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像被拍了。”

  ……

  他们确实被拍了,不仅被拍了,还被无良狗仔发到了微博上。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姜初宜看到新闻时,早已经心如止水。

  他们经常会被拍下来,有时候是狗仔,有时候是路人,宗也退圈了又像没完全退。去年夏天,宗也陪姜初宜去买东西。他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吹空调,垂头看着手上的宣传单的那个侧影,都能被人拍下。

  博主还发了几个平台在全网捞这个素人帅哥。

  后面被人科普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素人帅哥,这他妈原来是宗也。

  随着时间流逝,依然有宗也当初的一部分死忠始终无法跟姜初宜和解,但大多数的人已经释怀。姜初宜行事又非常低调,被追问起感情生活时,也是一句我老公是圈外的,不方便细说带过,从来不刻意炒作恋情。所以每每出现类似新闻,大家都能平静地祝福他们一句。

  自从宗也转幕后,虽然打交道的还是那群人,但他现在已经不用去外面“出卖色相”。那张脸除了长得帅点,好像也没多大用。

  不过让人十分搞不懂的是,宗也像是习惯了当明星时的苦行僧生活,除去必要情况,烟酒不沾,不吃宵夜,按时去健身房锻炼,严格地进行身材管理。

  礼胜走上正轨,宗也一天到晚忙的飞起,也免不了有许多饭局。不过在一群精通吃喝玩乐渐渐发福的男人中,他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朋友偶尔也会调侃,宗也偶像包袱太重。

  除了身边朋友,连网友们也觉得惊讶,为什么每次被拍到,宗也状态都那么好?这生图扑面而来的苏感不吊打那些当红小鲜肉?

  脱粉的没脱粉的都在欣慰,宗也还是那个宗也,没有沦为普男,白月光滤镜永远不碎。

  于是广场重新热闹起来,一部分人讨论宗也状态,一部分人磕真情侣日常。

  【宗也…魂兮归来……意气风发,当打之年,退圈太可惜了。】

  【宗老师颜值抗打是有原因的,对于一个敏感的男人来说,老婆天天见那么多帅哥,不得有点危机感?怕被抛弃的小狗狗一枚罢了。】

  【受不了了,大哥你喂水果的时候好像个男仆…手都要戳人家嘴里了……】

  【吓晕了,这短短十几秒的视频,粽叶又是揉耳朵、又是捏脸,又是亲脖子的……就这么忍不住吗……谁看了不说一句,他、好爱她……】

  【番外四】

  在领证的前一个月,姜初宜和宗也搬了新家,顺便把一亿和瑞比都接了过来。按照习俗,他们请了几个亲戚来家里吃饭。

  王沃云亲眼见证女儿即将迈入人生的新阶段,喜忧参半。之前总盼着姜初宜有个着落,让别人帮忙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现在女儿真的要为人妻了,王沃云又觉得担心。

  母女俩坐在客厅聊着七大姨八大嫂的八卦,哪个小姨又离婚了,谁谁婚后过的一地鸡毛,总之都跟男方出轨脱不了干系。王沃云欲言又止地问姜初宜,知不知道宗也之前有几个女朋友,都断干净没有,结婚不是儿戏,两个人都要收心才能组成家庭,不然以后也是潦草收场。

  姜初宜毫不犹豫地说:“他之前没交过女朋友呀。”

  听到女儿如此单纯耿直的回答,王沃云忧心更甚,“你是不是傻呀囡囡?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长点心眼,哪个男人不爱玩的,也就你爸老实点。”

  姜初宜奇怪:“你之前不是挺满意宗也的嘛?还到处跟别人炫耀说自己找了个好女婿。”

  “我们医院有个新来的小护士跟我说,宗也以前女朋友多的咧,好多新闻都写了……”

  姜初宜认真听了两句,跟母亲解释:“那都是假的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圈子很多人爱造谣,宗也没这么花心。”

  王沃云语重心长:“不管是不是假的,你记得把人看紧点。”

