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白开说的倒也在理,点点头人就站了起来。我们所在的这片荒地,并不是之前我跟万锦荣去的一片。虽说没有什么参照物可以参考,但感觉上就是不一样。

我拍了拍脸,所幸这个月份漠河还不至于冷的令人发指。

我道,秦一恒,你也是去过阴河的。当时你就没发现?我刻意的没有点出‘你是死人’几个字。

秦一恒哦了一声,半晌才道,我...没注意。当时参与这项行动都是行内个顶个的高手,他们都没有发觉,我就更没往这个方向想了。

唉。能把这么多行内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隐藏在背后驱动整个行动的会是怎样的存在?秦一恒叹了口气说道,江烁,你听过活死人吗?

我似懂非懂的摇摇头,活死人倒是像在哪部武侠小说里听过。是僵尸的意思吗?

秦一恒摇摇头,不是。活死人是指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人。他们还会像往常一样生活,直到察觉自己是个死人为止。我们生活中经常会碰见活死人,只是你不会注意罢了。打个比方,其实严格意义上讲,很多回光返照其实都是活死人表现的一种。正常的回光返照持续的时间很短,回光返照的这个人只是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精神和体力大幅度恢复,比如卧床很久的忽然能下地走动,几日不进食的忽然感觉到饥饿,神志不清的忽然能开口表达。但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急转直下。

而你听没听说过,很多人明明已经站在了死亡边缘了,却能坚持数日甚至数月的时间。这其实就是活死人的表现。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这是一句从古流传下来的俗话。俗话虽然在理,但并不是一定的。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就是会出现变数和差错,也就是我们所谓的奇迹了。这种概率虽然微乎其微,但的的确确是实有发生的。哪怕是收魂的小鬼就站在你面前,可你撑住了阳间的这最后一口气,小鬼还真就奈何不了你。

秦一恒点了根烟道,用一句话总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真的相信自己死了,那你才是真的死了。

我听秦一恒神神叨叨了半天。大体上倒是明白了。

我忍不住灌了口酒,你的意思是当初去阴河的那一批人都不知道自己死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活得屁颠屁颠的?然后整天还一门心思干活连工资都不要的那种?我靠!活死人这东西我信了!可是那么多人都是活死人?总会有一两个人先反应过来吧?

这才是整件事最可怕的地方。秦一恒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说,当然并不是没有人发现。你还记得那些戴帽子的人吗?他们为什么忽然叛变了?

我啊了一声,脑袋里似乎有根筋儿被打通了!

这就解释的通了!本来那些人是要捞真龙去的!结果发现自己是被人算计了,成了活死人!一时恼羞成怒准备捞另一个真龙回去报复!?所以才会叛变了!

我揉着太阳穴,整件事似乎正在越发的明朗起来。

如果这一切是成立的话,那我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真如他们所说,我是最适合真龙还阳的人吗?所以无论是想捞哪一个真龙,都必须找到我?

我小时候无数次的幻想过长大后会成为一个能影响世界的人,我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是梦想照进现实,我真想回到小时候给自己一耳光。

我道,那你们这次去阴河究竟是要干什么?你们发现什么了?

我们是去找传说中阴河里那一块发光的地方,也许会能阻止这一切。但是...秦一恒话说了一半,白开忽然插嘴道,小缺!你暂时啊先别问这么多。咱们在这穷乡僻壤呆了太久了,先回去沾沾人气,不然你刚出窍完,不找个阳气重的地方,容易出幺蛾子。

我正有些纳闷,白开已经背起了秦一恒的包,冲秦一恒使了使眼色。他们俩人就迅速的灭了篝火,催我快点动身。

白开这表现很反常,我心里嘀咕着莫非是附近有人在监视?比较重要的事情不能说出来?这么一想我四周看了看,这地界要说监视的话,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用卫星了,人肯定是藏不住的啊!

边想着边跟在他们俩屁股后头走,也不知道是酒喝的有点上头,还是体力真的不行了。我腿脚软的厉害,走路飘乎乎的。幸好我们走了没多远,十几分钟后,我就看见了一辆国产的吉普车。吉普车旁边也有两堆点过篝火的痕迹。看来之前他们俩是在这里驻扎过。

白开拉开车门,自己先坐了上去才道,小缺,快上来啊,这破车没空调。你坐后面暖和!

