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白开指的方向看,果然感觉这烟似乎都在往一个角落跑。不过这说是跑,无非只是感觉烟在缓缓的朝那里飘。这其实也是正常现象,门窗虽然关了,但不代表屋里就一丁点空气流动都没有。

白开,这是那污秽在吸烟呢?我想往前一步,可又怕一动,身体把烟弄散了。

看不出来。白开咳嗽了一声说,把烟掐了吧,再这么抽,咱哥俩就该给那人作伴去了。

我这时候也是熏得够呛了,肺直疼。打开窗户散了散烟味,我俩才又重新回到屋里来,去看那个角落。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角落里空空荡荡的,就连地面都恨不得一尘不染。白开动敲敲西碰碰,也没收获。我俩对视了一下,都心知肚明只能晚上来看了。

出了门找到了那对夫妇,把事情完整的跟他们讲了。夫妇俩人眼神里都透露出那么点嫌弃,也不知道是嫌弃屋里的东西还是嫌弃有人抽烟。但嘴上答应的还是很痛快,约好了九点见面。我跟白开就近找了家宾馆住下,耗时间。

下午到晚上的功夫我也没闲着,总算勉强吃进了点骨灰。弄得我吃晚饭的时候一点胃口都没有,看什么菜都恶心。等吃过了晚餐,我对付着吃了点水果,见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去了宅子。

没什么东西要提前准备,烟带足了就行。我在超市把50块以上的烟一样买了一包。装了满满一兜。进屋的时候不好意思掏出来,等那对夫妇出去了,才都摆在了桌子上。

晚上的内容跟白天没区别,只不过加量不加价。这次我俩一人点了五根烟,手指头都快夹不住了。我屏住呼吸看着满屋子的烟霞,后悔没提前买个防毒面具什么的了。

烟照例朝着那个角落去了,没一会儿就在角落里聚拢了起来。我跟白开同时紧张兮兮的盯住了那个角落,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冲出来。

看了几秒种的功夫,见那片烟渐渐散去了,我吁了一口气。低头准备用水把烟都灭了。却听见白开叫了一声我,小缺,有点意思!

我一抬头,猛的见那片烟不知何时又从角落飘了出来。虽然比之前淡了很多,但还是能看见一缕一缕的烟像蛇游弋而来。

我靠我果然有鬼!白开!这东西凶不凶?我问话的功夫那烟已经飘到眼前了,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我本能的屏住了呼吸,只看见烟碰到了我身体,这下彻底散去了。

你最近在吃骨灰,阴气重。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小缺打开窗户用手扇了扇烟,别担心,没东西害你。

我摇摇头说,那这宅子还要不要处理?就这么放着日后不会生变吧?

白开一笑,我心里有底,一会问问那两口子能不能把之前的房主约出来。我有话想问。

我虽然还是一头雾水,可见白开这么有信心也不好说什么。

俩人把地上的烟灰拾掇干净了,出去跟那对夫妇告别。之前房主的联系方式他们到有,只不过两口子还有些顾虑,生怕我俩去问点什么不敬的话打扰人家的生活。这两口子的心一个比一个好,我只好再三保证,最后才拿了电话号码回了宾馆。

当晚我一根烟都没再抽,第二天一早还感觉自己胸闷闷的。甚至都有了要戒烟的冲动了。

起床吃了早饭后,收拾了一下就给之前房主打了电话。那边对于我们来联系她深感意外,起初不同意见面,连话都不想多说几句。最后白开把电话接过去,说你们家男人还在那个屋里,那边这才将信将疑的追问了几句,这才同意面谈。

我们懒得跑,就直接把见面地点约在了楼下的咖啡厅。

等了个把小时,一个中年女人风尘仆仆的赶来了。看穿着打扮挺时尚,只是没化妆,看着挺憔悴的。

开门见山,白开没含糊,直接问那个女人,家中老人是否健在,有无去世的。

见那女人还是很警惕,不愿答。白开只好又说,那屋里恐怕不只有她男人,还是她们家一个老人。多半是她男人的妈妈或是爸爸。所以才这么问她。

那女人这下很吃惊,显得很紧张,喝了好几口咖啡缓了缓,才告诉我们,的确他男人的父亲很早前就去世了。

白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又问,是否那老爷子生前是个家教严厉的人?

