是坐着各色见过或没见过的叔叔阿姨,每每都笑得她脸僵,今年干脆躲在房里不露面。

  然而有些东西躲也躲不了。大年初一, 头一个登门的客人恰好是齐欢最膈应的。

  石从儒带着石珊珊上门拜年, 齐参和方秋蘅在厅里接待他们, 还非要她也在场。

  石珊珊穿一身粉色的新衣, 头发绑成马尾,刘海斜斜横在额前,一如既往的乖巧。齐欢踏进客厅时, 就见方秋蘅在和石珊珊说着什么,边说笑边帮她捋了捋头发。

  齐欢停住脚,下一秒,齐参看见她,招手:“欢欢,来。”

  齐参和方秋蘅中间空出了一个位置,齐欢当做没看到,径直从他们腿边走过,在齐参旁边坐下,让他成了居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