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水中之后。随即而来的是刺骨的寒冷。

水出奇的凉,但适应了几秒之后,倒也可以忍受了。

我的脚是能踩到水底的地面的,脚下的感觉软软的。我努力的踮起脚,可水还是正好没过我的头顶。

我感觉白开或是秦一恒,谁拽了我一下。我就朝着前面试图游了一下。

这一游,我就发现了这水的诡异之处。

这水并没有浮力!我人在水中感觉不到丝毫浮力给予我的轻松。反而整个人似乎更加的沉重,比陆地上还要吃力。

这根本就不是水?只是一种很像水的东西把我们包裹住了。我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既然踮脚也浮不出水面,我干脆也就放弃了。

在水中像是婴儿学步一般的吃力前进着。

走了几步,前面的人拽着我的手,放到了一个东西上。摸起来像是一条铁链。铁链是绷直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秦一恒或是白开准备的渡河工具。或者这条铁链压根就是水中本来就有的。

有了铁链借力,的确走的相对的轻松了那么一点点。

起码方向不会错了。

我拽着铁链,紧闭着呼吸。又前进了几步,就感觉水中陡然的出现了一股力量。像是再把我向后推一般。

我无法把这力量形容成水流,即便我就在水中。

可这力量给予我的感觉,反而有点像是磁铁和磁铁之前的斥力。

我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在作用。这下弄的我有些紧张。气已经感觉用了一半了。

只好咬着牙根,玩命的向前。人本能的就猫下了腰。可那股力量丝毫没有减退。

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怪现象。

我猫下腰之后,似乎那水面也随同着我的身形压低,降低了一些。还是将将没过我的脑瓜顶。

我心说难道这水是有生命的吗?所以无论什么样身高的人进来,都会是同样的局面吗?这么说来,这帽子的作用的确是找到了。

因为此时,只有我帽子的部分是在水面之上的。

正这么想着,人已经又走了几步了。

这水之前我在岸上观察过,撑死了十几米远。我暗自给自己鼓劲,在坚持一下差不多就到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难受。

这种难受很难应容,非要说的话,感觉上有点像是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开始超速运转了一般。无论是血管还是心脏,肺叶还是大脑。几乎在一瞬间,我甚至都能感觉到我血管中的血液在飞速的流动着。这种感受,想必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

我心说坏了。这是中招了。

我伸了下手,想要抓住前面的人,提醒他出事了。

然而我手刚伸出去,突然大脑一片空白。这种空白让我一下子失去了身体的支配。人当即就朝着前面扑倒了下去。

卧槽。这水有麻痹的功能?

这他妈是真的要玩完了?

我玩命的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所幸就在我跌倒的一瞬间,我猛地感觉身体缓了过来。立刻扶住了铁链,人又站了起来。

然而这次身体的支配权恢复了,我却突然感觉整个大脑像是要爆掉一般。瞬间无数的画面和声音在我脑海里翻飞碰撞,一时间我本能的就想要大喊出来!

这种感受像是你的脑袋被电击一般。各式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愤怒悔恨痛苦快乐郁闷伤心快感和痛感。几乎要把我的神经弄断了!

我抱住头拼命的忍耐着。

幸好此时还记得闭气。但这样折腾,我的气显然已经用到了极限。

我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即便我就在漆黑的水中。

不知道这么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十秒。我根本无法分辨了。

突然,一切似乎平静了下来。

所有的感受一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特别的感受。

仿佛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对周遭有了多的认识。对于过去有了新的理解。

过去?!

我猛然发现,我像是有了新的记忆。

或者说,这些记忆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我看见了,年少的我自己。

不。应该是年少的秦一恒。那时候秦一恒和我还没有交换身体。我现在的这幅身体本来是秦一恒的。

我们交谈,我们取乐,我们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件。我们穿行在谜团当中,无数次的以身犯险。

我们在学校的后山上,我们在诡异的教室里。

这就是我的过去吗?

我想起了越来越多的事情。

在入炒凶宅这行当之前的,在被万锦荣算计被真龙占据之前的。

在一切开始之前的。

所有的之前的发生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无论是吃喝玩乐,还是我和秦一恒经历的冒险。所有的,我都想起来了!

这种感受让人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

在某些层面上来讲,我的人生完整了。但这些记忆里,大部分都让我觉得非常压抑。即便它们已经发生并且过去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也许是一种信念也说不定。瞬间我就玩命的朝前走着。我想要爬上岸,我想要告诉秦一恒和白开。我想起来了过去的所有的事!

我狠狠地攥着手里的铁链子。几步之后,猛然感觉身体一轻。我瞬间就爬出了水面。等到我反应过来回头看去,我人已经扑倒在地面上了。

身后的水平静的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让人无法相信,刚刚就是在这水中,我几乎差点淹死了!

我狂吸了几口气。感觉人缓过来了一些。

妈的。难怪那些人要准备帽子。这水心眼还挺坏,没有帽子,咱们记忆恐怕都被抹去了。白开把帽子摘下来看了看道,我怀疑这水淹没咱们之后,记忆会从天灵盖被逼出去。帽子等于把记忆又罩住了。是不是秦二?

秦一恒望着那水面,半晌才道,也许吧。行内说天命冒顶,说不定不戴帽子,命都丢了。衣冠冢看来,也不是走个形式那么简单了。不过不重要了。只要帽子能帮咱们过水,其余的,知道了也没意义。

江烁,你怎么样?秦一恒转头看向我。

说实话,我此刻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可当我要张嘴的时候,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秦一恒问道,有什么疏漏吗?

不是。我的过去,我都想起来了。我抬头道,所有的,我都想起来了。

秦二。谢谢你。

啊?白开凑了过来,你想起来什么了?我靠!不是吧?小缺你可得挺住啊,你过去是有不少丢人的事,但都过去了对吧?

我摇摇头。过去无关紧要。我只想告诉你们,我想起来了。就这么简单。别耽误时间了,前面有什么还不知道呢。

秦一恒看着我,似乎在组织语言。但最终他只是嗯了一声。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几个人在原地拧了拧身上的水。打亮了手电,继续朝前走。

我们面前的又是一片虚无一般的黑暗。

四下空无一物。

走了没多远,我停下来回身望了望。那水已经几乎看不到了。只有水声音远远的传来。

我一边走着,一边不自觉地在记忆里翻找着。对于自己的经历,如今竟然在回忆里竟然如此的不真实,像是看电影似的。

我道,咱们这么漫无目的也不是办法。出不去了怎么办?

不有你呢吗?白开回头道,你再变个房子出来啊。这回在里面给爸爸安排几个美女,不对,是你后妈!这多逍遥,不出去了也行。

房子。对。