女人这回表示不知道,因为在她过门前就老头子就死了。老头子生前是军人,退伍后一直在地方检察院工作。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我暗暗碰了下白开,意思是叫他快进入正题。我在这儿听着都有点烦了。

白开却不急,又问几个譬如老爷子葬在那里,之前家中是否有供奉牌位的习惯等等。待得到女人答复之后,白开得意的点着了根烟说道,回去找个人来帮忙调解下。你男人现在还被老头子罚跪呢。就在那屋里。

我瞬间就见女人的眼珠子瞪大了,我也是很吃惊。就听白开继续讲道,你男人酗烟太猛,不爱惜身体。老爷子肯定一早就看在眼里,急在坟头上。估计也用什么法子提醒过你男人,但没被重视。等你男人死了,你家因此变得比以前困难了很多。老爷子肯定更加生气,这之前是阴阳两隔,俩人碰不着面。这回终于逮着机会了,这都有好几年了吧?可见老爷子生前绝对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不然不至于让人跪这么久。

那女人也不知道听没听得懂,反正不住的一直点头。我倒是彻底明白了,脑子里都已经产生画面了。眼下我不想插嘴,就低头喝咖啡。

白开没再多说,我估计他八成是来装X的。起身买了单,也不顾那女人想留我们多聊,直接叫着我回了房间。

那女人在后面一直跟我们到电梯口,见白开还是摇头说这事已经说清楚了,回头你们自己处理就行。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到了房间,我没等坐下就问白开是怎么猜出来这些的。

他点了根烟,我看着也犯了烟瘾,顾不上肺疼干脆也抽了一根。白开说,那屋里的烟肯定是奔着那男人去的,可是刚到,就又被赶了回来。很明显屋里有两个东西,一个想抽烟,一个不想抽烟。而且都在那个角落里。这两个东西都不凶,所以很难感觉具体。他又懒得用什么手段,就只好用脑子分析了。

这烟飘到角落之后,是向下的。按照一个成年人的身高来看,大致停在了胸或是腹的位置。这显然不符合常理。所以那污秽要不就是坐着,要不就是跪着,反正肯定不是站着的。

再联想到这家人的具体情况,烟能被退回来,肯定那烟鬼是被压制的。综上所述,自然就能得出这个结论。跪在墙角思过并不是特例,早前很多家教严格的家庭都有这个传统,只不过现在很少见了而已。

我听着觉得有点牵强,但总的来说倒是在理。

于是我问,那东西无害的话,这屋里的小孩喘不上气是怎么回事?

哎!这位观众的提问很犀利吗!白开翘起了二郎腿道,那俩污秽不但不坏,而且还是好的。那小孩恐怕今年会有很大的灾祸,喘不上气,这不是溺水,就是遭遇了火灾。这俩东西是在用这个办法提醒这家人呢。这毕竟阴阳两隔,他们恐怕也是无计可施了,只能出此下策,而小孩出了屋就不在他们能控制的范围内了,自然身体无恙了。要不你说,这小孩在屋里整天要窒息,为什么没有一次需要送到医院去抢救的?

我点点头,那两口子是好人,应该有好报。现在孩子很可能遭难,我总觉得要帮帮他们过这个坎。

跟白开说了想法,他也是赞成。不过这挡灾之类的活计,他做不了,只能善意的提醒这对夫妇另请高明。我们尽了力,也就算无愧于心了。

结束谈话,我立刻把电话给那对夫妇拨了过去。电话足足打了快半个钟头,我用了十几分钟才让他们相信这是孩子要有灾祸,又用了十几分钟告诉他们真帮不上其他忙了。最后挂下电话我出了一头大汗。

第五十七章 洗衣店

这个宅子搞定的异常轻松,但我也没什么心思庆祝。没有给那对夫妇太实际的帮助,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走完合同的流程,我跟白开就返程了。继续战斗在收宅第一线上。

回去的日子依旧很忙,宅子是一个接一个从楼海里往外冒。不过就在我接手下一个宅子之前,中间出了一点小插曲。我的一个熟人找到我,说他的店里闹东西。

这个人开了一家洗衣店,是全国连锁的,比较高端,价格虽然不便宜,但生意一向很好。店的位置就在我家附近,我的西服或是皮衣一直都是放在这里洗的。老板是个南方人,很会做生意,每次我去的时候都会嘘寒问暖的跟我聊会天,久而久之也就熟了起来。这次他张嘴找到我,我实在不好意思推脱,只好拉着白开去看了一下,本来我没想着会有什么真的状况,这做生意的人比较迷信,平时里又听我讲了不少神神鬼鬼的事,很容易大惊小怪。所以我想无非就是走一过场,给他点心理安慰就算完了,没成想这一去还真见识到了奇怪的东西。

我跟白开在我家里汇合,反正洗衣店不远,我俩也没着急,先叫上了洗衣店老板在旁边一家特色餐馆吃了顿饭,席间捎带手让那老板好好把事情说一下,好让白开心里有个底。

老板一直对做我们这行的人很崇拜,还没等讲,先把白开夸了一通,之后才告诉我们,他店里一共有五台机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里面的一台机器出了问题,就是用那台机器洗过衣服后,衣服会有一种怪味儿,非常难闻。他一开始也没发现,等到有顾客找上了门来才知道的。跑去检查了一下机器,里面也没见有什么脏东西或是异物,闻着也正常。他就以为是顾客自己的兜里本来有什么东西,忘记掏出来了。没洗的时候不明显,洗过之后被烘干的高温溶解了,味道才扩散开来。于是老板跟顾客协商,赔礼道歉又免费冲洗了一次,这事才算完。

