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了白开的呕吐物还挺意外,这人两天没吃东西还能吐出来,的确挺新鲜。

我细看了一下,白开吐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没消化完的生大米。也不知道他究竟吞了多少下去,一连吐了几个小时都没干净。

不过越吐他人越清醒。

最后已经能开始张嘴要烟抽了。

我给白开点上一根,赶忙问他,你见到秦一恒了?白开咳嗽了好几声,连忙摆手。

我又问,你在屋里折腾什么呢?

白开锤了锤自己的胸脯,才勉强挤出来几句话。

“缺心眼,你说我待你不薄吧?你怎么就不关心老子龙体是否安康呢?”

我扶着白开坐了起来,说没工夫跟你扯皮,宅子本来我没什么兴趣,但现在动了我的人了,我就必须得弄清楚了。

白开没再说话,又干呕了好半天,灌了几口水。

冲我比划了一下大拇指。才勉勉强强的给我讲。

这宅子里有阴气是肯定的,显然是有什么东西经常出入。但具体是什么,他实在没办法分辨。

所以白开的办法就是,通过手段,让整个屋子都变成一个长明灯。

这长明灯不是墓室里的那种,而是香台上常年点着的。用途显而易见的就是供奉神明。

白开想的是,在此处弄这么大一号的长明灯,这路过的神仙灵魅肯定会来停留一下。

这停留的无论是什么,肯定都比污秽厉害。

到时这里的玄机自然就能显现出来,即便显现不了,端倪起码能看出一二。

事情原本就是按照白开的估算按部就班的发展的。

然而意外的是,他跟我在门外头等候的功夫,明明已经感觉到屋内起了变化。

可是冲进去,却发现这变化十分的不对劲。

所以才会用手插进米堆里,这在行话里就叫做点灯。意思就是整个屋都变成长明灯了,而这人就是灯芯。

这灯芯到了,但凡有所谓的神仙灵魅自然就会显现征兆了,这局也就算成了。

但结果我们已经看到了,局不但没成。

白开说他还猛地感觉到有一个什么东西要上他的身,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他只好先让我出去。而恐怕这东西跑掉再也没机会抓住,他只好一个人留了下来。

第二十一章 跟着感觉照

这灯已经点了,灯芯擅自离开可是大忌,这白开双手上还沾满了灯油呢,是很容易着了道的。

白开折身回来,发现屋里的阴气更加不正常了。

来的东西还并不只是一个,他想了一想觉得硬碰硬的胜算不大。这毕竟身边没有蝈蝈在,他好多招式施展不了。

当时的情况很危机,他也是灵光一闪。把自己伪装成了偷吃灯油的老鼠,蹲在米堆里狂吞了不少,这才逃过一劫。

不过还是消耗了太多的阳气,没办法昏了过去。

这偷吃灯油的老鼠,我们小时候肯定在动画片或是神话故事里都见过,的确是确有其事的。

而且,往往只有所谓的能显灵的香台上,才会出现偷吃的老鼠。

这要是深究起来,说白了就是老鼠也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自然知道哪里危险,哪里安全。

算是一种动物本能的选择。

所以那些虚张声势装模作样的香台,它们是不会光顾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国的很多地方,寺庙或是神殿里的老鼠,是没有任何人驱赶的。

因为传说中,这被供奉的神仙啊,仙君啊什么的,也不是天天的坐那儿跟吉祥物似的。他们也没事溜出去玩一玩解解闷。而通常,传说中它们都是会化作老鼠溜出去的。

所以这让老鼠自然就没人敢打,谁也担不起惹恼了神明的责任。

正因如此,白开才会在做局的时候放了只老鼠,取得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在这个局上,这老鼠就是画龙点睛的一笔。是必不可少的。

白开的话我是不能原封不动的复述的,过滤了起码百分之三十的脏话。

但大体的意思我是了解了。白开的手段似乎一点都不比秦一恒差,而且还挺有大局观的。

重要的是,他关键时刻还知道让我先跑。反正不管是不是因为他是灯芯的缘故,起码还有点良心。

我给白开在餐厅叫了碗燕窝,先让他吃了恢复一下体力,我才又问他身上的伤口和衬衫的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吃过了东西,白开的精神头果然好了一些,说话也没那么虚弱了。

白开说他身上的伤口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时的情况太危急了,他这人虽说无牵无挂,但要说就这么交代在里头,他也是不甘心。

只是手头实在没有能利用上的东西,他只好在用伤口,在自己的身上弄了一个卦象。

这个卦象很冲,是个凶卦。

平日里要是这么弄在身上,根本就是自寻死路,但在那个宅子里用,就正好有相反的效果,说白了就是以毒攻毒。

而衬衫上的两笔,就是表示阴阳的。这卦无阴阳不成。是行内最基础的知识。

白开说着感慨道,这他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想到在吸管里翻船了。

我没安慰白开,说实话,听到这里面没有秦一恒的事我有些失望,刚才光顾着照看白开了,这儿我也开始饿了。

我又从餐厅叫了几样菜上来,跟白开边吃边聊。

我道,这宅子有这么凶吗?会不会就是开发商那边给咱设的套啊?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 碰见了,刚入行的时候,我跟秦一恒就差点被一个土大款摆一道。

白开呸了一声,妈的是套老子也得给他弄个死结上去。小缺你听我的,这两天养好精神,别哭,回头我就带你报仇去!

白开能这么讲话,显然已经什么事没有了,我也放了心。

这报不报抽无所谓,但事情肯定是要弄个水落石出的。我脑袋里的疑团够多了,实在不能再多装一件了。

吃过了饭,我俩就睡下了。

我睡的并不踏实,主要是那个司机这几天一直胆战心惊的没睡多久,这会儿他也宽了心,睡熟了。没想到呼噜震天响,弄的我反而睡不着了。

随便翻了翻报纸,差不多后半夜我才睡着,之后的两天我们基本就没出宾馆。

白开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每天都在床上东一个计划西一个分析的想。我也帮不上忙,只负责在餐厅定菜。

到了第三天,白开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我俩请那个司机喝了顿酒,我这人也不是没良心,人家本来是当司机的,结果在这儿当了几天老妈子,我理应表示表示。

借着酒劲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我就跟白开按照他的计划开始行事。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白开十分的谨慎。光买东西,就买了一天。

准备的东西也是奇奇怪怪什么东西都有。

有唱戏敲得大锣,一买就买了俩。有公鸡一只,不过这次不是用来杀了取血的,而是要活的。

有在花鸟鱼虫市场买的蝈蝈七八只。每一只都有一个很精致的小葫芦笼子。我是头一次买这东西,才知道这玩意还挺贵。

有黑红蜡烛各四根。纸钱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

最后让我感到新奇的是,他还带我去澡堂子的泡澡池里,灌了一瓶洗澡水。

这南方的朋友可能对泡澡池不太了解。

反正就是一群大老爷们泡在一个池子里洗澡。

我忍不住问白开,这洗澡水能干嘛用。之前看秦一恒用的那除了淘米水就是无根水。反正都是上讲究能驱邪或是纳阴的东西。

白开挺不耐烦的给我解释,这洗澡池的水就是污垢之水。通常这人短时间有了晦气啊,从外头带了污浊回来。其实用不上辟邪驱凶,从头到脚好好洗个澡就能缓解。

而这剩下的洗澡水里,就有很多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污浊。用常理说是细菌也好,用玄学说是晦气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