我一坐上车,果然一股寒意直往脖颈子里塞。这车里比外头的温度还低,弄得我不停的搓手。

白开打着了火,热了好一会儿的车才开动。

我们沿着荒地又开了一阵子,压过了大片的积雪,才终于开到了公路上。

我头依旧有些昏沉,脑子里却一直想着整件事。人与人之间,团伙与团伙之间,之所以会对立,都是因为矛盾和分歧。现在扯进这件事的人大致都浮出水面了,可中间的关系实在复杂,恐怕要好好的梳理分析才行。

我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我是被冻醒的。一抬头,秦一恒正回身往我身上盖衣服。

我一摸,发现脚底下还有一件,合着之前他们已经给我盖上了,只是可能睡着动了几下就滑下去了。

我摆摆手,已经不打算睡了。车窗外头已经能看见偶尔经过的车辆了。

这条路我勉强能认出来,是去漠河火车站的。点了根烟,就眼看着漠河站三个字出现在视线里。

下了车,秦一恒去买票。我跟白开就躲在火车站大厅里取暖。

我见正是时机,赶忙就在白开的耳边问,你们到底去阴河找见什么了?我还是信你。快告诉我!

白开哈哈了两声,小缺,那车是我们买的,准备记你账上啊,你还要不要了?现在咱俩出去给赔本甩卖了得了!

我瞄了一眼秦一恒的方向,你别打岔,快告诉我重点!

白开同样看了看秦一恒的背影,摸了下我脑袋道,小缺,好不容易见面了,就珍惜一下时间吧。人生啊都是XXOO啊!不对!是互相交错啊!

我听的雨里雾里,想再问,秦一恒已经拿着票回来了。

我只好不甘心的跟着上了车,火车里倒是很暖和,车厢里的人还不少,我盯着这些人心说你们也是来漠河了一趟,但你们知道这地界有多邪乎吗?

第五十四章 密室逃脱

我靠在卧铺上,这两天的疲乏瞬间一起找了上来。眼皮就有些打架。

车这时候还没开,我从窗户看见白开在站台上抽烟,一旁的列车员正在催他上车。

白开伸出俩手比划了半天,估计是在装聋哑人。等到烟抽完了,才慢慢悠悠的往车里走。

我有些想笑,刚打算闭上眼眯一觉。

忽然我就打了一机灵,因为我在站台上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侧身对着我,看不见全脸。但我依然能断定那是万锦荣!

万锦荣在跟着我们!我回头立刻找秦一恒。

发现他的铺位是空的。车已经缓缓的开动了,我恨不得把脸贴到了玻璃上,只见万锦荣只是呆呆的立在站台上,一动不动的。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变化,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我心砰砰的直跳,倒不是害怕。

而是我看见万锦荣的双手正托着一样东西。那东西黑漆漆的,如果不是我之前见过,一定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但现在我一眼就认出来,万锦荣手上托着的,竟然是在阴河边楼上那条诡异走廊旁的油灯!

那是黄泉路上的油灯!

秦一恒看把孩子饿的!都开始舔上玻璃了!白开拍了我一下,小缺你干嘛呢?

我没回头,一直眼睁睁的看着万锦荣彻底消失在视线外。

才转过来冲他俩说,万继荣之前就在站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小油灯!就是黄泉路上的那种!白开你看见他了吗?

白开哦了一声,将信将疑的朝外头看了看。车已经开出了车站,只有茫茫的积雪。

先吃东西,别人咱们也管不着。白开说着递给我一个塑料叉子,在桌子上放了碗泡面。

我有些无奈,还想解释两句。

白开就拍着我的肩膀道,我没不信你,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先养好了精神,以后用脑的时候别掉链子!

我细想一下也是。只好捧着泡面吃了个干净。

倒头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还记挂着那件事,总之睡得很不踏实。

偶尔醒来迷迷糊糊的还能听见白开和秦一恒在扯闲天。这么醒醒睡睡了几次,我们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到哈尔滨车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三个人马不停蹄的立刻又去了机场。

等到最终折腾回家里,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了。

让我很意外的是,这次秦一恒没有忽然消失或是玩什么金蝉脱壳。而是老老实实的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我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激动,总觉得这次他一定会告诉我点什么。

我把他们俩安排住在了我家里。一来这样我觉得安全一点,毕竟折腾了这么一圈,还不知道有多少威胁在暗中潜伏着。有什么突发状况大家可以及时沟通处理。二来我也是怕秦一恒再次溜号。

他们俩答应的都很痛快,看见秦一恒坐在我家的沙发上。我一时间还有点恍惚。

开个几罐啤酒,准备坐下来好好的套点话。没成想,秦一恒却抢先表示,想继续做宅子的生意,白开在旁边跟着一唱一和。也不知道他俩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寻思了一下,这也没什么不好。

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问生意上的事情了,经济虽然不紧张,但坐吃山空终归是会有危机感。

想着反正收宅子秦一恒肯定得冲在第一线,到时候旁敲侧击的天天问,总会问出点什么来。

就点点头答应了。

至于套秦一恒的话,当晚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而且不仅是秦一恒,白开也开始闪烁其词了。问了几句我也烦了,干脆各自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