这之后老板也曾经调查过,这里的客人基本都是熟客,又都住在附近,所以并不像是有人来故意找茬。而他店里用的所有洗涤用具或是用品,又都很正常。最后也没查出什么,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事并没完,打那天起,之后所有用最里面那台机器洗过的衣服,都会有那种怪味。这下老板可担待不起了,首先这送来的衣服都不是便宜的地摊货,有的客人脾气好,说点好话也就过去了。但有的客人喜欢较真,非要让他赔偿,他也只能自认倒霉。其次就是这事出了之后,对他的生意造成了很大影响,一些客人干脆就不敢来了。更让他无奈的是,他也找了工厂的专业师傅来看了,设备没有任何问题,也帮不上忙。这一台洗衣设备都是十几万买来的,如果要是闲置了,不仅看着堵心,洗衣店的生产力也会下降,最后他没招了,就死马当活马医的找了一个我们本市的大仙来看了一下。

当时他没好意思联系我,寻思着我忙,这事用不上我出马。结果那大仙来了之后,也没弄什么法事之类的,只是点了根烟在屋里转了一圈,把自己的衣服放到机器里洗了一次,拿出来就直接断定,这里头有死人的味道,他解决不了。其余的也说不明白,钱也没要,匆匆的就闪人了。

这次老板终于开始冒冷汗了,不怕不懂的人说一万句,就怕懂行的人说一句。这之后甭说做生意了,他每天在店里面都战战兢兢的。要是以前的话,有时候懒得回家,他经常会在店里用电脑上网玩玩纸牌游戏什么的,这回他是死活也不敢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天黑之后,那个机器里头有怪响。就这样,又持续了几天,他终于来找了我。

我听得有点愣神,这洗衣机里闹东西还是头一次听说。虽说这干洗机跟洗衣机不一样,但我上网搜了一下,原理其实是差不多的。也没多什么东西。我看白开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并不棘手。干脆也不多想了,接着跟他们碰杯喝酒。

因为下午有安排,我们谁都没喝太多。吃过了午饭,歇了一下,就直接步行去了店里。

这店对我而言很熟悉,也不用老板介绍,进去之后我直接给白开大致说明了一下。眼见着放在最里头的第五台机器,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

白卡转了一圈,没用上半分钟。洗衣店的面积本来就不大,又摆了好几台很占地方的洗衣机器,可活动的面积就更小了。

转完后我俩交头接耳了一番,现在老板吓得够呛。我生怕白开看到什么了,当即指出来,会把老板吓个好歹的。

我悄声问白开,这洗衣什么情况?是不是里头有人藏了什么东西了?

我其实第一联想觉得这洗衣机很像一个棺材,但凡真的有事情,我觉得会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把什么无家可归的游魂招到这里来了。

白开说了句不像,走过去叫老板把机器的舱门打开,伸手进去掏了掏。回头道,你这机器是全新的吗?

老板点头,白开又问,事情发生前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洗衣服?

老板回忆了一下,说没有。这顾客都是熟客。而且他记忆力很好,即便有面生的,也记住了人家长什么样子,现在想起来,真没有谁不对劲。

白开说好,便不做声了。

我想着白开的逻辑倒是没错的,这事如果不是老板所为,肯定是外人了。最有可能得就是顾客。

我问老板,那你的员工呢?你是不是克扣人家工钱了?这很多村里出来的打工仔,看着貌不惊人,但说不定就跟家里的老人学了个一招半式。害人绰绰有余了。

老板觉得自己有点冤枉,说我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对员工从来都是实打实的用热心肠去贴,不可能有人恩将仇报吧?

我回忆了一下,其实也是,以前有时候来,正好碰见老板跟员工一起吃饭,菜都是一样的,有的员工生病了,他还让老婆熬汤给人家喝。按理说不至于有人报复。

我跟白开交流了一下意见,白开一笑,说事情恐怕还是得晚上才清楚。

我见这意思是要晚上来看,当即跟老板说明了一下,我们这行的惯性,就是晚上见真招。所以如果要是相信我们二位,把钥匙给我,晚上安生在家等消息。

老板自然点头称好,当即就把钥匙交了出来,表现的对我非常信任。都没等到晚上,订好了晚上在哪个饭店等我们吃饭,直接就回去了。

老板走后屋里就剩下了我跟白开两个人,我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自己走到洗衣机器那里去看。我对这种机器并无了解,前后左右都摸了,啥也没发现,对于最重要的味道,我也是一再确认,除了能闻见干洗油特有的那种味道之外,什么都没有。

白开,晚上你有什么打算?我把机器的舱门关上,点了根烟。

还能有什么打算,一会儿你回家拿几件衣服,记好了,上衣裤子都要。白开道,要用我的衣服洗也成,不过你得给我买新的。你知道我白大款穿什么牌子。

我一想还是算了,自己的衣服知道价格,要是用白开的指不定被黑多少钱走。现在白天耗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我俩只好先回了我家等待天黑。

第五十八章 机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