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开要仅仅的攥着我了。恐怕他的那只手要不就是攥着秦一恒,要不就是直接摸着黄大仙呢。想到这儿,我忽然想起那盏油灯。

我道,对了!我一直没说,妈的那盏油灯最亮的时候,我看见我的影子不对劲!根本不像是我!还有,那油灯怎么平白无故的着火了?

秦一恒咳嗽了两声,油灯的火,本应是以对应的人的阳气为燃料的。火猛则阳气刚猛,火温则阳气柔衰。通过火,去烤干油灯主人身上的阴气,这也就是为什么,油灯熄灭之时,就是人死之刻。原因就是阳气不在,阴气占了全身,那人自然也就是命毙了。

但那只是特指在黄泉路上的油灯。现在这盏灯在阳间,环境产生了变化。就多了很多不确定性。之前油灯一直亮的时候,肯定有雕像上的污秽扑进了油灯里,被阳气的火一烧,魂飞魄散,火自然瞬间就旺了。

至于你说的影子,我没注意,也许是你看错了。

我见秦一恒的语气越来越虚弱,就给他倒了杯水。

他喝了声音才洪亮了一些,又道,我本来以为,那宅子里的雕像就是一个迷魂阵。油灯在此,那油灯的主人就被藏在了某一座雕像上。所有才会点亮了油灯去挨个照。想通过影子分辨出来。只是没成想,是我有些疏忽了。

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给秦一恒丢了根烟。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我说,那油灯的主人是谁?你说他认识我?

嗯。秦一恒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现在没有证据可以确定。但我有一个大致的猜测。这油灯的主人就是宏达集团的老板袁阵。第一,袁阵一直就没露面,无论是我们打探还是通过别的方式搜索,那袁阵始终没有露过面。我觉得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第二,我们在宏达集团里发现了很多阴河的泥。现在看来,多半那些泥就是从这渡船里挖走的。而且想必还是很早之前。第三,也就是最终要的一点,袁阵本来也是适合真龙还阳躯壳。被这么囚禁在这里,显然囚禁他的人是不希望真龙会还阳的!

通过这三点,我觉得这个人是袁阵的可能性非常大。只是我们还需要找到一些线索才能确定。

我啊了一声。合着认识我是这么个认识我?

我跟那袁阵素未谋面,那大老板怎么会认识我的?想了想倒又不觉得奇怪了,我们这几个人被暗中监视简直太容易了。说不定袁阵看过大量关于我的图片和影像的资料。秦一恒所谓的认识我,只是单方面的认识我。跟我们认识某个电影明星的道理是一样的。

那油灯如果是宏达集团老板的。我不知道秦一恒有没有办法让他死而复生。

但从油灯上套出点讯息还应该是做的到。这样一来的话,说不定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想着我莫名的出现了一种满足感,人也精神了许多。

我连忙问,下一步怎么办?米铺完了之后呢?

鸡血。白开忽然答道。明天中午泼鸡血。咱们不能休息太久,下午要把整个城的鸡都翻出来杀了!

我一听不由觉得有些残忍。但这个世间上那件事又真的算上绝对的善良呢?

世间万物环环相扣。有时一件善事,就铸成一件更大的恶事。同样,一件恶事,说不定会促成一件更大的善事。

我也只能这么安慰我自己。

三个人又休息了个吧钟头。才终于下楼吃了点东西。

跟昨晚的丰盛相比,这顿饭只能说是简陋了。因为三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饭,就分头行动,奔向各大农贸市场。

我在去市场的路上,跟出租车司机打听到了附近的一个养鸡场。这下到省了我不少功夫。直接杀过去谈好了价格,那边就已经开始帮我操办了。我听着养鸡场屠夫磨刀的声音,就不忍在看下去了。只能躲在外头抽烟。

因为有一白天的时间筹备。鸡血虽然运送起来要比大米更加麻烦。可也还是都准备停当了。

我们把鸡血事先都放在了台球馆里。回宾馆好好的睡了一大觉。这一觉睡得兼职天昏地暗,第二天要不是白开叫醒我,我恐怕能直接睡到后天。

三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吃了点东西。

就再次回了宅子,一桶一桶的不断的把鸡血泼到大米上。整个宅子一下就变得血粼粼的。即便我们走时再次把墙堵上,还是觉得血腥味儿扑鼻。从台球馆里都能闻到。

按照秦一恒的说法,这次又要再停一天。里面的污秽才会彻底的被干掉。

这多出来的一天时间,我们仨就商讨了一下那个台球馆老板的事情。现在显而易见,这中间是有猫腻的。只是我们要考虑,这老板是敌是友。这次我们过来他是想下黑手害我们,还是给我们一个善意的提醒,帮我们发现新线索。

考虑再三,三个人都觉得要跟老板当面对质才行。于是干脆也不想了。

用白开的话来讲,虽然现在那老板完全可以收到风声发现自己的事情败落,赶紧跑路。但我们有黄大仙在,那孙子哪儿也跑不了。

第七十五章 尾声3

隔了一天,我们再次去了三楼。

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钻进洞之后,还是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差点弄昏过去。

打亮了手电,三个人四下看了看。让我很奇怪的是,除了遍地的血和大米之外,宅子内并无异样。

我记得刚入行的时候,秦一恒就展示过这个局。当时宅子里的污秽因为大米和鸡血的缘故,被弄的魂飞魄散,在窗户和门上留下了无数的血手印。这个对于那时的我冲击是很大的,直到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可眼下的这个宅子,没有丝毫的变化。让我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污秽太多,或是我们操作不得当,没有解决干净。

我低声去问秦一恒,秦二,这次怎么没有血手印啊?那些污秽不想逃跑?还是咱们洞口没封死,从洞口都溜了?