  姜初宜应付:“我知道的啦。”

  王沃云本来还想多教导几句,见女儿心不在焉从沙发起来,跑去厨房,“宗也,充电器你放哪了?我手机没电了。”

  没过一会,姜初宜就被人领了回来。

  宗也让她在沙发上坐好,帮人把拖鞋穿上,“我去拿。”

  王沃云思想算是在同龄女性里比较前卫的那一批,不觉得女人婚后就该操心家务事降低自己生活质量,所以从小就把姜初宜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家务做的很少。

  但什么事都有个度,再怎么惯,也绝对不是宗也这个惯法。

  姜初宜不知道怎么就一身的懒毛病,一点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东西找不到喊人,喝口水也要喊人,连葡萄没剥皮都要喊人。

  在一旁的王沃云都看不过眼,完全忘记了刚刚还在给女儿灌输要把男人管严一点的思想,喝道:“你别这么欺负人家小宗,自己没长手长脚?”

  宗也手上没停,又给姜初宜剥了个葡萄,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儿,“阿姨,没事的。”

  姜初宜吃着东西,假装没听到母亲的话。

  她还不了解宗也嘛,他就是这种病病的人,她干什么都需要他,最好是离开他就活不下去,宗也才会开心呢。

  …

  …

  晚饭吃了很久,姜初宜陪着兴致最高的叔叔喝了几两白酒。

  好不容易把客人都送走,姜初宜没什么形象地趴在地毯上。

  宗也要把她抱到沙发上。

  姜初宜不肯,滚了两圈,“我就想趴在地上凉快凉快。”

  她满脸通红,脑子还晕乎乎的。夜已经深了,瑞比在窝里睡觉,一亿巡视完温馨整洁的新家,拱着姜初宜开始踩奶。

  又躺了会,她酒意稍退。

  姜初宜单手支着下巴,瞅着宗也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充实感。

  尤其他还戴着眼镜,整个人温和内敛,非常居家“贤惠”。

  察觉到这道如影随形火辣辣的注视,宗也擦干净手,走到在她面前蹲下,“一直看我干什么?”

  姜初宜不自觉就说:“宗也,我感觉你好适合给人当老婆。”

  他无声笑了会,哄这个小醉鬼,“嗯,只给你当老婆。”

  姜初宜摘掉他眼镜,伸出三根手指,“你还看得到这是几吗?”

  宗也眼睛做完手术后,度数下降到两三百度的样子,但也只是正常的近视。她喝多了,好像觉得他又变成了初中的那个小瞎子。

  宗也眯着眼,回答她:“看不太清。”

  姜初宜给他把眼镜戴回去,“现在呢?”

  宗也说:“现在可以看到了。”

  姜初宜又给他摘了。

  宗也静着没动,任她玩。

  姜初宜摇摇晃晃跪坐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今天开心,酒精又把情绪放大了很多倍,姜初宜看着宗也颈侧那颗胭脂痣,觉得异常性感。他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就这个地方对她有种奇怪致命的诱惑。

  姜初宜没忍住,开始对宗也上下其手。戳戳他的睫毛,又摸摸脸。

  宗也十分配合,等那只不安分的手滑到腰腹处,还自觉地撩起衣服,方便她骚扰。

  手感太好,姜初宜掐了下他的腰,有些埋怨地说:“你好会骗人,我妈说我总是欺负你。”

  宗也只答后半句:“我愿意被你欺负。”

  她不解:“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现在不就在吗。”

  “欺负你的意思是,对你造成压迫和伤害。”姜初宜醉醺醺倒向他,“你明明就很喜欢我这样。”

  他叹了声,承认道:“我喜欢。”

  姜初宜忽然反思,“我妈和陈亿都说你一直惯着我,惯得我现在脾气越来越差了,我有吗?”

  宗也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是你一直惯着我。”

  他们之间,姜初宜才是那个一直温柔包容的人。

  宗也需要她的爱。

  只有被她爱着,他才能掩下满身的阴沉愚钝,成为世俗眼里的正常人。

  …

  …

  姜初宜洗了个澡出来,外面雷声阵阵,好像要下雨了。

  她把阳台的门拉开,风刮过睡裙,远处树叶簌簌。

  姜初宜在宗也那条微博底下,发现了《万叶集》里的一句诗。

  -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也许是喜欢这句诗,也许是喜欢上了雨,每个下雨天,姜初宜都想见到宗也,跟他待在一起。

  她转过头,宗也正擦着湿湿的头发。

  姜初宜跑向他。

  宗也下意识张开手,拥她入怀。

  在这个平常的下雨夜,姜初宜却感到幸福,她在一房的风声雨味里拥抱住了宗也。

第61章 终章

  记忆中,2012年的夏天非常热。中考结束,宗也回了一趟学校领成绩单。

  他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还能见到她。

  不过现实是,班上只来了寥寥几个人。

  班主任破天荒叫住他,“李相垣,你志愿单上面为什么填的空白?”

  宗也垂着头:“我要跟姨妈商量一下。”

  等女老师离开,他走到姜初宜的位置上坐下。

  这个教室被布置成了考场,除了桌椅,所有东西都收拾地很干净,到处都空荡荡的。属于她的座位上,没有遗留任何痕迹。

  宗也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看向她看过的风景。白砖铸成的教学楼露出几个角,树下有长椅,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有几个小孩顶着烈日在玩耍。

  后面有两个女生在跟班长在聊班级群的事,宗也听了几句。等她们走后,他忍不住转头,问班长:“能不能把群号告诉我?”

  …

  …

  宗也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网吧,按照网上的教程,申请了人生第一个q.q。

  等了半个小时,宗也如愿进到班级群。

  他拖动鼠标,在群列表里缓慢往下滑,一个个确认,终于找到那个兔子头像。

  她的网名叫“初一是个好日子”。

  宗也无声念了两遍,兀自在电脑前笑起来。

  兔子头像是灰的,显示主人不在线。

  他点了好友申请。

  在申请框里,宗也谨慎地打出一句话,“你好,我是你的同桌,李相垣。“想了几分钟,又改成,“你好,我是李相垣。”

  好友申请发送完成,他紧张地盯着电脑。

  等着等着,右下角的小喇叭却一直没响起来。

  宗也开始疑心自己的好友申请没有发送成功,犹豫着要不要再加一遍。可是如果发送成功了,他怕重复的消息会烦到她。

  不停地瞄着时间,宗也忽然意识到,姜初宜的头像一直是黑色,她好像没上线。

  于是,宗也耐心地等待她上线。

  等到网费用完,她的头像依旧没亮起来。

  把□□号和密码抄在纸上,宗也后面又去了几次网吧,但是发出的好友申请宛如石沉大海,始终没有收到回应。

  他偶尔会想,姜初宜是不是不用这个□□号了,又或者,她不想加不熟悉的人。其实宗也没有想打扰姜初宜的生活,只是想问问她读哪个高中。他很喜欢她送的相机,以后有机会,他想还一个礼物给她。

  晚上回到出租屋,宗红云给他做了一顿很丰盛的饭。

  宗也吃得很饱。

  宗红云摸了摸他的头,“你现在可以去工作啦,姨夫前两天找了个包吃包住的厂,待遇很好的。”

  宗也平静地问:“姨妈,我能继续上学吗?”

  和母亲相似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复杂的悲伤情绪。宗红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睡前,宗也把抽屉里的崭新练习本翻出来。

  这是他的同学录。

  只有一个人祝福的同学录。

  毕业季的初,班上有一阵子流行写这种东西,不过宗也没找别人写过,也没人来找他写。

  他是个多余的人。

  他也没有多余的钱去文具店买一个精致漂亮的本子。

  拍毕业照那天的大课间,宗也把练习本和圆珠笔一起递给姜初宜,问她能不能帮他写个同学录。

  很多人都来找姜初宜写了,他提的这个请求不算太突兀。

  她没有拒绝他。

  姜初宜写了几行漂亮的字,祝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怎么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呢?