不是的。秦一恒伸手一指渡船道,你看那里,所有的污秽现在都躲在渡船里。只有那里没有米和鸡血。白开,动手吧!

说着,我就见白开拎起了角落里的一个大塑料桶。塑料桶是头天我们没用完的鸡血。

桶显然非常的沉,白开走起来控制不住的摇摇晃晃的。秦一恒跟着走到渡船边上,俩人搭着手,把整桶的鸡血直接沿着缝隙给灌了进去!

我不由得感叹了一下,这他妈才是瓮中捉鳖啊。

耳朵里却听见了渡船里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呲呲声,像是有滚烫的油落在了人的皮肤上一样。

我似乎在鼻子里都能闻见一些烧焦的味道,可是深吸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是幻觉。

我知道这是那些污秽被鸡血弄的魂飞魄散的声音。以前我见过秦一恒用过各式各样的办法,大致都会发出这种声音。我不由的退后了几步,生怕里面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见我好欺负,奔过来想上我的身。

秦一恒和白开守在渡船边一阵子,确认了没有‘活口’。才表示收队。

我在里头早就已经呆的不太烦了,刺鼻的血腥味弄的想吐。钻出了洞缓了好几一阵子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整个三层解决问题了,但三个人谁也没觉得轻松。

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宅子还有四层。四层的电梯口也是同样用砖加朱砂封死了。

我们不知道里面迎接我们的又会是什么。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四楼只能更棘手。

也是担心再次着了道,这次秦一恒提议不再晚上进去。

趁着白天先进去探一探,心里有了底,再作打算。

对于他的提议,我举双手赞成。这几天弄的我实在心力交瘁,于是又找了工人,又抡起了大锤。只不过这次因为是白天,动静引来了一楼电器城的员工。我们胡诌了几个理由才搪塞过去。

也是有了经验,墙很快就被我们凿穿了。

扶着洞沿,用手电照进去。也没见到有什么东西。

三个人没着急进去,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见里头实在没什么动静,才由秦一恒带头钻了进去。

这次我留了一个心眼,排在了最后。打算等白开钻洞的时候,报仇雪恨。

谁知这王八蛋身手太好,可能也是提防我。比耗子钻的都快,我也只好悻悻作罢。

进了洞,打亮了手电。这层楼没有楼下的霉味儿,空气相对要很多。

手电光照了一圈,三个人都有些意外。因为这一层楼空空如也,哪怕是一块儿碎砖都没见到。

每走一步,宅子里就会传来清晰的回音声。

我道,怎么什么都没有啊?东西都被人搬空了?

这地界儿恐怕一直就是空的。白开摸了摸墙角的灰尘。说不定是这个宅子是备用的。有的人办事就是小心严谨的不容出一点差错。多留一个宅子备用也说得过去。

我点点头,那咱省事了。妈的那老板要是真害老子。老子明天就把他台球馆直接打造成全中国最豪华的公共厕所!

对对对!白开立刻应和道,小缺你这点子那是真不错!咱们也走平民价格,男的上厕所一块,女的五毛!

我俩正说着,我就见秦一恒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

我就丢了根烟给他,怎么?还有什么顾虑?

秦一恒狠狠的吸了口烟说,江烁,这个宅子不是备用的。是留给你的。

我一听吃了一惊,手里的烟头差点没掉到地上。

楼下是袁阵,现在唯一适合真龙还阳的人就是你了。秦一恒看着我的眼睛说,他们不希望真龙还阳,所以一定要把你囚禁在这里才会罢手。

我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倒不是我真怕被人追杀。而是想到被囚禁在这里,坐落繁华之中,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实在太痛苦了!

我突然想到楼下阴蛙写出的那个囚字,妈的它不是提醒我袁阵被囚禁于此?是说老子要被关了?

我连忙问他们怎么办。现在看来,整个事情太像一个把我们引过来一网打尽的圈套了。

可是对方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什么?

我看向进来的那个洞口,对方现在就潜伏在外面吗?

白开把烟掐了,吐了口唾沫。小缺你就不能遇事镇定点吗?用用脑子,你想想啊,但凡有哪个孙子是想把你关在这儿,目的是不希望真龙能还阳。那对方不可能让咱们破了楼下的局。否则抓住你一个,又跑了个袁阵。甭管袁阵还能不能起什么作用,这事就起码办的就有漏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