  16岁的少年不清楚。

  宗也想,也许他应该努力念书,考上好的大学,这是唯一能看到希望的一条路。

  不过很快,这个微薄的希望也破灭了。

  某一天,宗也从出租屋醒来,发现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和几百元现金。

  宗红云对他表达了歉意,说姨夫欠了赌债,他们打算去云南避风头。上面有一串号码,他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宗也花了点时间理解这段话。

  他把这个纸条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早就习惯了被抛弃这件事,宗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只是有点茫然。

  房东来收租时发现了这件事,带宗也去报警。

  警察备案后,跟他们说,可以去咨询一下福利院的收养事宜。不过宗也已经十六岁,手续可能有点麻烦。

  宗红云留下的钱不够交房租,宗也没有麻烦房东老太太。书本当成废品卖掉,他剩下的东西不多,用一个背包就能装满。

  这个世界上孤单的可怜人很多,相遇却并不简单,但宗也觉得自己还剩一点幸运。

  他在公园睡觉时遇见了陈向良。

  陈向良是个心软话多的男人,宗也能陪他聊的东西很少。

  他的生命和生活一样贫瘠。

  直到有一天,宗也跟陈向良提起了姜初宜。

  他第一次跟别人提和她有关的事。

  那天,他们在路边走了很久,逛了很多商场,宗也一定要找到一个有姜初宜的海报或者广告,向陈向良证明,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

  其实那张拍立得的照片也能证明。

  不过宗也不舍得把这张照片跟任何人分享。

  最后,他们在一家电影院门口,找到了《阿戈》的宣传海报。

  宗也徘徊着,迟迟不肯走,陈向良无奈地摇头,去服务台,用弹吉他赚的钱换了两张电影票。

  这是宗也看的第一场电影。

  …

  …

  那时候的网络已经发达,想知道姜初宜在哪上学是个很简单的事。

  陈向良听宗也词不达意地说,有个高中附近人流量大,旁边也是公园,他们可以换个地方弹吉他。

  陈向良奇怪:“你还在惦记那个小明星?”

  宗也沉默。

  陈向良换了个问法,“你怎么还在惦记她?”

  宗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向良很想告诉眼前这个少年。世界虽然只有一个,但事实是,很多人都活在不同的世界。他们这种人属于的世界,光是活下去就足够挣扎,不奢想,才能好好过完一辈子。

  可陈向良还是带宗也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

  十几岁的孩子,比同龄人少了很多笑容,宗也已经过得够苦了,陈向良又怎么忍心说教他。

  宗也想遇到姜初宜,也怕遇到她。

  虽然他狼狈的样子她已经看了不少,但宗也还是想,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他能体面一点,至少穿身干净的衣服。他还想,见到姜初宜时,他要用哪种表情打招呼,还是远远看一眼就行。

  不过现实往往和想象存在差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隔得再近,也很难遇到。

  和初中差不多,上了高中的姜初宜依旧很忙。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多事情重复上演着,宗也没能见到姜初宜。他们赚的钱足够租个小房子,虽然破旧,好歹也是个家。到了某个节点,少年开始抽条长个,声音不知不觉也变得越来越低沉。

  宗也学会了弹吉他。

  他在这方面好像有点天赋,没人教,也没有经过培训,一首歌只听两遍,就能记住音准。

  陈向良和宗也本人都对他外貌的变化无所察觉,直到听他们歌的小姑娘眼神闪烁,站得越来越久。宗也在甜品店打工时,也时不时有人来要联系方式。

  陈向良后知后觉:“你把眼镜摘了,其实长得不错啊。”

  宗也一如既往寡言少语,对这些搭讪置之不理。

  2014年秋天,宗也站在甜品店的货架前整理东西,听到两个年轻女店员讨论娱乐圈最近爆出的丑闻。

  宗也愣住了。

  他听到了姜初宜的名字。

  也是在这一天,他又遇到了姜初宜。

  她垂着眼睫,穿着校服,孤零零一个人走在放学的人流里。

  宗也看着她的背影,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姜初宜没有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穿过几个街角,走到了他熟悉的公园,附近很多流浪歌手,她在长椅上独自坐了会。

  宗也踌躇了很久,始终没敢上前打招呼。

  两年时间,姜初宜成了他不敢打扰的存在。

  …

  …

  2014年11月20号,是姜初宜的生日,宗也和陈向良等在她这几天经常走的路上。

  宗也抱着吉他,却一首歌不弹,围观的人来了又散。

  他终于等到了她。

  姜初宜背着书包,径直走过他们,走到斑马线,停住脚步,等待六十秒的红绿灯。

  宗也在陈向良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起身。

  陈向良接过吉他,冲着十米开外的地方,高声喊了句,“小姑娘,要听首歌吗?”

  姜初宜没有回头。

  陈向良又喊了句,“背蓝书包的小姑娘,要听首歌吗?”

  姜初宜看了眼附近,然后转头,冲着陈向良确认:“您在跟我说话?”

  “对啊,想不想听首歌?”

  姜初宜摸了摸口袋,有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没带零钱。”

  陈向良:“不要钱,我免费请你听。”

  姜初宜犹豫着回头,看了眼红灯,已经变成绿灯。她想了几秒,没拒绝这个陌生大叔的好意。

  她走到旁边那张长椅上坐下。

  站在树后的宗也看到这一幕,一步步往后退,跑向平时打工的甜品店。

  姜初宜一边听着歌,盯着脚下的树叶发呆。

  直到有张传单递到眼前。

  她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兔子玩偶服的人站在面前。

  这人斜背着一个袋子,把传单又往前送了送,“要看看吗?”

  是道男声。

  姜初宜接过传单,扫了一眼,发现是个甜品店的广告。

  这只大兔子估计是发传单发累了,直接在她身边坐下。

  见她认真看传单,兔子顺势介绍起这个甜品店最近搞的特价活动。说着说着,兔子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蛋糕递给她,“你可以尝尝。”

  姜初宜没接,“这是…?”

  兔子重复了一遍:“我们店最近在做活动,免费送的。”

  姜初宜皱眉,感觉这个包装不像是免费的东西。

  兔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我们店一天就送份,这是最后一份。”

  她警惕地问:“为什么送给我?”

  “因为…你看上去不太开心。”

  听到这个回答,姜初宜沉默良久,接下他的蛋糕。

  “还挺巧的,今天刚好是我生日。”她小声说,“谢谢你啊,不过你送的蛋糕,我回家再吃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放心,我不是坏人。”兔子静了静,声音也跟着低下来,“生日快乐。”

  姜初宜笑笑,又说了句谢谢。

  藏在玩偶服下的人既满足又失落。

  一首歌完毕,姜初宜拿上蛋糕,向发传单的兔子和弹吉他的大叔道别。

  等她的身影消失,宗也摘下头套。

  陈向良睨了他一眼,“刚刚怎么不摘。”

  宗也:“算了,她应该不记得我了。”

  算了。

  宗也为数不多得到的祝福,都是姜初宜给的。

  可是他没能像她祝福的那样,一帆风顺,过上很好的日子,也没有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还是算了。

  …

  …

  15年夏天,高考结束。宗也经过那所高中门口,混迹在很多家长中间,在荣誉榜上找着姜初宜的名字。

  她去了一所北京的电影学院。

  预料之中的事。

  他和姜初宜本该就是一条平行线,只是阴差阳错变成了相交线,短暂地交汇,然后彻底分开。他们一步步长大成人,走向成年人的世界,走进更大的、彻底不同的世界,过着毫无交集的人生。

  宗也无能为力。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到了这一刻,心里还是很空。

  日头暴晒,他走到那个熟悉的公园,在她坐过的长椅上坐下。

  长椅上不知被谁遗落了一本青年文摘。

  宗也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把书拿过来,放在膝盖上,看了一页,就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